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冊 美女保鏢
第八章 腳底抹油
鳩丹媚勉強笑了笑，我心中一動：「那個鐵樹開花，魔主降世，到底是怎麼回事？」
海姬冷冷地看著他：「木七郎嘛，我們不清楚。不過石九郎，我倒知道。」
鳩丹媚話鋒一轉：「聽說沙羅鐵樹開花了？」
甘檸真搖搖頭：「我也沒有看出來。」
土八郎怪叫一聲，身軀像一根麵條扭動，閃過了海姬的掌刀。海姬連續劈出了幾百掌，都被對方靈巧閃過。
我嘿了一聲：「女人就不需要了，我養不起啊。正人君子，向來是兩袖清風的。」
影子很淡，也在舞蹈，但所有人都被半空中的綠煙吸引，沒人注意到。我精神一振，盆底的魅舞速度很慢，動作比較清晰，也容易記住。我立刻全神貫注地盯著水盆，強記舞蹈的姿態，雖然比不上空中的魅舞奇幻，但有總比沒有強。正所謂別人吃肉，老子只好喝湯。
走出城門，鳩丹媚向四周看了看：「小色狼，現在你想去哪兒？往西走，一路上都是熱鬧的城鎮，東面則是大海，越過海，可以直達紅塵天最繁華的大千城。唉，除非我們回到龍蝶的洞府，隱居起來，否則日後不管去哪裡，都是步步艱險呢。」
我不解地問道：「怎麼啦？」
鳩丹媚對我擺擺手，一聲嬌笑：「快出來吧，躲在地下，要啃我們的腳嗎？」
一道朦朧的水霧射出，猶如匹練，后發先至，追上了石九郎，後者渾身炸開，化作激濺的石屑。
土八郎怒道：「鳩丹媚，你同伴怎麼回事？」
我揉揉酸痛的脖子，頹喪地低下頭，看來，我是學不到什麼了。這時，我眼角忽然瞥見，在水盆底，映出了一個魅的影子。
水面氣霧氤氳，絲絲縷縷的綠煙，從玉鑒里飄出，在半空中，幻化做無數魅的形狀，翩翩起舞，歐陽圓臉露喜色，飛速揮筆，畫下種種舞姿。
我叫道：「好狡猾的肥豬！很多人都知道我們去過歐陽圓的家，現在，他房子被燒，別人說不定會以為是我們乾的。這下子，三件寶貝的去向，魔主就會追查到我們頭上，歐陽圓便可置身事外了。」
土八郎猛然叫道：「脈經網！你是海姬！」
我得意地挺直腰桿，土八郎剛要發作，海姬忽然插口道：「你那個同伴，是不是叫做石九郎？」
「石九郎在等你，在黃泉天等你。」海姬縱身撲上，右掌金光閃耀，呼嘯劈下。
水氣茫茫，一閃而過。甘檸真出手了！
「不對！」甘檸真目視前方，突然開口道。
鳩丹媚渾身一震。
鮮血從地底下噴出，依稀聽見慘叫聲。甘檸真將劍鞘
我懶洋洋地道：「她找誰關你屁事！老子雖然外強中乾，但鳩丹媚就是喜歡。」
「鳩丹媚，你好大的膽子！連魔主也敢違抗！」石九郎怒吼著迎了上去。
鳩丹媚笑意盈盈：「他說的話，就是我要說的。」
土八郎吹鬍子瞪眼：「我最恨別人叫我土矮子，鳩丹媚，你要是再亂叫，我可不客氣了。」
陽光燦爛，路邊的草尖白花花得耀眼，我數著包袱里的金銀，手不爭氣地在抖，這麼多錢，幾輩子也花不完啊。如果回到洛陽，我一定變成大財主，說不定，還能迎娶王大小姐呢。
鳩丹媚將信將疑，也不再多說，收好了玉鑒。最後，歐陽圓攤開自在天的地圖，看了很久，才遞給甘檸真。後者猶豫了一下，海姬道：「我們替他解決了石九郎，這是應得的報酬。」
「走水路！」我歡呼道，長那麼大，我還沒看到過大海呢！
一路上，鳩丹媚都不說話。我奇怪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不等我說完，歐陽圓笑了笑：「當和各位共享。」
