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惡魔交易
第六章 惡魔交易之四
「我很擔心，它哪一天會達成目標，或者是耐心用盡，一口氣將整個村子毀滅掉……」
古柯嘆道：「我知道，不過，你現在的想法卻是我很難理解的，你在焦慮些什麼呢？」
「是的……不過，那已經是數個月之後的事了。當時追討賴特的同伴，一個個不是倒下，就是放棄，只有我堅持到最後，沒有放棄。單以力量來做比較的話，我肯定是打不過賴特的……
「嗚……」艾凡娜不甘心地嘟起嘴巴，垂頭喪氣地拋掉了木棒。
「即使是現在，我還是不覺得靠自己的力量就能打敗賴特，可是在那時，因為我的堅信與不放棄，火之法皇降下了奇迹。
「塔克那個傢伙尤其認真，而且我們也認為，有他的帶領，總有一天可以達成目標。塔克那傢伙真的是個天才，不是我看不起你，不過比起那傢伙，你還差得遠呢。」
古柯跟著坐下，也看著無星的天空，道：「我本來以為你向艾凡娜提起佛雷，是為了其他的目的，但我現在覺得，你是真心想要解決那隻佛雷，所以才向艾凡娜提起它的事。」
星狩的雙眼重新注入了光採，喜道：「不，是讓機會再提高一百倍的客人！」
「艾凡娜，別激動。」古柯勸著。
「你要上哪？」古柯問。
艾凡娜這回卻質疑道：「等等，星狩你的意思是，默塔先生握有佛雷的弱點……你相信這種事？他們不是依賴佛雷的力量在保護自己的村莊嗎？也許這是個陷阱，是故意要陷害我們的！」
迷誘魔很高興地說：「太感謝了，我最討厭聖騎士了，我會準備好舞台，好好地款待客人。」
「佛雷有一天會屠殺村人的，它絕對不可能真的保護他們，如果我們現在就將它解決，就無法證明這一點，當然不能獲得任何感謝，但是做正確的事，並不是為了得到感謝才做的。」
「大人，您不生氣嗎？」一隻被它召喚來的迷誘魔問道。
中年的僧侶沒回答，可是臉上的神情卻很明顯地告訴艾凡娜，如果只有惡魔能給予協助，他也不會拒絕與惡魔交易。
「你是這樣準備魔法的嗎？」
「是的，那是個大發現，不過，也是開啟悲劇的大門。塔克以水晶為餌，開始召喚高位階的惡魔，一開始都很順利，我們不停地用惡魔的力量擴展村子，消滅附近的魔物，直到塔克召喚出了蓋迦思……」
「你說得沒錯，我是因為害怕，才會刻意找艾凡娜麻煩……我會改進的……」
古柯意外地看著星狩。
「你說得沒錯。」
星狩走離營地，到鄰近的河邊坐下休息。
星狩代為說道：「所以，你們就召喚了另一隻足以對抗蓋迦思的惡魔？希望讓它們打得兩敗俱傷后，再將兩隻惡魔一起遣送回去？」
「有嗎？」
「畢竟，人的天分有高有低，再加上領地的繁雜事務，讓他無法專心修行，所以雖然年紀一大把了，能降下的神跡，恐怕還遠不如羅特小姐呢。
只是，他們的心情不好也是事實，在村莊里發生了那種事情，也難怪沒有好心情。
星狩再仰頭看著古柯，道：「你知道，那只是個借口。」
「那麼，默塔先生，我們現在可以繼續下午未完成的談話了嗎？」
「哎呀，就算我再怎麼精打細算，也不見得會是佛雷的對手。」
「嗯？大人的意思是……」
星狩冷哼一聲，道：「有什麼好荒唐的，這不過是努力求生下的交易而已
星狩自嘲地說：「在耶佛大陸行走，哪一次不是豁出去？」
挲挲的腳步聲接近，星狩沒動，依然仰望著天空。
「哈，當然不是，你要知道，我是受了恩人的委託照顧艾凡娜，然而凡事都有個限度，如果艾凡娜想到火山口觀光，我可以為她領路，但她若想要往火山口跳下去，我最多只能拉她一把，絕對不可能陪著她跳，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不是很會猜？」
「咦……」老魔法師的話，就像是打了艾凡娜一巴掌，訓誡她不該懷疑人家。
他抬起頭來仰望天際，天空烏雲籠罩，一片漆黑。
