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河間遇賢

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河間遇賢

「不,」閻柔接過來解釋,「龍行將軍熟知烏桓語,如果烈前面不加表示排輩或者長幼的詞,是表示感覺靈敏,行動迅速,還有忠誠的意思。而且,狗這個詞在烏桓語中是當作很好的詞來用的,因為烏桓人把狗的地位看得很高,常用來起名字,這與我們漢人不同。」想到那天被烏桓人的狗追,我點頭表示理解。
「我要回荊州,所以我順河向南。」再多的解釋也沒什麼用,有些解釋又不好啟口,簡單點好。我攤著雙手,平和的解釋。
不過第二天的婚禮確實辦得很好,大家也都談笑如常,就當沒發生昨天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樣。
無奈之餘,這景色對我們來說,也就沒什麼可以稱道的了。
「大哥,您怎麼知道?」少年有些扭捏,但顯然已經心底點頭了。
小南告訴我時,還特別提到了當時酒樓里一片讚歎。不過我叫閻柔繼續:
「不不不不……」我和龍行同時擺手,然後我們對視一眼,我示意龍行繼續,看他的笑容,我就知道他明白我什麼意思了。
「你真認為我那時在作假嗎?」這個鐵骨錚錚十七歲就成為族長的破六韓烈牙,第一次表情如此哀傷,哪怕是剛從北邊塞外進入大漢,他都表現得非常的堅強。「多少次了,多少次自己的父輩,自己的兄弟,一個個倒下,當你在千人廝殺中,你不會感到什麼,但當你在戰鬥后,只看到一個人,他就這樣在你的前面慢慢死去,從活生生的就這樣再也不能醒來,一個個的,你說我能忍受幾次,我能忍受住幾次,可我忍受了幾百次了!我從來沒哭過。但當我看到他,我知道這次我是可以哭了,我就再也忍不住了,就想著好好的發泄了一下,我想把我對兄弟們的虧欠從他身上全部補回來,可能會有些傻,但對我,也只能如此而已了。而且,我現在也把他當我的兄弟一般。」
「你都答應下來了還問我?不過他去做生意可能有些虧了,看那條壯漢,受那麼重得傷,才三日就能這樣,讓他從軍,不幾年,荊州就又多一員戰將。」我笑著回答,「還有,你這次作假做的真是太像了,你編的故事讓我都覺得可信。而且感情完全真實地流露,讓誰都信你們兩個是兄弟。」
「是我。」我點頭。
江北河進四州,皇甫嵩等四人都是刺史,可能是何進對他們還不是非常信任,未給他們設州牧。就是還要親自總領各州,而不讓他們各自擁兵割據一方。
按我們的行程來算,這亂事就在中山郡了。
他點點頭,「剛進冀州時告訴他了。他開始有些驚愕,後來又有些失望,不過對我們他還是很感激,現在他還是叫我大哥。」
「可她從來沒說過。」少年的頭低得更厲害了,聲音也小了下去。
「土荊烈怎麼樣?」龍行提議。
忽然,有一個人從瀑布上跳了下來!這種地方能看見人真是很奇怪,而且他似乎是故意跳下來的,身上穿的只留一條短褲,從上面三十米處跳下,居然還做了一些翻滾的動作。
「大哥是過來人,這些還看不出來?」不過看到他身後弟妹的笑容,我就知道剛才弟妹來找他為了什麼了。
「你姓張,那你就是張小姐的哥哥,但大哥不希望你做她的哥哥。」
兄弟們都不太知道張衡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人,我不得不給大家講明這個人的故事。應該說,他是我們老師最推崇的人,因為這是老師眼中最出類拔萃的奇才。而我們都覺得這個人一定是神,因為,他簡直無法用人的眼光去看待。
不過,有些讓人失望的是到上游看到一個小湖,雖然水勢不是那麼急,可又有些太寬了。再往上有走兩里竟還有個瀑布,它確實很漂亮,但確實對我們不是一件好事。
「無妨,還是先看嫂夫人的傷勢吧。此事也是我的錯。」
