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雲湧
第二百五十四章 四方來投
流動司令部。
指揮作戰的鬼子中隊長，雖然機械地揮動指揮刀、嚎叫著指揮部下，但是腦袋卻已經一片昏沉——記不清楚這到底是第幾次發起攻擊！
劉雲暫時沒有作聲，而是將目光緊緊地盯著戰場形勢地圖上，「看一個、夾一個、吃一個」的戰術沒有錯，有錯的是沒有預料到，日寇即使是在這種不利的狀態下（行軍一個晚上、處於極端疲倦和飢餓的狀態），戰鬥力還會如此強悍、戰術能力會如此高超！
八路軍在灰騰格附近隱藏、休整的三天時間里，日本華北方面軍的飛機，一架接一架地過來尋找已經不存在的宮崎旅團！在絕望、無果的情況下，鬼子戰機帶著強烈的報復心、不分青紅皂白地猛烈轟炸地面上人和馬！
六千五百多人的隊伍，到現在只剩下一個一千五百多人！但即使是那些「完好無缺」的戰士，也或多或少地受了一些輕傷，真正毫髮無損的戰士甚至還不到一個營！
為了防備蒙古馬賊的突然襲擊，司令部火速將輕傷員們集中起來，又發布了戰場動員令，準備在陣地被突破之後，再抵擋一陣！
小五喋喋不休地說著，雖然司令員鐵了心要消滅這個尾隨日寇旅團，但是部隊中的種子、多年培養的骨幹，實在不忍心看著打光！
鬼子並不知道自己的指揮部已經被端掉了，依舊不顧傷亡地用人海戰術，對八路軍的陣地猛烈攻擊，並且還派出強有力的小股部隊，從林西團的左右兩側迂迴攻擊。
下午十四點，宮崎旅團剩下的兩個大隊殘部，被八路軍團團包圍，其中作為第二個殲滅對象的吉松大隊，已經徹底地失去了突圍的希望！
凌晨兩點，八路軍流動指揮部。
在草原上，誰的拳頭硬誰就是王！這使得蒙古部落對於武器的渴求和喜愛，不亞於對金錢的喜愛！所以為了打發走這些地頭蛇（馬賊），司令部的幹部們已經做好了心思準備，準備接受他們的敲詐——送給他們一大批裝備！
因為極度缺乏西藥，醫生和護士們大多使用中草藥藥粉，先期給傷員們止血！除非是司令部首長們親自點名的特殊病號（大多是戰鬥英雄），才能有資格使用寶貴的西藥。
在司令部外，從火線上搶救下來的輕重傷員們，擺滿了一地，而且還有很多後續傷員，正冒著大雨陸續送來！部隊的衛生員和戰地醫生們，滿臉凝重的在傷兵中穿梭。
只要把宮崎自殺、「皇軍」慘烈戰敗后的照片，發表在《新華日報》上，岡村就根本沒有辦法隱瞞損失！而且這一戰結束后，中央也會向全國明碼發報，宣布「第二次百團大戰勝利結束」！
暴雨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中午十三點，八路軍主力暫時還沒有趕到，但林西主力團卻已經支撐
即使是語言不同，但也能清晰地分辨出這些精銳關東軍，所發出的哀號聲、慘叫聲！
荒原上，在月光慘淡的照耀下，酒井大隊殘部在沒有布置陣地的情況下，被八路軍騎兵就像砍菜切瓜一樣屠殺！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諸葛同只好下令，在己方所剩無幾的陣地上埋設地雷，然後砸毀指揮部的設備、帶著團部的參謀和警衛戰士，沖向膠著、敵我攪成一團的陣地（阻擊陣地上的林西團不能撤下去，否則稍微一動就會整個崩潰）！
「草原的雄鷹，請問是什麼風把你們吹來的？」劉雲帶著笑容禮貌地問道，順便用眼角撇了撇黑暗籠罩的遠處，在那裡八路軍的戰士們正在緊張地布置陣地！
陣地上，八路軍的狙擊手，將少數暴露的日寇自殺隊員一一點名，但是對更多的、不動聲色潛伏的「自殺隊」無能為力！
此時，對於八路軍由阻援變成了包抄，火力突然增強、騎兵也出現在戰場上，特別是兩個迂迴中隊始終杳無音訊，已經讓酒井大隊和吉松大隊明白了一些什麼，但是誰也不敢搶先逃跑！除了面子方面的原因以外，在旅團長戰死、指揮部被端掉的情況下，即使是逃回去了，也是要被送上軍事法庭的！
「因為你們打敗了日本軍隊！」烏古丈將目光放在荒原上，緩緩地說道：「在我們草原上，崇尚的是英雄！」
