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雲湧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協力
劉雲也遠遠地看到了滿臉大汗的徐柏生，輕輕搖了搖頭，可惜迫擊炮彈不能自造，拋射彈又達不到戰術要求。
「自從我們上次差點攻破了鬼子的車站后，鬼子就在那個院子里修築了堅固的炮樓！同時也是整個車站最高的制高點。」帶路的方雙指了指遠處一座巴掌大的小院子，低聲說道：「鬼子不讓偽軍把守這種關鍵的地段，以前那裡至少有一個小隊的鬼子，現在鬼子都開出去打仗了，最多只有一個小分隊十幾個人的樣子。」
在鬼子軍官的指揮下，鬼子兵就像一條條蠕動的爬蟲，藉著夜色的掩護向炮樓匍匐進攻。
林黑羽首先對劉雲做了一個一切平安的手勢，又馬上有些緊張的指了指鬼子的宿舍樓，詢問事情是否辦成。
「支隊長！」戴仙兵興匆匆的過來了，「林黑羽剛才發來電報，大橋已經被徹底破壞！除非鬼子花上幾個月再重新在修一座鐵路橋。他們還說火車相撞后的聲音好大、磨盤大小的鐵塊都被崩飛到了半空中！」
上面的鬼子兵沒料到這傢伙的火氣居然這麼大，正在考慮是不是應該賠禮道歉的時候，那個身材高大的「關東人」已經冷笑著將一柄匕首送了上來。
劉雲帶著李向陽等幾人潛入了鬼子的據點后，立刻摸向鬼子的宿營樓。
遠處一隊巡邏的鬼子兵也發現了據點的異狀，在一個鬼子軍曹的帶領下，十幾個鬼子兵排著整齊的隊形過來了。
漢奸翻譯過去后，小笠黑夫看了看漢奸頭子光滑額頭上冒出來的密集汗珠，冷笑著問道：「你是不是還有地方能夠出去？想和我一起走？」
「他們試圖重新奪會據點！」林黑羽從射擊孔里看著下面呈戰鬥隊形的鬼子兵，不屑的說道：「此地的地形開闊，我看他們又如何能夠沖得上來？！」
等到那隊鬼子巡邏兵走出了大概三十來米的時候，雪亮的探照燈突然籠罩在他們的身上，就這樣一直過了幾秒鐘，探照燈還是停留在鬼子一行人身上。帶隊的鬼子軍官不由得勃然大怒，正要轉身怒斥，「嗒嗒嗒……」炮樓上的幾挺機槍幾乎同時開火了。
另一個「鬼子哨兵」將頭別過去，對鐵門後面看了看，大聲說道：「不過是摔倒了，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激戰僅僅一個小時后戰鬥結束。車站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鬼子全部戰死，俘虜了兩個排的偽軍。
方雙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差不多五米多高的圍牆能徒手爬得上去嗎？！
「急啥？兵工廠還不能製造迫擊炮炮彈！回去了再開會商討一下！」劉雲笑了笑，這個時候的八路軍主力團能夠有一個炮連就不錯了！綏南不過一個團的建制，戴仙兵卻要成立一個炮營……
黑暗中，兩個放哨的鬼子兵立刻相視一笑，也不答話轉身就逃入軍械庫，隨即軍械庫
「報告！」一個鬼子兵喘著氣跑進來，「鐵道游擊隊的人已經控制了車站調度室，現在已經無法接、發列車，留守在調度室的大角少佐很可能已經戰死了！」
「該死！他們割斷了電話線！」小笠黑夫憤怒地舉起電話機，「叭嗒」一聲摔的粉碎，對身邊的鬼子下級軍官吼道：「快派人去附近的兵站報信！快！」
一旁的李向陽有些興奮，忍不住用手指捅了捅劉雲催促起來，「支隊長，速戰速決！」
冷不防「轟」的一聲巨響，調度室的大門被人猛烈炸開，十幾個大漢蜂吼叫著蜂擁涌了進來，不由分說抬起駁殼槍見人就殺，十幾個鬼子特務和車站值班員頃刻間倒在血泊中。
「車站外面關了一趟火車，我們的人上車后發現司乘人員已經逃跑了，現在已經把火車頭開進了站。」方雙指著小夥子們對劉雲介紹道：「這幾個都是我們發展的火車司乘人員（司機、副司機、司爐），待會兒準備讓他們去破壞二十裡外的大橋。」
「嘿！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禮貌嗎？」下面的一個「鬼子兵」用手遮住一半臉，用流利的日語對上面大喊起來，聲音在黑暗中傳出老遠。