鳩丹媚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嘻嘻一笑：「歐陽城主，現在六個客人都死了，這三件寶貝，變成了無主之物。依我看……」
一頓飯的功夫，綠煙緩緩散去，水盆底的魅舞也消失了。我算了一下，自己大概記住了九十多個魅舞的姿勢。
海姬「噗哧」一笑，甘檸真漠然道：「情形不太對，我們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拍拍胸脯：「我不怕，老子對你們有信心！」
前面十米處，地面忽然緩緩蠕動。接著，像一條蚯蚓拱起。泥土噴濺，一個渾身黝黑的矮子竄出地面，貪婪地盯了一眼鳩丹媚的豐乳，尖叫道：「我是土八郎，咦？你是鳩丹媚吧？」
海姬深吸了一口氣，手掌直劈，一面金盾脫手飛出，擊中石柱。
土八郎傲然道：「不聽話的東西，當然只有死路一條。還有一些識相的，被我同伴關了起來，暫時看押。鳩丹媚，念在大家都是魔剎天出來的，我勸你留在這裏，等我兄弟辦妥了事，就放你出城。」
玉鑒上的魅，全部消失了。魅舞玉鑒，變成了一塊平滑的普通玉鑒。就連翠碧色，也消褪成淡淡的乳白。
海姬哼道：「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們。」
鳩丹媚沉聲道：「海姬，快，打破那根石柱，那是他的內丹所化。」
「你們看！」我指著歐陽圓宅邸的方向，從那裡，升起了滾滾的黑煙。
鳩丹媚望著天空，沉默了一會，道：
鳩丹媚道：「不光是魔主，很快，整個北境恐怕都會知道，三件寶貝落在了我們手裡。歐陽圓老奸巨猾，說不準，他會故意透露這個消息，好藉此脫困。」
鳩丹媚的雙爪化作一片紅影，雙方兔起鶻落，頻頻交擊，激戰中，鳩丹媚嬌笑一聲，臀部扭動，伸出了九根長長的蝎尾，唰唰揮動，射出艷麗的紅光。
土八郎怪笑道：「對不起，今天，誰也不能出城。否則的話，就和他們一樣。」雙掌按向地面，一具具屍體從地下拱出，血肉模糊。
走到城門口，三個美女忽然都收住腳步。海姬把我拉到身後，目光灼灼，緊盯著前方的地面。
我大叫起來：「我們搶了魔主要的三件寶貝，還殺了石九郎，不是平白結下了一個大敵？」
石九郎森然道：「鐵樹開花，魔主降世。魔剎天千萬年的傳說，鳩丹媚你不會忘記吧？實話告訴你，魔主已經降臨，即將一統魔剎天，這三件東西，是魔主指定要的。」
歐陽圓先掏出一柄銀色小刀，小心翼翼切開雪魄腦，將它一分為二，半顆用白玉盒盛好，揣入自己懷裡，另半顆遞給海姬，恭敬地道：「有了雪魄腦，海武神的甲御術定會再進一層。」
三個美女對視了一眼，鳩丹媚不動聲色：「原來是魔剎天的土矮子，好久不見了。這麼巧，你也來如意城買東西？」
就這樣，我們四人滿載而歸，離開了歐陽圓的府邸。
鳩丹媚嘆了口氣，海姬道：「剛才土矮子說過，還有一個叫木七郎的同夥，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土八郎驚呼道：「你是誰？」
鳩丹媚美目閃動，盯著甘檸真：「甘仙子，你到底比我們厲害，竟然發現了魅舞中隱藏的武技。」
我也發現了，如意城內的攤販，都不見了。街道上，冷冷清清，幾乎沒有行人走過。
土八郎色迷迷地道：「你讓我摸一下，我就告訴你。反正我皮粗肉厚，不怕你的嫩肉扎手。嗯，你兩個同伴，也美嫩得能掐出水。」
三個美女都抬起頭，凝神注視著魅舞，我知道這是好東西，也想把魅舞的姿勢記住，但綠煙千變萬化，靈矯飛揚，我眼睛都看花了，更別說記住了。
