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逍遙遊 第十一冊
第八章 雙族合體
時間無聲流逝，頭頂上空的九個太陽開始一個接一個落下，法妝卿忽然叫了一聲：「糟了，我們的食物！」
法妝卿冷冷地看了風照原一眼，不屑地道。後者沖她做了個鬼臉，不知不覺，經過了植母體內的出生入死後，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當然是阻止這些獸行！」
蚤人族長和刺人族長率先相遇。
「轟」的一聲，宛如晴天霹靂，所有的光焰猛然炸開，向四周激濺輻射。在燦爛的光雨中，蚤人、刺人突然向彼此飛速射去，一個蚤人對準一個刺人，猶如磁石的陰陽兩極，緊緊吸在一起。
法妝卿嘆了口氣：「說來說去，你其實還是為了保護那些刺人。這麼做，實在有點冒險。」
光鼠肉又滑又嫩，嚼起來軟綿綿的，味道有點像魚肉，略帶腥氣，但也算可口。法妝卿吃完一隻后，本來還覺得飢餓，可瞧見火上燒烤的光球鼠醜陋模樣，忍不住皺眉道：「我吃飽了。」
蜃人們紛紛飄出河面，如同一個個深夜的幽靈，徑直向刺人族的居住地而去。
千年白狐忽然叫道，風照原微微一呆，他無法操控體內的這隻脈輪，所以木礦靈被吸入脈輪的事，一點也不清楚。這時聽千年白狐說起，不覺心中奇怪，這些木礦靈本該進入大腦，為什麼竟會被脈輪吸收呢？
風照原對法妝卿擠擠眼睛，後者冷哼一聲，並不理睬他的挑釁。
植母存身的壑溝近在眼前，穿過光彩繽紛的叢林，風照原縱身躍起，在兩個刺人恐懼的叫聲中，越過壑溝，進入了沼澤地。
刺人族的蘑菇屋紛紛鑽出地面，刺人們也緩慢地從裏面走出來，刺人刺人族族長一眼就看到了兩人，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滿臉欣喜：「啊，總算見到你們了，還以為你們突然失蹤，或者已經離開赤陰界了呢。」
風照原指指自己，又指指法妝卿：「你看，我們兩個不都進入沼澤，又安然無恙地出來了嗎？可見什麼怪獸之類的祖先遺訓，都只是謠傳罷了。如果有機會，建議你也進去看一看，親身體會一下，就知道我們沒有騙你了。」
「它們向那裡逃了！」
蜃人在後面紛紛追趕，風照原和法妝卿和它們始終保持了一段距離，既不能讓蜃人追上，又要時刻監視它們的動向。幸好現在是夜晚，沼澤地內一片漆黑，蜃人的行動遲緩了許多。因為沼澤一直在流動，地勢環境隨時都在改變，風照原和法妝卿不敢掉以輕心，萬一弄不好，就會在沼澤中迷路，失去方向。
法妝卿又好氣又好笑，狠狠白了他一眼。這一眼艷光四射，既嗔怒，卻又有種說不出的風情撩人，彷彿從冰山內折射出來的絢麗極光。
風照原解釋道：「你們不需要害怕，在沼澤地里，根本就沒有什麼恐怖的怪獸。」
風照原最初的用意，是希望激起植母和蜃人的爭鬥，正猶豫的時候，遠處的黑暗中，忽然陸續跳出黑影，黑壓壓的一大片。
風照原興緻勃勃地道，法妝卿卻聽得幾乎要嘔吐，無論她如何異能強大，始終是個女人，聽到要吃老鼠，只覺得一陣陣噁心。
法妝卿早就在那裡等候，幾萬個刺人被濃縮在一個封閉空間內，即使以法妝卿的異能力，瞬間遷移這麼多刺人，也是心衰力竭，胸口一陣急跳。
無數個刺人、蚤人，正和它們的族長一樣，互相緊貼融化，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啪」的一聲，蜃人的長管鞭打過去，抽得刺人族長滿地滾動：「木礦靈呢？到底有沒有準備好？」
