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逍遙遊 第十七冊
第八章 時間斷層
納薩西斯身體立刻不受控制，隨著能量漩渦，猶如陀螺般轉動起來。
法妝卿欣然道：「一物降一物吧，閃魄再厲害，也會存在天敵。反正你有的是時間，改造閃魄不必急在一時。」
風照原意念延伸過去，分析出金屬的成分。
他心中好奇，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麼？他心中忽然湧起了一個大胆的念頭，剛想挖出那些石頭，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閃魄們向山谷走去，風照原好奇地望著四周，嶙峋突兀的岩石，如同一個個可怕的惡鬼，猙獰著臉，周圍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只有黑色的濃霧幽靈般地懸浮，一動不動。
納薩西斯好整以暇地說：「風大人你何必著急呢？等一會，你就可以和他們團聚了。」他面對所有的閃魄，厲聲道：「幸虧有我納薩西斯，才揭穿了風照原的身份，使我們閃魄不致於蒙上這樣的奇恥大辱。夜叉、羅剎，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風照原心中一愣，獵奇滿臉惶恐：「重子、師暮夏她們都在納薩西斯手裡！照原，你快想辦法。」
「風大人，大家都在等您。」
望著風照原，納薩西斯彬彬有禮地道。
「蘭斯若，你真是一個卑鄙無恥的人類。」
龍王大聲吼道：「你們兩個低賤的人類，竟敢混在閃魄中，膽子倒是不小！什麼風大人，他叫風照原，是地球上的人類！」
法妝卿深思道：「那要看你如何看待時間了。與其說時間是一種物質，倒不如說它是一種能量。生物隨著時間成長，可以看作是吸收了時間這種能量。時間斷層，恐怕就是一個能吞噬時間能量的地方。」
納薩西斯淡淡地道：「請罪？應該是風大人向我們所有的閃魄請罪才是。」
法妝卿沉聲道：「他們敢來，一定有所倚仗。我們立刻回去，看看他們耍什麼花樣？」
風照原點點頭：「這裏的確有些古怪，根本看不見其它的星體。」
閃魄們面面相覷，一時間，誰也無法接受這個匪夷所思的真相。
納薩西斯笑了笑：「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風和法都是人類，這段期間，我在地球明察暗訪，早已經調查清楚了。尊敬的風大
納薩西斯獰笑道：「你不敢殺我的，想要尊將他們安全，你就給我乖乖住手。」
最高首領的登位儀式便成為了閃魄們最關心的事，但風照原卻有些苦惱，他對這個位置毫無興趣，何況還要應付許多渴望交配的女閃魄，想想也頭痛。
納薩西斯興奮地道：「風照原，你終於承認自己是一個人類了。」
風照原默默無語。
「奇怪！」他詫異地道：「這像是用高科技合成的金屬。這裏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向山谷深處走去，風照原對身旁的法妝卿道：「這裏雖然是時間斷層，但過去和現在，似乎還是存在的。從這點來看，時間並未消失啊。」
羅剎顫聲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一個人類？」
法妝卿嬌軀一震，風照原心中雪亮，納薩西斯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難怪他們敢只身前來。
納薩西斯不緊不慢地道：「尊將、獵奇、蘭斯若，這些人類你應該不陌生吧？他們現在都在我的手裡。」
在神殿心核的星河上，風照原負手而立，仰望著浩瀚的天空，靜靜地沉思。
「轟」的一聲，通道到了盡頭，眼前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將他們吞噬。
夜叉的聲音在不斷地重複，但他分明已經住嘴，只是語聲還在迴響，直到過了很久，才裊裊消失。
「尊敬的風大人，好久不見了。」
風照原啞然失笑：「我對最高首腦原本就沒什麼興趣，也厭倦了繼續冒充閃魄。當著你們的面說出真相，我覺得很愉快，很輕鬆。從此以後，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目光一寒，利劍般射向納薩西斯：「尊將他們在哪裡？要是他們有事，你也休想活命。」
