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間世 第三冊
第七章 反客為主
伊藤照點點頭：「那你應該知道怎麼辦了？」
「忍者這個詞起源於幕府時代，最初的意思就是狙殺。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殺人，不讓對手有發揮自己實力的機會。」
幾名忍者會心一笑。
電話在響到第六記時傳來對方的語聲。
威尼斯？原來對方的目的地是在這裏。
暗忍面無表情：「行動失敗，那些應召而來的義大利女人可就慘了。」
「是的。」
伊藤照擺擺手，打斷了暗忍的話：「如果緋村櫻君死在我們手裡，雙方的協議自然作廢。法妝卿一代異能宗師，總會顧忌自己的身份，不至於耍無賴手段。這一點從我和她手下火鴉打賭時，便可以觀察得知。」
手機里傳來的爆炸聲是怎麼回事？因為事先對公寓的電話設置了轉移呼叫功能，所以凡是打到公寓的電話，如果沒有人接，就會自動轉到手機上。
轟然一聲，爆炸的聲音震得耳膜都在發顫。
「沒關係，我自己再去查一下好了。」
「嘀——嘀——嘀。」
妖蝎恍然大悟：「那就等於法妝卿免費為我們殺死緋村康，而得不到任何的好處。」
船行半個多小時后，在威尼斯中心的里阿托島靠岸。
海面艷麗無匹，海水隨著紅日高陞不斷變幻著色澤，時而紫紅色，時而橙黃，最後又化做純凈的藍色。汽船劃過海面，粼粼的波光輕柔蕩漾，猶如匹練般的水晶之夢。
司機接過錢，回答道：「這裡是威尼斯近郊，順著這條路開下去，十五分鐘后
妖蝎露出了困惑的眼神：「為什麼？首領當時不是和法妝卿談好條件了嗎？」
「哈伊。」
前面的房車逐漸駛出了羅馬市區，沿著高速公路飛馳。司機回過頭問道：「是不是要繼續跟下去呢？再往前走就離開羅馬了。」
風照原一面咬著干硬的匹薩餅，一面透過陽台的窗戶，密切注視著酒店的大門。
帝凡納的背景實在是太複雜了，既有兇殘的日本忍者，也有古怪的巫師。還有他口中吐露的女神，會不會是法妝卿呢？
妖蝎站在角落裡，低著頭，不敢說話。暗忍關上房門，淡淡地道：「稟告首領，我已經查到昨晚那個人的住址。」
一群日本人走出希爾頓酒店大門，鑽入停車場上的一部豪華房車，揚長而去。風照原一眼就認出了其中的妖蝎，她戴著墨鏡，依然穿著昨晚那套性感的緊身皮衣。
暗忍不動聲色地道：「萬一法妝卿和我們翻臉……」
「跟下去，不過不要靠得太近。」
「送她們出去。」
妖蝎咬了咬牙，低聲道：「如果那個人今晚不回公寓呢？」
半個多小時后，咖啡店的電視機里播出了公寓樓爆炸的新聞。
雖然時間還早，碼頭上已有很多慕名前來的遊客。風照原跟著妖蝎等人登上一艘公共汽船，駛向著名的水上城市——威尼斯。
「是的，首領。」
風照原會意地再遞上五百元美金：「現在到哪裡了？」
「請問先生，您怎麼了？」
此時，風照原站在希爾頓酒店的一樓總台前，拿著手機，清晰地聽見話筒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妖蝎斜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面色黯然：「首領安排的行動向來都是百分之一百的成功，沒想到昨晚竟然失手，一定很受打擊。」
伊藤照微微一笑，左手在妖蝎豐滿的胸脯上揉搓起來，後者「嚶嚀」一聲，臉上紅艷似火。
妖蝎等人下了汽船后，直奔酒店。風照原遠遠地跟在後面，在他們住宿的酒店對面找了一家小旅館，買好望遠鏡，開始了全天候偵查。
伊藤照平靜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你們都進來吧。」
暗忍皺了皺眉，詢問守衛在門前的忍者：「首領一直沒有出來過嗎？」
風照原忽然感到一陣寒意，自己在查找那些日本忍者蹤跡的同時，焉知對方沒有在追蹤自己？
整整一天，伊藤照的總統套房裡還是房門緊閉，裏面不斷傳來女人放蕩的尖叫聲。
暗忍沉吟了一陣，道：「這倒是，法妝卿也只有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了。」
「妖氣？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對方也像我一樣，被妖怪附了身？」
「引爆裝置與客廳的電話暗中相連，而我已經弄到了房間的電話號碼。我們打過去時，如果沒有人接聽電話，炸彈自然不會爆炸；而一旦電話接通，整間公寓將立刻變成廢墟。」
