《天人》第二十六集 兄弟之戰

第五章 決勝

第二十六集 兄弟之戰

第五章 決勝

這種劣勢持續了一會,季行雲以靈巧的身法,不停在季流風左右前後來回奔跑,就是想辦法靠近攻擊。
密室內的幾位暗部策士、還有數位長老,全都法印齊出,數種不同的攻擊,分別擊向火天與冰天。
氣勁掃過,如同海嘯撲掃,明日峰頂被硬生生地削了一片。原本青青鬱郁,充滿生氣的美好景象,僅剩一片沃黑泥土。
赤紅色的火天穿過一位藍家的長老,那名功力深厚的長老立即斃命。
藍世游似乎聽到冰天說了一句話,一個意念流過的訊息。他登時臉色慘白,一掌打出,勁力卻因心亂而未能用盡。
季流風的反撲竟如此可怕,這是他料想未及的。不過,既然季流風能夠使出蟄龍驚狂這種可怕的招式,那麼早該提防他強耗大半真氣而成的可怕絕技。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才封住外玉,季行雲豈會讓他如願。
「哼!」季流風冷哼一聲,氣彈自是追擊。
季行雲忍痛,手刀切在季流風手腕,再擊肘,用力一推。
季流風現在心情實在不大好,原以為可將季行雲玩弄于股掌之間,結果季行雲的表現,卻超過想象。
火天收納漸成人形,它變成了離我炎的樣子。雖然只是紅通通的人影,可是火天形貌捕捉到離我炎的神韻,加上它所用的能量性質,簡直與離我炎如出一轍。
身為藍家之主,身手自是不凡,火天雖是飄忽不定形同鬼魅,但有前車之鑒,藍世游自然是小心閃避,沒給它碰上。
季行雲肩上的傷滲出血來,季流風也中了幾拳,什麼決定性的打擊卻沒出現過。只是季行雲漸漸失血,氣力不停消耗,季流風施用紫氣銳爪,持續消耗不算太多的真氣罷了。
季流風雖有氣甲護身,可是挨上一拳半腳的也非常難受,就如同穿著全身鎧甲被巨錘敲打,那衝擊的力道,也沒辦法完全擋在外面。再加上氣甲不停被這可怕的力量打壞,必須靠外玉不停放出真氣來修補。
季行雲真氣湧出,雙腿疾彈,在千鈞一髮之際向後彈開。掙開氣甲的束縛,彈上空中。
「發生何事……」仙容面無表情,臉色蒼白地問。
當藍世游正在盤算該如何善後時,密室突然被入侵了,兩個能量的模糊光影人形,直接穿過牆壁入到裡頭。
藍家真正的家主藍世游也沒想到會碰到這種事,這兩個法天境內最強大的人,面對城外夜俱人喚出來的大自然戰士,也只能俯首稱臣。
這時,季行雲閃避,不退讓,反而主動沖入季流風懷裡。
他還想籍由重挫季行雲,來證明父母期望季行雲是個錯誤,季行雲傑出的表現,讓他相當意外且焦慮。他現在就有這種表現,那麼等他年紀與自己相同時,豈不超越現在的自己?
畢竟夜俱人是很單純的,他們根本不懂談判的藝術,真正的困難是在善後的工作,軍隊的損失過大,而且法印工廠又被破壞。在夜俱人之後,要如何讓法天快速恢復,才是當務之急。
季行雲任由他們行動,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啊……」一聲慘叫。
即使季行雲現在的真氣運行不見得要依靠暢通的筋脈,一處被堵塞,也有許多替代道路可供運行,但是被打中的一瞬間,總會造成麻煩。
「不能再拖,該分出勝負了。」季流風這麼想。
藍世游幾乎認定,火天就是離我炎的魂魄。
突然,季行雲身形晃動,速度激增,就像他內息充足時,以真氣驅動身體那樣。
半面明日峰被蟄龍驚狂給夷為平地,理應無地方可以躲藏。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面對這種不接觸不談判的對手,藍世游空有滿腹經綸也無處可施,不過他到底是個老狐狸,比起才接任家主一職的仙容要沉穩多了。
仙容呆立,任由冰火雙天穿牆飛離。
不過,季流風不可能在空中待太久,強以釋放真氣的方式向上飛升,飛得再高也有個限度,等他落下時,就同時發動大量的真氣泡沫,給予決勝的一擊。
凝爪落空,紫氣劍刃斬在季行雲左肩骨上,卡在那裡,身軀激化后的季行雲,全身上下覆以真氣,所有的細胞中都蘊含真氣。