「我們在追求未知的東西。」
一個個蚤人、刺人不斷合體，越來越多這樣的生物出現了，它們發出驚心動魄的叫聲，撲向了蜃人。
風照
法妝卿冷然道：「我沒有什麼好怕的。」
法妝卿冷哼一聲，探手伸出，四周立刻形成真空結界，籠罩住前方几十隻不知死活的老鼠，結界猛地向內擠壓，幾十隻老鼠立刻炸開，血肉橫飛。
商議過後，兩人前往刺人族的居住地。白天這裏依然十分荒涼，看不見任何生物，遠遠地望去，銀色河流靜靜地流動，刺人族的蘑菇屋顯然還隱沒在地底。
光芒從蚤人、刺人的體內不斷亮起，越來越盛，像夏日的螢火，從它們身上激濺，無數道光焰在黑暗中急速穿梭，從蚤人身上，又傳到刺人身上，空中像是盛開了一張無比絢爛的光網，照得沼澤地猶如白晝。
風照原眨眨眼：「它和你倒是有些相似呢？」
就連法妝卿，也發出一聲悠悠的嘆息。
風照原欣然道：「你和我的看法一樣，雖然植母是木礦靈的孕育者，但可能連它也不一定知道木礦靈的全部功效。」
風照原忍不住現出身形，大聲呵斥它：「難道你們留在原地，就會安全嗎？那些蜃人會將你們腦漿吸干，活活殺死！同樣是滅族的結果，為什麼沒有勇氣賭一下自己的命運？何況，沼澤地里根本就沒有什麼恐怖怪獸！」
「你說什麼？」
法妝卿漠然道：「膽小懦弱是刺人的天性，你把刀架過去，它們只會乖乖地伸脖子。這樣的生物種族，遲早都會滅亡。就像植母所說的，是宇宙自然規律。」
「我們害怕，沒有辦法安靜啊。」
風照原和法妝卿對視一眼，前者立刻撲滅燒烤的火苗，法妝卿緩緩地道：「它們終於又來了。」
風照原微微一笑：「植母想要度善其身，我就偏偏不讓它如意。我想那些神一定也知道植母的存在，但對它有很深的忌憚，所以才通過蜃人來捕捉木礦靈。現在，我們就逼著它們對干一場。」
風照原忍不住大笑起來，把烤好的鼠肉遞給法妝卿，後者微微蹙眉，盯著鼠肉看了一會，才狠狠咬了上去。
風照原嚇了一跳，對蚤人族長道：「它們都是朋友，不是惡魔！你們不要動手！」
風照原哈哈大笑：「在你這個老妖婆面前，我可不敢自以為是。」
一個個蘑菇屋滿地亂滾，刺人們戰戰兢兢地從蘑菇建築物內爬出，抱著腦袋，渾身抖做一團，把自己縮成刺蝟般的球體。
風照原憤怒地吼道。
法妝卿平靜地道：「我們的目的是尾隨蜃人離開這裏，其餘的和我們無關，你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破壞了全盤計劃。」
刺人族長哭喪著臉：「進入沼澤地，是要遭受滅族厄運的。」
「我們進入了沼澤地，還見到了一種叫做蚤人的生物。它們和你們一樣，都是友好善良的種族。」
「你們這些低賤的蠢貨，還不乖乖地滾出來！」
風照原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反倒是我們，又攻擊它的腦域，又索要木礦靈，所作所為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法妝卿雙手伸出，以異能力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圍住刺人，然後逐漸縮小整個空間，刺人們只覺得周圍一股強大的力量慢慢擠壓，逼得它們向中間收縮，互相緊緊地擠在一起。
兩人衝到半空，又緩緩地下落。落腳的地方，恰好是壑溝前。
他們正站在刺人族的領域內，壑溝的對面，是蚤人族生活的沼澤地。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你不要自以為是。」
