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第二冊 獸腹奇遇

第三章 洞

第二冊 獸腹奇遇

第三章 洞

甘檸真凝視著我,許久,開口道:「難道你想一直躲在我們的背後么?你想一輩子做個低級人妖么?」
像是在黃昏的夕陽下,踏過一片輕柔的落葉,巨斧只是一縷拂過身際的微風。
所有的人妖吃驚地瞪著我,用這麼慢的步伐想要闖過去,更像是在自找死路。
就在我腳踏上的一剎那,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回頭一看,天啊,石像在動!
我深吸了一口氣,打定主意,再也不理他,只管自己向前跑。他跟在我身邊,不停地數落我,唾沫橫飛,噴在我的臉上。我硬忍著,始終一言不發,就是不接話。
雪亮的巨斧懸挂在前方,霍霍搖蕩,投下可怕的陰影。
我嚇了一跳,一轉眼,美女們都變成了恐怖的妖怪,對我張開血盆大口。我來不及細想,施展魅舞,雙腿連環踢出。「砰砰」,妖怪們橫七豎八地倒下,變成了一具具石像,一動不動。
四周升起一片片白色的煙霧,像一個個幽靈,在我周圍飄來飄去,發出可怕的叫聲。我牢記海姬的話,把它們當作幻象,視而不見。不一會兒,我就來到了山腳。
沒有躲閃,沒有慌亂,我依然保持著原來的速度,心靜如水,慢慢地,邁出一步。
蜃三郎的表情看上去很神秘:「說容易很容易,說難也難。我可以保證,在這段期間我不會對你發動任何攻擊。進山洞點燈,你唯一遇到的敵人,只是你自己。」
「不見得。」甘檸真看了我一眼,低聲道:「蜃三郎選擇林飛,是覺得他實力最差。但他並不知道林飛的前世來歷,也不知道林飛身懷魅舞之技,可以說,他其實低估了林飛。只要林飛能夠爆發出一點他前世的潛力,就有成功的可能。」
他們轉動著眼珠,嘴裏呼出白呼呼的熱氣,邁開腳步。所有的石像,全部復活了!他們爭先恐後地涌過來,從我身邊跑過,沿著石階,向上衝去。放眼望去,一根根毛茸茸的尾巴、一隻只利爪在前面揮動,令人不寒而慄。
抬起頭,我微微一笑,邁開腳步。
海姬不安地道:「蜃三郎既然讓小無賴去點燈,就一定算準了他不會成功。依我看,那個山洞里必然有許多古怪,小無賴的妖力這麼弱,恐怕會陷入蜃三郎的算計。」
美女們又跟上來,熱情似火,把我團團圍住。從什麼時候起,我變得這麼吃香了?「對不起,老子沒空!」我推開一個抱住我的美女,誰料到,她的臉忽然變成青面獠牙,惡狠狠地吼道:「滾回去,否則吃了你!」
看著變成石像的大漢,我腦中彷彿有一道靈光閃過。所有的人妖,包括我在內,都害怕被巨斧劈中!巨斧,是心中的恐懼!我恍然大悟,只要心裏有害怕的念頭,這柄巨斧就會永遠地橫在前方,無法穿越!
