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縱橫之龍
第六十三章 對決
戰鬥進行到這裏，觀戰的李遠強下令將山上最後的一顆枯樹扳倒，然後取過步槍也加入了戰場。
大冢彪雄已經發現了身後傳來的異狀，但是這個時候卻不得不忍痛背棄那些士兵，這個時候必須全力消滅山頂上的敵人，任何猶豫都是錯誤而致命的。
「殺咯咯！」大冢彪雄一聲嚎叫，再次衝到隊伍的最前面。
游擊隊的兩挺機槍立刻「噠噠噠」的潑過去一陣彈雨，七、八個日軍士兵抽搐著栽倒在地。
游擊隊的部署比較分散，兵力對比也只達到了二比一，並沒有佔據壓倒性的優勢，偏偏日軍還有八挺機槍和一門迫擊炮，火力比起游擊隊要強大得多。當日軍士兵「哇哇」叫喊著衝鋒的時候，汽車上的各個機槍組，也跟著對游擊隊的陣地潑來雨點般的子彈，戰士們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這使得日軍士兵在極短的時間內，居然一鼓作氣衝到半山坡了。
早已按捺不住的馬常青終於等到了信號，立刻翻身上馬，一十一匹戰騎「得兒得兒」的呼嘯而出，騎兵隊將在側翼衝擊日軍士兵。
劉雲的步槍立刻捕捉到了大冢彪雄，正要開槍的時候，毛四一端著步槍從陣地上一躍而起，大聲吶喊著，帶著二連對著日軍士兵沖了過去。
神經緊繃的戰士們暗自咂舌，這種向下土玩意還是蠻厲害的！
在這個緊要關頭，一個戰士猛衝上來，用步槍及時架住了即將砍下去的軍刀。
劉雲早已「釘」住了幾次不死的大冢彪雄，準星與獵物三點一線之後，輕輕一扣扳機，卻不料傳來「蹦」的一聲脆響，在這個緊要關頭，步槍里沒有子彈了？！劉雲仔細一想，子彈都給了李向陽……，掃興的搖搖頭，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大步沖入戰場參加肉搏。
大冢彪雄正在快速的奔跑，突然只覺得臉上一陣發麻，用手一扣，扯下一小塊帶著骨頭的皮肉。
對於格鬥，劉雲自認為這個世界上能夠勝過自己的人還不多！當然，劉雲也不是頭腦發熱、喜歡出風的人，故意要和大冢彪雄比劃一番，而是身上沒有帶駁殼槍，槍械子彈全部交由小五代管，而小五卻又在李向陽的身邊。
毛四一看著猙獰面孔的鬼子軍官，本能的閉上了眼睛，老子還沒有留後人……
雖然大冢彪雄手中的軍刀來不及收回，但也飛快的將身體一側，讓劉雲的刺刀也落了空。
毛四一再次騰雲駕霧，「撲」的落地后，砸起一陣塵土飛揚，又接連幾個翻滾才不動了。
作為領導，即便是受傷了，毛四一也要參加戰鬥，否則，二連的士氣非垮了不可。
劉雲走到大冢彪雄的屍體旁，拔出鮮血「滴答」聲的匕首，對滿臉是血的屍體冷冷一笑。
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陣「得兒得兒」的馬蹄聲傳
大冢彪雄再次抹掉頭上迅速冒出來的鮮血，正準備快速的爬起來，一道白光突然一閃而過，就覺得喉嚨一緊，好像插入了什麼異物，有一種說不出得難受，緊接著一陣劇痛傳來，意識也漸漸的模糊起來。
一個日軍士兵看到有機可乘，馬上跳過來，「撲哧」一刺刀捅死了救駕的戰士。
劉雲衝上來一腳將毛四一踢得老遠……
大冢彪雄終於帶著部下衝上了山頂，日軍士兵紛紛奮力向前擲彈手雷，在「轟隆隆」的巨大爆炸聲中，抱著頭、將臉深埋地上的在戰士們，當即傷亡了十餘人人，一挺機槍也啞巴了。
李遠強再次下令將山上的一棵枯樹扳倒，李信帶著伏兵跳了起來，吶喊著沖從日軍的側翼。
緊接著，又是第二輪擲彈筒襲擊、第三輪、第四……
李遠強看到這種情況后，立刻向下猛一揮手，大喝道：「放倒！」
寒光一閃，大冢彪雄的軍刀向毛四一的頭上削去，毛四一的三八步槍要比軍刀長得多，架開了大冢彪雄的軍刀后，以沉重的槍托砸向大冢彪雄胸口。
