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時空之抗日》第二卷 縱橫之龍

第八十一章 證人

第二卷 縱橫之龍

第八十一章 證人

當炊事班的戰士躊躇不安時,劉雲從黑暗中鑽了出來。
魯敬根據馮汶所指出的大致方向,頻繁的揮動馬鞭,馬車揚起一路灰塵,漸漸的越走越遠。
等到米俊給徐柏生消毒、包紮完畢后,剛剛轉身,就發現劉雲站在身後,正準備打招呼,劉雲卻搶先問候道:「米同志您辛苦!」
呂團長也有些激動地說道:「胡說!我怎麼會處罰你呢?!你能來幫我,與這許多弟兄共赴國難,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說到這裏,又想到那些「逃走」的壯丁,無奈地接著說道:「雖然那些抓來的壯丁全部逃散了,但是萬一你將他們弄到我這裏來,我還真沒有多少糧食給他們吃呢!」
錢守義感動的幾乎熱淚盈眶,哆哆嗦嗦的說道:「呂團長!我……你處罰我吧!」
年輕人抱著頭,「啊」地痛苦尖叫一聲,再次栽倒昏迷了過去。
頓時,錢守義如同被魚刺卡住了喉嚨一樣,說不出話來了。
劉雲連連搖頭,「絕對不可以,一旦派人回去,鬼子就會將他們全部抓起來……,現在已經有些村民逃回去了,這已經很麻煩了!而且,為了保密,留守的村民也要進行大轉移……,唉!兩、三千人轉移起來更加麻煩、更容易出問題。」又思考了一會兒,下定決心地說道:「絕對不能讓他們回去,哪怕是捆也要將他們捆在這裏。」
……
想到這裏,劉雲再也坐不住了,將魯敬草草的安排睡下后,立刻去尋找米俊,徐柏生的性命一定要保住。
魯敬一邊詠唱信天游,一邊回頭摸了摸徐柏生的臉頰,感覺到溫度有點不正常。
貨郎挑著擔架輕巧的走上來,笑著回答道:「讓老哥見笑了!咱鄉里人實在是沒出息,四處遊盪混一碗飯吃唄!至於我這東西可不少!」說完,走到了魯敬的馬車邊放下了擔架。
一連幾天過去了,幾個村子的老百姓們,情緒越來越不穩定,各個村長几乎每天都來報告,說有村民偷偷的溜回去。
魯敬仰止住心頭的哀傷,悲傷的說道:「後來我修好了一輛馬車,想重新過日子,可是沒有騾馬怎麼過日子?過了幾天後,我看到一個『治安軍』騎著我的馬,醉醺醺的招搖過市,嘿!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麼發狂過……,當時我跳過去將這小子拽下馬,用石塊狠狠的幾下就砸死了他,然後我騎著馬,亡命到了這裏,這後來呀……就找到了你。」
炊事班的戰士,看在眼裡連連搖頭,這都是第幾碗了?留給騎兵隊的宵夜飯,都給這傢伙吃了一個缺,也不知道那幫野小子回來了,會不會發脾氣。
年輕人摸了摸額頭,發現額頭已經被布條層層包裹起來了,艱難的抬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對趕車的漢子問道:「老哥救了我?謝謝了!這是在哪裡呀?」
魯敬撓撓頭,真是奇怪!這個貨郎怎麼這麼不會做生意?!