流氣訣這種功夫,季流風並不陌生,這種武功他亦曾習過。不一樣的是,季流風並不看好這種武功,主要是因為在他習武的過程,不曾碰過功力不足,而要想盡辦法節結省內息,以補足與對手功力上差距的狀況。
豈料那招卻是虛招,只是聲勢浩大威勢驚人,裡子卻什麼也沒有,就好比是吹大的氣球,扎破后,什麼也沒了。
季行雲不給機會,在以流氣訣牽引外玉遠離的同時,也發動攻擊。
季流風喘著氣,瞪著季行雲,這位再次創造奇迹的對手,雖然這位可敬的敵手已經體無完膚,可是雙目中還是充滿鬥志。
夜俱人的大軍就圍在城外,沒進一步的主動攻擊。
藍世游大吃一驚,再運元功,火天的變化卻讓他的動作頓了一下。
鷬鳩半跑半滾地由谷緣跑下來,梁鈞運足真氣小心地接近,好像隨時要發掌牽制一般。
藍世游不愧為藍家之長,就見他全身藍光閃動,將焚火焰勁全擋在身外。
仙容想要幫手,火天卻擋在前面,化為一道烈火之牆。
真氣泡沫射出的招式,在這可怕的威力下全部瓦解。
在極招之下竟未身亡,還藉機隱身。
季行雲近身交戰,毫不畏懼,擋、架、撥、切,針對季流風的手腕、手臂,避開危險的指甲。兩人來來往往在這凹谷中交戰,不論力道、速度、威勢都大不如前,兇險的程度卻有過之無不及。
「老虎不發威,竟被你這小子當成病貓!」季流風怒火高漲,心中發出怒吼的同時,運勁將氣甲爆開,藉著這個強橫的力道,掃開所有的攻擊,爭取一個機會竄上天際。
突然間,大量強大的槍氣由側方襲來。
同一時間,季行雲由黑土中鑽出,跳上空中。
季行雲覺得,他已經看到勝利的曙光了,幾天來的研究總算沒有白費。
可怕的招式,有如天降神龍,威力強大的真氣壓下,籠罩方圓近三十尺的範圍,就像是天神的懲罰之錘由天落下,先是氣壓的改變,壓垮明日峰上還沒被戰鬥所摧毀的花草樹木,然後,帶來可怕破壞力的威龍才真正降臨。
雖然這些天地的靈氣,未經丹田轉換化為可靈活運用的真氣,可是數日來的調合,輔以流氣訣,卻也能讓季行雲操控得宜。
季行雲在這時引動天地之力,卻不以季流風為攻擊對象。
招式的範圍太大,無處可閃,只好硬拼。
他認為,敵人現在還在施壓階段。在整理過相關的傳說與古老的文獻記載后,藍世游大略明白敵人的身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夜俱人生氣后竟然如此可怕。
流氣訣就算引用數日來調合的天地靈氣,也僅是流氣,能量雖然強大,但是沒有適當的組合運用,威力有限,如果能有更多時間來調整,自是大有可為,可惜並沒有這種時間上的餘裕。
出招了,威龍降臨隨著季流風一同落地。
季行雲溫柔地碰了一下耳垂的星之耳飾,默道:「謝謝你……」然後猶豫地看著季流風。
爪劍之網失效,僅僅一劍斬在季行雲受傷的左肩。再一次,紫氣劍刃卡在肩骨,只是這一次砍得更深,幾乎傷到肺部。
再打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況且威龍降臨給明日峰帶來的破壞,肯定引起各方的注意。法天都城被夜俱人包圍,裡頭的暗部人員是出不來,但誰也不能保證,夜俱人還是都城以外的高手不會前來關心。
泡沫破裂,有時是七寸回勁,有時是閃烈槍指,有時是雷電、寒冰、破滅氣勁、爆烈球、寒凝氣勁、刺籬氣鎖、羅網氣絲,各式各樣季行雲見過的法印效果,全都出籠。
季行雲運動全身的真氣,施以長青家的武藝龍捲飛轉迎上,真氣凝出,以破甲氣勁開路,不求破招,但快速鑽出氣勁範圍。
冰天、火天逛過一圈,竟無人能抵,除了兩位家主之外,全陣盡沒。
飄于空中的兩顆外玉同時運作。高氣壓、低氣壓相鄰而生,在自然運作的效用下,高壓處的空氣向底壓處跑,加以兩顆外玉助其波瀾,季流風以人工的方式,製造了一道龍捲風!把凌空下沖的季行雲吸了進去。
季行雲身雖有驚人的力氣,但在一時之間,也掙脫不了季流風的氣甲,可是季流風卻是自由的,這一刻他五爪張開,直往對手膛胸刺去!
