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逍遙遊 第十六冊
第七章 命運之輪
了解水的習性？
「那是風神師英勇嘛。」納薩西斯目光流動，在法妝卿臉上一閃而過，似乎想從他的神情瞧出端倪。
費長房點點頭道：「照原，你自己一切小心。近期內，最好你能設法來一次地球。我們，我們需要……」他欲言又止，顯然有所求。
「我們地球再見了。」
法妝卿心中雪亮，納薩西斯終於決定要動手了。
他徑直走向帝釋天靜修的地方，學了那麼多仙術，他需要時間融會貫通。和閃魄爭鬥，現在已經不是他的頭等大事。如果真的進入永恆境界，那麼他隨手就可以消滅這些強橫的生物。
藉助通道，一個星期後，他們就返回了神殿心核。
法妝卿淡淡一笑：「他們傳給你仙術，你就必須得為他們賣命了。仙人精明的很，不會做賠本生意。」
風照原笑道：「還給了我不少好處，每一個仙人都把最得意的仙術傳了給我。不過到時還要請你替我解惑，有些仙術我不太明白。對了，在海洋星的海底有閃魄的能量通道，我們可以快速返回神殿心核了。」
費長房點點頭道：「你的力量不在影體之下，現在你掌握了仙人們的絕學，更有收服影體的把握。」
這正是非生命轉變為生命！
風照原冷汗淋漓，這更像冥冥中，有一股無比強大的神秘力量在暗中操控，不讓任何生物發現永恆的秘密。
「我和哈迪斯大人的決鬥，不勞首席神師費心了。」
盯著風照原的背影，納薩西斯不動聲色，轉過頭，迎向法妝卿：「法神師一路辛苦了。」
和帝釋天以意念操控冷硬的石柱生長不同，智者更像是把自己的靈魂分出了一半給予影子，使它擁有了陰暗面的思想。
風照原忽然很想見見這個影體，它現在是唯一知道智者之死真相的，後者臨死前身軀可能四分五裂。
獨角仙人淡淡地道，仙人們的仙術已經傳授完畢，他們分別遷向地球，與那裡的仙人匯合，共商反抗閃魄大計。
風照原心中一凜，攻陷玉人城市的時候，幽冥魂被閃魄六大神師合力攻擊，原本是在劫難逃。也可以說是那股力量操縱的結果。
千年白狐忽然叫道：「我明白為什麼幽冥魂當時選中你的原因了。因為你的智者很相似。智者擁有的是雙重性格，和你則擁有雙魂。你們的靈魂，都可以分離出去！」
風照原渾身一震，不錯！非生命各有不同，水有水的習性，石柱有石柱的特點，如果想要和他們溝通，必須採取不同的方式，像自己過去那樣，無論是什麼非生命，都採取同樣的方式去溝通，當然行不通。
風照原笑了笑：「過去總覺得仙人比閃魄要差不少，但現在想起來，智者的智慧並不比帝釋天差，在那個時候，他已經能夠將非生命轉化，只不過對象僅僅局限於自己的影子。最奇妙的是他的轉化方法，居然異
法妝卿漠然道：「當然不會，這是我們共同的利益嘛。」
正所謂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在這條探索非生命的路上，帝釋天和智者的方法並不一樣。
但最後，還是被幽冥魂逃了出去。
靈塔最終的位置，是停留在地球上，也就是說，智者作後到達過的地方是地球，幽冥魂曾經說過，它要回到地球，找尋四分五裂的身體，這恐怕不是巧合！
著實在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最傑出的閃魄，最傑出的仙人，還有最傑出的人類，在對永恆的最求上，都走到了同一條道路。
風照原想起返程一事，急忙問獨角仙人。
獨角仙人哈哈一笑，飄然飛起：「可以了，我已經解除了仙法陣，閃魄的能量通道就在海底。」
風照原點點頭：「它原本只不過是個影子，但在智者飛升時，不知是用了什麼辦法，將自己的靈魂分了一半給它，從而讓它擁有了生命。」
風照原心中一動，千年白狐這麼說的也有點道理，宇宙的規則有他存在的合理性，但要追求永恆，就必須破除規則。而破壞的人卻無一例外，都遭到了宇宙地懲罰，也就是所謂的天譴。
「我想我們當時都犯了個錯誤。」
