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第一冊 美女保鏢

第四章 哭的時候也要笑

第一冊 美女保鏢

第四章 哭的時候也要笑

我打了個嗝,放下空空的酒罐:「你醉了,美人。」
「酒是什麼東西?」
不少大樹上,都結著飽滿的果子,全是我過去沒見過的。有的紅彤彤,光滑圓碩,有的黃燦燦,又扁又平,像個大餅,有的綠油油,比黃瓜還要細長,還有的個頭比我腦袋還大,長滿了白花花的絨毛。果子都熟透了,鼓鼓囊囊地擠在枝椏上,散發出甜美的香氣。
她看著我,碧綠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譏誚。她好像在嘲笑我:「你有這個本事嗎?我早已把你看透了,你這一輩子,就這麼點出息了。」
我忽然笑了。
我學她的樣子,抬著頭,眼睛看天:「以後老子沐浴的時候,也不准你靠近,明白么?現在我要洗澡了。」
湖畔,靠近林木的地方,不知何時拉起了一層薄薄的白紗,遮住了湖面。水聲嘩嘩,紗帷撩動,湖裡,彷彿有人影晃動。
鳩丹媚哼了一聲:「海姬的甲御術源流正統,她又是脈經海殿的首席女武神,當然有兩下子。」
從那以後,我就不再流眼淚。
鳩丹媚道:「你看看甘檸真、海姬,哪一個是吃葷的?別怪我沒早提醒你,反正就你這點妖力,就算一直吃素,也避不開天劫。」
「不過遇上我,她也賺不了什麼便宜。」見到我的眼神,鳩丹媚有些嫉妒地道。
枝葉在風裡抖動,樹蔭的縫隙里,滲出一絲絲天空的青色,彷彿要隨著十六年的回憶,滴落下來。鳩丹媚伸了個懶腰,蜷起長腿:「好沒意思。」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洛陽。這個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我忽然覺得很陌生。
意守眉心,心靈像湖水一樣清澈。
我很想罵一聲賊老天,罵它的冷酷,可是我不敢。因為我想求它可憐我,救救老爸的命。
天空忽然一暗,烏雲密布,「轟隆」一聲驚雷,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我連忙抓起刺骨魚,竄進了湖畔邊的一座木屋。
我慢慢舉起赤爪。
烈焰遇水不滅,反而更加燦爛!
等我舉起你。
彷彿很久以前,它就陪著我,一直陪著我,不可分割。
我好像聽見它興奮的咆哮聲。
正準備游上岸,美餐一頓,我突然想起赤爪噴火的奇象,心中一動,赤爪發力,試圖重現噴火的一幕。
因為該流的都流幹了。
鳩丹媚好奇地問:「你過去生活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你也一定在等我吧。
賊老天不會因為我的哭求,就賞賜給我什麼。它越要折磨我,老子就越不服氣。它讓我哭,老子偏要笑。
看著躺在床上的老爸,我一個勁地哭。除了哭,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屋裡又黑又冷,風像又薄又銳的刀子。我咬著牙,用身子擋住窗,不讓寒風刮進來。可老爸還在瑟瑟發抖。在露出黑黃色棉絮的被子下,他一個勁地哆嗦。
所以我只能笑,苦笑。
鳩丹媚扭動著腰肢,發嗲道:「好林飛,告訴我嘛,酒到底是什麼?」
湖面上,尿花濺起,盪起漣漪。
一覺醒來,精神抖擻。
我很羡慕,也很嫉妒,我知道,自己沒有他們那樣的命。人和人不同,我的命賤,我們家不能和別人比。在其他孩子吃糖葫蘆,提兔子燈籠的時候,我只能轉過臉,悄悄走開。
好痛啊!我齜牙咧嘴,忙不迭地縮爪。還好沒有被燒焦,沒想到,連我這隻威力無窮的龍蝶爪,也碰不了鳩丹媚。她的肌膚,彷彿插滿了燒得通紅的尖針。
體內經脈顫動,赤爪和我精血相連。我第一次感受到,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我聽鳩丹媚說過,脈經海殿是北境著名的甲御術門派,十分厲害。只是沒想到,海姬竟然是那裡的女武神。
因為它從來沒有真正接納過我。
湖水向前振蕩出了五道凌厲的氣浪,赤紅的火焰,噴薄而射,在水中盛開,像一朵光芒閃耀的煙花。
我轉過身,一邊脫衣服,一邊慢騰騰地下水。我想甘檸真此刻的臉色一定十分好看。
我愣了一下,急忙問道:「甘檸真、海姬和你也會遭遇天劫嗎?」
浮上岸,我美美吃了一頓蛇羹。接下來的幾天,我除了下湖獵食魚蝦,就是苦練赤爪。有時很累,想放棄,但還是咬牙挺住了。赤爪噴出的火焰漸漸增強,到最後,只要心意一動,就能噴出一團熊熊燃燒的小火球。
這間木屋,是我伐樹搭造的,很簡陋,用巨石堆成床,樹皮搓成細繩,再編織成草席和被子,十幾個泥燒的土罐堆在牆角,盛滿了我釀製的果酒。一串串晒乾了的果子五顏六色,懸挂在屋檐下。
獨浴樂,不如眾浴樂啊,我也要洗澡!
