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逍遙遊 第十冊
第九章 異界之旅
費長房道：「基本的原理雖然相同，但運用的能量元素卻差得多了。人類的秘術運用的是地球的元素，而仙訣運用的卻是暗能量。」
「他們恐怕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遠處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五顏六色的光點。光影晃動，窸窸簌簌的聲音清晰傳來，地上倒映出揮舞的陰影，似乎無數奇特的生物正在悄然而動。
費長房忽然彎下腰，對它重重地一拜。根仙人也頻頻晃動觸鬚，尖叫道：「將來如果能夠重返虛空，一定要讓所有的生物，都知道你今日所作出的犧牲。」
四周變得黑漆漆的一片。
頭頂上，九個紅色的太陽正射出艷麗的光芒。
「是那些神的氣息！」
費長房點點頭，一條觸鬚從周圍的金芒中陡然射出，搭在法妝卿頸后，後者悶哼一聲，驟然昏迷，雪白的玉頸漸漸變紅，顏色如同燒得滾燙的鋼炭。
「哈哈哈哈！」
「仙訣不能泄漏，如果讓你體內的妖物知道的話，只會害了它。」
風照原用力搖搖頭，叫道。奇特的是，他的聲音法妝卿反而能夠聽見，擁有了暗能量的風照原，開始陸續顯示出他與常人的不同。
法妝卿默默地道，但風照原卻聽不見她說的話。在能量通道中，聲音被完全吞噬，他只能根據法妝卿的口型，猜測對方所說的內容。
迎著風照原眼中的驚異，費長房擺擺手：「你不用擔心，她體內缺乏暗能量，根本無法在虛空中呼吸。所以根仙人替她改造一下呼吸系統。」
「大概是因為你擁有了暗能量，所以行動如常。」
費長房嚴厲地道。
「也許戰爭過後，這裏就變成了廢墟。」
風照原掙扎了一下，問道：「我們現在在哪裡？」
法妝卿目視費長房的仙訣，冷冷地道：「這和人類的秘術手印似乎差不多。」
風照原點點頭，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原來暗能量是可以這樣運用的。」
費長房沉聲道：「通道終於打開了！」
「希望它並沒有白白犧牲。」
風照原驚奇地叫道，在黑暗中，這些紅色的岩石閃爍著光亮，一個個伸出矮短的手臂，緩慢地動彈起來。
她的臉色忽然變了變。
風照原問道：「我們只需要將那裡發生的一切告訴你們就可以了，對嗎？」
費長房雙手擺出了幾個仙訣，手勢靈動曼妙，不可琢磨，彷彿一縷從香爐內飄出的雲煙：「仙人的隱身術是最奇妙的，就算是那些神，也無法看到你們隱身的位置。」
他的雙手不停地變幻姿勢，聲音凝聚成了一條線，貫入風照原耳內，千年白狐急忙豎起耳朵偷聽，但怪事發生了，原本它和風照原心意相通，如同一人，可是現在卻無論如何，也聽不到費長房的語聲。
風照原訝然道：「難怪
她吃力地舉起手，左手中指點在雪白的額頭上，過了很久，額頭忽然向內凹陷進去一塊，她右手用力一按，竟然將黑鳳凰晶石硬生生地嵌入額頭，而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費長房的身影出現在風照原眼前，解釋道：「這個地區的能量比較純凈，最適合打開通向虛空的通道。所以把你們帶到這裏。」
四周閃爍著金色的光芒，亮得刺眼。他和法妝卿彷彿陷在一團粘稠的半液體中，液體緩緩轉動，周圍幾張臉時而模糊，遠遠地和他們拉開距離，時而在一瞬間逼近他們，顯得無比清晰。
那些神齊聲狂笑，雙手划動，身影消失在陶蒂華康城中。
「這算不了什麼，要強行打開通向虛空的能量通道，必須要有人做出犧牲。」
風照原微微一笑：「在中國古代，常常有人為了修仙服食丹藥，現在看來，丹藥應該是一種蘊含暗能量的物質。」
「奇怪了，我很正常啊。」
根仙人尖聲道。
根仙人尖聲道，風照原忽然瞥見，在根仙人的觸鬚尖上，慢慢地滲出了一顆黃色的液體。