可是當季行雲以天地靈氣封住他的外玉之後,季流風便心生可能會輸的這種想法,倒不是真的認為自己會輸,只是擔心可能會有意外狀況發生,像是炎炎夏日的小飛蚊在身旁縈繞不去。
原先冀望天地靈氣能夠扭轉劣勢的季行雲,這下子希望落空了。
季行雲在空中難以閃避,護著要害,運勁輕撥,將大半的氣彈御開。同時雙腳朝後一蹬,好像空中有面牆供他著力,卻是偷師東方尋彩的踏雲步,讓他憑空借力翻身回擊。
季行雲看準時機打出一掌,被拋出龍捲風,整個人轉著轉著,摔到地面。
兩人對戰,你來我往。
極招之後,真氣耗用頗巨。季流風凝神觀視,同時,六顆外玉源源不絕地為季流風重新補足真氣。
可惜功虧一簣,還是沒傷到季流風。
那個不停旋轉的紫氣劍刃,還會不時轉變為紫氣刃鞭,隨時偷襲。
深藍打出,初見似乎有效,火天似是受阻,但僅限於一瞬之間。藍色的光點就像沸水中的冰塊,很快就融化消失不見。
就見火天由那光影中化出一道紅光,如太陽火焰般的焰光,化為一道毀滅的火牆,眾多的攻擊碰上火牆產生激烈的爆炸!
再仔細感應,季行雲大吃一驚,那是季流風所用的異質金色真氣,這也就是他沒運用那兩顆外玉的緣故。他以產生氣甲的外玉放出大量真氣為媒介,讓另一個外玉釋出的金色真氣布滿整個山谷,發揮金色真氣的特性,阻止天地靈氣的流動。
這就是流氣訣引用的雜亂真氣特性,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季流風就是功力深厚,也會支撐不住。
季行雲亮麗的表現,不得不讓季流風另眼相看。
季行雲不留餘力地猛攻,力氣與速度遠遠超越人類的極限,若是季行雲的真氣夠強,或是懂得運用性質特異身軀,必定能發揮奇特的效用。
森羅萬象的招式叫人猝不及防,季流風被打得節節敗退。
被氣彈打中,不過是真氣激蕩,運足了護身真氣,還能擋住;被金色氣珠擊中,僅是真氣運行受阻,需要花費大量真氣將其消除;而氣壓的改變,只是一種很麻煩的干擾,除了持續消耗季行雲的內息外,並無太大作用,可是,被那危險的紫氣刃鞭掃中,輕則見血,重則截斷肢體,相當危險。
冰天閃爍不定,似是能量消耗過多,它飄過仙容,似有一道聲音傳入仙容的心房。
很快的,鷬鳩淚流不止地抱著季流風,見到他身受重傷,馬上用怨恨的眼神瞪著季行雲,至於梁鈞,則是擋在季行雲身前,似乎毫無退讓的餘地,除非踏過他的屍體,否則別想通過。
季流風的攻擊並不因而放鬆,他一面運動真氣準備好下波攻勢,同時肩頭上的氣勁連發射向龍捲風。
若要讓招式發揮效力,就要多用數倍真氣,可是季行雲像靈活的山猴,閃閃躲躲的死不認輸,雖然季流風體內所剩三成功力,還比尋常的武風士高上許多,可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節約使用。
可季流風躍上天際,卻不是為了逃避,而是為了爭取時間。為了使出他壓箱的絕技——威龍降臨。
驚駭之餘,季行雲的攻擊並未放鬆,可怕的重拳還有不停破碎的泡沫,形成一連串緊密而有效的攻勢。
災難遍及方圓數里,大量的飛石如炮彈般地打在數里之外,天空因而變色。
不過戰鬥還沒結束,真正的比試才要開始。接下來,季流風不打算再留情面,不然就真要再輸一場。
一顆外玉停在右手腕側,一道紫色氣刃隨著外玉不停旋轉,形成無堅不摧的鋸輪,可攻可守;胸前的外玉則放出凝實的真氣,變成堅固無比的氣甲,讓季流風得到絕佳的防禦;在左右雙肩上方各有一顆外玉,光芒外放,像是兩個炮台,隨時準備發出可怕的攻擊;最後兩顆外玉則浮在上空,操控著氣壓,給予無形的壓力。
蟄龍驚狂——以九種不同性質的真氣壓縮,糾結螺旋射出。
在這氣彈之間,夾雜了小小的金色氣珠,這是比純粹爆炸造成破壞的氣彈還危險的東西,是一種會阻礙真氣運行的異質真氣。
