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雄鷹展翅
第二十八章 王打鐵的抉擇
劉雲大手向王打鐵一伸，「以後我們就是同志了！」
游擊隊里小部分錢財，是李信原來當土匪時的私產，大部分是搶劫劉黑七得來的。作為二號人物，李信把游擊隊的錢看得極為重要，輕易不願花出去。
劉雲是一個聰明人，微微點了點頭，「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們是革命的隊伍，專門打鬼子子弟兵，怎麼會白吃老百姓的東西。
「那裡你為什麼還那麼猶豫？不打鬼子就是漢奸。」劉雲開始扣別人帽子。
想到之前王打鐵的蠻橫態度，劉雲又報復著說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多少人參加你的隊伍，你就有多大的官，十個人參加你就是班長，三十個人你就是排長，沒有什麼問題吧？」
劉雲遠遠地對他們搖了搖頭！絕對不行！
雖然王打鐵不想當亡國奴，但要王打鐵像白痴一樣給人當炮灰，那是萬萬不能的！
劉雲熱烈搖晃著王打鐵粗糙的手掌，高興的說道：「熱烈歡迎王家村的老少爺們參加八路軍。」
想想歷史中的蔣介石，難怪這蔣某人對付各路軍閥簡直就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他首先就是收買別人的手下，要錢給錢、要官給官，雙方交戰的時候，利用對方部下倒戈之際，迅速擊敗那些實力雄厚的軍閥，然後再將其地盤拆散，分給那些倒戈過來的叛徒。當真是慷他人之慨，做得一手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劉雲本來「哈哈」的笑聲猛然停止，這個傢伙才當上連長，屁股都沒有坐熱和就講起條件來了？！但是，為了不影響王家村同志們的情緒，尤其是王打鐵的熱切盼望，劉雲只好勉為其難的、含笑的點了點頭，「這樣好了，我動員別的連隊支援你們幾桿步槍。」
很快，王打鐵就發現自己的腦袋不怎麼好使了！
王打鐵點了點頭，說道：「清明之際，這裏的確出個幾個人才。不過，現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能活得像個人樣就不錯了！這三鄉四里的，好多地方都沒辦法活人了。」
只是辛苦了王打鐵的老婆，忙前忙后添酒加菜不亦樂乎。
王打鐵一愣，笑話！給日本人當「皇協軍」？想都不要想了！大聲喝道：「胡說！這四鄉八里的，還就只有我這裏沒有日本人的『維持會』。」說到這裏，王打鐵帶上了一點自傲。
劉雲身後的李信聽到要發餉銀，心裏就不住的在顫抖。
劉雲心裏一陣感嘆，你要披一身「官皮」，你早說嘛！還真沒想到人不可貌相，這個鬍子拉雜的傢伙，居然是一個官迷。
王打鐵不懷好意的笑道：「要
看著猶豫不決的王打鐵，劉雲取笑著問道：「難不成你還想當偽軍不成？」
王打鐵也一五一十的回答道：「三十了；一妻一子；家裡收成不好；村民們不過是信任我，才跟著我，談不上由我訓練……」
但是，我們在敵後建立廣泛的抗戰救國組織，需要所有中國人的同心同德！雖然現在我們的實力還很薄弱，但是有像你、我以及廣大的各種抗戰力量聯合，以後這種敵強我弱的局勢會慢慢的改變過來。
幾個幹部也紛紛站起來幹掉了酒杯裏面的黃酒。
王打鐵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些雜種……，日本人沒來的時候，沒事就到這裏轉悠，兩天催款，三天催糧，儘是一些咬人卵的狗！咱們老實，結果盡被他們欺負，後來咱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帶著大傢伙兒和他們硬抗，結果他們老實多了，村子里也不敢來了。