河間王驕奢,不理朝政,平子大人每日三更即起身批閱文書,處理政務,待之卯時,便去上報,巨細無遺。王亦稍明事理,便將河間屬國一切事情一併交於平子大人處理。故大人惡了諸權貴豪強。一日晨,翻牆而入一刺客,仗劍欲行刺平子大人,我們趕快上去圍上,便想捉拿,那賊英勇,我們不得近身。大人揮手道:待之片刻,中水、高陽水患,急需批文開倉賑濟百姓,批完我與你單抵,不倚眾臨寡,何如?先給我片刻寧靜。便驅散眾人一旁候著,連那刺客也靜待平子大人批閱公文,我等擔心大人,卻不敢有違大人命令。三刻后畢,大人仗劍而立,曰:可始矣。那刺客跪伏于地,言:大人高義,且憂思百姓,不忍戮之。但受人錢財,亦不可不為,某求死。上曰:善,汝可走。對曰:您不死,我則無顏活於世間,望小心,幾日之內,亦會遊人再行行刺。言畢,轉身以頭搶築而死。
「你就老老實實說話,別不懂就把一些詞亂放在一起,那是不恰當的。不過,你現在確實是越來越文縐縐了。有些事情勉強不來,否則好事就會變成壞事,有些事情還是無為為上。」
中平二年九月十四日卯時,我們終於上路了,今天又是個好天氣:無風,晴,只幾朵浮雲在天空躑躅,正好上路。這一次在河間耽誤了不少時間,我們得趕快南行了。劉岱還來送我,說他不留我了,還是儘早趕回荊州為上。
除非,那是偽裝的黃巾軍,在皇甫嵩等人眼中他們是想斬掉我這個在他們心目中的老師的肱股之臣,又不能讓天下皆知,便以行進的名義剷除我,應該是這樣。
弟妹主動請纓,表示她去撮合,便帶著那紅著臉的少年朝馬車那邊過去了。龍行待他夫人一走,就想發作。但我早知道他會這樣。
不過龍行先過來了,我剛想說不是找你,你結了婚了,沒你什麼事。他將嘴湊到我耳邊說了幾句話。
領頭的將軍對我客客氣氣,一句話就讓我想起了此人。
我也糊塗了,我不知道我想得對不對,但是我沒人問,龍行雖然頗有些智計,但現在天下這個亂勁,也不是他能看透的。其他人要沒就是和龍行一樣,要麼就是和龍行小舅子一樣。
「尊侯別來無恙,不知還記不記得末將劉岱了?」
又一日,小南與閻柔遇一八旬老人,正在酒樓中給旁人講述張衡的武藝人品,他年輕的時候曾在張衡的河間相府做過差役,所以知道,他這樣給他們說:
劉岱將軍讓我有要求儘管提,又說前面向東中山郡儘是山路,要過去要做些準備,車馬都要檢修妥當,人馬也需要好好休整一番。我多謝他的美意。正好,我便提出在此為一對新人完婚的事情,他一口應承下來,不過讓我們等幾天,這幾天讓我四處走走,我道不妨事。
「好快。」那少女速度也不尋常,我這抓老鼠的手居然沒抓到她,不過,她卻摔倒在地上,退的時候赤腳踩在了石頭上,想是石頭有些尖銳,紮腳,不能踩實,但後退之勢已不能減,所以……腳崴了。我也沒想到我就這樣獲得了勝利。
下午上路,我們就一直拿那車上的一直有些害羞的一對作談資,忽然想到,該給他起名字了。
「這怎麼行?」少年連忙擺手,眼神中帶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那少年的身體快好了,只是臉還是有些蒼白。我看他們時,他總是和他的妹妹一起在馬車上曬著太陽,有說有笑。龍行還不時去問候一聲。今天,他沒有和他夫人一起待在車裡,而是一起出來騎著馬談笑,不時指著這裏指那裡,似乎正一覽周圍的好景緻,已是深秋,難得今天天氣晴朗,沒什麼風,曬著太陽,倒也挺溫暖舒適的。
此後再沒人敢去行刺他。
「按說,這烈是狗的意思,這樣不好吧?」
冀州刺史皇甫嵩的消息很靈通,我們在冀州最北的河間郡待了不到一天,晚上在樂成就有人出城三十里迎接我們。
那一對即將結婚的人則幾乎一個下午沒講話,真想不通,要結婚了反倒沒話了。最後我得出結論:男女在結婚前是最尷尬的。
中水有條河直接向南,直通南邊高陽,我們就順著這條河南下。一路看著這條河,讓我想起張衡的事情。現在我已經打算叫他張平子老爹了,因為他確實是太厲害了。不服氣看來是不行了。我不知道我死後會不會也有那麼多人來祭奠我,如果有,那麼這輩子也就過得值了。
「哪像有些老光棍。」他嘴上也不認輸。
這時,弟妹過來找龍行似乎有些事情,我便讓他一旁說話,我來與這烏桓少年敘話。
青年大為慌神,不過他還是向我告罪,「內子魯莽,請平安風雲侯勿怪罪。」