老百姓們笑容可掬的搬運著糧食，劉雲看著即使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也不甘示弱的挑著五十公斤的擔子疾行，不由得輕輕嘆了一口氣！
「太君！」「聯防隊」的漢奸頭子慌慌張張一頭扎了進來，看到地上的碎屍忍不住一陣噁心，慌忙捂著嘴巴，對小笠黑夫非常著急地說道：「我的人發現著四面八方到處都是八路軍。」
「他？」俘虜隊長立刻想到了滿臉剛毅的小笠黑夫，忍不住就要跳起腳罵人，「日本人最不可信，這狗日的口口聲聲要與車站共存亡，可到了緊要關頭卻化妝丟下老子跑了！」
「多」的一聲長嘯，兩個火車頭連掛在一起出發了，李向陽站在車頭上對著劉雲調皮的揮揮手。
調度室外傳來了槍炮聲、呼喊聲、紛亂的腳步聲，大角艱難的喘著氣，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嘶啞的說道：「你們、誰也逃不出去。」
因為有炮樓制高點炮火的支持，沿途的鬼子火力點大多被炮樓上的迫擊炮摧毀，我主力部隊的攻勢進展神速。
林黑羽立刻抬頭用日語對炮樓頂上的劉雲喊道：「閣下問你，請你快點做出解釋！」
「你還記不記得前些天剝人皮的事情？」方雙大腳踩在大角的臉上，一邊狠狠地用勁，一邊冷笑著問道：「這裏的人都死了，為什麼只有你活著？老子告訴你，因為我下令誰也不準傷你，你身上的這兩槍都是老子打的！」
和以往不同，八路軍的這次偷襲作戰沒有走漏任何風聲。我方在車站附近已經有了紮實的群眾基礎，我方主
鬼子軍官狐疑的用電筒照了照探照燈，遠遠的看了看后找不出什麼破綻后，隨即不再搭理門前的哨兵，喊了一句口令，帶著十幾個鬼子兵轉身離去。
「支隊長，你還是不要孤身犯險了。」鐵道游擊隊的隊長段強在黑暗中無奈地笑著，低聲說道：「萬一你傷在我這裏，我實在是不好交代。」
「做你的夢去吧！」段強一聲怒吼，將駁殼槍頂在大角的腦袋上，「啪」的一聲槍響后，污血星子同時濺到了方雙和段強的身上。
「轟、轟、轟……」八路軍主力開始用迫擊炮猛轟鬼子，死神已經緊緊地拽住了鬼子的咽喉。
「巴嘎！」小笠黑夫忍不住暴跳如雷，「為何有這麼多八路軍，為何以前沒有發現？」
戴仙兵看著遠處正在收隊的炮兵隊隊長徐柏生，笑著說道：「炮兵隊的現已裝備迫擊炮十二門，還有相當多的拋射彈，成立炮營的條件已經成熟！」
「巴嘎！你說什麼？」下面的一個「鬼子兵」立刻跳了起來，怒氣沖沖的將步槍丟給同伴，轉身「騰、騰、騰」地登上炮樓頂上。
劉雲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指著依舊堆積如山物資說道：「老百姓都拿得差不多了，鬼子大部隊也快來了，剩下的這些一把火全部燒掉。」劉雲打算將這些糧食二一分作五，部隊一半地方上一半。將節省出來的糧食都藏起來，到了年底的百團大戰後再取出來，以便渡過敵人的「掃蕩」。
「……真他媽玄乎，萬一弄出一星半點的動靜來，他們幾個人就全部完了！」段強合上嘴巴，對身旁的鐵道游擊隊隊員低聲說道：「大伙兒都把眼睛放亮一點，都別打瞌睡，馬上就要行動了。」
劉雲看了看炮樓下橫七豎八至少上百具的鬼子屍體，又看了看遠處的鬼子指揮部，將手中的迫擊炮交到特科的幾個隊員手裡，叮囑道：「給我攻擊部隊掃清沿途的火力點！」
劉雲點點頭，對一旁的李向陽低聲說道：「我先爬上圍牆放套子，你們幾個持機而動！」
埋伏在附近的鐵道游擊隊隊員看到「三長兩短」的信號后，立刻彎著腰飛快向據點跑去。
平綏線的徹底癱瘓，給了日軍胸口上重重一拳！不過幾天的功夫，在綏西作戰的日軍就已經陷入了難以為繼的地步，傅作義趁機率部開始大反擊，兵鋒只指被鬼子佔據的縣城。
守候在車站調度室里的大角聽到槍聲后，立刻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對那些半睡半醒的特務一聲怒斥，「統統的起來！」
八路軍用絕對優勢兵力封鎖了整個車站，而且制高點也在八路軍的手裡，日偽軍無意識的抵抗幾乎是一頭撞倒了鐵板上。