王打鐵站起來，親自拿起水壺給劉雲滿上，然後真誠地對劉雲說道：「這位長官，不是我不識抬舉，而是這亂世生存艱難！你要我們協同，我們沒得說，可是要我們打仗、繳納苛捐雜稅，這萬萬做不到。」
劉雲看出了王打鐵的顧慮，安慰地說道：「首先我們要互相享有情報的權利，日本人來了，你們必須立刻通知我們，而且我們必須統一作戰，也就是說合併成一個司令部。」
「入仕」和「聯合作戰」完全是兩碼事。去當什麼三連連長，就會從對等的身份變成了下屬，王打鐵想想都覺得心煩。能擁有一身「官皮」，又實在是王打鐵的「熱烈嚮往」。可是，如果貿然拒絕，以後就不一定能逮到這種機會，矛盾呀！
沒多久，大家都有了幾分醉意。
王打鐵瞥了劉雲一眼，打了一個哈哈，卻沒有做聲。廢話！游擊隊當然不會吃人！可是王家村的子弟，被你們土匪「教壞」了怎麼辦？！
劉雲看見王打鐵猶豫不決，乘勢指了指民團，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日本侵略者在廣大農村的力量很薄弱。而我們八路軍挺進敵後，就像孫悟空鑽進了鐵扇公主的肚子！
王打鐵嘿嘿的笑著說道：「喝茶容易，不過喝完茶以後就要離開，當然！喝了這杯茶，咱們以後就算是朋友了，怎麼樣？」
劉雲指了指喉嚨，說道：「我的嗓子眼幹得難受，可不可以討一杯水喝？」
「咚、咚、咚……」劉雲的手指在桌上不自覺地輕輕敲擊著，馬上就要大功告成
王打鐵猶豫地說道：「倒也是！可是……好吧！我同意，但是人數由我們決定。」
王打鐵的臉上也堆滿了笑容，滿臉熱切希望地問道：「你看我的三連是不是也要裝備幾桿好槍？他們的裝備太差了！」
「哪裡話？就怕不合口味。」
王打鐵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兒，感覺一旦答應這個條件，就會進入一個圈套。
戰士們分散開來在老鄉的家裡吃飯後，王打鐵先帶著錢一家一戶的付了賬。
劉雲一愣，笑容完全凝結了，難道就這麼完了？往外面看去，馬、李、毛三人摩拳擦掌，看樣子隨時準備大幹一場。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日本人在農村的勢力將更加薄弱。」劉雲誠懇地說道：「你應該知道，現在日本人已經快要佔領半個中國了，再不奮起抗擊，咱們中國人就要當亡國奴了。」
雖然初創的游擊隊不但「不紅不專」，而且還匪氣重重，但劉雲還是打算學習美帝，搞一搞「和平演變」，讓游擊隊把王家村的民團「腐蝕」過來！
現在日本人來了，他們又夾著尾巴倉皇逃走，這叫什麼回事呀？養一條狗還知道叫喚呢！他們還不如狗！」
眾人紛紛喝道：「幹了這杯酒！」然後紛紛摔碎了手中的酒杯。
呵呵！劉雲很高興的伸出手，去接一個村婦端過來的茶水，卻不料中途被王打鐵「截」了下來。
王打鐵不自覺的站了起來，腦袋裡的腦漿急劇翻滾著，兩個聲音在心底下不停的叫喊：「要當那個連長、不能當那個連長、要、不要……」
劉雲看在眼裡，只好無奈的點頭，「好吧！隨你！」說完，又乾笑了幾聲。
如果條件苛刻，王打鐵才不會參加呢？
李信勉強笑了笑，「哪能呀！好著呢！」說完就轉身走開。似乎上了「賊船」，想下來就難了。
在這個時候一個村人進來了，幾次想在王打鐵的耳邊說一些悄悄話。
王打鐵急忙和劉雲握手，盤算著之前的態度蠻橫得罪人，之後要找個機會好好的挽回。
這次，王打鐵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說的很好！但你又打
晚上，在王打鐵的家裡，幾個人圍成一桌，幾個主要幹部嘻嘻哈哈地大吃大喝。
馬常青立刻搶著回答道：「不錯！就是我們乾的！狗日的！當時可真幹得很痛快！」
