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間世 第五冊
第六章 綠色嬰兒
「在這裏等候首領的安排。」
「不要擺出一副兇惡的樣子嘛。」
風照原裝模作樣地道：「關於綠色怪人的資料，還不夠詳細。」
風照原也不客氣，大吃大喝一頓以後，倒頭就午睡，直到日薄西山，暮色溶溶，才悠悠醒來。
妖蝎轉過身，木然拍了拍手掌，幾個忍者立刻從藏身處紛紛現身。不一會兒，精美的酒菜流水般送進禪房。
十八隻脈輪以每秒鐘一周圈的速度，飛快旋轉。一道道奇異的力量從體內生出，渾厚激蕩，漸漸形成了十八隻深深的漩渦。
凌晨一點四十三分。
一陣腥風撲面刮來，直升機透視窗前凄迷的濃霧倏地散去，妖蝎驚叫一聲，一個墨綠色的軀體正趴在直升機頭上，隔著玻璃，面對面地盯著她，雙目閃動著邪惡的光芒。
妖蝎的一句「我操得你精盡人亡」剛剛脫口，便面如死灰。
一顆柔和的星辰出現在風照原的掌心，封印秘術全力施展。
嬰兒臉飄浮在半空中，剛要追去，一根耀眼的金色光箭突然從遠處射來，勁氣銳不可當，四周的空氣「嘶」的一聲，猶如綢緞般裂開。
風照原含糊不清地道，暗暗鬆了一口氣。
午夜十二點。
「閉上你的嘴，老子沒空跟你說廢話！」
妖蝎一聲尖叫，根本來不及躲閃。此刻四周一片漆黑，她的蝎尾忍術沒有了光，完全無法施展。
風照原與它緊張對峙，左手悄悄地再次結出封印秘術。
妖火轉了一個圈，繼續向嬰兒臉追去，對方似乎對妖火極為懼怕，左躲右閃，發出一聲聲凄厲的啼哭。
風照原聳聳肩：「怎麼引誘那個怪人出現，具體的計劃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妖蝎忽然掙扎著爬起身，嘶聲叫道。
一輪彎彎的淡紅色月影緩緩出現，在它的周圍散發著一圈光環，耀眼的光芒衝破黑暗，月亮一點一點，出現在夜空中。
千年白狐得意地哼哼哈哈起來，風照原眼中異彩一閃，十八隻脈輪不斷收縮，在體內有節奏地跳躍。
妖蝎冷漠地道，扔下風照原，頭也不回地離開。
妖蝎一咬牙，跟跟蹌蹌地向直升機奔去。
按照昨夜他和尊將商定的計劃，由尊將把飛天流捕捉綠色怪人的消息傳出去，吸引安全總署介入，他就可以乘勢利導，渾水摸魚。
風照原心中暗罵一聲，伊藤照顯然不信任自己，不到最後時刻，他決不會透露任何部署。
一股妖異的感覺湧上風照原的心頭。
凄迷的濃霧在夜色中激烈翻湧。
伊藤照秀美的臉上深不可測。
風照原大吼一聲，結出妖植秘術的手印，拳頭劃過眼花繚亂的軌跡，狠狠擊向怪人。
修鍊完畢，又飽睡了一覺，這時的他思維清晰，精氣瀰漫。無論體力、腦力，都已經達到了巔峰狀態。
伊藤照欣然道：「白狐先生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你直說就是了。」
「砰砰砰」，一連串子彈的聲音響起，風照原咬著牙，高速衝上。手中的左輪手槍噴吐火蛇，槍膛內的所有子彈，一發不差地全部射了出去。
沒想到怪人竟然會在這裏出現！
妖蝎聲嘶力竭地吼道，她趴在駕駛座上，雪白的胴體布滿墨綠色的污垢，傷痕纍纍，慘不忍睹。
風照原眼角瞥了一下妖蝎，哈哈一笑：「我現在腰酸背痛，差點爬不起床。」