法妝卿淡淡地道：「首席神師運籌帷幄，比我們更辛苦。」
風照原默然不語，走到這麼一步，誰也別想阻止他。就算不可以逆轉的命運之輪也一樣。
如果帝釋天、智者的下場都是被這股力量安排的，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以帝釋天、智者的下場都不妙。他們就像是希臘神話傳說中，試圖盜取的普魯米休斯，受到了上天地懲罰。
仙人們陸續向風照原告辭。
納薩西斯笑了笑：「風神師不會反對吧？」
千年白狐冷笑一聲：「就算如此，人類的靈魂光明了，但他們陰暗的一面就必須轉嫁給非生物。比如眼前的大海，你能想象如果它被注入了邪惡的靈魂，將會變成怎麼樣嗎？製造出多少個靈魂光明的人類，就會出現多少個邪惡的非生物。那樣的話，宇宙豈不是亂了套？也許正因為如此，智者才會死於非命。如果他活著，繼續實驗下去，恐怕會造成空前的宇宙大劫難。何況你不覺得智者很自私嗎？那些非生物雖然被賦予了靈魂，但卻是骯髒、邪惡的靈魂，對它們也太不公平了。」
帝釋天和智者都在探索非生命中
風照原苦笑道：「如果你是非生命，是願意繼續保持原來的樣子呢，還是擁有靈魂更好呢？我想我們誰也不能回答。不過就人類而言，古語說好死不如賴活，我想大多數人都會覺得就算靈魂邪惡，但活著總比死了的好。」
想要離開棋盤的棋子，想要掙脫宿命的生物，都會被命運無情拋棄。
千年白狐恍然道：「所以幽冥魂繼承了智者性格上的黑暗面，這個智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幽冥魂也算是很可憐了，只不過是智者的實驗品，它的殘暴、狠毒、其實都是智者強加給它的。」
風照原淡淡一哂：「生物聯軍根本不堪一擊。」
「我們該走了。」
納薩西斯滿意地點點頭，先殺哈迪斯，再把他的死設法嫁禍給風照原，這麼一來，一舉兩得，同時消滅了兩個政敵。至於法妝卿，如果她臣服自己，就放過她，不然的話，也會一併剪除。
當時的情形一定十分詭異。
閃魄們紛紛叫道：「風神師勇猛無敵，一個人就擊敗了近百個仙人。」
難道幽冥魂掌握了對抗那種力量的辦法？
「恭喜風神師凱旋而歸。」
風照原苦笑道：「你們想讓我去找影體？」
納薩西斯目光緩緩掃過風照原身後的閃魄，心中訝異，據說生物聯軍中有不少仙人，按理應該頗有戰鬥力，怎麼風照原的兵力損耗得不多呢？
風照原這才想起費長房關於影體的描述，那時侯，他聽過就算，但現在，卻是心弦一陣狂震。
「對了，這三個星球上，閃魄建造的暗能量通道都被你們毀了嗎？」
千年白狐不屑地道：「人類總是一廂情願地改造環境，但如果環境有知，會同意它們任人擺布嗎？何況破壞環境等於破壞宇宙原有的法則，必將受到懲罰。你看看現在地球不斷惡化的環境，和一千多年前根本就不能比。」
風照原好奇地問道：「那麼影體有沒有說出智者的下落呢？」
想了想，風照原道：「不管智者的行為是否正確，但他開創了一條溝通非生命的道路，那就是將自己的靈魂分給他們。但這條追求永恆的路的確有點不妥當，因為靈魂不可能無止境地分離出來。」
納薩西斯心中一驚，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當下試探道：「風神師的力量看來又有進步，不知道何時與哈迪斯大人一戰啊？」
「首席神師太高估我了。羅剎神師呢？她不是一直追隨首席神師左右的嗎？」
風照原嘆了口氣：「各取所需吧。」他立刻召集了所有的閃魄，趕往海洋星。在海底果然發現了能量通道。
和風照原不同，千年白狐並非人類，所以思考的角度，也和他迥然不同。不會像風照原那樣，一切以人類的利益出發。
費長房揮手道別。
風照原心中雪
隨便你是最強橫的生物。
只有它才有機會進入修羅的身體。
風照原不願意再和對方敷衍道：「我有點累，暫時告辭了。」
一場龍爭虎鬥，將在地球展開。