相傳在中國的東漢年間，有一個名叫費長房的人，是管理市場的官史。他經常看見市中心有一個老人在賣葯，一隻懸壺掛在藥鋪旁邊。集市散了以後，老人跳入了壺中。別人都不知道，只有費長房看得一清二楚。他感到非常奇怪，覺得這個老人不同凡響，於是前去拜訪。老人對他說：「千萬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我是神仙，因為犯錯而被罰下凡來賣葯，如今事已了結，可以離開塵世了。你能跟我一起去嗎？」費長房決心向老人學習道術，此後飄然消失無蹤。
「他們兩個真的可以嗎？」
空間被破開后，他們正站在陶蒂華康城的祭壇上。
「這些怪物硬邦邦的，估計不能食用。」
「那些神的語言，我們已經用意念植入你們的記憶中。」
風照原聳聳肩：「我也不知道，這裏真的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嗎？為什麼看起來這麼荒涼？」
玻璃球般的物體柔聲道：「尤其是在呼吸系統方面，虛空的空氣與這裏迥然不同。」
法妝卿沉吟道，盤膝坐下，緩緩從黑袍中取出黑鳳凰晶石。
「沒想到，長久以來的夢想，竟然通過這個方式來實現。」
如果照這個樣子，一旦她遇敵，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高高低低的岩石分佈在四周，在視野的盡處蔓延，形狀千奇百怪，顏色紅得像火，最奇怪的是，岩石的表面都在流動，有點像跳躍的火焰，所以雖說是岩石，不過是外形相似罷了。
法妝卿壓低了
法妝卿猜測道，兩人盲目地向前走去，一路上，風照原將有關神的事，陸續告訴了法妝卿。
「砰」的一聲，法妝卿和風照原臉對臉，撞在了一起，又迅速分開。
「擁有暗能量，破碎虛空是一個人類擁有的終極夢想。」
與此同時，頭頂上空的洞穴已經封閉，在費長房的視線中，那團高速盤旋的液體正在緩緩消失，直到最後一滴，消失在空間中。
「應該是虛空吧。」
一聲怪叫從岩石的嘴裏喊出，它的腦袋、手臂迅速縮了進去，又變成一塊光禿禿的岩石，過了幾分鐘，它的腦袋才重新鑽出來，瞥見法妝卿，又嚇得縮回去。
周圍的液體突然轉動起來，速度不斷加快，到最後如同風車一般，轉得風照原和法妝卿頭暈目眩。
法妝卿眉頭微蹙：「語言呢？如果在那裡遇見了各種奇怪的生物，我們用什麼語言和它們交流溝通？還有食物、飲水等基本的生存問題，又要怎麼解決？」
「到時，你們只要回到最初到達虛空的那個位置就可以了。」
「砰」的一聲，他們重重地落在地上。
「也許是那些神。」
風照原微微一愣，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淡淡一笑：「我只是覺得那些仙人的做法過於偏激，知道他們秘密的人就要被殺，實在太不合理了。」
「那就隨你好了。」
「他們打開了能量通道，好像把什麼生物送入了虛空。」
費長房的目光掃過兩人，緩緩地道：「時辰快到了，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再過一會，我們就會將你們送入虛空。」
兩人心中忽然一緊，對視一眼，俯下身形，小心翼翼地向前接近。
法妝卿苦笑一聲：「這不是融入，一旦取出黑鳳凰晶石，我體內的暗能量又會消失。現在不過是憑藉外物的力量暫時擁有了暗能量罷了，根本不能和你相比。」
「轟」的一聲，玻璃球狀的物體猛然炸開，碎片橫飛，一股強大的能量呼嘯而出，金色的光芒重新亮了起來。
四周充斥著亂糟糟的沉悶聲音，這些岩石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正在興高采烈地交談，但它們並沒有雙腿，所以只是呆在原地。對於法妝卿和風照原，完全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
風照原舉舉胳膊升升腿，左手手印變幻，再順利結出了一個雪鶴結晶。
玻璃球生物柔和地道：「貫穿的能量通道會在那時逆流而回，將你們直接送返地球。」
風照原道：「只有在非常接近它們的時候，才會發覺我們的存在。」