嬰兒臉從妖蝎身上慢慢浮起，它似乎被風照原激起了戾氣，要先解決他之後，再享用胯下的美餐。
風照原聳聳肩：「今天我們什麼時候
嬰兒臉桀桀地叫了一聲，突然向上竄起，在空中繞過一個弧線，避開風照原的封印，直撲背後的妖蝎。
千年白狐發出一聲幽幽的感慨。
嬰兒臉的雙爪瞬間搭住了她的肩膀。
伊藤照若有深意地問候道。
十點四十五分。
妖蝎依然沉默著，風照原眼珠轉了轉，走到她身後，妖蝎立刻警覺地偏過頭，風照原暗罵一聲，摸向手機的手縮了回去。
封印的星光越來越黯淡，風照原滿頭大汗，此時再也無暇考慮利用怪人對付飛天流的計劃。體內脈輪急速轉動，一年來存儲的日月精氣迅速釋放，不斷加強封印的力量。
「怎麼會是它？」
風照原的心也驟然一緊，月食比預定出現的時間，提早了大約半個多小時。
「呲呲」，怪人嘴裏流出墨綠色的液體，滴在透視窗上。鋼化玻璃冒起了絲絲青煙，迅速融化。
風照原幾乎就要抽身而去。
這時，一個忍者匆匆走進佛堂，向伊藤照鞠了一躬，又看了看一旁的風照原，欲言又止。
兩個小時過去了，轎車依舊在京都市來回打轉，不透露一點目的地的方位。
風照原哈哈一笑：「我會讓伊藤先生的三百萬美金物有所值。」
千年白狐怪叫道：「臭小子，枯木逢春的妖術你竟然可以倒著練？」
「我操！你不逃，我也不逃！」
風照原眼中閃過一絲鄙意的神色，聲音冷得像冰：「原來她們都是供怪人強暴的誘餌。」
忍者恭敬地稟告：「從今天早上六點十五分開始，我們發現有不少外地遊客陸續進入京都。現在，暗忍組長正派人對他們分別監視。」
猙獰的綠色怪臉，和照片中見到的一模一樣！
風聲逼近，嬰兒臉凄厲的啼哭聲從背後傳來。
這個怪人原來是來自異度空間的生物！
唉，它又出來搗亂了。風照原搖搖頭，無奈地停止了脈輪的轉動。
妖蝎嬌軀一顫，下意識地向前避讓。風照原的手也跟過去，口中說道：「你很討厭我嗎？難道我和你之間，只能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嗎？」
「嘩！」妖火像一朵雪白的花，倏地盛開，綻放層層光瓣。整間禪房，竟然起了一絲輕微的顫動。關閉的門窗「啪嗒」作響，似乎隨時要被震開。
「白狐先生昨晚過得還滿意嗎？」
妖蝎鑽出轎車，直接往僻靜的山路上走去。
直升機的照明燈束倏地射出，妖蝎的手握住駕駛操縱桿，隨時準備啟動。
風照原目瞪口呆，直升機里沒有任何人，從機頭到尾翼，都呈完美的流線型構造。除了發射炮口外，機腹下還裝著四枚小型的空對地導彈。看來飛天流這次是下了血本，對那個綠色怪人志在必得。
電光火石之間，風照原一躍而起，身體擰成了一根麵條，高速扭動，綠色的液體從他肌膚上紛紛擦過，傳來一陣刺痛。
風照原不動聲色地問：「難道還有其他勢力對綠色怪人虎視眈眈嗎？」
激戰中，嬰兒臉突然調轉方向，直撲直升機中的妖蝎。人未到，腥臭的液體已經噴出，準確擊中旋轉的螺旋槳。
妖蝎停止了掙扎，一動不動，幽深的目光在風照原的瞳孔中閃動。凄涼，無助，黑夜般深深的絕望。
它的目標只是女人！
一滴淚水從妖蝎的眼角滑落，東京的小巷，強暴的獸性，命運再一次的輪迴。
嬰兒臉慢慢蠕動，硬生生突破了封印的力量，一寸一寸向風照原的頭頂壓下。
一座廢棄