風照原低下頭，目光掃過四周恭順的閃魄們。從虛空回到神殿心核后，風照原以一人之力，將仙人們消滅在虛空的消息傳的神乎其神，在閃魄中的威信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夜叉附和道：「是啊，我還是上屆最高首腦登位的時候，來過這裏。不過這個鬼地方，誰也不願多呆。」
高聳入雲的岩石群，巨人般矗立在河流的盡頭，露
等到三人趕到山谷的宮殿時，納薩西斯和龍王正和閃魄們對峙而立。
羅剎美目異彩漣漣地盯著他，既是崇拜，又是愛慕，她的腹部隆起，看上去，和一個懷孕的人類女性沒有絲毫差別。
蘭斯若痛苦地抬起頭，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風照原輕輕一擊，已經令他身負重傷。
風照原心中一震，冷靜地道：「我不明白你話中的意思。」
納薩西斯陰惻惻地一笑：「風照原，你殺了我，就等於殺死了天道聯盟的人。你還是考慮清楚，再動手吧。」
風照原淡淡地道：「我再問一遍，尊將他們在哪裡？」
經過了一個月的行程，狹長的能量通道忽然變得寬敞起來，整條通道彷彿都在劇烈顫動。
法妝卿看了一眼風照原，問道：「還沒有想出如何改造閃魄嗎？」
「砰」地一拳，風照原隨手一揮，將獵奇擊飛出去，後者鮮血狂噴，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所有的閃魄都跪倒在星河上，許久，夜叉抬起頭，低聲道：「風大人，該啟程前往時間斷層，進行登位儀式了。」
夜叉似乎對此見怪不怪，急切地道：「納薩西斯和龍王聲稱要親自晉見風大人。」
風照原想了想，道：「很久沒有回來，我要四處走走。」
時間彷彿剎那間倒退了，剛才兩人走過時發生的一切，清晰再現。
見到風照原出手救一個人類，夜叉和羅剎滿臉驚訝。
而閃魄的出生地，卻是一個更奇特的地方，一個不存在時間的時間斷層。
風照原走進凹坑。仔細看了一會，嗜血眸穿透土壤表層，直達內部。他清楚地看見，在地下深處，有一個個橢圓形的石頭，像是動物的卵，還來不及孵化，就已經風化成了石頭。
所有的閃魄跟在後面，從金屬池裡，直接進入能量通道，向時間斷層進發。
風照原意念閃動，龍王背後的空氣突然凝聚成了一個氣團，轟的擊
夜叉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神色不安地道：「納薩西斯和龍王來了！」
風照原微微一笑，目光掃過所有的閃魄，點點頭：「不錯，我不是閃魄，我是一個人類。」
風照原試探著道：「很久沒有回來了，這裏倒是沒什麼變化。」他的話聲又在不斷地重複響起。這裏每說一句話，都會幾百次的重複。
納薩西斯似笑非笑：「風照原，再不說實話，他就是你第一個喪命的朋友。」
四周一片荒涼。大片大片的陡峭石山一直延伸向遠方。大地是黑色的，天空也是黑色的，沒有一絲風，空氣彷彿凝固。
法妝卿道：「閃魄掌握高科技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風照原點點頭，過了一會，眼前的幻像才逐漸消失。
一路上，亂石嶙峋，前方有一個很大的凹坑。風照原睜開嗜血眸，目光所及，在坑內，有一些細碎的殘留物。
在山谷中，佇立著一座恢宏的宮殿，全部用巨大的山石建造。走入宮殿，夜叉恭敬地道：「風大人，請您先休息，我們為您準備登位儀式。」
「你，你！」
風照原的一顆心向下沉去。
「是金屬片。」
龍王趁勢叫道：「納薩西斯大人才是我們的最高首腦。你們還不拜服？」
納薩西斯森然道：「閃魄更不可能生育。風照原想必有一些古怪的力量，所以才會令你受孕。哼，你肚子里的是一個雜種，必須毀滅。」
納薩西斯靜靜地看著他們，也不阻攔，任憑獵奇走到風照原身邊。
羅剎蹙眉道：「納薩西斯，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你擅自離開神殿心核，形同叛亂。還不快點向風大人請罪？」
風照原冷哼一聲，意念蔓延過去，納薩西斯四周立刻生出一個能量磁場，猶如漩渦般旋轉，將他拽入其中。
風照原心中一凜，皺眉道：「他們來幹什麼？」
一朵水晶花倏地綻開，擋住了法妝卿蓄勢地一擊。納薩西斯冷笑道：「想殺人滅口嗎？法妝卿小姐？」
「風大人，我們到
