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縱橫之龍
第一百四十三章 激戰（三）
「殺！」馬常青跑得飛快，雖然身後的戰士接二連三被擊中，但是馬常青卻奇迹般的接近了日軍的宿舍，並且藏在射擊死角里。
余之遠為了給汪志毅一個威懾，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找個草地睡得精神倍棒才起身。
另一邊，主力團的副營長將傷亡程上來后，鄧龍坡一看頓時暴跳如雷。
鄧龍坡又錯誤的估計了形勢，游擊隊的俘虜政策，大多為偽軍們所知曉，給游擊隊當俘虜並不差，不但可以回家，還可以領到回家的路費。
「讓你猖狂！」馬常青掏出一顆手雷，從一間宿舍的窗戶眼裡塞進去。
余之遠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深陷包圍，也笑著迎上去，說道：「這些天出外『公幹』，讓呂兄弟挂念了！」正走著，冷不防從山坡上衝出來一大票人馬，迅速將現場團團圍住。
余之遠所部大搖大擺的向「山寨」走去，遠遠的，看到了老巢的哨兵。
鄧龍坡點點頭，看到隊伍已經集合完畢，大聲吼道：「出發！」然後帶著隊伍，急急向白石村外趕去。
「好啦！好啦！」余之遠笑呵呵的說道：「現在派幾個人摸到常東鎮去看看，看看大道寺一修那老鬼子的人在不在，不在了就到鎮上去撈他一把再上山！」
余之遠的部下大驚失色，紛紛掏出武器對準許永明。
不多時，余之遠等人大搖大擺的入瓮，然後一排排身影，小心翼翼的從丘陵上露了出來，悄悄地看著下面嘈雜的國軍同伴。
丘陵，齊腰高的草叢裡，散發著泥土的氣息，許多人埋藏在草根之下。
「難道是鬼子來了？」東北軍的范中群皺著眉頭問道：「只有鬼子喜歡偷襲。」
「既然是這樣，那就好極了！」鄧龍坡笑了起來，臉上的刀疤一抖一抖的，說道：「現在給你們兩條路，一條路是給游擊隊當俘虜；一條是路給咱主力團當俘虜，然後跟我去中原打鬼子，你們自己選擇吧！」
政委張思走過來，看了看那些萎靡的偽軍，安慰鄧龍坡道：「等這場戰鬥打完了，再給他們上政治課，提高他們的覺悟后，也就肯跟著我們走了。」
余之遠的臉變成鐵青色，冷冷的問道：「老弟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想鳩佔鵲巢？」又大聲問道：「汪兄何在？」
此時，余之遠的一干手下，哪裡會去救人？！早就潮水般的轉身逃跑了。
看到戰士們興奮的樣子，劉雲感嘆起來，這個年代的人還真是純樸，吃幾頭大肥豬也能讓戰士們高興半天。
此次作戰居然被鬼子報銷了兩個排，還搭上一個連長，如果不是游擊隊鼎力相助，這狗日的的碉堡還不一定能夠打得下來！
「好說！只要你能將帶回來的武器平分，就一切好商量。」許永明看了看余之遠的小動作，冷冷的繼續說道：「在你開槍打死我之前，我會拉著你同歸於盡！」
山下的樵夫帶來了情報后，汪志毅、范中群和呂紅秋三人，緊急匯合到一起商量對策。
劉雲立刻對後面的戰士大手一揮，吼道：「同志們！快速前進！」一邊喊一邊帶頭跑起來，頃刻間整個隊伍加速前進。
「佩服！」
此時，余之遠的態度搖擺不定，心亂如麻！沉默了片刻后，揮揮手默許了邱寒水的命令，讓部下放下武器。
「出來！」馬常青大吼道：「給我喊話，讓你們的人立刻投降，否則決不輕饒！」