千年白狐忽然叫道：「難道你不擔心自己會重蹈帝釋天和智者的覆轍嗎？」
再說智者，以他的玄妙仙力，怎麼會在星際旅程中莫名其秒地失蹤？過了怎麼多年，還依然杳無音訊？
千年白狐森然道：「依我看，幽冥魂也活不了多久了。他既然是個破壞宇宙規則的怪胎，那股暗中的力量是不會放過它的。」
費長房苦笑搖頭：「不是智者，而是智者的影體出現在了地球上。」
千年白狐想了一會，又道：「幽冥魂是怎麼寄宿在修羅的屍體上的呢？它又是怎麼到地球的呢？它的能量可是靈能啊，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宿主，魂魄遲早是要消散的。」
納薩西斯親自迎接他的歸來。
費長房眼睛一亮，「著件事有你相助是最好了，是關於智者的。」
與此同時，法妝卿心中，也同時掠過了這個念頭。剷除了哈迪斯之後，再聯繫所有的仙人，不會讓納薩西斯活著回到神殿心核。
「照原，你怎麼了？」
費長房盯著風照原，幽幽地道：「那是閃魄的神師——修羅的身體。」
「現在影體在那裡？」
費長房悠悠的道：「這其實很容易，你這樣了解水的習性滿載操控一下能力的流動，就可以輕鬆做到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
納薩西斯微微一笑，和法妝卿並肩同行：「和法神師交談，真是一種享受。如果法神師能夠幫助我料理一些閃魄的政事，我就不用辛苦了。」
千年白狐駭然道：「你的意思是幽冥魂的本質是一個非生命？」
不過他也很渴望見到幽冥魂。
費長房搖搖頭：「它什麼也不肯說，它的能量現在強大的驚人，而且通曉許多古怪的攻擊手法。十多個仙人合力，也留不下它。最怪異的是它現在佔據的身體。」
以帝釋天的實力，萬關似乎來得過早，既然閃魄都是在時間斷層出生的，那麼以帝釋天閃魄第一人的力量，為什麼反而會死得比納薩西斯、拉神他們早？
這兩個人，都擅長權謀鬥爭，誰也不會真正地信任對方。他們雖然都想殺死哈迪斯，但都試圖把哈迪斯的死，栽贓給對方。
「別再想了！」
風照原忽然覺得有一點可笑，甚至可悲，無論閃魄、仙人、人類在怎麼爭鬥，都不過只是宇宙棋盤的棋子。
一旦他掌握了溝通非生命的方法，他也許會以一種看似正常的方式死亡或者失蹤。
風照原微微一笑：「須彌納于芥子，是這
費長房接著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們，現在仙人們最想知道的，是智者的下落。但影體的性子十分怪異，根本就不理睬我們。如果真的和它動手，至少會折損幾十個仙人。在這個和閃魄鬥爭的緊要關頭，我們不想造成這樣的損失。」
「智者！難道他出現了？」
風照原震驚地叫道：「不可能！修羅早就在攻佔玉人一役中，被幽冥魂殺死了！」他忽然雙目中射出駭然的光芒，需要佔據身體才能生存的影體，難道就是幽冥魂？
按照費長房所說，影體原本只是智者的影子，但隨著智者的飛升虛空，影子也突然擁有了生命。
獨角仙人點點頭：「沉土星、石林星上的能量通道都被我們毀掉了，不過海洋星的通道還在，只是被我們用仙法陣封閉了。原本我們是想吸引閃魄來這裏尋找通道，然後突然發動仙法陣，剷除它們的。」
風照原驚訝的叫道，如果失蹤多年的智者重新出現，那麼仙人的實力就會立刻增強。對於這個駕馭靈塔，收服了無數奇異生物的仙人領袖，他充滿了好奇。
如果影體真的就是幽冥魂，那麼失蹤的智者，一定已經死亡！風照原渾身遍生寒意，帝釋天死了，智者果然也死了。
就像是跳出棋盤的棋子，就不再是棋子，而是可以操控棋局的手。
「我想請法神師和風神師一起前往。地球上的仙人力量不小，為了一勞永逸，我們必須出動最強的兵力。不知道法神師意下如何？」
千年白狐忽然顫聲道：「這股力量也太可怕了。」如果他們要和這股力量對抗，不知道會有多少勝算。
因為這股暗中的力量，不會允許任何生物打破宇宙的規則。