當情況越來越糟糕后,魯敬即使是再豁達,走在這荒無人煙的路上,所唱的信天游也充滿了悲傷。
年輕人徒勞的掙扎一陣后,眼淚流出來了,喊道:「我要報仇!」
幾天過去后,魯敬和徐柏生二人,到處尋找游擊隊也不得其蹤跡。不知不覺中,兩人一直都在向西北方向走,眼前的景色越來越荒涼、人煙越來越稀少,山林此起彼伏,地形越來越複雜,同時,兩人的乾糧也漸漸不多了。
李遠強將目光盯在忽閃忽閃的油燈上,半晌也點點頭,說道:「好吧!你的意見我贊同。不過,老是這麼『游而不擊』也不是辦法,應該給鬼子狠狠的『來一下』。」
在馬車「吱而」的叫聲中轉過了一個彎,迎面走過來一個挑著擔架的貨郎。
炊事班的窩棚內。
錢守義帶著余楊和龐玉龍以及幾個鐵杆「執法隊」,總算找到了國軍的殘部,這部分國軍卻不是余之遠的那部分中央軍,而是軍閥閻錫山的留在這裏的一個團部。
而貨郎本人,實際上就是游擊隊放出的探子——馮汶!雖然隨意指出遊擊隊所在是不對的,但是看樣子這兩個人也不是壞人。
小五立刻大咧咧的回答道:「營長……這點小事情當然不在話下。」又想到外面哨兵傳來的消息還沒有彙報,收起嬉笑,正色說道:「報告營長、政委!外面的游哨,抓住了兩個要投奔我們的人,其中一個受了重傷,已經送野戰醫院。」
米俊藉著兩個助手舉著的蠟燭火光,給徐柏生小心地拆開骯髒的包紮帶,一邊上下翻動鑷子一邊搖頭,等到完全看到傷口的時候,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傷口附近的肌肉已經大面積壞死了,裏面白森森骨頭隱約可見。
「我苦命的小兄弟……」魯敬不安的長嘆了一口氣。
年輕人躺在板車上仰面看著天上的浮雲,有力無氣的回答道:「我叫徐柏生,大哥你呢?」
對於這些村民,既不能強迫他們留下來、又無法找借口欺騙他們,人家小平頭老百姓雖然見識少,但是一個個都精明著呢!
錢守義再抬頭的時候,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大聲招呼外面的余、龐等人向呂團長報道。
魯敬急忙搖搖頭,說道:「我哪敢嘲笑小哥?這年頭有門路活下來就是好漢。」說完看了看身邊陷入昏迷的徐柏生,嘆了一口氣說道:「哪像我們這樣窩囊?今日不知道明天死!」
山野,游擊隊群眾聚集地。
錢守義連忙抹去眼眶中的淚水,TMD!原來呂團長並沒有察覺到「賣」壯丁的事情,還以為那些壯丁們都是自己逃散了,害得老子嚇了一個半死……
劉雲知道戰士們都在一對一的「盯人」,就連李向陽和小五,都各自分到了一個「哥們」。短短的兩天下來,成果還是不錯的,壯丁們的抵觸情緒,極大的降低了。
※※※
魯敬低頭一看擔架,擔架上的可供出賣的物件,實在是少得可憐,根本就沒有貨郎所說的什麼「東西可不少」!
李遠強皺著眉頭說道:「你看可不可以這樣……,我們先派出一部分人回村看看情況。」
稍後,魯敬看著貨郎越走越遠,無論怎麼看,都覺得這人不像干正經營生的。
呂團長略微點了點頭,說道:「嗯!你們路上辛苦不辛苦?這次帶來了多少人?」
魯敬一改和睦的笑容,將馬車上的破舊棉絮掀開,冷笑一聲后說道:「尋找他們也沒有什麼大事情!只不過想用這些槍,向游擊隊換一些錢財而已,咱哥們也要混碗飯吃。」
年輕人抹去淚水,眼睛睜得溜圓,問道:「當真?」
「你們是哪裡人呀?為什麼要投奔游擊隊……」劉雲很隨意的問了一番話后,原本以為不會有什麼情報價值,沒想到徐柏生居然是五里庄偽軍屠村后的倖存者,那麼這個傷重得快死掉的年輕人……價值立刻成倍增加!