劉雲看了看正在聚集過來的、滿身硝煙的戰士們，估計此次作戰傷亡合計一個排，不久毛四一就將數字報上來了，連隊犧牲十人、重傷十五人、輕傷五人，正好一個排的兵力。
有些零星的日軍士兵從角落裡、窗戶里，伸出槍管繼續頑抗，有些衝鋒的戰士，就
鍾天祥在旁安排一些技術過硬的民兵火線入伍，一瞬間的功夫，游擊隊就恢復了編製。如果不是考慮到戰利品需要和主力團分成、以及游擊隊缺少成熟指戰員的問題，現場就可以擴編一個連。
「對！就是誤會！」邱寒水急忙加重語氣道，又轉身大聲喊道：「弟兄們別誤會，收起槍。」
「很好！」劉雲笑著說道：「別緊張，如果這些鬼子是你們殺掉的，那麼你們就立了大功，大功！知道不？待會兒有人問你，你也要這麼說，哦！你叫什麼名字？」
余之遠瞟一眼旁玉龍，搖搖頭說道：「那可不行！呂紅秋是一員戰將，我既要讓虎不能傷人，又要御虎而行！我尋思著還是讓呂紅秋帶他自己的人，不過我要安插人進他的隊伍。」
……
劉三涌大著膽子的回答道：「長官！我們都是老東北軍，後來鬧內訌……」
「弟兄們！都快出來吧！游擊隊的長官說啦，只要你們願意『反正』，游擊隊既往不咎！」聲音在月色下嘶啞而驚恐，偽軍大聲喊完后，可憐兮兮的看著馬常青。
師爺邱寒水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從地上拉起余之遠和許永明，擠出一個笑臉，說道：「大家當然都有份，不然我們跑那麼遠幹什麼？就連這次抓來的壯丁大家都有份。」
「殺！」戰士們大聲吶喊著緊隨其後。
聞訊，不少戰士立刻開始興奮的舔嘴巴，更多的戰士開始眉開眼笑起來。
「嗒嗒嗒……」日軍的機槍再次猛然響起，馬常青大吼一聲：「卧倒！」同時又有點惱恨的回頭，向李向陽看過去。
以前沒槍沒子彈的不敢下山，現在可不怕了，彈藥充足，如果迎面遇到大道寺一修那老鬼子，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幾秒鐘后，偽軍的喊話起到了極大的作用，首先是槍聲明顯小了，不但如此！宿舍內部反而傳來了激烈的槍聲，日偽軍開始火併了，攔截游擊隊的火力幾乎微乎其微。
不到三十秒鐘的時間，七、八個日軍士兵弄到了一起，馬常青冷笑著拿起了大砍刀。
呂紅秋走了出來，笑著對余之遠說道：「都怪我的部下不懂事，唉！實在是誤會！」
汪志毅一愣，片刻后明白過來了，嘿嘿冷笑著說道：「的確是要好好的迎接他了！」
馬常青挨訓時只是悶不作聲，劉雲知道馬常青恨日本人，只好嘆了一口氣，拍拍馬常青的肩膀，「待會兒你跟在我身邊，哪兒也不要去！否則我也只好讓人將你綁回去了。」又看了看滿臉剛毅的馬常青，有些埋怨起來，這小子，雖然日本俘虜留不得，但是殺俘虜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藏起來殺？
龐玉龍在一旁道：「余團長何不效仿古人的『杯酒釋兵權』？」
偽「警備隊」士兵們開始消極抵抗，有的偽軍端著沒有上膛的步槍假裝射擊，有的偽軍開始躺在地上裝死，更有大胆的偽軍，開始將目光盯到日軍士兵的身上。
余之遠的話音剛落，幾個部下紛紛要求攬下這個美差。
院內，為數不多日偽軍們，趴在各個宿舍的角落、窗口裡頑抗，一挺威脅極大的機槍，正好封住游擊隊的去路。
「報告長官，我叫劉三涌。」偽軍軍官將胸口一挺，只是滾圓的肚皮也跟著挺了出來。
毛四一擠過來，眉開眼笑的對劉雲小聲問道：「隊長！咱們打了一個大勝仗，要不要給同志說說話，大家都看著呢！」