思沃德平靜地說：「羅特小姐。」
星狩搖搖頭道：「即使無法獲得任何的感謝與榮耀？」
艾凡娜抿起了嘴，過了一會兒才說：「當然！佛雷是一定要被討伐的！」
「只要能給人帶來生存下去的機會，神祇也好，惡魔也好，都無所謂。」
古柯應道：「沒有嗎？」
「這可不行！光有決心，是對付不了佛雷的。」一個老成的聲音冒了出來。
「我不知道，這要看你能告訴我些什麼。」星狩這麼回答。
星狩苦笑道：「提升到萬分之一……我怎麼覺得一點也不值得高興啊？」
艾凡娜非常生氣地說：「我不相信！竟然會尋求惡魔的庇護。」
「天啊！你們竟然召喚蓋迦思……」艾凡娜驚呼。
艾凡娜看到老魔法師之後，悄悄地調整了自己的方向，將正面調向了老魔法師。
老魔法師說道：「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們真能將佛雷除去……村人們也許依賴佛雷的力量，可是我卻知道，它只是為了私利才暫時待在那裡。
「好吧。」
「在那裡，有塔克留下的召喚陣，如果你們到那裡，也許就能找到他們當初定的契約，只要完成了契約的內容，佛雷就沒有留在物質界的理由。
「請放下武器吧，我並沒有敵意。」老魔法師說。
古柯道：「我也是這麼想，那麼，你真的是冷靜思考的魔法師嗎？」
古柯問道：「既然是這樣，你又為何故意惹艾凡娜生氣，打擊她的士氣？」
老魔法師不以為意地說：「愚蠢？也許是。不過那個時候，我們相信自己的力量，能控制得了喚來的惡魔，而且一直以來也都控制得很好，直到塔克找到了霍金斯水晶……」
艾凡娜隨手一抄，也拿出了武器。
思沃德身為聖騎士，忍耐的美德，讓他認為在外頭過夜不過是小事一樁，絕對不會因此而有所怨言。
星狩白了艾凡娜一眼，好像在說：「你平常像個白痴一樣地相信別人，怎麼這回不該懷疑人時，卻故意找人麻煩。」
就在星狩他們努力研究該怎麼潛入被惡魔盤據的巫師之塔時，待在塔里的惡魔透過魔法，也在觀察著星狩他們。
「我可以的！我堅信火之法皇，會給我們打到佛雷的力量！」艾凡娜率先答道。
「嗚……」艾凡娜嘟起了嘴巴。
星狩也意外地看著古柯，重新檢討自己的作為。
然而，佛雷卻很滿意這裏的味道，它雖然也不討厭人間的氣味，不過比較起來，硫磺和有深淵魔域的毒氣，顯然更適合它。
迷誘魔道：「嗯，不過，他們看起好像很弱的樣子，我很懷疑這些人能給我們帶來多少樂趣。」
「生氣，為什麼？」
找到了希望，星狩等人開始研究進攻的方針與策略。
「竟然有人將鎖勒魔放送
「那麼，那隻魯勒魔呢？」星狩又問。
星狩瞄了艾凡娜一眼，說：「放心，要是這老頭子敢妄動，馬上就會變成焦黑的屍體。還有，你哪時候換木棒當武器，是嫌聖錘太重嗎？」
艾凡娜訝道：「怎麼會這樣？」
「大人的心情似乎很好？」
「唉！黑暗無光……這是上天給我的預言，難道，老天也不看好嗎？」
「你是誰？快點現身出來！」艾凡娜紅著臉發問，同時慶幸夜色黑暗無光，在這微弱的營火下，應該沒有人會瞧見她的失誤。
老魔法師道：「我不知道，也許被佛雷打敗了。我只知道塔克將水晶藏在塔頂，並設下了完美的封魔陣，即使是佛雷也無法通過的封魔陣。
「可是，現在……你想走就走，我不會放棄的，只要有一絲機會，我就不會放棄！」
星狩這又問道：「好了，既然你已經知道，討伐惡魔不但不能得到任何的感謝，甚至會被三個村子的上千人怨恨……當然前提是我們真能打敗惡魔，現在，你還要去找佛雷嗎？」
「塔克怎麼也不願意將霍金斯水晶交予蓋迦思，而它也很有耐心，不停地用各種方式，脅迫我們把水晶交出來……」
「雖然佛雷又比賴特強上許多，可是我們當中，有最受法皇眷顧的女孩、有強大的魔法師，還有充滿智慧的修行者，因此也不見得會輸。可是，如果心中出現空隙，意志不堅定的話，不用等到佛雷動手，勝負就已經分出來了。」