沖在前面的日軍士兵，被打倒了七、八個，日軍士兵也毫不示弱的抬搶還擊，放空槍膛內的子彈。
劉雲擊斃了裝填手后，又跟著開槍打死了操炮手，日軍唯一的炮火支援熄滅了。
日軍被騎兵隊猛烈的衝擊后，一下子吃了大虧，不得不採取守勢，來抗衡騎兵的衝擊。與此同時，游擊隊主力也與日軍完全碰撞到了一起。在雙方接觸的一瞬間，就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刺刀撞擊聲、刺刀刺入肉體后發出的「撲撲」沉悶攪拌聲、此起彼伏的「哇啊」的哀號聲。
雖然游擊隊也有三挺機槍，但卻沒有足夠多的子彈來進行壓制，只能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戰士們都埋著頭趴在地上，將刺刀上好了靜靜的等待著。
山上的這些「支那人」都該死！
大冢彪雄推開沉重、軟綿綿的屍體，抬頭看著又迅速變得安靜的坡頂，想不到「支那人」的火力如此猛烈！但是，為了「天皇的聖戰」，是死是活全靠拚死一戰了！
從端起步槍打狙擊的時候起，李向陽就沒有了浮躁，彷彿又回到了以前，在那個時候，父親經常帶著自己打野山羊，冬天就埋藏在雪堆里、夏天則躲在河邊的草堆里。
毛四一冷不防挨了一腳后，只覺得一陣大力湧來，然後就是一陣騰雲駕霧，「撲」的重重落地后，又灰頭土臉的打了兩個滾，頓時氣得「哇哇」大叫，剛
「啊噢……」大冢彪雄爆發出一聲慘叫。
李信罵罵咧咧的給駁殼槍裝上子彈，抹了一把汗水，狗日的！剛才不知道子彈打完了，差點就要把命留在這裏了。
天空中劃過幾個小黑點，幾枚日軍標準制式的手雷，帶著弧形的拋物線，「叮叮噹噹」的落在車隊前後、道路兩旁、以及日軍士兵中間。
雖然游擊隊陣地與衝鋒的日軍士兵非常接近了，戰士們甚至可以看見對方鼻孔里的鼻毛，但是戰士們為了節約子彈，依舊趴在地上沒有開火還擊。
幾秒鐘后，日軍士兵衝到了陣地十米的地方，雙方經過第一輪步槍的對射后，傷亡都差不多，三連吃虧在人少，日軍士兵吃虧在全身暴露著衝鋒。
幾分鐘后，當外面的爆炸聲逐漸熄滅后，大冢彪雄強忍著嗆人的硝煙鑽出車底，摸了摸同僚的頸部動脈，臉上的肌肉一陣陣抽搐，同來的少佐已經死了！
另一座山頂，李向陽依然在不緊不慢的殺傷山腳下的日軍官兵，加之車隊留守的士兵本來就不多，幾分鐘后，一身是血的韓湖用刺刀挑死了山腳下最後一個站著的鬼子。
鍾天祥帶領著游擊隊員們，幾乎沒有遇到多大的阻力，就到達了汽車邊。
李信身邊的三個戰士立刻上前攔截……
日本軍隊訓練有素，士兵們根據戰術條列，必須向指揮官軍刀所指的方向衝鋒，不死不休！成片趴在地上的日軍士兵得到命令后，紛紛站起來，彎著腰向山頂快速衝刺。
僅僅一個照面，就有十余個日軍士兵被砍死、砍傷、甚至是直接被戰馬撞飛。
好險！大冢彪雄的軍刀，在毛四一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溝，鮮血慢慢的滲了出來。
大冢彪雄的軍刀帶著「嘶嘶」的嘯叫聲，從劉雲的鼻前劃了過去。
李向陽被小五吵得不厭其煩，一腳踢開了小五，幹掉了一個機槍手，槍口就對準了和劉雲正面拚刺刀的日軍士兵。
馬常青策馬狂奔的時候，偶然看到劉雲也在參加肉搏，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大哥不用「點殺」了？雖然在思索，但是馬常青的手腳卻並不慢，戰馬馳騁間，手起刀落將一個日軍士兵的腦袋砍開，騎兵隊員也吼叫著，紛紛揚刀砍向日軍士兵。
雖然大冢彪雄試圖沖在最前面，但還是有勇敢的士兵搶先一步充當擋箭牌。
一具日軍屍體向下「噼里啪啦」的翻滾著，最後砸在大冢彪雄的身上。
劉雲自然不是隨隨便便就和人拼力氣的蠻夫，稍微後退了一步。
戰士們紛紛站起來，端著步槍「啪啪啪」的進行第一輪也是最後一輪開火。