許永明從天而降后，幾乎將余之遠嚇得直哆嗦，稍微鎮定神色后，依舊口出狂言，「好哇！儘管來！」
「問得好！」劉雲大喜，解釋道：「在歐洲，就已經有國家這麼做了，他們大量
零零碎碎槍聲完全停下來后，劉雲看了看手錶，這場戰鬥花了四十分鐘，正要去找馬常青，一抬頭，馬常青正揮舞大砍刀耍出一片刀花，在他前面整整齊齊的跪著八個日軍傷兵。
「不！」呂紅秋露出神秘的微笑，說道：「我知道他們是誰了！」
汪志毅急忙問道：「你快說呀！這急死人的！」
李向陽很快就聽得興趣索然，到後來乾脆敷衍了事東張西望。
這次余之遠倒是沒有撒潑，而是沉聲說道：「鬼子可以抓壯丁當兵、修炮樓、甚至給自己蓋房子，偏偏我抓不得壯丁去抗日？」
「救命啊……」余之遠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
山野間漸漸的冒起了火光，在黑夜中極為刺眼。這是余之遠所部正在做早飯，接著是第二處、緊跟著又是第三處火光。
余之遠頓時大喜，立刻集合他那一百多人的「團」，開拔到鎮上去大肆搶劫掠奪，同時還準備抓一些壯丁上山補充兵源。
半個小時的功夫，余之遠所部已經將整個常東鎮攪得疾飛狗跳，一直到附近駐紮的「大漢義軍」趕過來后，余之遠才大包小包的離開了。當然，余之遠在臨走之前，還用繩子捆走了一長串哭哭啼啼的年輕壯丁，不少白髮蒼蒼的老人，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面，哭喊著呼叫自家兒郎的名字，走了一截路，被不耐煩的余之遠所部惡狠狠地驅散了。
一干部下聽到余之遠這話后，都覺得很在理，也就不考慮積陰德的事了。
固縣，常東鎮外。
呂紅秋讚許的點點頭，而一旁的忠勇家丁彭之本，則在一旁直搖頭，少爺實在是太喜歡冒險了！
馬常青完事後，又對著偽軍們偶然看了看。
「你們以前是幹什麼的？」鄧龍坡陰森森的問道：「是閻錫山的人么？」
呂紅秋呵呵笑著說道：「快點召集人馬，準備迎著這裏的主人！」
劉雲不得不繼續說道：「等這場戰鬥打完了，我再好好教你！」又指著東張西望的李向陽說道：「如果你能將我心中所學全部『掏』了去，將來的成就絕對在李向陽之上。」
極短的時間內，槍聲越來越稀少，沒多久，最後一個頑抗的日軍士兵也被擊斃，白石村的據點，終於被八路軍徹底連根拔起。
林黑羽臉上一喜，正要說話。遠處，有偵察兵大聲喊道：「營長！政委他們被『一門道』的人團團圍住了，快去增援。」
「余團長再世之諸葛亮！」
黑暗中，一聲不經意的槍響，日軍的機槍再次「啞巴」了。
幾個戰士開始實施警戒，遠遠的，鍾天祥也帶著幾百個民兵趕上來打掃戰場了。
李向陽睜著眼睛四處張望，奇怪的問道：「你騙人！哪來的彈片嘛？」
「殺！」馬常青一躍而起，越過那些擋子彈的偽軍，藉著煙霧的保護，率先沖入幾十米外的日軍宿舍，戰士們也紛紛跟上大聲吼起來：「殺！」
日偽軍被逼上絕路后，藏在房子、角落裡的日偽軍們，各自打起了小算盤。
余之遠知道部下的心思，奸笑著說道：「如果大道寺一修那老鬼子不在，這次咱們大家一起去，好好的鬧他一個天翻地覆！」
余之遠一把推開勸諫的部下，冷冷地說道：「國難當頭，人人有抗戰之責！」
那哨兵見到余之遠等人後，不上前向余之遠問好，反而慌忙轉身離去。
「你還是不懂的比較好！」汪志毅看著范中群，「這是我與呂團長的事，你參雜進來，將來會招人報復。
汪志毅嘆了一口氣，道：「怕他做甚？！大不了咱們散入草原，躲幾天再出來！」