「長官！」一個俘虜身上到處都是泥巴
鬼子下級軍官看了看外面激烈的交火有些為難起來，「我們已經和外界失去聯繫了，剛才有人向我彙報，這附近都有八路軍、我們出不去了。」看到小笠黑夫的臉色一沉，又馬上對兩個早已整裝待發鬼子特務一揮手，示意他們趕快去報信。
一枚迫擊炮炮彈落在門口，兩個剛剛跑出大門的鬼子特務又被炸了「飛」回來，鮮血和破碎的肉塊濺得到處都是。
……
良久，劉雲在炮樓頂上向下作了一個手勢，下面放哨的林黑羽立刻對大門內低聲說道：「據點裏面的鬼子已經被支隊長弄死了，你們再出來一個當鬼子哨兵，其他人立刻進入炮樓收集武器準備作戰，特別是機槍和迫擊炮。」
按照方雙的意思，距離這裏二十公裡外有一處三眼鐵路橋，首先將讓特科的人在鐵路橋上實施爆破，炸開一段缺口后，再讓兩個火車頭在鐵路橋上以高速迎面相撞，這樣不但徹底能破壞整個大橋，還徹底報廢了兩個火車頭，最主要的是還讓日本人的鐵道兵根本無法修復鐵路橋。
「你們下去吧！」兩個身材高大的「鬼子兵」晃蕩著出來了，帽子幾乎壓住了半邊臉，一邊同時用手捂著嘴巴打著哈欠，一邊半睜著眼睛用日語繼續說道：「真困呀！」
「你就是『聯防治安隊』的隊長？」戴仙兵看了看狼狽不堪的偽軍俘虜，又問道：「此地的鬼子軍官呢？」
稍微作了一下停留的探照燈又開始無規則搖擺，但是過了幾分鐘之後，雪亮的探照燈突然有規則的斷斷續續熄滅了幾次。
劉雲看著不滿灰塵、蜘蛛網的牆角，這鬼子將這據點修得倒是挺結實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巨大的手掌慢慢撐到牆壁上，在李向陽等人崇拜的目光中，劉雲手腳並用順著牆角慢慢地爬了上去。
一旁的方雙也有些擔憂，皺著眉頭說道：「這些就讓特科和我們鐵道游擊隊去干，支隊長還是留在後面吧！」
劉雲和李向陽等人瞄著腰悄悄接近據點，在探照燈照射不到的死角里匍匐前進。鬼子認為最安全的牆腳恰恰變成了他們最致命的處所。
劉雲用匕首將房門撬開了一個小縫，隨即帶著李向陽輕身閃入，裏面立刻傳來一陣輕微的「簌簌」聲，大概過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劉雲又帶著李向陽出來了。
劉雲在上面伸出一個頭來，抱歉的笑著說道：「請閣下原諒，這裏的電器設備出現了一些故障！」
小笠黑夫冷冷得看了看漢奸頭子，對漢奸翻譯說道：「告訴這個膽小鬼，我是一個軍人！我絕不會逃走！而且諸位也不準走！」又指著漢奸頭子的鼻子說道：「你現在先派幾個人給附近的駐軍、『皇軍』兵站報信，如果他們沒有送出信，或者八路軍攻進來
漢奸翻譯立刻急迫的翻譯過去，漢奸頭子馬上點點頭，陪著笑臉說道：「鄙人絕不敢拋下太君一個人逃生！」
凌晨一點。劉士民帶著特別行動科和鐵道游擊隊先頭潛入了上陽車站。
天越來越亮的時候，車站的大火卻越燒越大……
「在戰場上不要向任何上級敬禮！」劉雲看到那個小夥子有些不知所措，笑著給他們解釋道：「要不然鬼子的狙擊手會瞄準我開槍！」
劉雲笑著點點頭，低聲說道：「現在我們八路軍是這個據點的主人了！」
大角掏槍的動作終究還是遲了一步，一隻手無力地捏著王八盒子，另一隻手竭力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問道：「你們是鐵道游擊隊的幹活？！」
「你們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鬼子軍曹拿著手電筒在門前放哨的「鬼子兵」臉上照了照，「為什麼探照燈突然熄滅了？」
車站的殘敵被徹底肅清后，外圍被我地方政府動員的老百姓很快涌了過來。看著密密麻麻的老百姓，幾乎讓偽軍俘虜們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沒有料到八路軍居然能夠在己方的眼皮子底下發動上千人！
「他們已經順利的爬上去了！」方雙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忍不住低聲對一旁還沒有合上嘴巴的段強問道：「你說支隊長是不是練了壁虎功？」