怎麼回事?明明已經衝過去了啊!我嚇出一身冷汗,翻身、後仰、雙腿一蹬,施展魅舞之技,向後急速飛退。「砰」的一聲,我一屁股坐倒在地。寒芒在眼前閃過,額頭一涼,一縷頭髮被巨斧劈中,悠悠地飄落下來。
蜃三郎哈哈大笑:「小兄弟,你問問鳩蝎妖,我蜃夢樓可有說話不算數的時候?」
海姬仔細察看了一下檀香,湊到我耳邊,悄聲道:「蜃三郎既然答應不會傷害你,那麼他的手段,無非是生出幻象,迷惑你的心智,讓你不能順利點燈。林飛,你要牢牢地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是假的,不過是一場海市蜃樓。」
身邊,一個虯髯大漢猛地跑到巨斧前,猶豫了半天,兩腿發抖,不敢衝過去。「一定會被劈死的!」他突然害怕地大嚷,轉身向後退去,一步、兩步,退到第三步時,他雄壯的身軀慢慢化作了石像。
海姬不滿地道:「甘檸真,你這是什麼話?當初可是你自己立下的輪迴誓言!小無賴妖力差點,我們保護他有什麼不對?」
我盯著他粉紅的三瓣嘴,好奇地問道:「你是兔妖?」
我如釋重負,總算擺脫這個傢伙了。這時,前面奔跑的人、妖們發出一聲聲慘叫,紛紛摔倒,順著石階滾落下來,變成一具具石像。我心中一驚,正前方的石階上空,懸吊著一柄巨大的鐵斧,寒光閃閃,以驚人的高速來回左右搖蕩,阻擋了前路。人妖們試圖趁巨斧搖擺到邊上的空隙,衝過石階,但無一例外,都被巨斧劈中。
成功了!我狂喜地握起拳頭,也明白了,當心中無所畏懼時,巨斧便只不過是一個虛像了。與此同時,「轟」的一聲,巨斧化作了細碎的粉末,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四周的人妖發一聲喊,哄然而上,從我身邊紛紛奔過。望著一個個掠過的身影,我的心中,忽然湧起了一絲驕傲。
「你又說錯了,誰說兔子就不能說話?難道會說話的兔子就是妖怪?魔剎天有一種毒草會說話,難道也是妖怪?人也會說話,難道人也是妖怪?我家鄉有很多會說話的兔子,難道它們都是妖怪?看來你連什麼叫妖怪都沒有弄清楚,就胡說八道。好吧,我犧牲點時間,和你談談妖怪的起源。」他滔滔不絕地說道,我聽得頭都大了,道:「好吧,就算你不是妖怪。老子沒功夫跟你閑扯,再見!」
甘檸真淡淡地道:「習慣了拐杖,他就不會自己走路了。何況一個男人,總是要女人為他戰鬥么?」
巨斧劈中了我,但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巨斧就像是空氣凝聚成的,虛若無物,無聲無息,穿過了我的身體,搖蕩向另一邊。再回頭時,巨斧已經在我的身後了。這一次,它並沒有跟過來。
我定了定神,從那些石像旁邊走過,前方是一層層石階,又高又厚,石縫裡爬滿了苔蘚,一個細長的東西「哧溜」一聲,滑過台階,消失在黑暗中,好像是一條長著爪子的怪蛇。我壯著膽子,踩上了第一級石階。
我再也不看那些財寶,繼續登上石階,低頭瞧瞧手裡的檀香,剛剛燒完了十分之一,時間還很充足。