操控足與季流風抗衡的天地之氣,季行雲卻以自身之力進攻,他所經之處,留下了一顆顆如大形泡沫般的氣珠。流氣訣似乎僅為護身,但挾著強大的天地之氣,發動攻擊卻也不容忽視。
「你這傢伙!」季流風憤而動怒,右手揮動使出翔耀指,如鳳凰飛升的氣勁,掃向空中的外玉,同時,胸前的外玉也打出一道強大的真氣,意圖要解開加諸于外玉上的束縛。
「大事不好……啊!」一名仙家的好手這時慌張地沖入密室,一見到密室中的慘狀,嚇的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季流風眼光中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隨之動手再攻。
在這災難的中心,沙塵瀰漫的地方,還有兩個人站立著。
流氣訣再度施用,天地靈氣覆蓋而來,翔耀指雖是威力驚人,但是聚合了明日峰周遭的靈氣更是驚人。就算沒有特別整合,光以厚厚的一層靈氣,就把飛天的鳳凰給壓制住,令季流風招式無功。
這回可換季行雲納悶,跳這麼高,還放出真氣強行上升,有何用處?就算要逃離明日峰,離開季行雲所運用的天地靈氣,也不該是直直向上飛升。
幾天以來,未曾跨過城牆進入都城的夜俱人,終於侵入了。
「這……呃……本家遭到攻擊……多位長老身亡……」
季流風還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天地的靈氣沒什麼損耗,在季流風擋下種種氣勁時,僅將那些氣勁打散,沒有把那些靈氣消融掉,造成的結果,是那些靈氣回歸原來的狀態,又可以用來生產真氣泡沫。
季行雲卻明白,敵手不會做這種無意義的攻擊。
深藍其實不是攻擊用的法印,但是它的作用,卻比任何攻擊的法印來得有效,因為深藍能夠阻斷真氣的運作,還能吞噬真氣,讓這種奇特的真氣發揮更大作用。
縱使補充的速度比不上消耗的速度,然而相差並非很大。在這種情況下,季行雲的續戰力大幅提升,季流風恐怕等不到季行雲真氣耗盡,就先要被打垮。
「別讓野心蒙蔽了心志……好自為之……」
季流風很難跟上高速移動中的季行雲,又擔心季行雲製造的真氣泡沫,所以不敢放手攻擊,因此導致他不時挨打。在氣甲的保護下,雖未受傷害,但外玉所蘊藏的真氣卻因而快速消耗。
戰鬥一開始,季行雲以巧計在季流風臉上留下小傷;接下來,拳腳之爭,季流風又輸給季行雲。雖說季行雲未能傷害季流風,但是在心理上,季流風認為自己已經連敗兩場。
季行雲回答:「如果你把招式的範圍縮減一半,讓真氣更加凝實,我絕對擋不住。」
處理好天地靈氣可能帶來的麻煩,季流風露出冷笑,出手更加兇猛,現在他不單以紫氣銳爪攻擊,還運出掌勁輔助攻擊。
被太多這種異質的真氣纏上,自然會讓真氣無法順利運氣,兩種不同形式的氣彈、氣珠配合的緊密,讓季行雲不停走避。
就在此時,空氣中好似閃著點點的金光。
他覺得非常幸運,若不是七天前攻打法印工廠時,見識到藍家的長老運用法印頓圓,他也沒想到,天地的靈氣還能這麼使用。讓天地的靈氣在真氣泡沫中,不受外界干擾而運作,形成想要的效果,然後儲存著,適時地釋放。
冰天飛過,帶來極寒絕凍的氣息,功力弱者馬上凍結,在極速冷凍之下碎裂而亡,功力強者全身結上一層冰霜,如同冰像。承受這一輪攻擊的結果,不是變成碎冰,就是被凍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微微顫抖,顯示尚未凍死或者不支而亡。
季行雲努力抵抗,真氣雖然不足,卻還以攻制攻。拳來腳往,盡招呼在季流風身上各大要穴,沒有充足的真氣護身,季流風不願受傷,往往中途收招,返爪自救。
巨大的氣彈,為第三回合的戰鬥展開序幕。
然而,冰天卻破火由後方襲來,藍世游轉身出掌,意圖逼開冰天。此刻,它已不再是朦朧虛幻的身形,而是以鮮明的形象出現。