對面山頭埋伏的武川籍游擊隊員們，看到枯樹倒下后，紛紛端著武器跳
毛四一開始著急了，大聲的催促身邊操作松炮的戰士，吼道：「你個王八蛋，你在下崽嗎？快點！快點點燃引線。」
日軍操炮手不得不轉移目標，將傾斜的炮口先對準了武川游擊隊員們。裝填手立刻取來一顆炮彈，正準備給迫擊炮裝彈，卻突然頭一歪，手中的炮彈「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接著，人也斜斜的倒了下去。
小五興奮若狂，拉扯著李向陽，大喊道：「快！快打那個機槍手，還有那個鬼子的伍長，你倒是快點呀！……」
大冢彪雄根本不和毛四一拚力氣，稍微後退一步，等到毛四一的一槍刺空、力氣用盡的時候，快速地向前跨出一大步，滿臉血污的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將手中的軍刀削向毛四一脖子。
「轟轟轟……」一陣連續不斷的爆炸聲傳來，氣浪和嗆人的硝煙味淹沒了整個車隊，一些日軍當即被炸傷、炸死，汽車也被炸爬了兩輛。
「轟！」松炮終於響了，緊接著，又是一聲「轟」的巨響，另外一門松炮也響了。伸手可及的日軍前鋒，如同被狂風刮起來的稻草人，被猛然向後拋出十幾米遠。
王打鐵看了看百把米外的日軍，扛起一門百來斤的小松炮，一邊跑一邊悄悄布置戰士們「保持隊形」，漸漸的，兵力只有一個排的三連，衝鋒速度不斷下降。
李遠強在默默的等待著最佳突襲時間，而這個急迫的時候，陣地的戰士們或多或少的，已經開始有些躁動不安了。
鍾天祥收拾了山腳下的日軍后，立刻帶著游擊隊往山上衝擊。日軍士兵已經陷入了四面受敵的重重包圍，等待侵略者的將是全殲！
「不好！」毛四一忍不住一聲驚呼。
各個汽車裡倖存司機還試圖持槍反抗，但都被隊員們逐一擊斃，隊員們甚至還找到並擊斃了好幾個日軍軍醫，但是山腳下的日軍機槍很討厭，他們的交叉火力，讓游擊隊員們只能在車體的一側活動。
山腳下，幾個日軍機槍手發現山上有壓制火力，也立刻抱著機槍往山上跑。日軍的迫擊炮組才擺好陣地，試著對山上發射了一發炮彈，沒料到身後就傳來了喊殺聲，幾十號「土匪」向下狂奔而來。
半山坡上大冢彪雄顧不得撕心裂肺的疼痛，趕緊貼在地上。
大冢彪雄也看出毛四一是「賊首」，軍刀立刻指向了毛四一。
日軍大嘩，陣形急劇波動起來。
一個戰士興奮的衝過來撿起軍刀，一刀砍向看不清面目的腦袋，然後用軍刀挑著大冢彪雄的腦袋舉了起來，對著戰場大聲的喊道：「鬼子軍官死了！我們勝利了。」
大冢彪雄反應的最快，這個時候硝煙還沒有散去，正是衝鋒的最好機會。
李信混在紛雜的敵我
雖然劉雲一直在端著步槍耐心的等候著，但是日軍指揮軍官（大冢彪雄）總是和士兵們重疊在一起，幾秒鐘后，劉雲暫時放棄了擊斃日軍指揮官的打算，轉而將槍口對準了山腳下的日軍機槍陣地。
一個日軍伍長發現了正在偷襲的李信，一怒之下瞪著通紅的眼睛，帶著四、五個部下，向李信撲過來。
血腥的白刃戰後，李信身邊的就只剩下一個戰士了，而且李信的肩膀還被日軍伍長拚死挑傷了。
幾個日軍機槍手聞訊立刻調轉機槍，但剛剛架好機槍，劉雲的冷槍就射過來了。
一個等候多時的警衛戰士，立刻大力扳倒一棵枯樹。
大冢彪雄四處一番張望，看見山坡上有幾個戰士正在收起擲彈筒，立刻拔出指揮刀對著山上一聲嚎叫：「殺咯咯！」
大冢彪雄焦急的看著被打翻在地的士兵，吼叫著指揮士兵們加快速度，後續跟上來的日軍機槍手，也有條不紊的架好了機槍，向著游擊隊的陣地展開對射。
劉雲對面的日軍軍官——大冢彪雄抹了抹額頭上流出的血水，猙獰的面孔上露出一絲絲瘋狂。
炮手沒有料到毛四一如此的心急，松炮如果點早了，起不到任何作用，為了讓毛四一安心，炮手不得不裝模作樣的划燃了火柴。
劉雲將準星死死地盯住了沖在最前面的鬼子軍官，「砰」的一聲槍響后，日軍軍官的前腳剛剛跨出去，後腳就馬上一軟，整個人向後摔倒在地上，指揮刀也摔出去老遠。