甘檸真終於接過地圖，分贓到此結束。
金網纏住了土八郎的半個身子，絲線如刀，割破土八郎身上的厚泥。他悶哼一聲，全身一聳一抖，泥土暴射，將金網向外稍許彈出半寸，身子瞬間沒入地下。
甘檸真搖搖頭：「不清楚。」
鳩丹媚面色沉重：「如果這是真的，北境就要大亂了。」
我本想說出自己的發現，但以他們四個人的資質，都看不出魅舞的奧妙，我說出來，恐怕會被他們譏笑。
海姬傲然道：「什麼魔主，跳樑小丑罷了。」
鳩丹媚沉吟道：「恐怕需要潛心研究，才能發現裏面的奧妙吧。」
歐陽圓苦笑：「連三位都不行，我就更別提了。」
鳩丹媚一臉肅然：「石九郎的實力，你也見識了。連他那樣桀驁不遜的人，都做了魔主的奴僕，想想就讓我覺得不安。」
土八郎變色道：「鳩丹媚，你敢對我動手，可知道後果嗎？」
石九郎全身骨骼作響，忽然膚色發灰，變成了堅硬的石頭人，蝎尾針刺在上面，被反彈出去。石九郎獰笑一聲：「我早說過了，你的蝎尾對我毫無用處。」
土七郎臉色一沉：「你們去過歐陽圓那裡？石九郎也在嗎？」
土矮子罵道：「臭小子，你算哪根蔥，敢和老子這麼說話？」
一盆清水，慢慢變成了綠色。
土八郎目射凶光，手腳突然縮入體內，層層黏厚的泥土綻出皮膚，包裹住全身，不一會兒，竟然變成了一條泥蚯蚓，頭頂生出一顆黃色的肉瘤，從肉瘤里，分泌出一條條土柱，射向海姬。
鳩丹媚滿不在乎：「你能拿我怎麼樣？不過現在我要出城，沒功夫和你羅嗦。」
海姬不屑地道：「魔主降世，只是魔剎天的妖怪們故弄玄虛罷了。我就不信，那個魔主能拿我們怎麼樣。鳩丹媚，你向來膽大心狠，怎麼也有害怕的時候？」
歐陽圓贊道：「甘仙子的三千弱水劍，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啪」的一聲，一根蝎尾抽中了石九郎，後者悶哼一聲，身形一個跟蹌，其餘八根蝎尾立刻纏住他的四肢，蝎尾末端的針尖齊齊向他扎去。
繁鬧的如意城，一下子變得死氣沉沉。
歐陽圓曖昧地笑道：「林公子，我府上的侍女，你不妨挑幾個中意的帶走。」
一瞬間，幾百記掌刀擊在石柱上。一道道裂紋滲出石柱，「轟」，石柱炸得粉碎，石九郎渾身一震，石化的身體恢復了血肉之軀，三頭六臂的樣子也消失了。蝎尾針趁勢刺入石九郎體內，皮膚立刻腫起來，
我汗毛倒豎，這個不起眼的矮子，竟然殺了那麼多人。
土八郎仰天怒吼，雙掌插地，一面厚實的土牆平地鑽出，擋住了金盾。海姬飛起一腳，連環踢出，將土牆擊碎。土八郎身子一沉，鑽入地下，不見了。
我滿意地點點頭，肥佬倒也識相。坐地分贓這一套，看來他熟練得很。
鳩丹媚故意問道：「你們來這裏，到底是辦什麼事啊，還不許別人出城，真夠霸道的。」
一面金盾從海姬掌心綻出，不斷放大，海姬揮舞金盾，猶如狂風暴雨，殺得土八郎喘不過氣。一旦動手，海姬彪悍之極，哪像個嬌滴滴的美女。首席女武神，真不是蓋的。
在三大美女的合擊下，來勢洶洶的石九郎，落得個粉身碎骨。我現在才真正意識到，龍蝶替我找的這三個保鏢，有多麼厲害。
「廢話！你趁早知趣讓開，不然死無全屍。魔主的力量，不是你惹得起的。」
「奇怪。」海姬忽然皺眉：「魅舞雖然奇妙，但純粹是舞蹈，我怎麼看不出藏有任何武技呢？」
他又端出一盆水，把魅舞玉鑒投入水盆，取出紙筆，對鳩丹媚道：「等我把魅舞的舞姿臨摹一遍，就立刻奉上玉鑒。」
不一會兒，街道四周，就堆滿了屍體。
鳩丹媚道：「幸好他們各自行動，否則三個妖怪聚起來，倒不容易對付，我們快走吧。」