「哼！」艾凡娜嘟起了嘴，不高興地攤開毛毯，背著星狩躺下了。
星狩跟著站起來。
「無論如何，他是一位不錯的人，同行的騎士有兩個小隊，外加兩位修鍊牧師與一名法師，以這樣的陣容來對付賴特，雖然，已經算是做好充分的準備，然而，討伐隊最後生存下來的人不到五位，領主大人也不幸身亡，而且，還讓那隻賴特給逃脫了。」
佛雷道：「我在這裏也待得太久了，是該了結那場戰爭，是該回去結束與那隻頑固、愚蠢的魯勒魔的戰爭，並且將那些討人厭的魯勒魔趕出我的界域。」
「思沃德，謝謝你，我覺得好多了。」
「你說得沒錯，那麼請你告訴我們，那座塔內的詳細情形……」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一樣是針對隱身的敵人，思沃德與星狩他們，彷彿都能看到不存在的老魔法師，都把目光朝著隱形的老魔法師，這時她才想起，自己可以用真實目光的神跡，瞧見施展隱形魔法的人物。
留在營地的艾凡娜也睡不著，星狩的話困擾著她，同時心也懸在半空中，沒個著落。
「你也是這麼想的嗎？古柯先生！」艾凡娜轉向古柯，問了一句。
「年輕人要樂觀一點……」
「那已經是四十年的事情了，我們那時候還是一群不知天高厚的小夥子。我與塔克．梅吉兩人，成天專研魔法，夢想著有一天能用魔法改變這個世界，嗯，或者說，是改善耶佛大陸的生存環境吧……
星狩道：「我只知道，跳火山口死得比較痛快。」
「奧古都……你睡著了嗎？」
「你們找到了霍金斯水晶！」古柯與星狩同時發出驚呼。
「我曾經參与賴特的討伐隊，那時我還只是個騎士，領隊的是一位向法皇廳遞辭牧師職責的在家修行祭師。他是因為意外而必須繼承領地才還俗的俗
「哈、哈、哈……」佛雷大聲地狂笑，道：「不過是只鎖勒魔，只要我願意，想接受差遣，來人界大肆破壞的鎖勒魔多得是，這根本不是什麼損失。」
「可是……這一次，我是對的嗎？當然，我並不是指佛雷不該被討伐……只是……」
「是的……我知道……」老魔法師開始回憶。
一陣低吟之後，站在浮碟上的老魔法師身影漸漸地浮現了。
「原來如此……那麼大人，那個聖騎士可以交給我嗎？」
「夠了！」古柯怒吼一聲，制止了兩人的爭執。
「你們召喚魯勒魔，想幹什麼啊！」艾凡娜的臉上，浮現出了明顯的不悅。
星狩以旁觀著的立場冷靜地評論道：「是不可能，不過雙方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這是既定的事實。佛雷之所以留守不動，是因為它需要娛樂與奴隸，若是平常的狀況，佛雷大可一口氣將三個村子毀滅，可是那麼做，這一帶就會變成死寂之地，佛雷留在這裏就太無聊了。
過了好一會兒，星狩才說：「就算有好了，反正我也不是一直在逗弄她，像那種沒吃過什麼苦的天真丫頭，能讓她太好過嗎？惹惱她又不是第一次。」
佛雷所在的地方充滿了硫磺味，整個房間被怪異的蕈菌與灰質的藤蔓所包覆，裡頭充斥著來自深淵魔域的毒氣。
佛雷道：「難得有客人來訪，我們是不是該想些新的點子招待客人？」
「或者可以讓契約的繼承人與佛雷談判，甚至找到它這次來到人間的弱點……如果當初有設定的話……」
「然後呢？」
艾凡娜道：「原來如此，我曾聽說，你晉陞為聖騎士的功勛，就是討伐賴特。這麼說來，最後那隻賴特，還是被你給送回深淵魔域了。」
不過詳細的情況，卻依然是團迷霧，不進到邦吉思．默塔與塔克．梅吉他們年輕時使用的巫師之塔，也無法確切地得到答案，但至少有了方向。
老魔法師自嘲地說：「沒錯，我們召喚出了蓋迦思，一隻不接受我們指示的惡魔。當我們發現無法控制它時，才發現無法將它遣回，至少無法毫無代價地將它送回。
房間似乎被改造成了深淵魔域的景象，佛雷運用它那驚人的魔力，將故鄉的一部分召喚到人間界來。