這樣一來，余之遠嚴重打擊了部下的士氣，準備開打的一個士兵，憤憤丟下了手中的步槍，緊接著余之遠的兵，接二連三的垂下槍口。
范中群鬆了一口氣，說道：「原來不是什麼小鬼子，而是土匪，害的老子虛驚一場！」
「對、對、對！」劉雲連聲說道：「好小子！能夠舉一反三，不錯！戰爭中包含很多東西！戰爭是國家間政治與經濟和科技的較量，並不是僅僅一場廝殺那麼簡單。」
見狀，鄧龍坡只覺得一陣光火，看來這些漢奸腿子，是不願意到自己手裡當兵了。鄧龍坡狠狠地瞪眼掃了掃剩下的偽軍，揮揮手，將那些反正的偽軍補充進自己的隊伍。
「他們來了！」許永明彎著腰，對呂紅秋小聲說道：「那個余之遠留給我！」
「哈哈哈……」許永明粗野的笑了起來，死死的壓住余之遠，威脅道：「你如果不下令投降，下一顆手榴彈就是真的了，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說完再次準備拉腰間的引線。
馬常青看了看地上東一個、西一個，亂七八糟躺著的日軍傷兵，對警戒的戰士手一揮，喊道：「將這些鬼子，全部給我押一塊兒來。」
鄧龍坡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知道了！我們隨後跟上。」
劉雲原本嚴肅的面孔，立刻換成了滿臉春風，看了看戰鬥慾望強盛的戰士們，大聲表揚道：「同志們！你們今天的表現非常很好，和主力部隊配合作戰打出了我們的威風！」又將大手一揮，高興的說道：「等我們回去了，由營部出錢，買幾頭大肥豬殺了給你們吃！」
很快，戰士們吼叫著逐間房子的搜殺日軍士兵，甚至在偽軍的指引下，消滅躲藏起來的日軍，藏著的躲著的日軍士兵被逐一揪了出來。
「集合！」毛四一大聲吼道：「這裏由民兵們來打掃，不用你們來瞎操心了。」
林黑羽若有所思地問道：「偽鈔的作用……是不是讓敵國政府有錢也賣不到糧草，迫使這個國家無法派出軍隊作戰？！」
見狀，余之遠也不生氣，和一干部下相視一笑，只是師爺邱寒水覺得有點不對勁。
一干部下連聲阿諛奉承，「余團長果然是高人高見！」
日軍士兵拚命的反抗，一邊咒罵著，一邊加大射擊頻率；而偽軍們幾乎都是一個想法——不能再給鬼子賣命了！
「余大哥回來了，怎麼也不打一聲招呼？」呂紅秋笑著迎了出來。
「這小子……」馬常青狠狠的「白」了李向陽一眼，這小子遲早要將自己的命玩掉。
「絲絲」聲很快就沒有了，但是手榴彈卻並沒有爆炸（許永明將火藥挖掉了）。只是余之遠卻好像虛脫了一樣，滿臉大汗目光獃痴。
「給我一間房子一間房子的搜！膽敢抵抗的全部消滅！」劉雲指著宿舍大聲喊道：「動作要快！有人的房子先別進去，先送他們一顆手雷。」
「丟手榴彈！」馬常青一聲大吼，幾個沖在前面的戰士剛剛將手榴彈甩出去，亂槍之中不經意的「砰」地一聲槍響，日軍的機槍火力立刻熄滅了。
馬常青破天荒地說道：「別捅死他，打爛他的嘴巴再送過來。」
余之遠舒舒服服的吃過早飯後，部下來告之，大道寺一修那老鬼子已經帶人開拔了（被中江台本抽調去參加圍追堵截大青山游擊隊）。
余之遠的部下，幾乎將視線全部集中到了余之遠的身上。
「嗒嗒嗒……」一陣猛烈的機槍彈雨潑過來，幾個沖在前面的偽軍當即被打死、打傷，倖存的偽軍幾乎同時趴在地上發抖。
「轟！」一聲巨響后，馬常青拍掉頭上的土
戰火連天，百姓必然貧苦！
劉雲輕輕嘆了一口氣，一旁的李向陽不解問道：「哥，為什麼嘆氣？」
馬常青回頭看到劉雲正帶著人飛快的接近，立刻從炸塌的圍牆跨進大院。
國軍駐紮地。