風照原爽快地道：「費仙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只要我能辦得到。」仙人們剛剛把絕學傾囊像授，他當然不好意思拒絕對方的要求。
無論是閃魄還是仙人，洞察天機者死！
費長房奇怪地看著風照原，後者定了定神，道：「沒什麼，費仙人，你還沒有說要我為你們做什麼呢？」
最後的結果，將是風照原登上閃魄的最高權力寶座。
只是現在這三個人當中，一個死了，一個離奇失蹤，只剩下風照原自己在苦苦摸索。
風照原暗暗嘆了口氣，比起暗中操控一切生物宿命的力量，閃魄真算不了什麼。就像中國古代哲學見莊子寫的秋水篇，只有見到了遼闊的大海，河泊才會知道自己的渺小。
「比起法神師，他還差了不少。」納薩西斯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最近這段時間，羅剎對他的態度有些冷淡，常常一個人發獃，顯得十分異常。
納薩西斯雙目緊緊盯者法妝卿，後者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這股力量到底是什麼？風照原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恐懼的感覺。帝釋天、智者，接下來，也許就是他！
他嘴裏默念咒語，獨角激素晃動了幾
風照原面色沉重的道：「我們都把幽冥魂看作是和你相同的魂魄生物，但其實不一樣。」
風照原心中暗忖，很可能它在尋找智者的身體。他幾乎可以肯定，影體就是幽冥魂。
仙人們露出了滿意的表情，費長房欣然道：「照原你真夠意思，我，地球上的仙人早就決議，一旦你能幫助我們成功消滅閃魄，你就是虛空永遠的貴賓。無論你有什麼要求，仙人們都會滿足你的。」
「費仙人，請等一下。」風照原急忙問道：「我有個疑問，你們是怎麼能夠輕鬆站在海面上的呢？」
手中變幻仙決，風照原施展瞬息千里的仙術，趕到石林星。法妝卿見到他，關切的問道：「那些仙人沒有為難你吧？」
也許是智者在臨死前，告訴了幽冥魂什麼，又或者是在漫長的時間里，幽冥魂不斷吸取其他生物的魂魄，摸索到一點東西。
前者是控制，後者更像是分享。
風照原渾身一震，他現在越來越渴望見到幽冥魂了。這個智者製造出來的異物，早就在反抗命運之輪了。
生命之輪，不容更改。
費長房嘆了口氣，道：「影體雖然出現了，但令我們震驚的是，他居然有了新的身體。要知道，影體向來和智者形影不離，它更像智者的寄生蟲，如果智者的身體消亡，那麼影體也會跟著消失。而這一次，智者並沒有出現，影體卻又找到了一個身體。」
也許智者臨死前，在幽冥魂身上，寄託了自己最後的希望。
「它就在地球，不過行蹤飄忽不定，似乎在找尋什麼東西。」
費長房道：「這件事的確很蹊蹺。如何處置影體，仙人們的意見也不統一。有人認為智者已經被他殺害了，要求殺死影體。有人認為現在是和閃魄鬥爭的關鍵時刻，如果能把影體拉入我們的陣營，將會極大增強仙人們的實力。」
他抬頭望著浩瀚的天空，緩緩地道：「幽冥魂，並不是單純的魂魄，它其實是智者製造出來的一個生命，一個獨一無二，為了反抗宇宙法則，製造出來的怪胎。」
兩人不痛不癢的聊了幾句，納薩西斯終於轉入正題：「我準備讓哈迪斯大人前往地球，去剷除那裡的仙人餘孽。我和羅剎神師也會一同前往。神殿心核這裏，就由修羅和夜叉暫時管理。」
直到所有仙人都離開，風照原還在深思。
風照原的臉色忽然變的很難看。
「好！」
風照原沉聲道：「費仙人，我答應你們。我會儘快抽身，趕往地球，找到影體和他好好談一次。」
直到今天，風照原才真正領悟到了其中的玄妙。除了帝釋天，智者可以算是唯一一個能把非生命轉變的人。
共同剷除哈迪斯，這是雙方早就說談好的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