季流風不得不暫時放棄解救他的外玉,專心應敵。
「你還真行,挨了這一招,還能站得挺直。」季流風的語氣不似誇獎,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可是一直待在這龍捲風中也很麻煩,被捲入的砂石枝葉,在高速飛旋之下,傷殺力不亞於尋常的箭矢,而風的急速流動也造成偶發性的直空波,突如其來的就給季行雲一刀。
「死吧!」季流風雙眼因為興奮而充滿血絲,紫氣銳爪落下,期待已久的勝利終於要來臨。
一個是似太陽般的火天,一個是有如冰冷流泉的冰天。這兩個都是識念與天地靈氣聚合而成的純能量體。
功力較低的馬上死亡,死狀凄慘萬分,像是被放入烤箱中似的,透體通紅冒煙熟透,被直接碰觸的部位,則是瞬間焦黑,有如被高溫的火焰燒過,成為木炭般的殘渣。
比離我炎的樣子更加清楚,凜家三爺凜溧冱那冰雕玉琢的面容,突然出現。
都城遭到圍城已經邁入第六天。這一天清晨,也是季行雲與季流風兩兄弟相約見面的日子。
一直沒辦法欺近攻擊的季行雲,總算找到機會。這一刻他投入大量的真氣,讓身軀得到驚人的力量,又擔心氣甲堅實的防禦力,再以破甲氣勁輔助,以槍指的方式將力量集中,大幅提升穿透之力。
可是,這也讓季流風動了殺機。他一直無法理解,為何不能得到父親的認同,成為發言人而重回家中?有了一位弟弟,更代表他已經完全被捨棄了。
幾分鐘過後,烈火回收,火天又變回太陽般的光影人形。
轟地,一場驚天動地的大變故,整座山被轟出一個山谷,有如隕石坑一般,明日峰赫然變成明日谷。
火天隨即攻擊,離我炎形態的火光身形伸出雙手,十指射出焰流,瞬間圍困住藍世游。一個驚駭,令藍世游不及閃避,只得運足真氣與之抗衡。
兩人的內息相差十幾倍,季行雲僅有短短數日的準備時間,便用這種方式彌補兩人的差距。
冰天亦化出一道清光,帶著冰冷的氣息。那清光流轉,馬上凝結水氣,化為一道冰牆,眾人的攻擊打在冰牆上,冰屑飛散冰牆立碎。
方穩下身軀,季流風的攻擊又來。
這一掌打穿冰天,但是,冰天也抱住了藍世游,藍世游驚聲尖叫,臉如死灰……
無奈之下,季行雲只好以力敵之,運掌推去,以破甲氣勁,劈開那道掌勁。
藍世游已然氣絕,氣空力盡,凍體而亡。
季流風終於掉下來了。
氣劍斬下,變成真氣能量的對抗,附在實物上的真氣,與物質之互相強化,總是佔有優勢,所以此時,氣劍才會卡在肩骨上。如果這一劍是一把灌注真氣的實劍,而非單純的氣劍,殺傷力也許更大些。
天空一片清明,哪有季行雲的蹤影。
在這種情況之下,先沉不住氣的人,反而是季流風。他總覺得,季行雲在打某種主意,並非單純地閃避他的攻擊,於是,他決定再加強攻勢。
季流風耗用了體內大半的真氣重傷季行雲,而季行云為抵禦此招,也幾乎將體內的真氣用盡,原本留存於已被轟成山谷的明日峰的天地靈氣,因為季流風在瞬間釋出過多的真氣,讓此地充斥著季流風的真氣渣,進而影響季行雲與天地靈氣的聯結。一時之間,季行雲恐怕無法吸收天地的靈氣補充真氣。
族人驚駭地離開,仙容跟著脫力地坐倒,慘然說道:「這算什麼……留我下來收拾殘局嗎?」
季流風暗道好險。季行雲的槍指,穿破氣甲,就停在他胸前,這一招本來有機會重傷他的,可惜被金珠聚合而成的盾牌阻擋。
氣灌全身,激發身體,以真氣引動身軀,速度倏地快了一倍,捏指成槍,運氣其上,是破甲指,專破護身真氣的破甲指。
但是,季行雲的目的就在於此。
但光閃避也不是辦法,藍世游馬上施用究極的法印深藍,化出點點的藍光。
果不其然,掌勁被打破之後,季流風由後方衝出,右手氣凝指間,伸手抓來。這一抓,季流風僅在意自己的爪功,完全沒理會附在手腕上的外玉——那無堅不摧的紫色刃輪。
再次出手時,六顆外玉配合季流風本身的武藝,展開不留餘地的攻擊。
