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畫卷》第四卷 西北望

第三十七章 秋水築〔十五〕

第四卷 西北望

第三十七章 秋水築〔十五〕

葉秋心扳碎了飛刀,欲打的人卻不是李無憂。
魏魁斗卻勃然發怒,他大吼道:「葉寸金!你到底干還是不幹!你應一聲,別他媽的不吭聲,裝孫子。」
葉秋心的座椅背緊貼著欄杆,他搖晃著杯中酒,不做聲。婁聽艷壓下適才欲全力出擊的一指,氣息不暢,一時間說不出話。橫刀胸前的賈輕刀只沉默的盯著回玉橋。回玉橋則默立在李無憂的椅側,對於賈輕刀挑釁的目光,視若不見。
「放心,只要你的飛刀夠好,錢不是問題。」魏魁斗繼續忿忿的向李無憂挑戰道:「李無憂,你若真切了老子,老子認命!」
三人出擊的時間各差一線,但卻形成了一個無懈可擊的阻擊節奏。
婁聽艷冷道:「還沒有千秋幫買不起的東西。」
他打的人竟是魏魁斗。
飛刀迎著李無憂的掌勢飛出。李無憂的掌勢影響了飛刀的速度,高手的目力可以觀測到飛刀的形狀。飛刀已不能稱作是一把飛刀,暗器其實是一串飛刀的碎片,飛刀在出手的時候就碎了。連串破碎的飛刀帶著風鈴輕吟一般動聽的聲音,既像是一個美麗的夢碎在空中的悲鳴,又如是一顆柔軟的心傷在風中的呻吟。
鋒芒銳不可當,李無憂向旁就閃。
傷心碎夢一般的飛刀殘片悉數打進魏魁斗的肩膀。
葉秋心手指扳撩著小刀,細聲道:「不是我不幹,一個人的生意風險太大,即使我出手,你也是死路一條,沒有把握的生意,我從不做。因為那既得罪人,又賺不到錢。」
魏魁斗的作風是威猛霸道,李無憂的底蘊卻是雄渾無量。
葉秋心眨了眨眼睛,仰脖將酒一飲而盡,輕置銀杯于欄杆,肅聲道:「我把話放在前頭,誰要是不守承諾付錢,我飛刀的後遺症可是很嚴重的。」
就在此時,李無憂心中警兆突現。
「無量天尊。」三清和尚在這個時候插言道:「李門主,我教宮教主苦候已久,今日還是正事要緊。」
李無憂閃避,婁聽艷欲眠指的阻擊就到了,婁聽艷第一時間算準了李無憂閃避的方向,漂亮的面容浮上一層凶艷的危險氣息,婁聽艷出手便是破執二指的千秋一夢!
李無憂看也不看三清和尚,不耐煩的道:「李某走了半個城區,他登幾層樓就那麼難?想談?讓宮無上上來見我。」
「李無憂,生死有命,沒人能說得准勝負。」魏魁斗張開雙手,做出再戰的姿勢,彷彿下一步就要把李無憂無揉個粉碎,準備出擊之前,他高叫了一個人的名字:「葉秋心。」
此時,葉秋心手心一聲冰裂脆響,便是一記飛刀飛出。
葉秋心將酒杯抵在唇邊,手與酒杯遮擋了半張臉的表情,葉秋心只有一雙眼睛不離李無憂。葉秋心沒有回話。事實上,他今天從未主動說過什麼。葉秋心的舉動就是觀察再觀察。他的觀察重點雖然是李無憂,但是其他諸人魏魁斗、婁聽艷、賈輕刀乃至三清三世,他都收納于眼。
李無憂拉過一隻高背椅,悠然坐下。他環顧四周,遠觀風景,甚至有意無意的打量著頭頂的雕樑畫棟,李無憂和顏悅色的道:「令當遲和我有未了之事,我記得。但我卻不記得與你們之間的事情了,你們誰若記得,可以提醒我一下,今日一併解決。」
李無憂坐姿不改,虛探左掌。這一掌緩慢,無風,無聲,沒有什麼神功異象,就像是一個不懂武功的少年隨手比劃了一下。但是他的柔弱掌勢與魏魁斗的暴起發難一旦對上,表面上的強弱登時倒逆,黑面神的身形驟然遲緩,拳掌之間僅隔一尺,魏魁斗的拳頭竟怎麼也遞不上來了。
三清和尚見狀,也低眉順目,無語了。
李無憂十指交叉,大拇指徐徐輪繞,這是他習慣的思考方式,李無憂饒有興味的看著魏魁斗,微笑道:「抱歉,我只切不磋。」
葉秋心笑道:「我的刀很貴的,不打聽一下就加入,沒有誠意。」
阻截的還有賈輕刀。賈輕刀的蟬翼刀僅比婁聽艷慢了一線。
一道強烈的鋒芒如天光傾泄,疾斬而下。發出這一記斬擊的兵器或許是刀是劍是斧是鉤是鐮乃至是匕首,但這一刻,沒有人會想到它的原型是什麼,因為但凡武器發出斬擊,想達到的效果無非都是這種無堅不摧的鋒芒罷了。
魏魁斗吼道:「就因為你是李無憂!」他身軀陡然一震,筋暴肉橫,體堅似鋼,黏附的塵土都離體蓬散,黑面神的煉體術確實已達巔峰,他大跨步向前,風雷一拳擊向李無憂。
之後,反撲而上的魏魁斗又比賈輕刀稍慢一線。
李無憂淡然道:「是什麼原因讓你們如此執著送死?」
三清和尚乾咳一聲,正要發言,樓板卻是一聲轟響,木石飛濺,可憐的五樓樓板又裂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魁梧的黑面神自四樓一躍而上。魏魁斗面黑如漆,塵土滿身,長褲也破了幾個口子,著實狼狽,他兇狠的瞪視著李無憂,慍怒道:「李無憂,江湖都贊你內息深厚,罕有匹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但是老子還不服,老子想和你再切磋幾手。」
三清和尚被一句話頂了回去,他轉頭瞧向三世道人,三世道人法相莊嚴的低頭念叨著:「阿彌陀佛。」
李無憂微咦一聲,掌勢送出,黑面神連連倒退,但魏魁鬥倒退了七步,便立定了身軀,再次如蠻牛般怒吼衝上。李無憂皺了皺眉,葉秋心的飛刀出乎他的意料,此人的飛刀似乎可以瞬間提升一個人的機體潛能,如果飛刀真的神奇如此,他不得不重視一下這幾個人。
魏魁斗發出了痛苦的嚎叫,但是他的手臂筋肉猛的賁脹數圍,遲緩的拳頭倏然加速,結結實實的砸上了李無憂的手掌。
賈輕刀忽道:「我也加入,至於價錢,他倆什麼價,我一分不會少給。」
婁聽艷聞言,鳳眼微眯,立即道:「葉寸金,那算我一個。」
一色樓。五樓。
樓頂開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