妖蝎沉聲道：「這四個光點，分別是飛天流的四名屬下。其中有兩個人你也認識，是春紫丁和夏杜鵑。」
突然，一絲滾燙的類似金屬質感的能量，從風照原小腹倏地升起，在體內蹦蹦跳跳，東竄西遊，絲毫不受約束。
明朗的月光碟機散濃霧，驅散黑暗，四周的景物在月色中層層浮現，山峰上灑滿一片銀白色。
嬰兒臉凄厲地啼哭著，子彈穿過墨綠色的臉，出現了幾個深深的洞孔。但只有幾秒鐘，墨綠色的汁液重新融合，洞孔消失得無影無蹤。
腥臭的綠液涌動，立刻彌合了洞口。嬰兒臉怪叫一聲，向山下疾飛。月食消失，它似乎急於離開這裏，不願再與尊將纏鬥。
怪人的雙手抓在艙座上，牛皮的座椅像是被腐蝕性極強的液體浸泡，迅速融化。怪人凄厲地啼哭著，慢慢飄起，懸浮在半空，盯著平台上的風照原和妖蝎，雙眼流出腥臭的污垢。
風照原伸了個懶腰，隨口道：「早上好啊。」
風照原扔掉手槍，深深吸了一口氣。嬰兒臉冷冷地盯著他，目光中沒有任何表情。
「砰」的一聲，透視窗炸裂開來，怪人幽靈般地撲入機艙，邪惡的臉孔在妖蝎眼前不斷放大。
風照原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平台上驟然一亮，妖火所到之處，四周的濃霧紛紛向外翻卷。嬰兒臉驚慌地啼叫一聲，顧不上妖蝎，匆忙向空中飛逃。
月食的時間已過！
「不好，月食提前了！」
妖蝎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呆了，一時僵立在原地，手足無措。
黑暗中，妖蝎臉色慘白如紙，嬰兒臉閃電般地將她撲倒，軀幹、四肢從墨綠色的汁液中伸出，將她牢牢纏住。
妖蝎的手抖了一下，屏幕上，倒映出她蒼白的臉，眼角微微抽搐著。
拳到中途，拳鋒兩側扭曲變形，猶如巨鉗，猛地夾向怪人的脖子。
妖蝎靠著平台的欄杆，遙望遠方的點點燈火，沉默不語。山風吹得超短裙緊緊貼住臀部，勾勒出飽滿圓潤的弧線。
「你快過來！」
前方一片空曠，落腳處空空蕩蕩，腳下竟然已是萬丈懸崖。
風照原嘿嘿一笑，十八隻脈輪倏地圍聚一團，互相摩擦，「嗤」的一聲，一團乳白色的妖火從他鼻孔中射出，大約有珍珠般大小，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在空中滴溜溜地轉動。
伊藤照信步走到殿門口，眯起眼睛，赭紅的落日映在他眼裡，更像是銳利的寒光。
望著車窗外飛逝的景物，風照原隱隱覺得有些擔心，他仍然對伊藤照的計劃一無所知，幾個小時后，他要如何通知尊將，配合自己的行動呢？
這一輪月亮，和剛才所見到的不太相同。彷彿是一個不屬於這個世間的異物。風照原和妖蝎靜靜地站在平台上，彷彿溶化在月光下，迷離在濃霧中，驟看起來，也像要散成絲絲縷縷。
「咯嚓」一聲，螺旋槳立刻被腐蝕，斷裂開來。
怪人發出一聲嬰兒般的啼哭聲，風照原的拳頭觸到對方粘滑的脖子，猛然一陣刺痛，彷彿被火燎一般，忍不住縮手後退。
妖蝎突然厲聲叫道，雙手沐浴在清寒的月光下，筋脈暴起，握得欄杆「咯吱」作響。
乳白色的妖火在黑暗中，盛開得異常艷麗。
這一仗，風照原已經毫無把握。
轎車在一座秀麗挺拔的青山前停下。
「我希望你能夠心甘情願。