時間和宇宙中所有的物質都不相同，如果說任何物質都有正反兩面性，那麼唯有時間，只具備一面性，因為它只能向前，無法倒退。雖然閃魄可以使時間暫時停頓，雖然根據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原理，如果人類以光速在外太空飛行，可以到達未來，但沒有人能回到過去。
風照原苦笑一聲，事已至此，他已經無法推託了，無奈地點點頭，大步走下星河。
風照原雙目如電，直視躺在地上的獵奇，後者臉上的表皮像冰水般的融化，變成了蘭斯若。
風照原皺眉道：「就怕那些女閃魄迫不及待。」
在山路上，出現了另一個風照原和另一個法妝卿並肩走的景象。
「風大人，我們到了。」
風照原平靜地道：「在剛才那樣的緊急關頭，獵奇是不會開口叫我救命，暴露我的人類身份的。因為他是我的朋友，我想他寧願犧牲自己，也不會把我置於險地。對於人性的善良和正義，蘭斯若你雖然身為心理學的權威，還是了解的太少了。透過嗜血眸，我早已看穿了你的秘術偽裝。」
閃魄們一陣嘩然，夜叉震驚地叫道：「龍王，你難道瘋了？」
時間，是人類最無法掌握的東西。
仙人們都已經離開了虛空，回想起和他們的交往，一切都成為流逝的過去。活著，就是不斷地承受一切成為過去，想到這裏，風照原便覺得心中浮起一絲奇特的感覺。
法妝卿給風照原使了個眼色：「這種叛亂的人，何必和他廢話？風大人請立即將他處決。」
夜叉茫然地看著風照原：「風大人，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閃魄們已經完全不知所措，夜叉呆了呆，道：「真想不到，原來風大人，風真的是一個人類。」
夜叉點頭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一個人類怎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納薩西斯，你的話實在荒謬。」
風照原搖搖頭，道：「根據這些天對病毒的研究，我發現它們只是一種具有分裂效果的細菌，本身對生物沒有殺傷力。所以我很奇怪，為什麼閃魄就受不了這樣的病毒？」
「老朋友見面，難道不打個招呼嗎？」
法妝卿微微一笑：「我看羅剎的孩子不久就會出世，你和閃魄的關係，恐怕是無法割斷了。」
風照原神色平靜：「我為什麼不可能是一個人類？難道人類就不可能比閃魄強大？人類就註定比閃魄低賤？我只要動動手，就可以將你們全部消滅。但是我不想這麼做，在宇宙中，不管是那些弱小的生物奴隸，還是強大的閃魄，任何生物都應該享有生存的權利。」
風照原和法妝卿吃驚地看著眼前的自己，過了一會，又出現了夜叉向這裏飛速趕來的景象。
蘭斯若面如死灰，從進入安全總署開始，他就在和風照原斗，但每次都是以失敗告終。
納薩西斯微微一笑：「我是來參加我自己的登位儀式。」
夜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風照原望著四周漆黑的景物，暗忖道，難道這個沒有任何光亮的世界，就是時間斷層？
千年白狐抖落了一下身子，一根銀毛叢尾巴飄落，懸浮在離地一尺的距離，並不落下。
沿原路返回時，三人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奇特的幻像。
龍王得意地喊道：「風照原，現在看你還怎麼做我們的最高首腦？」
法妝卿美目閃動，喝道：「簡直是一派胡言。納薩西斯，你不甘心風大人坐上最高首腦的位置，因此惡意中傷，編造謊言。風大人怎麼會是人類？一個人類，又如何掌握明暗力量？」
羅剎嘶聲道：「不可能的，我不相信！即便是人類也無法讓閃魄生育。」
風照原平靜地道：「納薩西斯神師，你趕來時間斷層，是特意參与我的登位儀式嗎？」
法妝卿森然道：「多說無益，叛亂的人，殺了再說。」身形展動，向納薩西斯撲去。她心裏清楚，納薩西斯敢這樣肆無忌憚，一定有什麼倚仗，為了杜絕不必要的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殺了他，封死他的嘴。
龍王獰笑一聲，從背後，抓起了獵奇。剛才形勢緊迫混亂，誰都沒有發現，在龍王高大魁梧的身後，還有一個人。
順著前方看去，有一條黑色的河流蜿蜒穿過，只是河水完全是靜止的，像是黑色的冰塊。
四周一片寂靜，閃魄一個個呆若木雞，瞪著風照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