兩人彷彿墜入了漆黑的深淵中，以一種怪異的速度，忽快
「立刻通知那裡的同伴。」
一個聽起來非常柔和的聲音回答道，那是一個玻璃球般發光的物體，渾身晶瑩剔透，滴溜溜地旋轉著。玻璃球內有一顆黑色的瞳孔，正在一眨一眨地看著他。
「除此之外，我們還必須對你們的身體進行一些改造。」
迷迷糊糊中，風照原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問，他睜大眼睛，試圖努力看清楚誰在說話，通紅的臉，密布皺紋，就像是小蟲子在爬動，說話的不是嘴巴，而是臉上一條觸鬚般的東西，一抖一搖，十分怪異。
「嘶」的一聲，空間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重重拉開，強光直射而入。
出乎意料地，法妝卿拒絕了費長房這個誘惑力十足的提議。
根仙人突然開口道，聲音又尖又急促，聽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要那些神一開口，你們的腦海會自動喚醒它們的語言。至於其它生物，只能靠雙方的意念交流。」
捻動仙訣，費長房急急施展隱身術，遁逃而去。雖然知道強行打通虛空通道，必然會引起那些神的注意，但對方的出現比他們預料中的更快。
風照原忽然打了個寒戰，天空中雖然懸挂著九個太陽，但它們射出來的光卻無比陰寒，以他估計，周圍的溫度至少在零下幾十度，如果不是兩人身具異能，光憑他們身上單薄的衣著，也會將他們活活凍死。
望著法妝卿湛藍色純凈的美目，風照原心中頓時湧起了一絲欽佩之意，到底是百年異能大宗師，這一份胸襟氣度，就沒有多少人能夠比得過。
費長房臉色變了變，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整個營造的空間從四面八方被掀開，幾張冷漠的臉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仍然在地球上，陶蒂華康城附近。」
「只是希望罷了。」
風照原察覺到她的異樣，不解地問道：「你怎麼了？」
半晌，法妝卿嚶嚀一聲，悠悠醒轉，根仙人的觸鬚迅速從法妝卿的脖子上移開，縮了回去。她的頸部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靠近鬢角的部位，多出了一片薄薄的，類似指甲蓋的透明物體，仔細看，倒有些像一個縮小的魚鰓。
這時，四周光線變幻，折射出各種眩目的光芒，在他們下墜的途中，忽然冒出一個新的洞穴，將他們吞入，時間以迥然不同的速度流動著，途中不斷生出新的洞穴，有的平和寧靜，悄寂無聲，有的狂暴異常，似乎充斥著呼嘯的龍捲風。他們穿過一個又一個奇特的洞穴，在通往虛空的能量通道中，目眩神迷。
法妝卿美目中露出詫異之色，一顆顆胖乎乎的腦袋從岩石里鑽出，
在神破開費長房他們隱身的空間時，整個能量通道，陡然顫動了一下。
一個神冷冷地道。
他瞥了法妝卿一眼，道：「你雖然體內還沒有生成暗能量，無法運用仙訣。但黑鳳凰晶石吸收的異度空間生物魂魄中，卻有細微的暗能量。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施展仙法，讓黑鳳凰晶石徹底融入你的體內，從而使你真正擁有暗能量。」
玻璃球狀的物體忽然道：「我們開始吧。」
「我會傳授一些仙人的隱身術給你們，一旦遇到危急時刻，你們可以憑藉隱身術脫困。」
費長房微微嘆了口氣。
法妝卿的黑袍漣漪般地抖動起來，黑鳳凰晶石不斷縮小，凝聚成夜明珠般的大小，嵌在雪玉般的額頭上，顯得黑白分明，別具一股攝人的艷麗魅力。
周遭的空間猛地劇烈顫抖起來。
「我的動作好像特別慢。」
風照原醒來后，腦中立刻想起這段中國的野史典籍。
「我們，到了虛空？」
在粘稠的液體重重包裹下，法妝卿和風照原不斷向深處陷入，漸漸地，他們再也看不見任何人，周圍只有漿糊狀的東西，在身體四周滾動。