劉雲帶著隊伍來到白石村內里的時候，一邊走一邊看四周的房舍，老百姓的房舍大多已經破舊不堪，也有些房子亮起了輕微的燈光，劉雲知道那是有村民在偷窺。
那部下正要再分辨，見到余之遠皺著眉頭幾乎要罵娘了，不得不慌忙住嘴。
「快將主力團的同志堵在外面。」劉雲一把扯過一個排長，著急的說道：「就告訴他們，這裏已經肅清了殘敵，請主力團的同志抓緊時間就地休整，完畢后馬上增援村外的戰鬥。」
見狀，劉雲簡直是失望之極，正準備不說了，沒料到身後的林黑羽反問道：「按照營長這麼說，為什麼中國政府沒有大量發行偽鈔，用飛機空投到日本呢？」
劉雲走上去，在一片偽軍士兵中找出一個軍官，低聲說道：「這些小鬼子都是你們殺掉的，知道不？」
劉雲揮揮手示意戰士們都安靜下來，面色一整，嚴肅的說道：「那邊的槍聲還很激烈，李政委他們急需增援，我們現在過去，狠狠的給『一門道』一個教訓，讓那些反動勢力以後不敢用正眼瞧我們！」指著白石村外大聲問道：「同志們有沒有信心？」
劉雲又好氣又好笑，說道：「入侵，並不是說一定就要開槍放炮、大肆破壞！鬼子即使是沒有直接破壞，但是他們在中國的土地上開戰，阻礙了交通物流，讓群眾沒有辦法進行生產勞作；鬼子又大肆發行偽鈔，強買中國老百姓的物資，用中國的人力、物力侵略中國、與中國政府作戰……這些都是他們的『傑作』！」
數秒鐘后，「轟轟轟……」的一連串巨響，戰士們投擲的手雷連續爆炸了。
余之遠的臉色，剎那間又變成灰白色，口氣也鬆軟了很多，呆了幾秒鐘后才道：「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麼？」一邊說一邊向後退，幾個部下立刻上前擋在余之遠的身前。
大隊的游擊隊戰士衝到咫尺之間后，迫於巨大的壓力，不斷有偽軍舉著槍，從房子里走出來，甚至還有偽軍拽著失去抵抗力的日軍傷兵出來獻功。
林黑羽暫時還沒有辦法消化那麼多東西，忍不住沉思起來。
麻木的日軍士兵們，對失敗已經不再抗拒，安靜的引頸受戮！
小戰士剛剛走，鄧龍坡對圍坐成一堆、垂頭喪氣的四十多個偽軍左右打量。據劉雲說這些偽軍「奮勇反正」，砍下了不少鬼子的腦殼。
余之遠也是一臉的得意，低頭看了看懷錶，說道：「咱們吃完了早飯再進去，呂紅秋那傢伙還有點人情味，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絕！」
「有！」戰士們紛紛大吼起來。
「報告！」門外有哨兵進來了，彙報道：「山下的那股人馬，吃完早飯後就跑到常東鎮大肆搶劫掠奪！」
「我聽不見！」劉雲大聲吼道！
正在劉雲說話的當頭，馬常青揮舞著大砍刀，將八個日軍士兵的腦袋逐一砍了下來，鮮血噴得到處都是。
余之遠的話音剛落，許永明就從樹上跳下來，吼道：「我敢和你拚命。」落地后死死的勒住了余之遠。
汪志毅從人堆里走出來，淡笑著道：「恭候余團長多時了！」
有戰士去搬日軍士兵血淋淋的身體，不料卻被咬了一口，戰士「哎喲」一聲痛呼，甩掉日軍士兵后，一邊拔出刺刀一邊對馬常青大聲問道：「
有部下不忍鎮民飽受妻離子散之苦，勸道：「余團長，這次補充軍需還是按老規矩，從那些老漢奸們的身上下手，至於壯丁就不要抓了。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一旦妻離子散就再也沒有機會重逢了！」說完后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團長三思！」