蜃人首領目光毒蛇般地掃過刺人：「族長呢？」
風照原暗暗嘆息，想起蚤人勇敢吞火的事，不覺心中奇怪，同樣生活在赤陰界的兩種生物，為什麼差別會那麼大呢？簡直就是兩個對立面。
風照
風照原道：「現在我們來往沼澤地，植母應該不會再阻止了。」
耳畔傳來蜃人首領的吼聲，幾百個蜃人的腦袋像西瓜一般，紛紛裂開，裏面伸出一根根透明的長管，鑽入地下。砂石泉涌而出，激濺上半空，一個個蘑菇屋被蜃人的長管纏住，從地底下硬拖出來。
蜃人首領氣勢洶洶地道，刺人族長顫聲道：「還沒有，熱季還有將近一個月才會來臨，現在實在找不到木礦靈啊。」
法妝卿深吸了口氣，左掌在空中凌厲一劃，「嘶」的一聲，一道刀鋒般的氣浪應聲劈過，將一隻正在攀爬岩石的老鼠精確劈下，腦袋和身軀恰好分離，切口平滑，肥滾滾的軀體跌落在風照原腳跟前。
說話間，幾百個刺人的屍體又躺倒在地上，蜃人繼續著無情的屠殺，白花花的腦漿流入透明的長管，景象之慘烈，令人髮指。
風照原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靈秀的一雙眼睛里，滿是戲謔之色。
「砰」！從蚤人族長和刺人族長嘴裏，同時發出連連怪叫，原本雙方的聲音截然不同，蚤人狂野渾厚，刺人尖利細銳，但這個時候，雙方的叫聲連成一片，難分彼此，到最後，像是從同一張嘴裏發出來的。
四周突然變得寂靜無聲，銀色的河流停止了流動，水面開始凝結，映出了刺人們驚惶失措的臉。
「我有辦法了！」
風照原笑了笑：「看不出你還挺會安慰人。」
刺人族長蹲在原地，抖抖嗦嗦地道：「我，我在，在這。」
漸漸地，刺人族長的尖刺越來越長，而蚤人族長的腿越來越強健，雙方的臉已經看不清了，身軀只剩下了一個。
「但願那些蜃人會跟上來！」
「你知道什麼？再拿不到木礦靈，閃魄會連我們也處死的。」
風照原呆了呆，平時所見的法妝卿，似乎永遠只有一個冷漠的表情。這些天相處，才隱隱覺得，原來她也有不少動人的神態。
「那就一起去吧。」
法妝卿沉聲道，河面上升騰起絲絲縷縷的蒸汽，整條銀河彷彿煮沸的開水，凍結的水面急速流動，一個個蜃人從河底浮出，身上沾著的銀色水珠紛紛凝結，滾落河中。
蜃人們的腦袋紛紛合上，滾滾的煙霧從嘴裏噴出，四周景象模糊，猶如海市蜃樓，蜃人變得縹緲不定。
壑溝內，植母蠕動著身軀，表面上覆蓋著薄薄的冰層。其中一塊地方冰層破裂，粗大的毛孔正在緩緩合上。
「什麼辦法？」
「靜觀其變。」
「你說，像植母那樣地生活，是否算是一種永恆呢？」
「你能不能閉嘴？」
這一次，他不再手下留情，紅黑色的光焰漩渦頻頻擊出，忽然正轉，忽而逆轉，猶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蜃人們紛紛炸開，一瞬間，幾十個蜃人煙消雲散。蜃人首領慌亂得連聲大叫：「蜃化，趕快蜃化！」
「你剛才不是說要靜觀其變，不插手的嗎？」
雷鳴般的吼聲響徹夜空，蚤人族長和刺人族長猛然合體，一個嶄新的種族奇迹般地誕生了！
「把這些刺人移到沼澤地！」
風照原微微一笑，兩人帶著幾萬個刺人，直入沼澤深處。
「讓我瞧瞧大宗師捕獵老鼠的手段吧。」
風照原緩緩地道：「也許正因為如此，才吸引我們不斷追尋吧。在這條道路上，你，我，包括植母，甚至那些神、仙，恐怕都在追尋，只是彼此選擇的方式不同。究竟誰才是正確的，只有到最後才能知道。也許永遠都無法知道。」
風照原長嘆一聲：「為什麼，幾萬個刺人面對幾百個蜃人，竟然連反抗都不敢。」