「是一個古怪的男人。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鳩丹媚舔了舔酒罐沿,醉醺醺地嚷道:「他想要我,我不讓,就被他下了詛咒。噢,該死的詛咒,該死的男人!酒呢?我還要!」
我忽然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瞪著鳩丹媚,我咬牙切齒,狂叫道:「我林飛對天發誓,總有一天,老子會把你全身從裡到外摸個遍!」夾著呼嘯的熱風,我的赤爪猛然伸出,將地上擊出了一個小坑。
清香襲人,檸真飄然走近,淡淡地:「以後我們沐浴的時候,不准你靠近,明白么?」
「看你的樣子,在那裡過得不如意吧?」
「你挺快活的嘛。」充滿磁性的聲音懶洋洋地從後傳來,不用抬頭,我就知道是鳩大美人。
我乜斜了她一眼:「釀酒!」
那一天,是除夕的夜晚。
泥土飛濺,滿樹的果子紛紛在我身邊落下,如同鮮艷的雨點。火紅色的長發飛揚起來,在額前悠悠垂落。
「林飛,你太瀟洒了!」我大呼一聲,「撲通」,幾個果子重重地砸在我頭上,紅色的漿汁噴了滿頭滿臉。
十六年,挨家挨戶地乞討,像一條野狗;扒開臭烘烘的垃圾堆,只為找一點餿飯;半夜去農戶棚偷雞,被人揍斷肋骨。眼睜睜地看著老爸病死,卻買不起葯。
我!對天咆哮!
「哦,反正你不能被男人碰,等於是個尼姑,吃素倒也對。」
打了個飽嗝,我摸著漲鼓鼓的肚子,躺在軟綿綿的草地上,翹起二郎腿,哼著小調。清脆的鳥鳴在枝葉間跳躍,蜜蜂繞著花叢嗡嗡飛,花蜜的氣息,果實的芬芳,和燦爛的陽光交織在一起,透明而斑斕,如同蕩漾的光和色的海洋。
鳩丹媚咯咯亂笑:「我不是什麼美人,我是個美妖,我和你一樣,都是妖。」
「好喝,我,還要喝。」鳩丹媚臉色艷紅,眼波蕩漾,舌頭在打結。
試了半天,筋疲力盡,赤爪連半點火星都沒有冒出。我剛要放棄,轉念一想,要是連這點我都做不到,還談什麼摸遍鳩丹媚全身的遠大理想?我定定神,活動了一下筋骨,一點點放鬆情緒。
「真是幸福的生活,換個皇帝也不幹啊!」我大叫一聲,爬起來,伸伸懶腰,抓抓發癢的後背。咦?美女們哪去了?