瀑布旁的藤蔓上又滑下一個少女,她沒有著女裝,一副普通男子的布衣打扮,手中提著衣服鞋襪,卷著褲筒,赤著腳,片刻便像只猴子一般滑了下來。只是相貌和頭髮還能感覺出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雖然不是很漂亮,但確實很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與那青年到真是一對。
難道皇甫嵩竟和我們一樣,也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那他要殺我又有些說不通,留著我,總比不留我好多了。多一個人在荊州扯何進後腿,讓何進對手下還有些依賴,應該是求之不得。
到了中水,看到田間還在收割,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我連忙報拳也報我的名字,不過我知道,他們已經知道了,但我想不出該說些什麼,因為這裏發生的事確實有些奇怪。他們說話談吐之間根本不在意我是個萬戶侯,就像是一個好聽的名字一般,沒讓他們很驚訝;而且這裏一路沒有什麼人煙,卻有這麼一對怎麼都覺得出很出眾的夫婦。
「所以,你一定要改姓。」我也趁熱打鐵,「在北面有一烏桓族姓土荊,稟性彪悍,重情義,作戰勇武,只是現今人丁稀少,我希望你就用此為姓,也不算辱沒了你。」實際上,我也不知道烏桓人還有什麼姓。不過,我還是徵詢了一位當事人的意見:「閻柔,你不介意吧?」閻柔笑著搖搖頭,「我和土荊家的仇已經了了,而且他也不是真正土荊家的人。」
不過閻柔也過來了,我揮手叫他停住,我當然還要找些事情給他做,但已不是那件事了。
也許這是今年最後的一絲暖意了。
「多謝侯爺費心,已無大礙。」
小南對我們的話題顯然很感興趣,一直在仔細的聽。我們還一起拿他打趣,讓他快找個老婆。不過小南也有個問題,就比我們小一兩歲,不知為什麼,他看上去就是小了不少,讓他結婚現在似乎是有點為時過早。
後來,小南他們就在院中叫幾個人一起以木劍練習那場仗之中的張衡的劍招,最後道也真的像模像樣,不過很多招他們做得都很不利索,我想到了關羽和我說的招式,看過他們的各次演練后,我也感到我得練練自己的了。確實,這張平子將我們拋得太遠了,他打得不僅精彩而且很聰明,他且戰且退,始終讓對手只有一兩個人靠近自己,而他則速戰速決,在剎那間,趕緊利落得消滅對手。
我忽然心道,不一定啊。
不過看二狗目前的狀況,你叫他什麼他都不在乎。
「慢慢來,不要心急,心急肯定不行,要是心急可能會得一些什麼陽損陰鬱的一些毛病的。」我知道我的左邊出現一雙滿帶「仇恨」的目光,但我決定不理他。
他出了水,他好像不是野人的樣子,雖然很健壯,但確實有些偏胖,腆著肚子,胖胖的臉,掛著笑容,一種自信與智慧的感覺溢於身外。他似乎挺友好。
樂成是個小城,市面上的東西是比較難買,我們需要的東西也頗難採購,西邊臨近還有幾縣,情況也是如此,後來兄弟們在下面發現此兩地人都在準備祭祀,被祭的人是張衡張平子大人。提到此人,本地上了些年歲的人都大為感動,慨嘆難得出這樣的好官。
二人拜謝,龍行覺得有些可惜。
又一日,張衡出訪巡視,遇人中途劫殺,回身對眾曰,七人皆高手,爾等不可與之戰。獨身仗劍而上,搶前一步,首一劍格兩人力劈,二劍盪開二人身形,旋身反刺一賊臉膛,那賊護住,立刻抖腕向下,剖一人,未待那人倒地,旋即揮劍向上擋開追身索命之刃,向後退開四步……共發二十三劍,七人皆斃。
「我要你做她的夫君大人。」我接過話頭,我覺得這麼一錘定音的活,說出來一定很開心。
「我是你大哥的大哥,你叫我謝大哥就可以了。」
「這無妨吧,我已不再是個烏桓人,我現在是個漢人,我姓張,要是大哥讓我改的話,那就叫張踏,或張烈吧。」
而且該死的是黃巾中肯定有皇甫嵩的姦細,他沒有去滅這批黃巾賊,就是把他們留到把我除掉,再行剿滅。
我忽然感到自己的無知無力無品無節,感覺自己都快變成廢人一般,確實頗為灰心。不過,很快在自己的練習中,就將自己的這種浮躁給驅遣了。也許是年少不記事,少年無憂愁吧。