劉雲沒有暫時說話，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把小鏟子開始掀土！
※※※
二十點三零，八路軍騎兵依仗著卓越的機動優勢、強大的衝擊力展開最後一擊，戰士們大聲吶喊著、揮舞著馬刀，向拚命頑抗的酒井大隊殘部猛撲！
「林西、綏西、綏南三個主力團受損嚴重、大約還能湊出一個團！騎兵團的實力受損一半、還能支持長途奔襲，算上林西騎兵營在內，大約還有兩個半中隊的編製！」戴仙兵丟下手中的戰況統計表，抬頭繼續說道：「趙延、黃青海他們都在那裡罵娘！」
上半晚二十點一刻，八路軍騎兵追上了酒井大隊的小股後衛！馬常青立刻進行兵分兩路，自己帶一半主力從前面迎頭截住酒井大隊，另一半主力則迅速撲向鬼子後衛，準備與馬常青前後夾擊酒井大隊的殘存主力！
零晨兩點半，三、四個看不出什麼表情的騎兵首領，在八路軍戰士的帶路下，會見劉雲等司令部幹部。
「司令員，轟天炮炮彈告誡！」小五站在劉雲的身旁，小心翼翼地彙報道：「左側的吉松大隊勉強被我合圍，騎兵團正在收縮兵力準備突擊！
與之遙相呼應的酒井大隊殘部，不敢再繼續留在原地「玉碎」了！（日本人還是有智商的！「皇軍之花」並不象他們的政府說的那樣「堅韌」，知道什麼叫做
此戰，宮崎旅團近兩千人，抓獲的俘虜含傷兵在內，居然還不到半個小隊，不但和席南溝要塞殲滅戰抓獲的俘虜相比，有天壤之別！而且其戰鬥意志也已經強過了中江聯隊！
鬼子潰逃之後，林西主力團無力追擊，宋致勇參謀長迅速向司令部通報了前線軍情！
在灰騰格和鬼子打了一天，本地蒙古部落之間肯定已經飛馬加急通報消息了！所以不排除出現一些反動的察、哈部落聯盟，派出蒙古騎手圍攻八路軍的現象（越往北走，德王的影響力就越微弱），到那個時候就不是被迫「繳」武器那麼簡單，而是陰溝裡翻船了！
八路軍主力各部開始收攏隊形、清點戰損，一些幹部發現，極少數原本已經戰死的戰士突然冒了出來……
新投奔的蒙古游騎——烏古丈略一猶豫，劉雲又馬上加重口氣吩咐道：「別說客套話！」
所以，劉雲打算北上，放棄塞北二級軍區的頭銜。
如果說蒙古部落的牧民外出當兵，在環境的影響下，他們有更多的機會當偽軍！
※※※
除了大批下級幹部戰死以外，諸葛同身受重傷、職位由宋致勇暫時代替，馬常青、黃青海、鄂三等團、營級幹部，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
十八點，太陽已經落山，夜幕悄悄地來臨了，璀璨的星空，不易察覺地高高掛在頭頂上，一陣帶著寒意的漠北大風吹過。
「老戴，我想派騎兵繞過這些渣滓（日寇自殺隊），迂迴截住日寇的酒井大隊！」劉雲說話的時候，臉上有說不出的惆悵！
但是部隊的傷亡實在是太大了！每次炮火突襲之後，部隊剛剛發起衝鋒，原本被清除得差不多的鬼子陣地上，那些小矮子又會從地下冒出來……」
酒井麾下半個中隊的鬼子傷兵，藏在屍體堆、炸彈坑內擔當「自殺隊」，安靜地等待著八路軍主力追擊。而酒井則率不足四百人的殘部，突然向八路軍的封鎖線猛攻，並且迅速突破綏西主力團的攔截、向來路逃竄！
當滿腔熱血消失之後，剩下的就只是悲傷和痛苦的回憶。
凌點，八路軍騎兵大獲全勝！此次連夜追擊戰極為成功，八路軍騎兵以不足百人的代價，異常輕鬆地消滅了五百多人的日寇酒井大隊（含中途匯合的其他各部鬼子潰兵）！
後來打吉松大隊的時候，不但所花費的時間大為縮小，而且傷亡也極大縮小！只有兩個營、一個騎兵中隊的樣子！
隨後，八路軍騎兵又馬不停蹄地偷襲駐守在布拉格河對岸等候的汽車大隊，但是沒等八路軍到達河邊，該鬼子汽車大隊就嚇得拋下大量輜重，和一些無法啟動的故障汽車連夜逃走！遺留的大批裝備、醫藥器材為八路軍所繳獲！
現在，日寇殘部已經大量消耗、