「還和這狗日的羅嗦什麼？！」段強跳上去飛起一腳踢向大角的下巴，「撲」的一聲悶響后，大角的下巴幾乎被踢碎，整個人向後翻倒。
「支隊長不願意擴大炮兵建制？」戴仙兵疑惑的問道。
「吱呀」一聲據點的沉重鐵門打開了，在大門口放哨的兩個鬼子兵有些吃驚，換崗還早得很呢！怎麼還有人深夜睡不著？
在寧靜的黑夜中，槍聲傳出去老遠，十幾個鬼子兵在一瞬間被機槍打成了「篩子」。
「好，你們去辦！」劉雲看著這個時代陳舊的蒸汽機車，火車還在微微的喘著氣，不少沒上過火車的幹部戰士正在車上竄上跳下。
「不錯！」方雙的眼睛都要冒出火來，「老子就是鐵道游擊隊的方雙！你不是要找老子么？老子現在來了！」
操作探照燈的鬼子不再說什麼了，很快又將探照燈挪開了，只是有些不屑的罵了一句，「這些關東人（日本地域歧視的語言）！」
「亮了燈更好！炸死你們這幫狗日的！」李向陽拿起一枚迫擊炮彈塞入迫擊炮，「轟」的一聲巨響在鬼子駐地里開花。日偽軍受到突如其來的打擊之後，幾乎亂作一團，下面倉皇奔跑的日偽軍更多了。
鬼子下級軍官不敢辯駁，低下頭輕聲勸說道：「請閣下息怒，我們應該固守待援，也許天亮后附近的據點聽到消息后就會自己趕過來！」
鬼子駐軍軍官小笠黑夫中佐「啪」的一
鬼子連續向炮樓沖了幾次，無一例外都撞到了鐵板上，炮樓上八路軍瘋狂的火力給鬼子造成了巨大的傷亡。帶隊的鬼子小隊長被擊斃后，鬼子爭奪炮樓的攻勢徹底瓦解了。
天快要亮了，劉雲看了看表，搬運糧食和其他物資的老百姓漸漸地少了。
「轟！」「嗒嗒嗒……」
鬼子的呼呼鼾聲就在耳邊此起彼伏，劉雲拔出匕首又對其他人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最後又指了指李向陽。林黑羽立刻帶著剩下的幾個隊員在據點四周警戒、尋找可能存在的鬼子暗哨。
「吱吱！」一聲細微的老鼠叫聲從上面傳來，隨即丟下來一根繩子，李向陽立刻抓著繩子三兩下爬上了上去。
「三長兩短！」戴仙兵看著遠處雪亮的探照燈燈光瞳孔突然縮小了，轉身對小五低聲說道：「立刻轉告地方民兵和游擊隊，讓他們封鎖各個路口。」又對身後揮了揮手，黑壓壓的一片戰士們彎著腰悄悄向敵人的車站進發。
「支隊長。」方雙跑過來了，身後還跟著四個年輕的小夥子。其中一個小夥子跑過來后雙腿一併就要向劉雲敬禮，卻被方雙搶先一把拉住了手。
標志著對日反擊作戰的「綏西五原大捷」正式拉開，此次戰役的總指揮——愛國將領傅作義綻露出了優越的軍事天賦！
車站的倉庫里除了糧食以外，還有各種需要緊急送往綏西站區的後勤物資。
「啊？！」小笠黑夫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到一干日偽軍軍官都轉身看著自己，想了想還是斬釘截鐵地說道：「作戰目標還是以爭奪據點為主，對調度室的八路軍只需進行圍困便可。」
日偽軍經過最初的混亂之後，開始收攏隊形布置散兵線向炮樓進攻。
「你們那裡在幹什麼？」炮樓上的鬼子兵立刻將探照燈打了過來，將下面的兩個「鬼子哨兵」照的雪亮。
劉雲看了看被黑暗籠罩的車站，老子最喜歡的就是在黑暗中偷偷摸摸的殺人，笑了笑，低聲說道：「這些不需要你們擔心，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寫了生死狀，保證不會牽涉到你們！」又正色說道：「參謀長等人就在後面坐鎮，同志們無需擔心。」
八路軍主力從各個街道向車站緊逼，鬼子也察覺到了形勢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幾個身上綁滿了炸藥的鬼子兵不聲不響地從隱蔽的角落跳出來，卻又被李向陽一一「點名」。
槍聲響起后不過片刻的功夫，整個車站就沸騰了，站長室、車站調度室、鬼子車站指揮室、鬼子駐軍住所、特務隊、「聯防隊」等處的燈光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