「臭小子，你的木礦靈全在脈輪里，現在還不
風照原抓起一隻光球鼠，剝開它斑斕滑軟的皮，笑道：「當然可以吃了，以前就聽說鼠肉的味道很不錯，不知道赤陰界的怎麼樣？」
鏡子般清澈的河面下，出現了一縷縷裊裊的煙氣，煙霧繚繞升騰，一張張蜃人的面孔出現在河流中。
風照原面色黯然，沉默無語。
一條條光焰，猶如長長的鎖鏈，將所有的蚤人、刺人連接在一起。從它們的口中，不斷發出怪異的叫聲。到最後，整個沼澤地都是它們的叫聲，嘹亮、雄壯，一聲比一聲大，彷彿有規律的擂鼓，震得腳下的沼澤不停地顫抖。
「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
「蚤人！」
風照原精神振奮，一面施展仙訣隱身，一面沖了出去，拳打腳踢，對準蜃人就是一頓痛毆。
風照原挑了幾十隻死老鼠，洋洋自得地原路返回，直到他離開，法妝卿才噁心地吐出一口胃裡的酸水，以驚人的高速，逃離岩山。
蜃人首領急躁地嚷道：「看來不給這些蠢貨一點厲害，它們是不會聽話的。你們還不動手，吸干它們的腦漿！」
刺人族長好奇地看著風照原剝除鼠皮，又將內臟肚腸掏空，又見他生火燒烤，嚇得又連連後退，盯著竄動的火焰，一幅又驚又怕的樣子。
法妝卿神色一動：「這麼一來，就會把植母牽連進去，逼迫蜃人對付植母。最佳的結果，就是引得蜃人背後的神出手，與植母拼個你死我活。」
最要命的是，那些刺人見到沼澤地，個個歇斯底里地驚叫，不少嚇得當場昏倒。
蚤人族長猛然狂吼一聲，身後所有的蚤人也都齊聲狂吼，而刺人族長竟然也低低地叫了一聲，刺人們發出古怪的嗚咽聲。
法妝卿平靜地道：「植母根本不會在乎這些，你何必耿耿於懷。何況，我們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
風照原和法妝卿獃獃地站著，目眩神迷，渾然忘我。
「蜃人要出來了，你準備怎麼對付它們？」
「他們是來催逼木礦靈的。」
法妝卿淡淡地道：「我相信木礦靈並不僅僅是保護腦部的元素，否則神怎麼如此熱切地渴望得到？」
風照原沉吟道：「這是我們離開赤陰界的機會，只要在蜃人返回銀河時，悄悄跟隨它們，藉助能量通道離開即可。」
刺人們紛紛鑽入蘑菇屋，刺人族長跟兩人匆匆打了個招呼，也慌忙跑向蘑菇，不一會兒，蘑菇屋紛紛沉入地底，剛才的熱鬧景象，轉眼變成了空曠荒涼。
夜晚已經降臨，四周閃閃爍爍，無數個光點在黑暗中浮動。叢林在遠處閃閃發亮，煥發出彩虹般的斑斕色彩。風照原遙望叢林，想到這也是植母的一部分，不禁感慨造物的神奇。
「原來它叫光球鼠，倒也名副其實。」
刺人們還在恐懼地大叫，亂作一團，噪音傳遍了整個沼澤上空。法妝卿微微皺眉，對刺人族長道：「你們能不能安靜一點？」
風照原笑嘻嘻地盯著法妝卿：「難道堂堂異能大宗師，連幾隻老鼠也害怕？」
蜃人首領一聲令下，幾百個蜃人腦腔內的長管閃電般地射出，搭住了刺人們的腦袋。
刺人族長不能置信地大喊起來，引得周圍的刺人紛紛側目。
夜色中，跟循刺人們的叫聲，蜃人越追越近。法妝卿低聲道：「我們是否要和它們動手？」
「所以你趁機要挾植母，問它索要木礦靈吧？果然是人老成精啊。不過用黑鳳凰魂魄吞噬它們，未免太殘忍了一些。」
它回到蘑菇屋，捧出一大堆紅紅的果子：「我們只吃這些。」
風照原忽然靈機一動：「那些老鼠！」
風照原風捲殘雲一般，連吃了三頭碩大的光球鼠，才對刺人族長道：「前幾天，我們去沼