「嗒、嗒、嗒……」一陣沉悶的、如同打鼓的聲音突然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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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關東軍大隊在極端疲倦、失去統一指揮、兵力不及對方四分之一的情況下，迅速組成了防禦陣地、準備血戰到底！
「長官、司令員！」烏古丈的立刻陰沉起來，皺著眉頭說道：「今年的天氣不好、草場不旺，各個部落內的牛羊都死了不少！而肥美的草場卻大半被少數大部落所佔據，日本人那邊又催得緊，所以凡是部落養不活的人，只好出來自己混吃（當馬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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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們東西吃！」劉雲立刻對身後的軍需官吩咐道，又對身旁的新面孔笑著問道：「烏古丈，你為什麼要加入八路軍？」
對於八路軍淺淺埋在泥水中的地雷，迂迴攻擊的「皇軍」已經完全麻木、甚至不知道害怕了！偶爾有被炸彈炸死、炸傷的同伴，附近的「皇軍」士兵不但沒有任何驚異，甚至都懶得大罵一番！
接近傍晚十七點時分，時斷時續差不多下了一天的暴雨，終於徹底停了下來。天上的雲層漸漸散開之後，颳起的一陣陣帶著腥味的風，居然稍微有些寒冷。
第二天上午，金黃色的太陽東升之際，在警衛連的護衛下，八路軍軍分區的首長們，察看少得可憐的關東軍俘虜。
「八路軍的騎兵……」有鬼子兵驚恐地尖叫起來，話還沒有說完，十幾匹矯健的戰馬，幾乎同時衝破雨幕，出現在這五十多個鬼子面前！緊接著，更多的、揮舞著馬刀的騎兵，從一片灰色、模糊的雨幕狂奔出來！
「鬼子來了！」一聲尖厲的叫聲猛然間炸開，偷偷潛入到八路軍陣地前的「皇軍」，隨即加快了腳步，向聲音的來源所在迅速撲去。
「皇軍」現在最盼望的，就是希望能夠趁著暴雨的掩護，早點摸上八路軍的陣地！
除了蒙古的王公貴族紛紛和八路軍建立聯繫以外，大批貧窮的蒙、漢族牧民和獵戶，也陸續集中到了灰騰格一帶。八路軍就像吸水一樣，趁機吸收大批牧民參軍。其中，騎兵部隊接納了絕大多數牧民（自帶軍馬參軍）、迅速恢復了元氣！
八路軍流動司令部。
……
一群渾身泥漿、面色蒼白的「皇軍」（一個中隊的殘部），冒著傾盆大雨，彎著腰、端著步槍，僵硬地踏著鬆軟、黑色的泥水，向八路軍的陣地，發起隱蔽的迂迴攻擊！
指揮部內能聽得懂蒙古語的幹部們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來投靠的！
在劉雲等人在感嘆萬分、神色複雜之際，戰俘圈內一個鬼子傷兵突然用流利的中文對劉雲問道：「長官，
「不！」劉雲輕微搖搖頭，正色說道：「傷員和騎兵團南下，主力北上！」
同時，這三天內，綏、察、哈三省的「扎薩克（頭銜是『王』、行政上相當於縣）」、「努圖克（大體相當於阿拉伯國家的埃米爾）」、「嘎查（相當於酋長）」等蒙古王公貴族，紛紛向灰騰格或者綏南根據地，派出勞軍小隊伍，表示願意與八路軍和睦共處、以及提供一些幫助！
經此一戰，綏遠分區的實力，至少半年之內沒有辦法恢復，根據地嚴重缺乏勞動力的現象，至少要一年以上的時間才能恢復！
一片爛泥地里，「皇軍」終於解脫般地找到了八路軍，挨了幾枚手榴彈、吃了幾梭子子彈、死傷了十幾個人之後，「皇軍」順利地衝進了八路軍的陣地！
十三點半，八路軍除了留下一些傷兵打掃戰場、從泥濘中尋找受傷的戰友（或者是遺體）、收集鬼子的武器彈藥以外，主力迅速對酒井、吉松兩個大隊的進行包抄！
「原來是這樣！」劉雲頓時感嘆起來，「以戰養戰」的政策，讓日本人自己給自己製造敵人！