蜃三郎道:「你身上發生的一切,我們都會在井水裡看見,有甘仙子、海武神和鳩蝎妖當場監督,你不會擔心我耍詭計了吧?」
一個幽深的洞口出現在我眼前,洞沿犬牙交錯,猶如怪獸張開的大口。我沒有絲毫猶豫,就沖了進去。
我喘了口氣,剛向前跑了幾步,「啪嗒」,一件閃閃發光的東西從空中掉下來,滾到我的腳邊,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顆鵝蛋般大的夜明珠,碧氣森森,映得我的衣服通透發綠。緊接著,不斷有珍珠、瑪瑙、寶石從頭上掉落,密密麻麻的,就像下雨一樣。
「讓開!」一個妖怪尖叫著,從我身邊掠過,它又細又小,像是一條蜈蚣,布滿紅黑色的環狀花紋。蜈蚣妖怪一弓背,閃電般彈出,向巨斧衝去。巨斧閃過,一聲慘叫,蜈蚣妖被震飛出去,摔在我的腳下,頃刻化成石像。我又驚又駭,蜈蚣妖的速度算是很快了,體形又細小,連它都沖不過去,更別提我了。
我搖搖頭:「兔子哪會說話?你分明就是一個妖怪。」
一支三尺長的紫色檀香,插在地上。
終於闖過去了!我剛鬆了口氣,還沒有站穩,眼角寒芒閃動,巨斧從右側,迅雷般地猛烈劈來。
「你有很多時間可以閑扯嗎?」蜃三郎笑道。
我嘻嘻一笑:「甘檸真,你真的對我這麼有信心?要是失敗了,自在天的地圖可就沒了。」
糟了!躲不過去了!情急之下,我施展出一個魅舞的姿勢,身體彎曲,單憑腰部力量,向前彈出。
過了一會,煙霧冒起,慢慢浮出了蜃三郎的身影。他對我微微一笑:「你們決定了?」
蜃三郎笑了笑:「要點燃那盞燈,不在於妖力的強弱,而取決於你的心性。所以這件事對小兄弟還是公平的。」
蜃三郎斷然道:「我蜃夢樓向來講信義,絕不會從中舞弊。無論你是否點著油燈,我都會讓你活生生地回來,不會傷害你。」
我瞪著他,豪氣頓生:「那還等什麼?快點開始吧。」
我靠!我再也不耐煩了,揮起拳頭,將他擊飛了出去。剛爬上一級台階,這傢伙又陰魂不散地跟上來,三瓣嘴喋喋不休,繼續對我嘮叨。
「很簡單。」蜃三郎指著遠處一座尖錐形的山,道:「在那座山腳下,有一個山洞,在洞的最深處,有一盞熄滅的油燈。你只要在一炷香的時間內進入山洞,點燃那盞燈,就算你贏了。」
山洞黑漆漆、陰森森,向內蜿蜒延伸,一眼看不到盡頭。四周佇立著許多石像,形象千奇百怪,姿態各異,有的是人,有的是妖怪的模樣。冰冷的水珠從洞壁滲出,滴落在石像上,發出嗚咽的聲音,聽起來,彷彿是石像在哭泣。
鳩丹媚對甘檸真道:「自在天的地圖是你的,應該由你來作決定。不過聽蜃三郎的口氣,他是不會讓步的。要麼我們答應他的條件,要麼現在就找到出口,帶著小色狼衝出壁畫。」
這時候,有幾座石像變成了活色生香的美女,什麼都沒穿,光溜溜的,扭動著豐乳肥臀,向我奔過來。我狠狠地瞅了幾眼,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眼福。可惜時不我待,我扭過頭,繼續向石階上奔去。
所有的雜念潮水般退去。
「喂,老兄,別傻站著,快跑啊!」一個妖怪匆匆從我身邊經過,對我喊道。他渾身長滿雪白的毛,兩隻長耳朵高高地豎起,活脫脫就是一隻兔子!