一日,為了置辦一些東西,龍行帶著妻子去各富商家裡重金收購,才發現張衡還是個畫家,還是當時六大名畫家之一,這讓看到他的畫的劉小姐頗為驚嘆而且愛不釋手。龍行立刻想買下那幅畫,可是那富商堅決不賣,讓龍行很失望。最後還得他的夫人來安慰他。回來后,他夫人就自己開始畫了起來,一開始就拿龍行當樣板,畫完后,龍行一句:好像畫得沒那張上的少女好看。最後不得不哄了劉小姐一個晚上。此事,由龍行小舅子透漏給我。
崴腳宜先用冷敷,后熱敷。不過看來不要我來教他們,那少女已經將腳放入潭中了。
我忽然感到事態的嚴重。我感到我來北方是個大錯誤,不過回身看看兄弟們,我又放棄了這個想法,但有件事看來是很清楚,那就是得想辦法了。
可為什麼百姓完全不知情呢,我相信不是他們下命令讓所有百姓裝傻。因為這幾萬戶想不透出一點風聲,太難。
我趕快向後退,他們也隨著我後退,我們一直退到樹林邊,給他空出了五十步的空地方,讓他上岸,我還從身上扯下我的披風,置於地面。示意他披上,免得著涼。
不對,還有個問題,那谷中的軍隊不就有些畫蛇添足了嗎?
到我離開無終時,那個縣尉也沒敢出來見我,縣吏說他去平山賊去了,我說那就不叨擾了。
「無妨,舉手之勞爾。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張衡,字平子,荊州南陽人,少入洛陽求學,通五經,貫六藝。及弱冠時,才名已遠播,精於機巧,長於歷算,奇于陰陽,擅於騷賦,雖才高於當世,卻無驕尚之情。入仕則剛正不阿,清正廉明,出則簞食不能餓辟其志,陋巷不能溢渝其風。因曾任河間相,四年即使河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其政令法度,皆為後世楷模。
他們聽完后,都覺得張衡很了不起,但卻沒什麼很驚訝的感覺。這倒也是,我給他們講的很多都是他們所不懂的,像混天儀,地動儀,《靈憲》,《兩都賦》,好像和他們的達不上什麼關係,不過事情很快就有了好轉,他們也很快就開始驚嘆張衡的厲害之處了。因為這個地方有太多的人可以和他們講張衡大人的故事。
「這種事,你讓女孩子去說?人家怎麼好意思。」這會兒,連閻柔都加入勸解的隊伍了。
「呃,多謝謝大哥美意,大哥和我說過這事,本我不當推辭。但我答應我父,一定要照顧好妹妹周全,待我為妹妹找個好的人家,許配出去,到時再說吧?」確實,這軍旅之路實在不是很安全,尤其值此亂世,我點頭表示同意。我又仔細看看那少女,那少女正朝著這裏看,似乎盯著他哥哥,約莫十六歲上下年級,容貌也端莊,舉止也得體,也到出嫁年齡了,不如……我將眼光投向呼薩烈南國,這兩人歲數相當,只是小南身量都沒長全,現在讓他結婚似乎是早一點了,而且目前他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傻瓜。閻柔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我帶著一臉賊賊的笑容,揮手招閻柔過來。
「他聽了我告訴他荊州是個不錯的地方,他想到那去繼續做酒樓生意,還問我能不能帶著他們兄妹倆一起去,我當然說可以了,大哥你認為沒問題吧?」
我感到有些新奇,趕忙下馬跑到瀑布下面,瀑布下有一池清澈的潭水,我知道雖然我看得到水底長著毛茸茸水草的岩面,但一定很深,估計我再掛三個我也到不了底。雖然這段時間天氣很好,但這潭水確實還是很涼,頗佩服這人的勇氣,我摸了一下水就立即打了一個寒戰。
「凱,他們是什麼人?」她把衣服遞過去,一邊問,衣服撤走後手中多出兩把劍來。
「這怎麼不行?你是他的親哥哥嗎?」少年無語,龍行繼續開導他,「我不是那你開玩笑,你看看你的那位義妹看你的眼光嗎?你知道她有多想嗎?」少年看過去,忽然低下頭,因為那邊也羞澀地低下了頭。那是一種幸福甜蜜婉約而又灼熱的眼光。
後來想想,感到我的思路中還是有些問題,皇甫嵩應該早知道有黃巾賊,否則有些太巧了。我一向不是很相信湊巧這種事。那麼為什麼不早些撲滅呢?