我又抱起一罐酒,和她對飲起來。
「我靠,海姬好牛啊!」我羡慕地道:「這就是那個什麼甲御術嗎?」
「去哪兒?」
「不準偷喝啊。」我得意地道,說實話,我也不懂釀酒,只是試試看。
鳩丹媚伸出長而柔軟的舌頭,輕輕滑動:「好像很好吃。」
但很溫暖。
鳩丹媚笑得前仰後合:「哦喲,難怪你那麼色膽包天,原來煉出了赤爪啊。當年龍蝶煉有七隻利爪,能使風雲變色,但都無法碰我一下。就憑你,能行嗎?」
岩石后,一條色彩斑斕的水蛇竄出來,張開藍汪汪的毒牙,撲向我。
「龍蝶爪練得再好,又有什麼用?」鳩丹媚坐在我身邊,慵懶地道:「你始終逃不過天劫。」
我們一起哆嗦。
鳩丹媚吃吃一笑:「好大的口氣,那我拭目以待了。不過,如果你死得早,我們三個就可以解脫了。」
赤爪探出,捏住了鳩丹媚豐滿的大腿。
我放聲大笑,如果甘檸真再用花瓣打我,老子就用赤爪,把花瓣燒成灰燼。最好把她的道袍也一起燒掉。嘿嘿,不知道甘檸真脫光了衣服,是什麼樣的?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掀開白紗的一角,偷偷一看,差點狂噴鼻血。
鳩丹媚拚命點頭:「好,我們去宰了他!」撲通一聲,趴倒在石床上,呼嚕聲震耳欲聾。
「誰說的?我天天吃大魚大肉,穿綾羅綢緞。僕從如雲,侍妾個個漂亮。跺一跺腳,洛陽城都要抖三抖。」我唾沫橫飛,滔滔不絕地吹牛。在美女面前,怎麼能丟面子?鳩丹媚半躺在我腳邊,側著身,手托著腮,像一頭慵懶的大貓。
我靠,她白痴還是裝傻啊?連酒都不知道?我把土罐搬到湖畔向陰通風的地方,用樹枝蓋好。一直佇立不動的海姬,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鳩丹媚迷惑地問道:「小色狼,在做什麼呀?」
天啊,是不是胸越大,呼嚕就越響?我跌跌沖沖地站起來:「日他,他奶奶的,你怎麼睡我的床!你……」話沒說完,雙腿發軟,一頭醉倒在地。
「才不是呢,據說素食可以減少天劫時的危害。」
到底是北境啊,連樹都有那麼多顏色。
從中午喝到晚上,兩人喝得酩酊大醉,十多個酒罐橫七豎八地滾倒一地。
鳩丹媚點點頭:「修鍊的人類二十年一次小劫,二百年一次天劫,二千年一次玄劫。」
龍蝶爪還真是威力無窮!我興緻昂然,從一棵樹竄到另一棵樹,不斷地摘果子,練習龍蝶爪。我發現,肋下這條布滿銀鱗的手臂最長可以伸出兩米,全憑我的心意,伸長縮短。
等我陪你叱吒風雲!
太陽早就曬到了屁股,天氣暖洋洋的,柔軟的風吹在身上,帶著熏衣草的濃郁香氣,骨頭都發酥。
我打了個哈哈:「擔心有個鳥用啊?老子一向天塌下來當被蓋。現在有吃有喝,還有三個大美女陪我,比在洛陽好多啦。」
我擺擺手,眼前的鳩丹媚好像在搖晃:「好吧,美妖,你,說說,說說你是怎麼被詛咒的?老子想聽!」
我嘻嘻一笑:「味道怎麼樣?」
日他奶奶的,好辣啊!這棵樹的果子又辛又辣,果汁流到嘴唇,像是吞了一團火,我大聲咳嗽,眼睛都辣得睜不開來了。
三個大美女在洗澡!
鳩丹媚跟了進來,她現在好像變成了我的跟屁蟲。我狠狠盯了一眼鳩丹媚渾圓高翹的豐臀,可惜,中看不中吃。
「快接住!」我心念剛動,赤爪就飛速移動,眼睛看到哪裡,爪子就跟到哪裡,接住了滿滿一捧漿果。
「我相信你,美人。」我沖她擠擠眼睛,看來我的三大美女保鏢,隨便哪一個,都是跺跺腳就能震動北境的大角色啊!