趕車的漢子呵呵一笑,說道:「我叫做魯敬,都已經趕了一輩子的車了。以前我有三輛車,一輛是吃飯的大板車,專門用來給客人拉貨的;一輛小車拉我的婆娘和孩子;還有一輛車拉我大大小小的家當。」說到這裏,魯敬的聲音悲嗆起來,「後來小鬼子來了,他們糟蹋了我媳婦……,這還不算,又用刺刀捅死了她,連我那幾歲的孩子一起捅死;而那些『二鬼子』則打爛了我的三輛車,搶走了我那三匹騾馬和所有值錢的家當。」
劉雲聽得出是小五在外面放哨。雖然這個小子被安排當了哨兵,可首長身邊的哨兵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
不久,等到年輕人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輛馬車上,頭上傳來的疼痛感,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
只有游擊隊的軍醫,才能處理徐柏生的傷勢,雖然農村的赤腳醫生(郎中)還是有可能用草藥醫治好,但是一來沒有錢,二來西醫對外科更靠得住。
趕車的漢子聽到這話,急忙勸慰著說道:「好了!別這麼倔強,要報仇也得養好身體再說。況且,也得先要找到游擊隊啊!聽說他們連接打了幾個大勝仗,搞死了不少鬼子。」
劉雲對小五揮揮手,說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等小五齣去后,又對李遠強說道:「天色已經很晚了,今晚我就不打攪你休息了,明天你還有一堆事情,那兩個人我來處理。」
為了這件事情,劉雲和李遠強傷透了腦筋。
魯敬也完全明白貨郎的話中話。像徐柏生這種病人,很可能沒進醫院而是進了日本憲兵隊的大院。
「那也要救!」劉雲斬釘截鐵的說道:「你一定要竭盡全力!」
貨郎看著馬車上的三支步槍、一堆子彈以及幾顆手榴彈發起了呆,半晌才說道:「原來是這樣呀!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一些關於游擊隊的事情,不過不是看在你要投奔游擊隊的份上。」說到這裏,指著徐柏生,接著說道:「而是看這個病人的份上!看得出這不是普通的傷口(彈片傷),這種傷勢只有在卓縣,由鬼子控制的醫院才能醫治,而鬼子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可疑人員去醫治槍傷的。」
魯敬開始為填報肚子而發愁的時候,徐柏生也出現了傷口惡化的跡象,時時的處在昏迷發燒的境界中。畢竟,魯敬只是對徐柏生進行了草草的包紮,並沒有經過消毒處理。
再過幾天,可能小兄弟就要含憤而逝,然後被自己親手埋在某處鳥不拉屎的地方。
魯敬蹲坐在地,捧著一碗大白米飯狼吞虎咽著。
趕車的漢子笑呵呵的說道:「前面就是大青山了,我正在尋找八路軍的游擊隊。」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昨天晚上,我在幾裡外路過你們村的時候,發現了衝天的火焰,等我趕到的時候,火已經燒得差不多了,遍地都是屍體。
錢守義張著嘴巴,半天沒有下文,腦門上開始冒汗了。
劉雲點點頭,「我贊同,我們不但要安排軍醫給生病的村民進行治療,而且還要安排幹部下去給村民們做思想工作。至於騷擾鬼子的行動,就由我來安排,『家』里就辛苦你了。」
「如果不是壯丁需要教育和訓練,咱們早就打到他們地盤上去了!」李遠強微笑著說道:「你抽不出多少人……一路上要小心了。」
至於……將壯丁們要回來,那似乎更不可能!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得到,人家吃進去的東西,怎麼可能再吐出來呢?