「你問過他有什麼打算了嗎?」
但順著這一條路線,我們就沒什麼好路走了,不時得穿越山林,還得自己開路,有時還得推車,幸虧一路景色秀麗,倒也不枉來此一趟,只是這樣,行程大大減慢。但我寧可這樣,也不敢帶著這一百多人再走回頭路。
我忽然感到有些不妙,前面可能有山賊!那為什麼劉岱不告訴我,樂成百姓似乎也全不知情一般,如果真有,我繞路走就可以了。難道是皇甫嵩想劫我?我背後出了一身冷汗,他劫我對他有什麼好處,逼荊州反嗎?現在畢竟我是荊州排第二的人物,這有些明目張胆,但為什麼劉岱要留著我在樂成麻煩那麼長時間,還那麼大張旗鼓的招待我們,幫我操辦各種東西。
這一日正午,這一條河的一支支流攔住我們,有些寬,水勢也頗急,搭浮橋太麻煩,所以我讓大家休息,帶著小南、閻柔去上游打探一番,順勢看看一路風景。
「怎麼了?」龍形便把他的名字烏桓話中的意思解釋給他。
除非,除非是黃巾軍劫殺了我。
最後一致通過,土荊烈作他的大號,二狗作他的小名,龍行作他的大哥。第二條是龍行要求加上的,最後一條是我要求加上去的,閻柔在笑,龍行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但看到二狗還比較滿意,也就算了。
「是,謝大哥。」
「為什麼?」他顯然還沒明白。
「你那位二狗兄弟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嗎?」我笑著對他說,然後回首指指後面的土荊大旗。
「踏劣,你的名字有些不雅,你可曾想過改名?」我的腦子裡立刻將整個計劃想好。
「龍行啊,才結婚幾天,就充過來人了。」我笑著說,先發制人為上。
「承蒙叨念,皇甫將軍讓末將恭迎候爺大架。」他的話很少,很有禮貌,屬於那種訥于言而敏於行的將領的感覺,這比較對我的胃口,雖然我是個廢話比較多的人,這點連我自己也有些感覺。只是,皇甫嵩應該知道鮑信大哥和我交厚,應該讓他來才對,也不知道他鬍子長出來沒有。
「喂,龍行兄弟,打擊面有些廣啊。」令我驚訝的是,這句話是閻柔說的,很難得他以這種真正朋友的口氣和我們說話。我想,也許真的他的恩怨已了了。
希望我們死?保護我不周,讓小小毛賊傷了平安風雲侯,那對他們一樣不利。
二狗婚禮前夜,龍行提出了結婚後,讓二狗從軍的主意,幾個人都一起起鬨喊好。土荊烈倒沒什麼意見,但新娘不同意,她搬出她父親臨終前的遺言,土荊烈想想也表示不能去從軍,還是繼續作他的生意為好。小南認為這張小姐有些忘恩負義,我揮手制止。一時氣氛有些僵,那少女也頗為硬氣,言明,就是不讓她嫁土荊烈,只讓他們當兄妹,父命亦不可違。
心道,這難道是個野人。
說到最後幾句,他才慢慢的恢復過來。我拍拍他的肩膀,但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麼。但踏烈的來到,讓我們都無需再言。
而且最糟糕的,因為我的官職是平黃巾得來的,按這樣來說,黃巾軍絕不會放過我。如果我安全離開黃巾亂區,他也可以給我扣上個私通黃巾的罪名,我必然有些百口難辨。
接著,氣氛有些僵,不過還是那略胖的青年先和我說:「某姓張,名凱。這是我的夫人,劉氏,名雯,我們一直居於此,整日徜徉於山水之間,日子也很逍遙。卻不知平安風雲侯到此持人跡罕至之處,有諸多失禮,見諒。」
「嗯,果真是烏桓好漢,夠爽快。你以後有何打算?不如就跟著你大哥一起棄商從戎,如何?」我覺得拿龍行出來會比較好說話。