風照原擋在妖蝎身前，瞪著怪人，暗中施展枯木逢春的妖術，修復雙手。他的手背幾乎腐爛，連白骨也露了出來。
風照原體內脈輪急速摩擦，乳白色的妖火從鼻孔中噴出，快似流星，直射嬰兒臉。
墨綠色的垢物滴淌，妖蝎的衣服立刻融化，雪白的肌膚被不斷腐蝕，她痛苦地叫著，全身痙攣般地抽搐。
最新型的阿帕奇戰鬥直升機！
風照原氣急敗壞地怒罵起來，他急於施展雪鶴流的秘術，這是防守秘術，又不用與嬰兒臉肢體接觸，本來是最佳的作戰策略，可是當著妖蝎的面，偏偏無法施展。
風照原心頭一震，隱約猜到了伊藤照的計劃。
「祝白狐先生馬到成功。」
妖蝎接著道：「她們的任務，就是不停地遊走在京都最荒僻的角落，將綠色怪人引出來。通過這架直升飛機上的GPS全球定位系統，我們可以準確找到她們的位置。一旦怪人出現施暴，光點自然會停止移動，我們就立刻趕往事發地點。接下來，就要看你白狐閣下的了。」
風照原在妖蝎耳邊柔聲說道，胸膛用力頂住妖蝎的背，不讓她轉身，右手手指跳動，撥出「我在京都東面的一座山頂」的簡訊息。
「你是個出色的美女，而我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當然難以抵擋你的誘惑。但我並不願意強人所難。」
就連千年白狐也只能對它乾瞪眼。
血液、心跳、新陳代謝，所有的生理機能活動都隨著漩渦而自由調節，要快則快，要慢就慢，任由風照原全盤操控。
風照原猛然吸回妖火，閃電般沖入直升機艙。妖蝎軟弱地斜靠在艙角，渾身抽搐，眼睛里的光亮一點點黯淡下去。
尊將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平台上。
望著空空蕩蕩的四周，尊將暗道自己來晚了，怒嘯一聲，金箭在空中化作幾十根小金箭，暴雨般穿過嬰兒臉，將它射得千瘡百孔。
濃霧中的月亮，突然被一小塊黑影遮住。黑影彷彿是一個惡魔，正一口一口地吞食著月亮。周圍越來越黑暗，一連串發光的亮點在月亮的邊緣一閃而逝，整個月亮終於被黑影完全淹沒，天地間已經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不要說那麼多廢話。」
妖蝎顫聲叫道。
她受了重創，已經快不行了。
妖蝎冷哼一聲：「這個怪人來歷神秘，行蹤詭秘不定。我們能夠發現他的存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凄冶的月光透過濃霧射下，顯得蒼白而妖異，迷離的濃霧在月光中就像是煙雲一樣，又像是一大匹的白綾，散作了千絲萬縷。
一吸氣，妖火鑽入鼻孔，再呼氣，妖火又從鼻孔里噴出。這樣來回吞吐妖火，風照原只覺得渾身精力瀰漫，脈輪與妖火互相感應，「轟」的一聲，力量化作有形的物質，在身體內狂潮般暴漲開來。
肅穆的佛堂正殿里，伊藤照雪白色的和服一塵不染，籠罩在佛像的陰影下。
嬰兒臉呆了一呆。
妖蝎看了看表，對伊藤照道：「時間差不多了。」
「噼噼啪啪」，風照原的皮膚不停抖動，十八隻脈輪由收縮改為膨脹，跳躍的節奏也截然改變。
推開窗，風照原深深吸了一口氣，舒展四肢，做了幾個柔軟的體操動作。
風照原故作謙虛地道：「哪裡，比起你老妖怪每秒鐘六十周圈的速度，我還差得很遠。」