大冢彪雄側著身體閃開了毛四一的攻擊，然後飛起一腳，正中毛四一下腹。
為了不驚動警覺性極高的獵物，父子兩個有時候不得不在冰冷的雪堆、滿是蟲子的草堆藏上個把時辰，偏偏野山羊現身的時間非常短，如果不能一擊而中，辛辛苦苦的潛伏、受苦受累的罪就白費了，連哭都沒有地方哭。
如果想要讓日軍士兵受到嚴重的心理打擊，就要先除掉指揮官。
劉雲一邊不斷的轉移、射擊，一邊尋找李向陽可能的著彈點，希望這個小子不要陷入教條化的圈圈中，這個時候不能再糾纏日軍軍官了，而是山腳下的機槍手。
劉雲對著李向陽所在的制高點笑了笑，這個小鬼頭，是在拍我的馬屁呢？還是向我示威呢？
劉雲連眼都沒有眨一下，等刀風過去了以後，快速的往前面跨出一步，端著步槍閃電般刺向大冢彪雄的胸口。
雖然騎兵發起進攻的時間最晚，但是依靠騎兵們戰馬的速度，反而如同小刀切黃油般迅速插入戰場。
二十多個日軍士兵剛剛衝上山頂，李遠強就猛然一聲斷喝：「打！」
劉雲端著步槍剛剛和一個日軍士兵對上，還沒有拉開架勢，就被人開冷槍打死
毛四一頓時瘋狂了，「如你娘」的一聲吼叫，猛地跳起來，端著步槍再次向大冢彪雄猛刺。
當兩人的身體幾乎要挨到的時候，劉雲用肩膀在大冢彪雄的胸口上狠狠一撞，「撲」的一聲悶響，大冢彪雄受不住力，向後面摔了一個四腳朝天，軍刀一時沒有握住摔了出去。
「巴嘎！」大冢彪雄一聲吼叫，高舉著軍刀向劉雲猛劈了下來。
二十米範圍內，十幾個跑得快的日軍士兵當場被打死、打傷在地，二十余米範圍外的日軍士兵，大多受了輕傷，鬼哭狼嚎聲喊成一片。
兩秒鐘后，日軍士兵的衝擊前鋒已經到了五米外，戰士們全部站了起來，等待松炮發威后衝鋒，同時，一個沖得快的日軍士兵，已經端著刺刀扎向了一個戰士。
大冢彪雄狠狠地擋開給自己包紮傷口的士兵，從地上一躍而起，親自衝到了最前面。
日軍士兵受到這種沉重的打擊后，衝鋒的嚎叫聲戛然而止，幾乎呆立當場作聲不得，等到差不多清醒過來了以後，又如同推倒多米諾骨牌一樣，密密麻麻的趴倒在地。
在大冢彪雄的指揮下，日軍幾乎投入了全部的兵力，向劉雲所在的山峰壓了上去。
毛四一仰起拳頭，「撲」的狠狠一拳砸在炮手身上，這個混蛋誤事。
率先衝上山頂的日軍士兵才剛剛露出頭，游擊隊的機槍猛然發怒了，「噠噠噠」的一陣掃射，沖在前面的十幾個日軍士兵，當場被密集的火力打死，緊跟在後面的日軍士兵，也被當頭一棒打了回去。
炮手是從三連臨時調過來的。
另一個山頭的李向陽，則找到了跟在後面的大冢彪雄，稍微一瞄準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槍響，子彈帶著熱量軋入大冢彪雄的右邊臉部。
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衝入「支那人」的陣地。
李向陽嘀咕一聲，早知道就打胸口……，大哥忒沒見識……
山頂上進行正面狙擊的，是二連。
毛四一摔得七葷八醋，昏頭昏腦的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這倒不是因為疲勞，而是受驚過度。直到一個戰士跑過來扶起毛四一，毛四一才艱難的站起來，罵道：「老子是踢大的？」拍拍腦袋后，又端著步槍繼續參加戰鬥。
一些流彈打在這些車輛車箱上，發出了清脆的「叮叮噹噹」聲，但有兩輛車好像裝著一些不同的東西，子彈打上去發出「撲撲」的奇怪聲音。
毛四一看見日軍的衝鋒隊伍進入了短兵相接的距離，一聲吼道：「給老子打！」
山窪窪里的馬常青，則急躁不安的來回走動幾步，不斷的看向遠處山頂的一棵枯樹，念道：「什麼時候出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