這也是季流風讓季行雲有喘息的時間,能夠累積夠多的真氣泡沫。
「雕蟲小技。」季流風運動外玉,放出金色真氣形成薄霧,破閃槍指的眾多破甲氣勁全被擋下了。
季流風冷眼笑之,說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外玉還可以這麼用。」
想到這裏,季流風隱隱不安,心情也跟著急躁起來,下意識地動了殺意。
火天穿過爆炸,如魅影般掃過攻擊者,瞬間哀嚎聲四起。
光是為了調節身體與外界壓力的平衡,就叫季行雲忙得快喘不過氣來,而且季流風還故意讓氣壓變得高高低低,讓空氣密度的變化使季行雲視覺的距離感出現極大的誤差。
季行雲提早數日來到明日峰,絕非單純來此靜心養氣,他是為了與天地間的靈氣進行聯繫,運用在武.道之國的太宇王朝修道中體悟的外探天地,引納與他同質的天地靈氣,再以流氣訣加以運用。
金色氣盾一出,擋下了季行雲的破甲氣,然而,季行雲的力道超乎想象地強大,硬是穿過金色氣盾,槍指再刺入,以蠻力突破氣甲。
所有已成形、未成形的真氣泡沫,也在威龍降臨之下全部被打散,現在的季行雲可謂內外皆空,還支持他站在這裏面對季流風的,是他那不屈不撓的意志,還有對蒼眠月的承諾。
冰天同時飛出,就如火天那樣飛向那些攻擊者,同樣以碰觸做為攻擊方式。就見冰天優雅地飛過,留下一群驚恐萬分的冰像。
「哈……這是什麼答案……」真氣一散,季流風倒下,喘著氣,胸膛、腹部不停流血。「可惡,我竟然會輸……你還不取走我的性命嗎?」他痛苦地說。
他曾派一位家族中的長老出城企圖與城外之人接洽。長老一去不回,他的氣息也在出城沒多久后就消失了,而且還是在提高真氣后不久才消散的,八成是戰死的。
季行雲釋放大量的真氣泡沫,形形色色的招式一起出籠,就算季流風運用金色氣形,再以氣甲護身也防不住。
季行雲見招拆招,雖然體內真氣不濟,可是拳腳功夫還在。
季流風本來要煉製一個絕佳氣盾的外玉,卻意外的煉出比氣盾更好用的效果——可以阻礙真氣運行的異質真氣,雖是如此,他可沒忘記煉製那顆外玉原本的用意。
季行雲弄破幾個泡沫追擊之,然而季流風上升的速度並末減緩,讓攻擊落空。
季流風以這種大手筆的方式解決天地靈氣,令季行雲無法再由天地之間取得力量。整個山谷都瀰漫在金色真氣之中,兩顆外玉內含的真氣也幾乎用盡。
意識到這不利的情況,季流風準備改變守勢,便在此時,季行雲真正的攻勢展現開來。
於是,季行雲被打的僅能不停逃竄。
藍世游滿腦子的謀略,此時全使不上力。要施用計謀,也要清楚敵人的真面目,至少要了解敵方要的是什麼,要有辦法與敵方接觸才行。
不過,這時的季行雲僅僅只懂得用真氣與意念來控制身體,一拳一掌的力道,都是耗費大量真氣才產生的破壞力。
數發氣彈與金珠射出,季流風也跟著移動腳步,看準季行雲閃避的方位,轟出一掌。那掌夾在不停追殺季行雲的氣彈、金珠之間,如蛟龍一般,雖不比氣彈、金珠似的強勁,卻也像固執的鱉一樣,咬著季行雲不放。
飄在四周的一個泡沫破了,藏在泡沫中的東西同時射出,是雷電。
在戰鬥之初,季流風從未想過要施用蟄龍驚狂甚至威龍降臨這種招式,結果絕技盡出,季行雲還活潑亂跳地活在眼前。
別說被抓到,就是在五指爪功之前,高速迴旋的紫氣劍刃也是碰不得。
麻煩的還不僅於此,上空的兩顆外玉操弄大氣,讓氣壓隨時瞬變。季行雲跑個幾步,就可能面臨半真空、超高氣壓,接著又是半真空的狀況,這種不停改變的氣壓狀況,快速地消耗季行雲的真氣。
如果只是一兩具「靈偶」,他們還不放在眼中,可是對方的數量是上千個,況且還有純粹能量體的聚合體,飄在空中的「天能」,那才是讓他們感到無力的對手。
所幸現在的季行雲,對於視覺的依賴已經大幅下降,可是也因為空氣壓力的不同,連聲音傳遞的速度也變得忽快忽慢,風亦吹得極不正常,逼得季行雲僅能依賴真氣的知感在戰鬥。