「下車吧。」
風照原眼角一瞥，稍微安下心來，只要妖蝎逃離，他就可以使出所有的技藝，和嬰兒臉放手一搏。
這時的場面極
風照原剛鬆了一口氣，怪人的身體突然開始變形，扭曲成墨綠色的一團汁液。幾秒后，一張詭秘的嬰兒臉從綠液中擠出，紅艷艷的嘴唇蠕動著，身軀消失得無影無蹤。
妖蝎鼻中哼了一聲，沒有理睬他。
「如果有什麼需要，請您隨時通知我。」
來不及猶豫，風照原一把抱起妖蝎，翻身躍起，肩頭一頂，從機艙的另一邊撞了出去。
風照原笑嘻嘻地道，昂藏的身軀刻意地靠近妖蝎，左手扶住她柔軟的腰肢。
風照原仰起頭，將妖火緩緩吸入，在體內化作十八道細流，重新納入各個脈輪中。
綠光一閃，嬰兒臉紅艷艷的嘴唇張開，倏地噴出一道腥臭的液體。綠汁在半空中炸開，像網一般罩向風照原。
千年白狐驚叫道：「臭小子，你要幫她？」
「看來我在你眼裡，也只是一件工具罷了。」
怪人的身體具有可怕的腐蝕性，根本不能觸碰，而當著妖蝎的面，他既不能施展雪鶴秘術，也不能借用老妖怪的力量。
風照原醒來時，寺院的晨鐘已經敲響，窗外鳥語清脆，夏日的陽光射入禪房，將妖蝎佇立的背影映在雪白的榻榻米上，拉得很長。
房門被緩緩推開，露出妖蝎冷艷的臉：「走吧，首領正在等你。」
反正他有的是對付飛天流的機會，就算這次失手，只要自己還有利用價值，伊藤照也不會因此而翻臉。
妖蝎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天際被晚霞染成了玫瑰色，禪房內，反而顯得黑黢黢的一片。
四周忽然起霧了，重重的白霧，幽靈般地飄蕩在黑壓壓的山林中，除了濃霧之外，什麼都看不清。
「你，你管你自己逃吧！」
千鈞一髮之際，風照原猛然摟住妖蝎的腰，一腳踢開艙門，急速滾了出去。
鬆了一口氣，風照原盤膝坐下，轉動體內的脈輪。今天他要養精蓄銳，以應付十幾個小時之後的一場惡戰。
沉思了一會，風照原起身關上門、窗，目光在房間內仔細瀏覽一遍，又在牆面、屋角、地板各處輕輕敲打，確認沒有安裝監視裝置，才掏出手機，發出了一組簡訊息。
時值正午，外面的陽光白得耀眼。一條鵝卵石的小路沿著牆根，蜿蜒通向寺廟的偏殿。邁向殿門的石階旁，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楓樹林，妖蝎扶著一棵樹榦，正向禪房的方向望來。
屏幕中，四個光點仍然在緩慢地移動。
房間的顫動慢慢停止。
伊藤照淡淡地道：「我已經做好了安排，白狐先生請放心。」
突然，風照原心頭一陣急跳，湧上力竭的感覺。他修鍊妖火才滿一年，還不能長時間地用脈輪遙控妖火攻擊，一旦脈輪支持不住，就只有挨打的份。
地圖中，有四個發亮的小點，正在慢慢移動。屏幕左下角，隨著移動的光點，不斷顯示出它們具體的方位路標。
衰老的肌膚開始鑽出一絲絲細微的光，像枯木逢春，綻放新芽，漸漸覆蓋了全身。皺紋像冬雪般地融化，肌肉一點點還原成古銅色，越來越飽滿，煥發出亮閃閃的光澤。
伊藤照嘴角浮出一絲笑容：「凌晨的行動，白狐先生還需要我們為您做些什麼嗎？」
妖蝎掙扎了幾下，眼中露出複雜的神色。風照原的左手立刻一緊，箍住了她緊繃