「呵。」星狩淡淡地笑了一下，目光中充滿挑戰的神色，好像在說，「沒比試過的話，還不知道呢！」
「可是，大人不是還沒拿到水晶嗎？」
星狩道：「我知道。」
「討伐佛雷，不是早就已經決定的事情嗎？既然如此，就別再為了它是否該被討伐而找理由，為了明天，請你們拋下無意義的紛爭，好好休息吧。」
「你這次是豁出去了？」
「法皇的權杖，你要體諒老人家，難得有人要聽四十年前的往事，你就讓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吧。」
年長的聲音訝道：「我還以為已經騙過警戒結界了。」
古柯笑道：「至少提升了一點得勝的機率，你想想，由百萬分之一的機會提高到萬分之一，一下子就提升了一百倍的機會呢。」
艾凡娜有點猶豫，那名老魔法師畢竟屬於依附在惡魔之下的村莊，真的會沒有敵意嗎？
老魔法師露出沉重且疲憊的神色，道：「在這之前，我想先問一下，你們真的以為，光靠你們四人，就能夠打倒佛雷嗎？就算你們是自願
「不過，有哪位侍奉火之法皇的好牧師，是不固執的呢？」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艾凡娜提高了音調。
「不可能！佛雷絕對不可能無條件的保護村人！」
坐倚行李、劍靠肩頭的聖騎士睜開眼，道：「怎麼了，羅特小姐？」
「你覺得我會不會太固執了？」艾凡娜看著無光的天空問著。
艾凡娜與星狩一行四人，在野外升起營火，準備休息過夜。
星狩道：「這麼說來，你知道那隻佛雷是怎麼來到物質界的？」
「哈，還真敢說。」星狩譏道：「你要用佛雷還沒做的事情定它罪嗎？真是可笑，就只因為它是貝特魔族，所以絕對是會作惡、不可原諒的？所以不管它是否做出了罪大惡極的事情，都要將它處決？原來這是就火之法皇定下的偉大法律——處決任何可能行惡之人！」
思沃德的聲音像個可靠的父親，緩緩地說：「嗯，現在就好好休息，明天才有力氣對付惡魔。」
星狩明明就是個很可惡的魔法師，只不過對佛耶大陸比較了解，因此能夠應付在這邊發生的各種狀況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艾凡娜頓了一下，又道：「至於我的榮耀，存在我心中的殿堂，由我所尊敬的火之法皇所頒贈的榮耀，是任何人也奪不走的。」
「裡頭有個年輕又有自信的魔法師呢。」
「我知道，否則你現在已經是具屍體了。」星狩回答。
「準備明天可能用得上的魔法啦！」星狩火爆地回答。
「是的！這是我應盡的責任。」
「是沒錯，不過之前你操作得較細緻，雖然無禮，可是卻能加速艾凡娜認識這裏，同時你本身是冷靜的，可是現在……我以為你是更冷靜、更能理智思考的人。」
星狩開口說道：「你不現身嗎？其實也無所謂，反正，你身上已經被定位的魔法鎖定，隱不隱身對我都沒有影響。」
「啊！」站定之後，女牧師才發現她拿的不是聖錘，而是一根尋常的木棍，用眼角瞄了一下，才發現是情急之中弄錯了，她的聖錘還躺在毛毯旁。
星狩與古柯長年在耶佛大陸上走動，旅途中沒得借宿的日子，遠比能借宿的日子多上許多，不會因為在野外過夜就不高興。
對方還沒回答，此刻又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我們沒料到，那隻賴特找了只迷誘魔當夥伴，還沒交鋒時，就有人中了迷誘魔的魅惑，對自己人動手。等到真的面對賴特時，我們的隊伍因為自相殘殺，已經只剩下一半，可是那位領主，還是將迷誘魔打敗了，並且重創賴特。」
星狩分析道：「佛雷現在還守在這兒，就是因為它還沒找到水晶吧？」
「那麼我問你，你覺得找佛雷麻煩跟跳火山口，哪件事的生存機率較大？」