過了一會，天空中的一個太陽緩緩落了下去，直到他們快要走出岩石群的時候，天空中的九個太陽，完全消失了。
「有異物闖入這裏！」
半晌，風照原緩緩地站起來，心潮澎湃，向遠處望去。
「我不需要。」
寒冷、乾燥的風從身邊吹過，捲起一陣飛揚的塵土。
「一定。」
休息了一會，法妝卿長身而起，曼聲道。
風照原鬆了口氣，心中暗忖，原來那個滿臉皺紋，嘴巴像觸鬚的傢伙名叫根仙人，不知道是在哪個星球上，才會生出這麼怪異的生物。
許久，千年白狐忽然聽到費長房道：「你明白了嗎？」
風照原終於聽見費長房的回答：「也是唯一的人選。」
法妝卿低聲道，她全身幾乎筋疲力盡，穿過能量通道耗費了大量的體力和精力。
黑鳳凰晶石光芒流轉，法妝卿輕鬆站了起來，行動自如，儼然恢復了正常的速度。
風照原這才相信了費長房的話，虛空的仙人並不是只有人類，任何宇宙的生物，只要徹悟暗能量，都可以成為仙人。
根仙人的動作稍微慢了一些，一個神在空中畫出奇特的符號，根仙人悶哼一聲，雖然借用隱身術逃離，但觸鬚卻被從中截斷，掉落在地，不停地抖動著。
根仙人的觸鬚聳動，向外探去。
「虛空中的生物，果然和我們地球上的完全不同。」
周圍金色的光芒在剎那間黯淡下去。
千年白狐低聲咒罵起來，忽然看見費長房的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它，嚇得急忙閉嘴。
法妝卿
玻璃球般的物體柔聲道：「再見了，朋友們。如果可以，將來請把我的屍體埋葬在虛空。」
他們互相看見了對方，在朦朧的光線中，兩個人忽高忽低，猶如騰雲駕霧一般，視線相遇、錯開、相遇，雙方心中同時湧起一絲奇異的感受。在目前的地球上，他們是唯一可以前去虛空的人類。
風照原和法妝卿只覺得四周變得一片火燙，彷彿陷身在火海中，任憑燒烤。這時，液體中心驟然出現了一個幽深的洞穴，生出怪異的吸力，將他們一口吞入。
「它們難道是一種生物？」
費長房輕喝一聲，整個人變得無比高大，雙手在瞬間變幻出幾百個仙訣，令人眼花繚亂。根仙人的觸鬚倏地伸出，顏色變得通紅，不斷鼓脹，像一條蟒蛇般在四周穿梭。
「開始吧！」
法妝卿平靜地道：「這個夢想，我希望憑藉自己的力量去完成。」
不知道過了多久，轟然一聲巨響，他們下墜的方向突然改變成直線向上，猛地高高衝起，猶如火箭破空，直穿雲霄。四周驟然一片光亮，耳畔風聲呼嘯。
法妝卿沉默了一會，忽然道：「剛才，謝謝你。」
法妝卿低聲道，她迅速接近一塊岩石，玉掌探出，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那塊岩石的腦袋。
費長房點點頭，風照原沉吟了一會，又問道：「到時你們怎麼把我們接回地球呢？」
另一個神森然道：「也許它們會覺得很高興，又多了幾個新鮮的玩具呢。」
兩人漸漸地接近光點，荒蕪的地表上，光點越來越多，猶如星火燎原，無數奇異的生物不斷鑽出地表，它們形狀各異，五彩繽紛，光點正是從它們身上傳出來的。
「周圍好像什麼生物也沒有。」
玻璃球狀物體的屍體粉身碎骨，碎片緩緩地飄落下來。
法妝卿搖搖頭。
「這其實是一個倒霉的差使。」
「不太像。」
周圍的溫度卻在迅速上升，風變得暖洋洋的，宛如夏天。空氣中不斷有水珠凝結而落，就像下了一場綿密的小雨。
「時辰到了。」
法妝卿顫聲道，她試著向前走了一步，彷彿是電影里的慢鏡頭，腳步一點點提起，又慢慢悠悠地落下。她舉起手臂，手上彷彿托著幾千斤的重物，速度慢得駭人。
「它們的視力可能很差。」
「這個傢伙真夠吝嗇的。」
「你看那些岩石！」
風照原搖搖頭：「那些神的外表看起來和人類十分相似。」
費長房接著道：「至於你，當然不用擔心呼吸的問題。我現在要告訴你，怎麼運用隱身仙訣。」
費長房接著道：「虛空中有許多奇特的動植物，都可以直接食用。不過如果你們能夠直接採集那裡的能量物質進食，會對你們的實力提升有很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