魯敬急忙抹掉滿嘴巴上的飯渣,站起來畢恭畢敬的說道:「長官好!」
貨郎的單眼皮不自然的跳了一下,然後又很平常的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這個年頭誰敢和他們沾上關係?日本人可凶著呢!」說完,就要挑起擔架急匆匆的離開。
劉雲對戰士點點頭,回了一個軍禮,轉頭又對魯敬問候道:「老鄉你好!」
貨郎立刻察覺到了魯敬的懷疑,笑著解釋道:「這兵荒馬亂的,像我這樣做小本生意實在是不容易,就這點貨,也是我好不容易賒賬賒來的,老哥別見笑。」
這些人倒不是「忠貞」抗戰,而是因為故土難離。他們既不願離開家鄉,也不願像其他晉軍一樣向日本人投降,最終不得不四散流竄。
後來,我走到村口的時候,卻發現你坐在草堆里,抱著腦袋喊痛,跑過去一看,我的媽呀!你頭上的傷口好寬呀!都看得到骨頭了!」
徐柏生聽到這話后沒有作聲,人家老大哥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可人家比自己要豁達的多。
突然,放哨的戰士在外面喊道:「報告!」
趕車的漢子對年輕人笑著問道:「都這麼久了,還不知道小哥你叫什麼名字呢?」
魯敬立刻停下了馬車,對貨郎熱情大聲喊道:「小哥!你這是要到哪裡去呢?你這裏都有些什麼東西?」
幾個軍官不但將僅存壯丁全部送給了劉雲,而且還從共產黨手中得到了一筆不菲大洋。雖然物價上漲得厲害,這筆錢並不足以讓幾個軍官脫下「軍皮」,但是,指望受賄的同僚們吐出大洋,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黃沙道上。
晉軍團部,邋遢的小帳篷內。
小五推開草門進來了,他的「哥們(壯丁)」向草房裡探頭探腦地看了看,又馬上縮了回去。
李遠強大聲地回答道:「進來!」
魯敬連連回答道:「沒事就好!」看著徐柏生虛弱的樣子,心裏實在害怕小兄弟一睡不醒。
深夜,李遠強和劉雲正在商議著村民的問題,大半個晚上過去了,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一個結果。
「報告營長!」炊事班的戰士趕緊站得筆挺,「老鄉已經吃飯了……就是飯量……」
山野間
游擊隊最緊張的是醫藥器材,若是就此浪費在一個外人的身上,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一個小賣貨郎的年輕人,正要放下手中的擔架,遠處傳來了隱隱約約悲嗆的歌聲,仔細一聽,歌詞的大意居然是:年頭不好做人難,日本鬼子從十八層地獄里爬出來禍害人間……,天上飛的雄鷹,快點叼走吃人的禍害……,好人不長命,誰來救救我的小兄弟徐柏生……
魯敬正在懊惱的時候,徐柏生含糊不清的說道:「大哥!我沒事,就是有一點困……」
劉雲長嘆了一口氣,現在村民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難道他們非要付出血的代價嗎?!
野戰醫院。
魯敬從貨郎的擔架上買了一些乾糧,隨口問道:「小哥可知道這游擊隊在什麼地方?」
米俊連聲說道:「應該的!應該的!」又指著徐柏生說道:「這個人的情況非常不好,很可能……」
年輕人的心情漸漸的平靜下來了,不管是參加什麼隊伍,只要是打鬼子的就可以了。
偶爾,這些晉軍也會對零散的鬼子或偽軍們下手,當然,更多的時候會到鄉里搶糧食、抓壯丁等等。如果沒有根據地,等待這些散兵游勇的,只有沒落和消亡。
趕車的漢子聽到身後傳來呻吟聲后,回頭看了一眼,關切的問道:「醒了?」
年輕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艱難的坐起來后,頭上沒有經過處理的傷口,現在傳來了排山倒海般的疼痛。
※※※
年輕人掙扎著要坐起來,趕車的漢子急忙停下馬車,勸阻的說道:「你起來幹什麼?」說完又強行將年輕人按了下去。
劉雲問道:「到底有什麼事情?」又指著門外問道:「你們之間的關係處理得怎麼樣了?」
呂團長看了看錢守義的為難表情,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不用多說了,兄弟們能夠逃出日本人的封鎖線,找到我這裏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趕車的漢子「嗨」了一聲,裝作生氣的樣子,說道:「我救了你,難道還騙你嗎?你看你的身邊是什麼?是我撿來的步槍,準備作為『投名狀』送給游擊隊的。」說到這裏,想起了什麼,補充道:「晉綏軍飄忽不定,實在是找不到,我要去投奔共產黨八路軍的游擊隊。」
錢守義抖了抖破舊的軍服,然後站得筆挺,給眼前的軍官敬禮,大聲地彙報道:「國民革命軍第二一八旅四三六團中校錢守義,向呂團長報到!」
嘿!用事實證明日本鬼子的血腥和殘忍!看那些不老實的群眾,會不會嚇得屁滾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