崢嶸的石壁上，一隻只肥壯的老鼠正從一個洞孔，快速穿行進入另一個洞孔，對兩人的到來，視若無睹。山脈的石壁上布滿了這樣的洞孔，密密麻麻，少說也有成千上萬個。
法妝卿冷冷地道：「你那些刺人朋友又要遭殃了。」
法妝卿手起鼠落，不一會兒，地上堆滿了近百隻老鼠，其餘的老鼠嚇得紛紛鑽入石洞，再也不敢出來。
法妝卿不滿地道，要知道她在地球上養尊處優，所有的俗事都由火鴉服侍，哪裡用得著她親自動手？像這樣捕鼠充饑，簡直是個笑話。
烤肉的油脂滴在火焰上，滋滋作響。很快，一股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刺人族長聞到肉味，彷彿極為難受，雙手捂住鼻子，露出怪異的表情。
風照原左手變化仙訣，施展隱身術，和法妝卿迅速消失在空氣中。透過隱身的暗能量空間，他們緊緊地觀察著能量通道。
它顏色發灰，身材魁梧雄壯，胸膛處生著一條條暗紅色的紋路。全身上下，覆蓋著又長又尖的倒刺，雙腿強健有力，猶如磨盤。眼中發出厲電般的光芒，聲勢凌厲，直射遠處的蜃人。
老鼠一死，光球般的尾巴立刻熄滅。
風照原惡作劇般地道，不斷用語言擠兌她，法妝卿終於忍受不住，哼了一聲，身形躍起，雙掌剎那間將整個空間縮短，只跨了一步，就站在了深紅色的山脈上。
邊上有個蜃人低聲道：「看來逼也逼不出來，不如等到熱季再來吧。」
兩人坐在銀河邊，默默地沉思。風照原想起植母就深藏在自己的腳下，心中泛起一種微妙的感覺。這個龐大的超級生物，這個時候，又在做什麼呢？
蚤人族長健壯的軀體，刺人族長矮胖的軀體，這時也緊緊相貼，互相往對方的體內擠動，彷彿兩團泥漿漸漸融合！
「噗哧噗哧」，刺人的腦袋被強行裂開，花白色的腦漿源源不斷地流入吸管，四周的刺人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哀鳴聲。很快，幾百個刺人的腦漿被吸食乾淨，倒在了地上。蜃人們並不罷手，長管調轉方向，瞄準新的目標，又伸了過去。
「還記得我們剛到赤陰界，在岩山上見到的那些老鼠嗎？它們個個油光水滑，體形碩大，吃起來說不定味道不錯呢。」
法妝卿點點頭，這正如某個星球盛產黃金，那裡的生物也許只是把它視作礦藏，但如果拿到地球上，立刻會成為財富流通。
「只要這條能量河流還在，我們就一定能夠離開！法妝卿，我對付蜃人，你負責把那些刺人移到沼澤地！」
「你不是說過，不要用人類的思維揣度植母嘛。」
幾十隻老鼠突然竄到兩人跟前，齜牙咧嘴，尾巴上的光球不斷閃爍，似在警告他們不要侵犯老鼠的領地。
「不錯不錯。」
「蜃人來了！」
「終於上鉤了，我們走！」
等到它們完全蜃化后，四周已經變得空空蕩蕩，幾萬個刺人消失得無影無蹤，法妝卿故意留下兩個刺人，風照原一手提著一個，向沼澤地飛奔而去。
無論風照原說什麼，刺人族長只是一個勁地搖頭，沼澤地對它來說，就是恐怖噩夢，風照原再說得舌燦蓮花，它反正就是不信。
世事真是難以預料。
話音未落，幾十條蜃人的長管同時抽打在它身上，刺人族長連連慘叫，嘴裏兀自哀求：「能不能等到熱季，否則木礦靈是不會出來的。」
法妝卿問道，風照原想了想，道：「去看看那些刺人吧，這幾天沒見它們，也不知道蜃人來過了沒有。能量通道的銀河始終是我們離開赤陰界的希望，必須要盯緊蜃人。」
風照原雙目放光：「刺人們一旦進去沼澤地，蜃人也不得不跟著進去，但它們一旦進入，
兩人面面相覷，這才想起，離開那片沼澤地，在這裡是無法找到適合他們的食物的。在植母體內打鬥了一場，直到此刻，兩人才覺得飢腸轆轆。