圍坐在一堆的將近四十多個偽軍官兵，看到馬常青殺人不眨眼，早就感覺到一陣陣毛骨悚然，現在又被馬常青看了一眼，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你到底想怎樣？」余之遠一邊底氣不足的問道，一邊偷偷去拔腰上的左輪手槍。
劉雲指著四周破舊的房子說道：「這是日本鬼子入侵的傑作！我為了這個才嘆息。」
「好！劉三涌。」劉雲點點頭，對身邊一個戰士喊道：「將他們全部帶出去，交給鄧營長。」
「同志們！沖啊！」劉雲大聲吶喊著接近宿舍。
劉雲對這個結果還是不怎麼滿意，用絕對優勢兵力居然還打成這個樣子，這以後的仗還怎麼打？！嘆了一口氣，將馬常青召了過來，剛一見面就非常不滿的大聲訓斥道：「常青！你不要命啦？誰讓你蠻幹的？誰讓你殺鬼子俘虜的？……」然後不著邊際的、唧唧歪歪訓斥了數分鐘。
「你們要拚命，老子也不在乎！」余之遠感覺安全些了后，不等汪、呂二人說話，躲在人群裏面大聲咆哮起來，「死就死，十八年以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余之遠徹底不敢動了，好聲好氣的說道：「都是黨國的弟兄，取回來的槍支彈藥，當然大家都有份。」
黑暗中，不斷傳來日軍士兵的尖叫聲。
一時間「嘩啦、嘩啦」拉動槍栓聲絡繹不絕，雖然叫罵聲不斷，可就是沒有人敢開槍。
※※※
范中群仗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解的問道：「你們說的話，我咋就聽不懂呢？」
馬常青一邊向前撲倒在地上躲避槍林彈雨，一邊向四周搜尋。李向陽從牆頭上露出半個腦袋，調皮的給馬常青作了一個鬼臉。
胖子偽軍軍官嚇得牙齒都合不攏，戰戰兢兢的說道：「不是，是、我帶著人殺的……」
鄧龍坡正在來回教訓主力團的幹部戰士之時，「報告！」游擊隊的一個戰士跑過來說道：「報告鄧營長，村外打得很激烈，我們游擊隊提前已經出發了，請主力團隨後跟上。」
鄧龍坡等了一氣，只有十幾個偽軍願意跟著主力團走，其他人居然都悶不作聲的低著頭，連劉三涌也沒有站出來。
戰士們稀稀拉拉的回答道：「有！」
呂紅秋輕輕搖搖頭，總覺得山下來的不是鬼子，可是為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有一個鬼鬼祟祟的樵夫，遠遠地看到有一百多人的隊伍正在生火做飯，慌忙丟下稀稀拉拉的濫柴敗枝，向山上跑去。
「你……你要幹什麼？」余之遠驚恐之餘，伸手去搶許永明腰間的手榴彈，卻反而被許永明牢牢的抱住，然後使勁的絆倒在地上。
……
師爺邱寒水看著籠罩在黑暗中的駐地，高興的說道：「鳥槍換炮今非昔比，現在咱們人強馬壯，總算可以讓他們那些人吃癟了！」
戰鬥結束后，戰士們三三兩兩的在廢墟中，尋找戰友的遺體，收集子彈、武器……
很快，劉雲就帶著大批游擊隊員們殺到宿舍邊，這裏已經是日軍的射擊死角了。
許永明一聲冷笑，猛地一把撕開上衣，拍拍捆在身上密密麻麻的手榴彈，蔑視的說道：「你看好了！」說完扯斷一顆手榴彈的一根引線，頓時「絲絲」聲響起。
劉雲帶著大隊的游擊隊員趕上來了，紛紛從大門、炸塌的圍牆處蜂擁而入，日軍大部被消滅在院外，院內藏起來的日偽軍，即使拚命射擊、頑抗，也擋不住滾滾而來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