我說爹,你會好起來的。你答應過,過年時,我們要吃餃子,要穿新衣服。老爸什麼也沒有說,看著我,他看著我,默默地流淚,一直流淚。直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看到鳩丹媚似懂非懂的樣子,我心中一樂,原來北境沒有酒,這裏的人可真夠笨的。
那一年,洛陽的冬天比以往更冷。風雪呼呼地吹進茅屋,破窗紙嘩啦啦地響。我又凍又餓。
她看了看我,猛地舉起酒罐,仰起頭,咕咚咕咚地大口牛飲。酒汁順著頎長的脖子流下,在深深的乳溝里滾動,閃閃發光。
我悻悻地爬起來,穿好衣服,日他奶奶的,甘檸真這麼霸道,打人也不打個招呼。我心生一計,悄悄地繞到湖畔的另一邊,解開褲帶,掏出小弟弟,對著湖水,把憋了一晚上的尿全部射出。
我練得滿頭大汗,操控越來越純熟,到最後,完全運用自如,收發輕鬆。只要心念一起,赤爪就同時探出,想哪打哪,不再像過去那樣慢了。練得興起,我狂吼一聲,旋風般轉身,赤爪向後橫掃,以一個絕對生猛的姿勢,將一棵大樹連根抓起。
芬芳的酒香飄滿了屋子。鳩丹媚終於忍不住了,搶過我的酒罐,聞了聞,小心地添了一口。
我吃驚地叫起來:「啊?真的還是假的?」
我一骨碌爬起來,大聲道:「能活著,當然有意思!不就是沒有男人能碰你嗎?有什麼了不起?你看著,老子偏要摸你!」
我凝視著赤爪,比血更紅的顏色,鮮艷欲滴,彷彿正從一場睡夢中醒來。
我正好口渴,剛要爬上樹去,一快朵頤,可轉念一想,不如試試我的龍蝶爪。站在一棵結滿紫紅色漿果的樹下,冥想眉心,赤紅色的利爪倏地探出,抓住最低的一根樹枝,「喀嚓」,粗壯的樹枝應聲折斷,果子雨點般地落下。
很遠的地方,有爆竹聲,有美麗的煙花。洛陽城裡有好多孩子,穿著緞子棉襖,虎頭鞋,滿街地歡跑。
「所以,老子過得很爽!非常爽!」我大聲嚷道,獃獃地望著天。
雨點密集,湖畔上升起騰騰的白霧。雪蓮花瓣自動合上,將甘檸真包裹起來,彷彿融化在茫茫煙水裡。海姬佇立在岸邊,一動不動,全身滴水不沾。雨水打在她頭頂三尺上,就像被無形的巨傘擋住,再也無法落下。
我精神一振,你們也有要請教老子的時候啊。不過美人你態度虛心,孺子可教。清清喉嚨,我傲然道:「酒,是一種喝的東西,傳說是古時杜康發明的。喝起來,暖洋洋,醉醺醺,十分的爽。但是,酒又是一種文化,常在祭祀、慶典時使用。唉,多說你們也不懂,反正喝點酒,活血舒筋,壯陽滋陰。」
「老子去拉屎,你要湊份子嗎?」我捂著肚子,一路小跑,鑽到一棵大樹后,急急解開褲帶。日他奶奶的,剛才吃了那麼多漿果,現在拉肚子了。
前塵往事,彷彿在斷垣殘壁間遊盪,我覺得很熟悉,但偏偏想不起來。
美女你的香舌味道一定更好。我心中暗想,嘴裏說道:「廢話,過去在洛陽,老子做的叫化雞頂呱呱,三裡外的野狗都會被香氣引過來。怎麼樣?嘗一點嗎?」
我笑得幸災樂禍:「哈哈,原來你們也要遭劫,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啊。什麼吃素吃葷,老子偏要天天大魚大肉,還要比你們活得更長!」
我三下五除二扒光衣服,就要往水裡跳。雖然過去,我不喜歡洗澡,但現在決心養成這個講衛生的好習慣。
我赤爪噴出火焰,翻烤著一頭刺骨魚,一邊道:「我不是龍蝶,它逃不過天劫,不代表我就不行。」
通紅的火苗,倏地竄出爪尖,熊熊燃燒。我傻了眼,赤爪竟然還能夠噴火?沒來得及細想,我忽然腹痛如絞,不等鳩丹媚說話,頭也不回地就跑。
我在四周閑逛了一會,走進叢林,林木高大蔥蘢,色彩鮮艷,我就像鑽入一個萬花筒里,陽光透過五顏六色的枝葉,斑斑點點,在草地上灑下明亮的圓暈。
我用力拍著胸脯,拍得砰砰響:「你放心,老子陪你去找他。我們去殺了他,替你解除詛咒!有我在,你放心!明天,老子就去宰了他!」
鳩丹媚的盪笑聲從湖心傳來:「小色狼,甘仙子的玉體,也是你能賺便宜的嗎?」
十六年的少年往事化作一聲不甘的咆哮!我的血已熱!我的氣已狂!我!是北境的龍蝶妖王!