法妝卿點點頭，不過兩人剛剛從沼澤脫困，一時之間，心有餘悸，都不想嘗試立刻返回沼澤。萬一植母到時六親不認，或者出於本能反應，用魔塘的力量阻止兩人離開，那就等於自陷絕境了。
風照原驚訝地叫起來，大概是刺人們的叫聲驚動了蚤人，它們全族出動，找到這裏，將四周密密麻麻地圍了起來。
法妝卿微微一笑：「看不出你年紀輕輕，想法倒是很有見地。嗯，跟你談話，有時十分愉快。」
風照原和法妝卿看得目瞪口呆，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就連蜃人，也遠遠地停下，望著突然出現的奇景，不知所措。
剎那間，刺人們的叫聲驟然停止，一個個獃獃地看著蚤人，而蚤人們也不再理會風照原的招呼，炯炯有神地盯著刺人。
風照原看得滿腔怒火，目眥欲裂，再也忍受不住。法妝卿沉聲道：「你想做什麼？」
風照原若有所思地問道，法妝卿思索了一陣，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植母自給自足，代表了一種孤獨的生命存在方式。」
法妝卿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起在羅馬劇院，兩人針鋒相對時，風照原戲謔叫她老妖婆的情景，一時覺得惘若隔世。
對這個刺人的真誠關切，風照原心中湧上一絲暖意。雖然雙方不屬於同一種種族，但善良的人性卻都存在。風照原友好地拍了拍它，指著地上的一堆死老鼠，盛情邀請：「要不要來點老鼠肉嘗嘗？」
刺人族長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不吃這些有血有肉的東西。」
風照原道：「這麼多老鼠，就算在這裏住上幾十年，也吃不完啊。」
誰能想到，這對當初不共戴天的死敵，現在竟然會在一個異域里和平共處，有說有笑。
雙方都像中了魔咒一般，目光在空中相遇，夜色里，突然迸濺出千萬點火星。
蜃人首領大叫道，它看不見風照原，只看見兩個刺人騰空飛掠，速度之快，和平時迥然不同。來不及思索，蜃人首領一聲令下，幾百個蜃人緊跟著兩個刺人，瘋狂追趕。
刺人族長滿臉驚恐之色：「不可能，祖先曾經告誡過我們，那裡住著可怕的怪獸，會毀滅我們全族的！」
風照原沉聲道，蜃人們站在壑溝前，望著植母龐大的身軀，猶豫不決。過了一會，蜃人首領終於做了個手勢，蜃人們飄然飛起，越過了壑溝，直奔沼澤地而來。
「老鼠？」
刺人族長驚叫一聲，顫顫巍巍地退後，嚇得臉色劇變：「這個，光球鼠也能吃嗎？」
蜃人首領猖狂地叫道，蜃人們揮舞長管，迅猛無情地抽打著蘑菇屋。
他又笑了笑：「不過，進去后出來可就不容易了。你還不知道吧？沼澤地里，也有植母的身軀。」
法妝卿搖搖頭：「說來可笑，你我一直都在尋找永恆，但它究竟是什麼，是否代表了虛空，代表了天道成仙，我們自己也無法確定。」
周圍的刺人遠遠地看著他們，都在嚼著各種野果，風照原搖搖頭，這些刺人只吃野果，是標準的素食者，難怪秉性柔弱，被人欺負。相比起來，蚤人就要強悍多了。
法妝卿點點頭：「它的確遵守諾言，還把我們送出了沼澤地。」
風照原看著植母，生出一種夢幻般的奇異感覺：「原來剛才我們是從它的毛孔內出來的。」
「否則我們就只能冒險返回沼澤地，捕獵塗鱷了。」
刺人族長驚叫道。
風照原稱讚道：「刀功精準，你可以改行去做廚師的，連菜刀也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