這次也不例外，「皇軍」付出了十幾個人的傷亡之後，在很短的時間內，順利地結束了戰鬥！三十多個八路軍，除了幾個人倉皇撤退以外，其他人則全部變成了屍體！
「尊敬的長官！您的隊伍，才是高高翱翔在天空的雄鷹！」為首的壯年蒙古首領突然單膝跪下，大聲說道：「石頭喜歡旁傍大山、勇士喜歡跟隨英雄！……」
從早上到現在，幾乎每次白刃戰，八路軍都難以佔到便宜！
「集合所有的騎兵繞道繼續出擊！主力收縮編製打掃戰場。」劉雲察覺到司令部內的士氣不高，笑了笑，對流動司令部的幹部們鼓勵道：「打宮崎旅團指揮部及其麾下大隊的時候，咱們的傷亡最大、花費的時間最長！差不多報銷了四個多營、一個以上的騎兵中隊，加上軍區直轄部隊，接近一千六百餘人左右（不含已經受傷，但還能戰鬥的傷員）；
雖然這一仗打贏了！但八路軍大批連營級幹部戰死、用差不多一倍于日寇的傷亡，才全殲宮崎旅團兩千人的主力！所造成的傷亡實在是太大了，而最主要的是，還是在沒有得到軍委批准的情況下，就擅自背水一戰，如果中央現在沒有意見，那就有鬼了！
此次作戰，通過精確統計后，發現部隊直接戰死的戰士，達到了空前的近千人！受傷的戰士大約三千人左右（含沒有失去戰鬥力的輕傷員），合計傷亡達到了前所沒有的、驚人的近四千人！而且在缺醫少葯的情況下，重傷員的情況肯定還會持續惡化、進一步增加傷亡！
「要回去了嗎？」小五非常頭痛，在日軍的轟炸下，事情還遠遠沒有處理完呢！
一
雖然在前進的路上，已經被「皇軍」炮火的猛烈轟擊，但還是有一些「漏網之魚」，讓「皇軍」的迂迴部隊，遭到殺傷力巨大的跳雷殺傷！
「司令員，附近來了一支三百多人的騎兵隊伍！」軍分區的偵察斥候拍打著戰馬回來了，老遠就大聲說道：「都是一些蒙古人，暫時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
……
為了避免貽誤戰機，鬼子中隊長不敢有絲毫停留，踢翻幾個尋找食物的「皇軍」，又跳上一塊滿是彈坑的褐色石頭上，揮舞著指揮刀「殺咯咯」地一聲嚎叫，指揮傷亡過半的「皇軍」，跟著八路軍潰退的士兵向縱深攻發展！
「把這個保管好！」劉雲將宮崎的皮質精美筆記本——日軍血腥侵華的最有力力證，丟給小五，又吩咐道：「讓部隊的文書整理照片和資料，不要漏掉了任何細節！」
實力總是決定一切，只有勝利者才能最終吸引外地部落、勢力來投！八路軍打敗日軍宮崎旅團之後，原本處在觀望狀態的蒙古部落，毫不猶豫地選擇暗地裡投靠八路軍！
此時，綏南、綏南主力團各丟進去不到一個營的兵力、擔任最後衝鋒的綏中騎兵團丟進去一個中隊，吉松大隊的殘部全軍覆沒！
……
這些鬼子兵一個個邋遢不堪、面黃肌瘦，有些人已經兩天一夜沒有進食了，即使是最堅強的鬼子兵，也耐不住飢餓的折磨（為了防備這些反抗意識極強的鬼子逃走，八路軍的幹部們，一直讓他們餓著肚子）！
凌晨一點半，騎兵團接到司令部的緊急電令，要求其迅速結束打掃戰場，向布拉格河所在的方向運動，爭取取得河對岸日寇遺留的裝備，特別是藥材物資。
片刻后劉雲又奇怪地問道：「為什麼選擇我們？」
指揮部內，緊張了一天、吃了一天硝煙的參謀們也大多低頭幹活，誰也不願意作聲。
軍分區的幹部們頓時緊張起來了，一些蒙古部落有搶掠的習慣，加之今年乾旱的情況又比較嚴重、軍分區還能打仗的部隊又不多，萬一他們依仗著騎兵的優勢，不分青紅皂白地衝進軍分區的傷員隊伍中，後果簡直就是不敢想象的！
綏中騎兵旅和殘存林西騎兵連的幹部戰士們五百餘人，匆匆吃了一點肉乾之後，在馬常青、白易山、鄂三等人的帶領下，迂迴超越了日寇的攔截部隊（日寇的自殺隊），就像一股旋風一樣消失在夜幕下！
十五點，八路軍和日寇之間爭奪戰越來越激烈、血腥！八路軍為了切割日寇兩個大隊之間的結合部，用轟天炮猛轟日寇的陣地、一次次派出敢死隊對日寇展開攻擊，並且還在戰場的另一面實施戰術詳動，吸引日寇的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