他繼續說道:「還有啊,你怎麼能隨便動手打我呢?君子動口,小人動手。可見你是一個小人,如果你是烏龜,那也是一隻小烏龜……」
「現在,你們總該相信了吧。」蜃三郎平靜地道,過了片刻,他猛地打了一個哆嗦,全身的血紋逐漸消失。
沒有害怕,不去想任何後果,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沉靜,宛如水波不興的湖面。
聽到甘檸真的話,我立刻熱血上沖,嚷道:「日他奶奶的,老子不會讓你看扁!我幹了!蜃三郎,快點滾出來!」
我瞪大了眼睛,在洛陽,我做夢都指望天上能夠掉元寶,現在竟然夢想成真。有不少奔跑的妖怪停下來,哄搶滿地的奇珍異寶。我咽了口唾沫,財寶我所欲也,油燈我所欲也,事有輕重緩急,老子先去點油燈,再回來撿財寶。
三個美女交換了個眼色,鳩丹媚道:「我們要商量一下。」
他瞪著眼睛:「你怎麼又亂說話?我是兔子,怎麼會是烏龜的兒子?剛才你自稱是我的老子,難道你是一隻烏龜?烏龜怎麼能生出兔子來呢?你一定用了妖術。請你告訴我,我對這種妖術很好奇。」
我點點頭,又對蜃三郎狐疑地問道:「你不會在這支香上施展妖術,讓它一下子就燒完吧?」
如果那些美女、財寶,是心中的色慾和貪慾,兔妖的喋喋不休是紛爭是非的好勝心,那麼這柄巨斧,又意味著什麼?我默默地沉思,搖蕩的巨斧,在眼前交織成一片密集的光影,轟隆隆的巨響,寒森森的斧緣,令人自然生出恐懼。而越是想閃避,就越無法閃避。越是害怕被巨斧劈中,就越會被劈中!即使衝過去,巨斧還是會跟著我移動,永遠擋在前面。
我哼道:「進山洞點燈?不會像你說的這麼簡單吧?」
幻象,全是假的。我提醒自己,不要去管他們。可是他們的吼叫聲,皮膚散發出來的體臭,爪趾在石階上抓過的印痕,又不像是假的。
檀香在繼續燃燒,時間不多了。我忽然想起蜃三郎說過決不會傷害我的承諾。就算被巨斧劈中,變成石像,蜃三郎也會把我救活吧。好吧,蜃三郎,老子姑且相信你一次。我凝神盯著巨斧,鼓足勇氣,向前猛地衝去。
鳩丹媚笑嘻嘻地道:「蜃夢樓,要是我們不答應呢?」
日他奶奶的,我不再廢話,抓起檀香,拔腿向那座山跑去。
我點點頭:「我要是點著燈的話,你不會說話不算數吧?到時來一句什麼說話像放屁,我們只能幹瞪眼了。」
我看了看三個美女,點點頭:「洞里的那盞燈,不會根本就點不著吧?」
我站在石階上,猶豫不前。巨斧搖蕩的速度太快了,令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它的真實位置。想要把握那短短的一瞬間空隙衝過去,實在太困難。
蜃三郎啞然失笑:「為了以示公平,我會讓她們親眼見到你的一舉一動。」手指划動,沿地面畫了一個圓圈,地面立刻冒出了一口水井,井水清澈如鏡,照出我的身影。
真他媽見鬼了!我爬起來,瞪著前方搖蕩的巨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才我分明已經衝過去了,可為什麼巨斧還在我前面?
我嘟囔著:「這可難說,反正吹牛不要錢,就算你說自己是個仙女,我們也不能脫你褲子求證啊。」
巨斧緊貼著我的後背擦過。
「要點燃那盞燈,不在於妖力的強弱,而取決於你的心性。」我忽然想起蜃三郎的這句話。的確,靠我的妖力恐怕沖不過巨斧。但心性,什麼才是心性?進入山洞的一幕幕,在我腦海中連續閃過。
蜃三郎面色一沉,頭髮根根豎起,像一個要殉情的烈婦:「那我只好選擇毀掉內丹,大家同歸於盡了。」
我欲哭無淚,遇上這麼一個糾纏不休,打又打不走的白痴,真夠衰的。手裡的一支香已經燒完了三分之一。我心中一凜,奇怪!怎麼剛才這點功夫,檀香燒得這麼快?難道說和這個傢伙廢話的時候,香會燒得特別快?我立刻警覺起來。
檀香急速燃燒,一眨眼,只剩下了一半。不能再拖下去了,我衝到巨斧前,「呼呼」,巨斧搖蕩時的風聲壓得我幾乎窒息。我又猶豫起來。
我心中生出了一絲好奇,很想試試看,臉上卻裝作不滿意:「這太難了,你到時偷偷弄些手腳,老子可被你玩死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我挺起胸膛,一步一步,向巨斧走過去。
我暗叫好險,要是剛才我沒能忍住貪慾,說不定也會像他們一樣,變成石像。想到這裏,我不由心中一動,美女、財寶,顯然都是蜃三郎設下的陷阱。只要我動了念頭,就會倒大霉。
我滿肚子火,破口大罵:「你個龜兒子,有完沒完啊?」
我靜下心來,要是不能點著燈,一定會被甘檸真那個女人瞧扁了。這一次,老子一定要爭口氣。
我呆了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為什麼不說話?知道自己理虧了嗎?既然明白錯了,那就坦白承認嘛,我會原諒你的。你一直不說話,別人會以為你是個啞巴。但你明明不是一個啞巴,為什麼要裝啞巴呢?是不是有什麼不軌的企圖?做個啞巴不是不好,只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說……對了,你知道什麼叫啞巴嗎?」
抬頭再看,那些拾起財寶的妖怪,忽然停在石階上,保持著姿勢,僵硬不動。他們重新變回了石像!