本來季流風可以用真氣探得季行雲的位置,可是極招之後氣流狂亂,弄混了季行雲的氣息,他僅能感覺到季行雲並未身亡。
運用金色的異質真氣會阻礙一般的真氣運行,這道金色氣霧保護了季流風,同時也阻斷他的攻擊,還有與那六顆外玉的聯繫。
「哈!是這樣嗎?不過……要是那樣做,恐怕就打不中了吧!反正我的目標也達成,現在的你,還能擋得了我幾招?」
藍世游一陣心驚。他想,好不容易終於有接觸了,可是火天與冰天來到這裏為的是什麼?要密談……還是要……
雙手指端紫氣延長,有如長出了銳利的紫色指甲,這招就是運用在他那六顆外玉之一的紫氣劍刃,用在指尖運起爪功,猛烈攻擊。
若是將深藍打入人體,很快就會將人的真氣吞盡,使人力竭,即使功力高強之人,要消去深藍的作用也非常不易,因為一面消融深藍時,這種真氣還會吞噬真氣而壯大,加上這真氣會阻斷真氣的流動,讓真氣的運行出現斷路。
季行雲在龍捲風中轉個不停,托這不停飛旋的福,氣彈要打中他並不容易。
季行雲這一槍指被氣甲卡住,季流風的紫氣刃劍也卡在季行雲肩上。
聚集起來的暗部成員依然苦無對策,他們唯一的共識,就是等待敵人提出條件,此外,他們要想辦法安撫民眾的情緒,給予一個合理的說辭,確保城內的秩序才行。
季流風抬頭心想:「難道他在瞬間躍上高空,尚未落下。」
拋下的力道雖大,但季行雲早運足了護身真氣,重重的摔這一下並無大礙,只是人被轉得頭昏漲地,站起來之後還像酒醉之人,東搖西擺腳步輕浮。
「莫傷我大哥!」急切的呼喊突然出現。
季行雲回答:「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側方氣勁打來,季行雲巧步輕移避開突襲,就見到兩個陌生的人影。
季流風怎麼也沒想到,他想將軍,卻反被將了一軍。
季流風身旁還有兩顆外玉可用,只是他沒拿來補充消耗過量的內息,也不見那兩顆外玉在他身旁飄動。
這一天,暗部的策士幾乎全被清除,還有許多極力主戰的位高權重人士,也遇刺身亡……
紫氣銳爪倏地伸長,季流風雙手像是拿著十把紫色長劍,雙腳輕彈,十把紫氣爪劍交織成綿密的劍網,形成天羅地網,季行雲登時無處可逃。
這兩兄弟在明日峰上打得如火如荼的同時,法天暗部的幾位重要成員,也聚在一起相研解困之道。
氣彈由斜后落下,目的只是牽制,讓季行雲無處可逃,真正的殺招,則是季流風的雙手十指。
五天過去了,都城的糧倉都已見底。人民的不滿與恐慌也到了臨界點,城市就要面臨失控的地步。
季行雲以巧力,借勁化力的方式努力對戰。他雖然不知道季流風剩餘的那兩顆外玉在做什麼,可是少了那顆外玉的輔助,讓季流風的攻擊趨向保守,讓他有拖延時間的機會。只要威龍降臨殘下的雜氣略微消散,就可以再次運用天地靈氣重組攻勢。
功力較高的人也沒好過,極為炙熱的能量侵入,瞬間焚毀筋脈。以真氣阻之,真氣亦被焚盡,好不容易擋下,也差不多氣空力盡。
「這……怎麼可能……」季流風睜大眼睛,無法置信,自己已然輸了,他敗在自己的武功上,三道爪劍刺入自身的胸膛。
紫氣銳爪雖然危險,卻要能抓到敵人才能發揮效用。
「真可惜呀!」季流風瀟洒地說著,暗地裡卻已冒出冷汗。
火天的攻擊很簡單,就是用那種似有形實無形的能量體直接碰觸,那些被它掃過的人,無一倖免。
只要坐上談判桌,他就有把握說服夜俱人,至少以最有利的條件,化解這場災難。
季流風原本以為季行雲的功力不夠深厚,很難長期維持這種狀態。豈知季行雲在大量消耗真氣,維持身軀活動的能量時,又引進天地的靈氣,將這靈氣在丹田轉上一圈,化為己用。
季流風原本不看好季行雲,畢竟這位小弟的功力與他相比,實在差距極大,別說內息總量,就是他六顆外玉的任何一顆,都不輸給季行雲的內息,要是這樣還會打輸,那就太難看了。