星狩的心結被打開了，兩人的談笑也終於有了緩和的氣氛，然而，星狩的雙眼卻突然轉為銳利，道：「快回營地，有客人來訪了！」
星狩看了古柯一眼，道：「這算是讚美嗎？」
「用惡魔的力量？真是愚蠢。」艾凡娜不留情面地批評道。
四個人的臉上都沒有好表情，不愉快、煩躁的神色，使氣氛變得相當的不好。
「當然是改變這個世界啊！」
嘆了口氣，老魔法師才繼續說道：「事實上，我們第一個召喚出來的惡魔，並非貝特魔族，而是魯勒魔族。相較於貝特魔族，魯勒魔族的
「老爺爺，這些跟佛雷有什麼關係啊！」艾凡娜道。
老魔法師繼續沉湎過去地說：「塔克真的是個天才，也有過人的自信，不過……這也許就是造成慘劇的原因吧……」
「知道什麼？」星狩撥動營火，淡淡地回問。
古柯笑道：「這樣就好，畢竟魔法師就是要冷靜地研判當前的情況，施展適當的法術，一個焦躁、害怕的魔法師，是絕對不可能打得過佛雷的。」
「所以，它將人類留下，可以源源不絕地為它提供樂趣。被村子引來的魔物，可以是惡魔打發時間的玩具，沒魔物接近的日子，它還可以叫村子獻出犧牲者供它玩弄，佛雷可以找到娛樂，村人也可以獲得暫時的安全，雙方得利的這種情形，我當然知道。」
「是誰！」思沃德立即站起，抽出闊劍，擋在艾凡娜的身前。
「你說得沒錯，不過，既然已經有這覺悟，就別像個小鬼用爭吵來排解心頭的壓力。」
星狩腳伸直，背部直接躺下，呈大字形躺在河邊的草地上，雙眼睜得斗大，朝著天空直瞧，好像要看透厚厚的雲層似的。
艾凡娜怒道：「你不要曲解我的話！那隻佛雷來到人界的事，就已經……」
本來打算在下荒三村裡借宿，躺在床鋪上舒舒服服地渡過討伐佛雷的前一個晚上，可是因為與村民發生了衝突，他們只好待在野外，以大地為床、星空為被。
星狩道：「你是躲過了一道警戒結界，不過卻沒躲過第二個，而且也中了我的魔法陷阱，被下了定位的魔法浮標。」
老魔法師道：「如果能找到水晶，就交給它也無妨，畢竟力量再強大的惡魔，只要不留在人間，就無法對我們造成任何傷害。」
星狩問道：「如果完成契約的要項，是不是要將水晶交給它呢？」
「你說得沒錯。」
「沒錯，不過，現在有人會幫我拿，或者帶我通過結界。」
思沃德笑道：「是很固執。」
「又是惡魔來襲嗎？」
星狩坐起，轉向古柯罵道：「你少譏諷我了！想離開就離開，又沒人會阻擋你。沒錯，就憑我們幾個想挑戰佛雷，簡直跟飛蛾撲火沒兩樣，我原本以為會有勝算的！
艾凡娜雖然出身在富貴家族，不過卻獻身火之法皇為信仰服務，如果連這點小苦都無法忍受，那麼也沒資格成為高階牧師。
「這太荒唐了！」
星狩瞥了她一眼，道：「妳是指村人袒護惡魔的事嗎？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為了求生，委屈求全也是常有的事。況且，他們也並不覺得委屈，有隻超強的惡魔當靠山，這種好事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
「可是，你那位衝動的牧師把事悄弄擰了，本來是有機會的，如果充分地了解敵人，再加上專門克制惡魔的神力，會有機會的！我本來是這麼想的。
星狩冷言冷語地說：「即使它是這三個村莊的守護者？」
當星狩與古柯的身影出現時，艾凡娜跟著鬆了口氣，不過她又覺得氣憤起來，為什麼星狩一出現，她就該感到安心？
「喔，聖騎士？只要不妨礙到我的計畫，就隨你高興吧。」
「嗯？」
她默念著禱文，但心中卻無法得到平靜，身子一翻由側身變成平躺，天空像是罩著密不透風的黑布，讓人看了心情更加煩躁。
「你早就知道了？」艾凡娜沒頭沒尾地突然冒出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