「既然如此……」劉雲耍起了無賴，說道：「這杯茶是被你逼的，不能算，我還要再喝一杯。」
王打鐵面色有些複雜起來。
劉雲見狀，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游擊隊不過百多個人，充胖子也不過是一個營的編製！王打鐵如果真的拉來一個滿員連，那麼劉雲肯定會把他們拆散，補充到別的連隊里去。
李信和毛四一的出身是草莽，馬常青是四處流竄的「豪傑」，王打鐵是「地頭蛇」，眾人都有一番故事要說，個個拼起酒幾乎不要命。整個酒席上，也就只有劉雲比較文明，拼酒也是斯斯文文的，畢竟是來自現代社會文明人。
劉雲喝完以後，又笑著說道：「茶是好茶，如果不是你逼我，我會慢慢的喝。」
劉雲緩緩的說道：「小日本妄圖使我亡國滅種，」聲音一變，高昂的說道：「只有站著死的中國人，沒有跪著生的亡國奴。喝了這杯酒後，咱們就要做那拋頭顱，灑熱血的人雄鬼傑！」帶著一絲激情，劉雲喝掉杯中酒後，「砰」地一聲，猛地摔碎了酒杯。
對於信譽度全無的各路國軍兵將，王打鐵不屑一顧；但對於豪傑，王打鐵也不願意錯過。至少，對面這位是一個人物！這甚至使得王打鐵對劉雲、以及這支比「土匪」還要土匪的游擊隊，平添了許多好感。
其實還有一句話，王打鐵留在肚子裏面沒有說出來：喝了這杯茶，你走你的陽光大道、去抗你的日；我依舊過我的小日子，以後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
「好哇！不過，我想帶幾個幹部一起到你家裡去，不會不歡迎吧？」
劉雲取過酒壺，給大家依次裝滿了酒，最後再給自己也裝滿了酒，站著端起了酒杯。
劉雲接著說道：「我們游擊隊平時不在你們王家村駐紮，但是我們的傷員和聯絡人員必須留在貴村。你們也要排遣一部分人員，到我們游擊隊里來學習戰鬥經驗。」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是八路軍，以前我們就是專門為窮人打江山的！現在日本人來了，我們又掉轉槍口一致對外。」劉雲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嚴正地說道：「那些軍閥怎麼可以和我們相提並論呢？日本人來了，晉軍就走了。晉軍走了之後，我們又來了！我們不但是真心抗日的，而且，我們還是窮人的隊伍，專門懲治貪官污吏、土
只是，劉雲口裡答應了王打鐵，心裏卻還在算盤著，如何才能從毛四一和李信的手裡「哄」幾桿槍過來。
王打鐵看了一眼，很正常呀！莫名其妙！反問道：「有什麼問題？」
劉雲偶爾回頭，看見了李信不悅的神色，不滿地說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劉雲胡謅著說道：「嘿！難怪這裏地方靈氣多，不瞞王兄你說，鄙人學得一手看相的功夫，開始我就發現王兄有一臉富貴像。」
當王打鐵聽到有人血洗日本傷兵營地和殲滅劉黑七的事情后，一失神，手中的酒杯「啪噠」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後不敢相信的看著劉雲，「營長，這是你們乾的嗎？」
「哦！」劉雲問道：「閻錫山在這裏徵收重稅？」
王打鐵沒有說話，默默地站起來，重新取過一個酒杯，倒滿酒後，真誠地對在座的幹部說道：「營長！各位弟兄！我王某人最敬重的就是殺鬼子的英雄，我王某人敬你們一杯！對不住各位了，我先干為盡！」說完頭一揚，一杯黃酒已經下肚，然後對著大家亮出了空酒杯。
「哦？」劉雲問道：「這又是什麼？游擊隊又不會吃人。」
王打鐵上下看了看，嗯！這位長官相貌堂堂、穿一身陳舊的「治安軍」士兵裝，的確沒有「腐敗」的樣子，看來外界傳言八路軍與眾不同一點都不假。既然是八路軍，那麼他們就不會禍害鄉親們，可以考慮和他們進一步發展關係。