我心道:這女子倒真是烈女,罷了罷了。便揮手,「父命不可違,張小姐所言極是,此事不必勉強,婚事照舊。」
……
「不知道,但他們沒有惡意。」那青年擦去身上水,在石頭後面片刻,在此期間,那少女一直這樣執劍對著我們。等他出來時,他已經穿好了衣服,他俯身撿起我的披風,很客氣的走過來,一邊拍去上面粘住的枯葉,遞給我。
「哦,你這大個子就是平安風雲侯。」那少女也發話了。「我來試試你是不是真有那麼厲害。」隨即和著劍鞘就揮劍攻來。
看來還是有山賊,但如果是這樣,他們不保護我們卻是為何。
實際上,我是想到了姐姐,如果不是我,姐姐決不會被捲入戰事,擔心我才會讓外型如此柔弱的姐姐錯位般的來到戰場上。雖然兩件事性質不同,但意思確實一樣,但我不應該太自私,不過我指的這個自我,已經是荊州了。
私下裡,他問我:「以吾之見,烈識、行、孝、義、忠、勇兼備,將相之才也,何故棄之?」
「沒有沒有,到時有了,我會明說的。」閻柔確實落落大方,瀟瀟洒灑,此人以後為荊州作說客,當是一把好手。
「可我們一向是兄妹想稱,這下好像不太好吧。」心道,他已經徹底同意了。
這少女很有胡玉君的味道,與當年在襄陽點兵時的女武神有不少相似之處。看來必是蠻族女子,哪有這樣就開打的道理。不過她和著劍鞘和我打我也不好讓狼牙過去,不過我的速度快,自然而然的右手就過去抓她的劍。
我有些意外,仔細看看,確實是那麼回事,再想想立刻豁然開朗。
是黃巾余部,等著秋收之後,起兵再作亂的。北方因天氣寒冷收割得早,所以張燕先舉兵,而這裏眼看也要收割完畢,那就是黃巾動的時候了。
「平安風雲侯?」青年看了我兩眼,我想都沒想看看左手上,果然,那隻狼牙棒就粘在上面。
「閻柔兄,」我也很高興,我覺得閻柔整個人開始從那種陰雲中擺脫出來了:「我們馬上便可舉辦踏劣的婚禮,這裏的州牧和我有些私交,到他那裡,我想我可以想辦法給踏劣好好的辦一下。你如果有看上眼的,不妨對我明說,我立刻會為你一起操辦。」
「踏烈多謝大人與大哥的救命之恩。」除了寬寬的肩膀,結實的胳膊和胸膛讓人還能感覺出他身上的強悍的血統。看他的禮節和裝束言語,根本看不出他是個烏桓人,活脫脫一個漢人英俊少年,仔細觀看,他的頭髮還稍有些捲曲,那是東胡人的特徵。
不過,這一次路過城外時,我發現東城外有不少軍營,早晨的整齊而起炊煙告知了我山中谷地里他們的存在。
要給他們講前,我還慨嘆,世上很難再有如此出類拔萃之人了。
「謝謝,你們怎麼到這裏來了。這一代沒路啊。」他依然笑著,還示意那少女收起劍。
我回頭看看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二人,閻柔的臉色有些變。低聲對我說:「那少女可能是河東郡王的女兒,兩年前失蹤的,我看過這樣一份密函,讓當時的幽州尹,在樂浪平高麗人動亂的劉虞,幫助追查下落。名字就叫劉雯!」
「劉將軍,當年一別,一切可好?」
我最後決定改道,不走中山了,直接沿中水南下,走邯鄲一線,雖然我不清楚會不會還有什麼問題再等著我,但我現在只能這樣了。
說到此處時,小南說他都抑制不住那種興奮,在酒樓裡帶頭叫好。
他游向岸邊時看見了我,忽然打住踩著水,看著我們,有些感覺不出我們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