蜃三郎淡淡地道:「你就拿著這支香當作火種。只要這支香沒有燒完,就一定能點著油燈。如果香燒完,你還沒有點燈,那就輸了。」手指一彈,香頭立刻亮起一點紅光,紫色的煙裊裊飄出。
他停下腳步,一本正經地道:「你這話說得不對,我是兔子,但不是妖。也許再修鍊幾百年,我會變成兔妖,但是現在,我只是一隻兔子。」
蜃三郎正色道:「我可以立下輪迴毒誓。」舉起手,中指按在額頭,一點鮮血滲出指尖,印入眉心,口中念出了一連串咒語,又道:「我蜃夢樓,以靈性之血,植入誓約,與我魂魄血脈相連。如有違背,形神俱滅,墮入輪迴,永世不得超生。」隨著他立誓,眉心的鮮血越來越亮,像一圈波紋,急速在臉上擴散,片刻后,血紋已經擴散全身,像罩了一張鮮紅的漁網。
檀香筆直纖細,香頭略粗,香身鏤刻著一絲絲的花紋,還沒有點燃,香氣就很濃郁。
我搖搖頭,苦苦克制心中的煩躁,把他的話全當作放屁。手上的檀香,果然燒得慢了些,再過一會,耳根一下子清凈了。我一看,他已經變成了一具石像,嘴巴還張大著,顯得十分可笑。
這個山洞,太古怪了!
難道它具有靈性,會跟著我一起移動?如果真是這樣,就算我的速度再快,魅舞之技再神奇,我也不可能衝過巨斧。瞧了瞧急速燃燒的檀香,我心急如焚。
人、妖們都聚集在四周,望著巨斧,畏縮不前。直到現在,還沒有人闖過這一級石階。看到他們臉上的恐懼和焦慮,我覺得他們是活生生的血肉,而並非什麼幻象。
「悉聽尊便。」蜃三郎低笑一聲,化作一縷白煙消散。
他急忙拉住我:「你這話又不對了,什麼叫就算我不是妖怪?你的意思,顯然還是在說我是一個妖怪!老兄,說錯話不要緊,但要及時改正,不能死不承認。你說沒有功夫和我閑扯,其實是逃避真相,不敢面對。你說你是老子,難道我是你兒子?那我倒要問個仔細了,我媽長什麼樣?」
我的運氣似乎不錯,巨斧剛好搖擺到了另一邊,還來不及高興,寒氣逼人,森然閃動,巨斧急速劈到我的身側,銳利的斧鋒彷彿要割破我的皮膚。
甘檸真微微搖頭:「剛才我用蓮心眼察看過,沒有幾天功夫是找不到壁畫出口的。也許,我們只有答應蜃三郎的條件,否則他不顧一切地毀掉內丹,林飛必死無疑。而我們即使僥倖不死,多年修鍊的法力也會遭受重創。」
我迎向前去。切膚的寒光在眼角閃動,巨斧轟然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