「和過去相比，你脈輪轉動的速度簡直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怪人慘叫一聲，四肢顫動，身軀在空中停滯，無法撲下，似乎被封印的力量鎮鎖住。
一個念頭突然在風照原腦海中閃過，嬰兒臉要的是妖蝎，而不是他。妖蝎是飛天流的忍者，是和自己敵對的女人，自己根本就沒有必要冒著生命的危險，去保護她。
風照原壓抑住心頭的疑問，跟著妖蝎走上山頂。
嬰兒臉發出一聲凄厲的啼哭，扳開妖蝎的雙腿，下身一挺，就要長驅直入。
「以白狐先生的本領，對付一些跳樑小丑應該不在話下吧。」
風照原幾乎要當場絕倒，一連串的「SHIT！FUCK！」脫口而出。
風照原驚呼一聲，向下急速墜落，耳畔風聲呼嘯，眼前的景物「唰」地往下直掠。
一道又一道綠液噴向風照原，後者狼狽不堪，身體頻頻扭曲變形，忙於躲避嬰兒臉的攻擊，一時間毫無還手之力。
平台上的濃霧，突然嘩地向兩旁捲起。
轎車急速駛出修善寺，一群鳥兒驚叫著從樹梢上紛紛飛起，攪散了漫天火紅的晚霞。
風照原怒吼道，略一分心，一道綠汁就在他胸前炸開，厚實的胸肌頓時塌下去一塊，鮮血狂標濺出。
「轟」的一聲巨響，嬰兒臉倒飛而回，渾身綠汁激濺，口中發出負傷般的凄厲啼哭聲。
「你昨晚沒睡好嗎？」
伊藤照反問道。
這一絲奇異的能量，原本是赫拉為了使風照原蘇醒而輸入他體內的。離開玩偶世界以後，它就一直沒有消失過，每次風照原轉動脈輪，修鍊妖火時，它就鑽出來，像一個遊手好閒的流浪漢，在風照原體內亂竄。
風照原試探著問道：「我們就等在這裏，什麼都不用做嗎？」
「跟我來。」
「恐怕都是來觀賞月食奇景的吧。」
妖蝎緊張地道，目光緊緊鎖住屏幕。
晚上八點三十分。
妖蝎鑽入機艙，拉起操縱桿，螺旋槳「嘟嘟」高速旋轉。
「管你自己逃啊，真他媽笨蛋！」
一輪皎潔的月亮懸挂在山巔，夜空被月色染得微微泛白，山路上非常幽靜，偶爾從路旁的野草叢中，傳出一兩聲夏蟲的鳴叫。
尊將頓時吃了一驚，異度空間的一幕在腦海中閃過。
還在監視自己嗎？風照原揮揮手，擠眉弄眼地跟她打了個招呼，又指指自己的肚子。
半分鐘后，手機屏幕上出現了「OK」的信息，表示尊將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外表隨即開始變化，古銅色的肌膚一點點發黑，光滑彈性的肌肉也綻裂開來，暴出一道道皺紋。很快，年輕健康的軀體就變成了一段腐朽的枯木頭。
風照原走到妖蝎身邊，後者的臉色有些憔悴，眼角布滿了血絲。
風照原故作遺憾地放開手，從容走到妖蝎身旁。
天啊！風照原心中狂呼道，這張恐怖的嬰兒臉，在他被法妝卿打入異度空間時，曾經親眼目睹！
一陣狂風壓下，眨眼間，怪人已經逼到風照原頭頂，妖異的啼哭聲回蕩在重重濃霧中。
一線光亮倏地從漆黑的空中射出。
機艙的顯示屏幕，隨著妖蝎按動的手指慢慢亮起來，一幅京都市的鳥瞰地形圖清晰浮出。
妖蝎大步向直升機走去。
車上只有兩個人，妖蝎親自駕車，帶著風照原一路疾馳。
妖蝎一動不動，但呼吸聲明顯粗了。風照原的左手在她腰肢間輕輕一捏，右手卻悄無聲息地伸入懷中，掏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