劉雲無奈的抿了抿嘴，卻還是不死心，打算從側面打開出口，很隨意問道：「王兄多大歲數了？家裡幾口人呀？今年的收成怎麼樣？這些人是你訓練出來的嗎？……」
王打鐵想了一想，覺得這個建議對自己沒有什麼害處，至於「一個司令部」以後要看具體情況再說，須有圖標就退出，點點頭說道：「這個我可以答應。」
劉雲爽透了，隊伍越來越壯大，政治的作用真是奇妙無窮。如果剛開始一上來劉雲就對著王打鐵「招安」，非被「野蠻人」用松炮轟死不可。其實玩弄政治手段也不難，把困難無限縮小化，把好處和利益無限擴大化，同時還要有非凡的演員天分，只有這樣才能兵不血刃的攻城奪塞！
可惡！這個看似粗魯、實則精明無比的「野蠻人」，早就防著自己呢！
王打鐵嘆了一口氣，為難得說道：「營長，你們這麼多人進村，對村裡是一個很大的負擔，我想、我想……」說到這裏，王打鐵就說不下去了。
你放心好了，吃飯的錢營里會支付給鄉親們的，另外你的連隊和我帶來的人享受
被人恭敬后，王打鐵滿臉受用的樣子，對身後喊了一聲：「送茶來。」
同樣的道理，政治鬥爭完全可以替代大批戰士的鮮血，就象現在不用火併，就能得到王家村的全力支持。
王打鐵感激地對劉雲看了一眼，應了一聲「誒」！接著說道：「今天到我家吃飯，如何？」
劉雲聽了這話，切！嚇唬老子，毫不在意地說道：「如果真的有毒，那麼我就全部喝掉。」說完，吹了吹漂浮在表面的茶葉，嗅了一嗅茶香：「嗯！好香。」然後也不顧茶水太燙，脖子一揚，喝下了大半。
王打鐵的老婆見狀氣的直跳腳，酒杯和你們有仇？
王打鐵不信任的看了看劉雲，問道：「怎麼個建立基層組織法？」
王打鐵瞪了劉雲一眼，半推半就地哼哼道：「別說得那麼難聽，我當然是打鬼子的人！」說完這句話后，王打鐵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渾身輕鬆下來了。當一個連長也不錯，至少也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
劉雲伸手接過杯子，正準備喝茶，不料王打鐵怪叫一聲，說道：「你不怕有毒嗎？」
劉雲解釋著說道：「你看你們的人，跑來跑去、吃喝拉撒，哪裡像一個樣子？你再看我們游擊隊員，一個個壯小夥子精神抖擻，你難道不想民團更加威武？」
劉雲恨不得撲上去掐死這個混蛋，勉強按捺住一陣陣的火氣，也呵呵的乾笑起來，說道：「怎麼？這麼小氣？這個地方是一個好地方呀！山清水秀，出人才的地方呀！」
王打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有什麼事情你直說，這裏都是咱們自己人。」
馬、李、毛三人只能無奈地、恨恨地頓腳。
既然王打鐵已經是自己的同志了，同志之間是沒有什麼可以抵觸的，持槍對持的戰士們收起了步槍，扛槍抬炮的村民們也四處散開了。游擊隊百多人在一個小孩的帶領下進村休息。
在座的各位幹部紛紛站了起來，等著劉雲說話。
大家知道王家村在縣城有內應，都停止了吃喝，靜靜聽村人帶來的消息。
王打鐵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北方產茶的地方很少，不巧的是，我們這裏產茶。」
王打鐵渾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讓劉營長小肚雞腸了。
王打鐵還沒有高興幾秒鐘，又愁眉苦臉起來。
「沒有問題！這裏我一個人說了算。哈哈哈哈！」
也許，王打鐵心裏還是比較贊同被收編，只是礙於面子才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