胸前外玉打出的強大氣勁,下場亦是如此。那道真氣縱然強大,但以天地靈氣加以磨耗,也沒辦法穿透靈氣之牆。
這招絕對接不下,但也逃不開。氣勁之威如狂龍吞天,威勢極大,不論季行雲向左向右,抑或彈跳飛天,也沒能逃開蟄龍驚狂的攻擊範圍。
事實上,他們已經很清楚,這場戰爭是打不贏的。只是夜俱人並不進攻,就代表還有談判的空間,圍城恐怕就是為了增加談判的籌碼,並給聯邦議會製造壓力。
季行雲不見人影,但氣息依舊,這令季流風額眉微蹙。
激戰之中,豈容許他如此失態。季行雲當然知道危險,急忙再注入真氣,以真氣控制身軀。
連續的攻擊,季行雲身上又添數道傷口。肩上的重傷,也讓他半邊身子變得較不靈活,可是季流風卻一直無法取得最後的勝利,他內心的焦慮,讓他開始浮躁不安。
火天接著飄向藍世游。
畢竟現在的季行雲無法抵禦紫氣銳爪的威力,而季流風也不再有氣甲的保護。
該是引入天地靈氣的時候了,季行雲再次運用流氣訣。天地靈氣流入體內,但是流入的速度與量卻不比之前,一開始季行雲還以為是季流風的真氣干擾,可是引入靈氣的速度卻越來越慢,收到的靈氣也越來越少。
季行雲則不然,他經常越級挑戰。對上功力比他強許多的敵手,可謂家常便飯,是以對於任何可供利用的力量,自然都會想盡辦法去靈活運用。
由於威龍降臨的效用,讓天空被沙塵所遮掩,天色變暗,空氣中微弱的金芒跟著變得非常不顯眼。直到季行雲發覺難以引入天地靈氣時,才發現這周圍的空氣間,竟瀰漫著許多細小微弱的金色光芒。
季流風順手一掌將槍氣打散,那槍氣受擊迸散開來,卻不是被掌氣打散,而是轉化為無數細小槍氣,帶著破甲真氣繼續進擊。
利劍般的紫氣銳爪雖然可怕,季流風所用的青龍爪也非凡品武學,不過季流風在近身交戰的經驗,畢竟遠不如季行雲。
饒是他擁有渾厚的內息、金色氣盾及氣甲,也僅能苦苦支撐,更慘的是,那些由天地靈氣為原料生產的真氣泡沫,消耗的速度比生產的速度還慢,接連不暇的攻擊,只讓內藏各種招式的真氣泡沫不停增加。
一道激雷打向季流風,來得又快又突然,季流風慘遭電擊。
明明就快站不穩了,目眸中反而閃爍著興奮的光採,這就是季流風的對手,也是他的兄弟——季行雲。
於是他對空連發數掌,氣彈飛到高空再急墜而下,同一時間迎向前去。
兩個人的差異,讓季流風忽略了此地不尋常的天地靈氣,也因此季流風的外玉才會被季行雲所封住。在這之前,季流風都還把季行雲當成次一級的對手在看待。
季行雲很聰明的,把目標放在被金色氣霧阻隔的外玉之上。
暗部的密室里,代理總領仙容,年輕的臉蛋因為黑眼圈而顯得憔悴。
招如其名,有如龍蟄九地驚起狂襲。九種不同性質的真氣相互激蕩,既配合著又互相競爭,協調中又暗藏破裂的氣氛,九種不同的勁力,交織出破壞一切的力量。
所有的外玉都就定攻擊位置,季流風便展開攻擊。
所謂沒主動的攻擊,是指只守在城外,不讓人員進出,要是有人妄想突破封鎖線,那就要有與死亡共舞的決心。前面五天,都城內曾派出武議團的高手,配合駐守城外的軍隊內外夾擊——只得到慘痛的結果。
季行雲主動攻擊,所經之處留下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真氣泡沫,季流風越來越感到不安。季行雲連出奇招,已在季流風的意識中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就算那只是虛張聲勢的作為,季流風也相當忌憚。
「哼!」季流風怒眼瞪視,要再施用絕技。
季行雲越加危險,不過季流風打出幾掌后,就收起掌氣進攻的念頭,原來是他布下的金色真氣,也阻礙到他自己的掌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