伊藤照的微笑比窗外的晚霞還要絢爛：「法妝卿的胃口太大，既想要飛天流的忍術機密，又
暗忍看了看手錶：「現在晚上六點，可以打個電話試試了。」
千年白狐幽幽地道：「不過，真的是非常怪異的妖氣，妖艷幽玄，彷彿沉澱了宿命輪迴的詛咒。」
旭日照射下的大海撲面而來，金紅色的海水熠熠生輝，輕輕簇擁著碼頭。海鷗的鳴叫聲掠過天空，哥特式建築的威尼斯城佇立在海天之間，留下搖曳多姿的倒影。
總台服務小姐奇怪地看著風照原，後者的臉上神色變幻，過了一會才搖搖頭，關上手機：「沒什麼，我只是想詢問一下你們酒店有沒有最近到達的大批日本朋友？」
暗忍道：「那我立刻通知法妝卿，讓他們前去圍殺。」
「那是當時，緋村康還沒有死。我們不得不利用法妝卿的力量。現在只剩下緋村櫻君孤身一人，難道妖蝎你沒有信心對付她嗎？」
伊藤照揚了揚手，對這些和他瘋狂做愛一天的美女沒有絲毫的留戀。
伊藤照點起一根煙，神色悠然：「今天我們的人在義大利的威尼斯發現了緋村櫻君的行蹤。」
風照原讓司機放慢速度，搖下車窗，清冽的晨風夾著水汽沁入心脾，使人精神一振。
「不必了，我們自己去。」
夜幕低垂，群星閃耀。風照原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瞌睡，也不知過了多久，睜開眼時，天空竟然泛起了魚肚白。
風照原鎮靜地道，轉身離開，在酒店斜對面的露天咖啡店裡找了個座位，陷入沉思。
「真是
「這我就不清楚了。」
妖蝎馴服得像一隻貓，乖乖地蜷縮在伊藤照的腳下。
風照原驚訝地叫道：「老妖怪，你是怎麼知道的？」
眾人鬆了一口氣，伊藤照滿意地點點頭：「收拾一下，我們今夜趕往威尼斯。」
修長白皙的十指輕柔摩挲著妖蝎的臉頰，伊藤照溫柔地道：「妖蝎，知道自己做錯了嗎？」
公寓的電話只有罕高峰知道，而自己在五分鐘前剛與他通過話，也就是說，那個電話是其他人打來的。
一名忍者諂笑道：「首領想要對付的女人，哪一個不是被您弄得服服帖帖。既害怕您，又愛您愛得死去活來啊。」
千年白狐的聲音忽然響起：「你要小心，這些日本人中有一個非常可怕。」
最令風照原困惑的是，這其中還牽涉到了重子。
風照原立刻攔下一輛計程車，尾隨而去。
「我已經在他的公寓里裝置了炸彈，可以隨時引爆。」
房間的地板和豪華的大床上灑滿了花花綠綠的美鈔，四個穿著性感內衣的義大利美女正忙著彎腰拾錢，個個臉上又紅又白，金髮散亂，神情顯得慵懶無力。伊藤照坐在陽台的躺椅里，夕暉映上他柔和的臉部輪廓，雪白的和服灑滿金黃，宛如從黃昏中誕生的神話美少年。
「你永遠都是用最省力的方法達成目的。」
電話被設置在免提上，暗忍撥通了風照原房間的電話。
房門忽然打開了。
兩岸林立的古老教堂和鐘樓在視線中擦過，風照原不覺由衷讚歎，這座
伊藤照的目光緩緩掃過房間里的每一個人：「作為忍者，你們必需永遠記住這一點。」
眾人齊聲彎腰喝道。
伊藤照笑了笑，對妖蝎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伊藤照淡淡地道：「法妝卿再厲害，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我對付女人的手段，暗忍你還不清楚嗎？」
風照原遞上了三張百元美金，罕高峰給他下達的命令是追蹤那批忍者，察看對方是否與法妝卿有關係。帝凡納這條線索只有暫時放棄，因為經過昨晚，對方一定加強了戒備。
暗忍點點頭：「我明白了，緋村康已死，對付緋村櫻君自然毫無顧慮。如果由我們殺死緋村櫻君，當初答應過法妝卿的條件就不必遵守了。」
「這都是我的錯。」
房車依然在前方飛速行駛，司機打著哈欠，看了一眼計程表：「朋友，我們都快貫穿半個義大利了。」
一絲森冷爬上了風照原的脊背。
小姐在電腦里搜索了幾分鐘，點點頭：「日本客人的確有不少，是以旅遊團的名義登記的。不過限於酒店的規定，如果您無法說出他們的姓名，我不能將房間號透露給您。」
房車終於在前方停下。
「有一個人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十分怪異的妖氣。雖然隔得很遠，但我能夠感覺到。」
忍者恭敬地道：「清晨四點的時候，首領讓我們找了幾個義大利女人進去，後來就再也沒有出過門，還吩咐我們不要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