土八郎呆了呆：「你們見過他了？還有一個木七郎，你們也見到了？」
歐陽圓從水盆里拿出玉鑒，交給鳩丹媚時，大家都愣住了。
鳩丹媚神色不停變幻，許久，忽然一笑：「那種騙人的傳說，我可不相信。」一爪探出，快似閃電，撲向石九郎。
鳩丹媚咯咯一笑：「歐陽圓，不會是你看出來了吧？」
我咋舌道：「現在鐵樹開花，魔主豈不是出現了？那個石九郎，想必就是魔主的奴僕了？」
不一會兒，歐陽圓就讓人送上一個沉甸甸、硬邦邦的大包袱。我一捏，就知道是金銀珠寶。歐陽圓，你可真是一朵解語花啊。正人君子，看來老子是沒福氣當了。
甘檸真淡淡地道：「他不配。」
「轟」的一聲，他從海姬背後破土竄出，雙掌射出漫天泥丸，大如雞蛋。海姬霍然轉身，金盾橫掃，將泥丸全部震飛。土八郎不慌不忙，單拳擊地，海姬立腳處，忽然裂開一個大口子，像是要把她吞入。海姬露出一絲冷笑，雙足虛踏，腳下像是有一層無形的氣浪，托住了她。
鳩丹媚
鳩丹媚媚笑一聲：「她好像要殺你。土矮子，你就乖乖牡丹花下死，做個風流鬼吧。」
他時而鑽入地下，時而竄出，防不勝防。海姬的金盾即使擊中了他，也只能讓他掉點泥土，毫無損傷。一道道土牆拱出地面，配合土八郎的攻勢，迅猛壓向海姬。
甘檸真看了我一眼，海姬恍然道：「就怕我們拖累了小無賴。」
我舉雙手贊成，拿到了好處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老子過去深諳此道。
甘檸真輕拍劍鞘。
鳩丹媚喝道：「別讓他逃了！」
我心中一凜，這個土八郎，難道和那個石九郎是一夥的？
鳩丹媚笑道：「她是你媽。」繞到土八郎身後，手指微動，顯然準備出擊。
土八郎點點頭：「整個魔剎天都轟動了，你多年沒回魔剎天，想不到消息倒是靈通。」掃了我一眼，道：「怎麼，你現在找了個小白臉？這種貨色，中看不中用啊。」
鳩丹媚不安地道：「要是沒死，我們今後可就麻煩了。唉，你的三千弱水劍要肯出鞘，他必死無疑。」
鳩丹媚忽然問道：「土八郎，魔主真的出現了嗎？」
石九郎忽然厲聲道：「鳩丹媚，你可知道，就在一個月前，魔剎天的沙羅鐵樹開花了。」
石九郎面色一變，張開嘴，用力吸氣，石柱向他急速飛去，海姬冷哼一聲，飛身追上石柱，雙掌幻起金光，厲如刀鋒，連續劈下。
「咚——咚——」石九郎一拳快似一拳，六隻拳頭眼花繚亂，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像是無數擂鼓，此起彼伏。地上、牆面，出現一個個凹坑。
我好奇地盯著魅舞玉鑒，它沉入盆底，又慢慢浮了上來，水波搖晃，玉鑒上的魅像復活了一樣。
石柱搖晃了一下，金盾盤旋而回，再次撞向石柱。
金網猶如洶湧的海浪，從四面八方，罩向土八郎，後者一陣扭動，下半身已經鑽入地下。
海姬忽然收起金盾，從耳朵里，摸出了金色的海螺。舉起金螺，放在唇邊，海姬輕輕吹氣。從螺口，吐出一道道金色的絲線，縱橫交錯，像一張漁網，閃閃發光。
鳩丹媚急忙問道：「死了嗎？」
呆了半天，歐陽圓道：「聽說魅舞玉鑒是通靈之物，一旦內藏的武技被人看破，魅便會自動從玉鑒上消失。看來，三位已經領悟了魅舞的奧秘了。」
鳩丹媚沉聲道：「一定是歐陽圓燒掉了自己的房子，他想必跑了！」
我咳嗽一聲：「城主，我好像兩手空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