白芒一閃,直奔我來,清冽得就像是一片沾上額頭的雪花。
日他奶奶的,這麼性感的尤物,偏偏帶著刺。我很好奇,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詛咒?是天生的,還是人為?鳩丹媚也真夠倒霉,等於是個石女啊。
這個湖非常大,半天都游不完一圈,我在湖底發現了一個洞穴,游進去一看,裏面正是龍蝶的水晶宮殿,石柱坍塌,滿目廢墟。
窗外,夜雨清冷,綿密地打在屋頂上,噼里啪啦地響。屋內一片昏暗,我靜靜地躺在地上,聽著雨,聽著鳩丹媚嘹亮的呼嚕。
草地四周,滾滿了小山般的果子,都是被我的赤爪糟蹋的。我小心翼翼,伸出舌頭,一種接一種地嘗試。紫色的小漿果又酸又甜;黃色的大餅果口感特別硬,還很咸澀;綠色的果子聞起來香,但味如嚼蠟;長滿了白毛的果子必須剖開食用,裏面的果肉一粒粒的,像粉紅色的水晶,脆生生的,一咬滿口香甜的汁水。味道最棒的,反而是一種腥臭撲鼻的果子,它表面長滿尖刺,果皮裂開,裏面的果肉黃橙橙的,甜膩肥美。真是果不可貌相,就像我一樣,敗絮其外,金玉其中啊。
鳩丹媚目光灼灼,盯著我看了幾眼:「十年一次的劫難,你就一點不擔心嗎?」
我探出赤爪,閃電般攫住它,還好,要不是我練熟了赤爪,就一命嗚呼了。日他奶奶的,你這種小角色也敢欺負我堂堂妖王。我心頭火起,把水蛇捏得稀巴爛。今天的午餐,就是蛇羹嘍。
擦乾臉,我開始分辨哪些果子可以食用。遠古神農嘗百草,今日林飛嘗百果,不讓古人專美於前。
大雨滂沱,天色白茫茫一片,我捧出土罐,拍開泥封,一面大口喝酒,一面啃咬刺骨魚。在惡劣的天氣,躲在屋子裡吃喝,還有大美女陪伴,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老天還是沒有可憐我。我站在冰窖般的茅屋裡,一動不動,聽著外面的爆竹聲越來越響。
屋子很小,很簡陋。
隔著樹影,鳩丹媚似乎還站在原地發獃,我估計,她一定被我剛才的颯爽英姿震撼了。
前世的龍蝶,是叱吒風雲的妖王,今世的我,卻只是一個小混混。難道這一輩子,我就只能被人瞧不起?我真的甘心嗎?生平第一次,我認真思考自己的將來。
想到三個大美女在加了料的湖裡洗澡,我就笑得肚子痛。等會出來,她們一定尿臭撲鼻。嘿嘿,龍蝶的尿勝過口水,滋潤肌膚,養顏美容,美人們多洗一會兒啊。
拉完屎,渾身輕鬆,我無聊地轉來轉去,地上堆著這麼多果子,吃不了只好爛掉,太可惜了。我挖了很多泥土,加水攪拌,捏成酒罐的樣子,再用火烘烤。等到土罐成形變硬,我把鮮甜的漿果剝皮去核,擠碎了,一股腦兒放進去,最後用濕泥封好罐口。
因為有兩個人。
「你放心,沒有玩過你之前,老子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我沒好氣地道,把幾個黃色大餅果捏成粉末,細細灑在魚身。大餅果雖然咸澀,但晒乾以後,可作調味料,當鹽一樣使用。這些日子,我摸透了樹林里每一種果子的味道、性能。魚烤好后,我又拿起一個紫色漿果,擠出幾滴酸甜的果汁,抹在金黃的魚上,去除腥氣。
鳩丹媚搖搖頭:「我吃素。」
我嘴硬道:「老子不是碰了嘛?」
赤爪呼嘯抓出。
等我將你喚醒。
這麼多年來,你一定很寂寞吧。
我胸口一涼,來不及躲,就光溜溜被擊飛出去。打中我的,是一片雪蓮花瓣。落在地上,融化成了一滴清澈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