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冊
第七章 重回瀾滄
「受了一點法則的反噬，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抱著海姬躍出水面，飛向半空。如今我明悟北境法則，生死螺旋胎醴又告大成，帶著海姬穿越天壑尚且如此費力。試想一旦北境破滅，又如何有餘力保得三女逃脫？
「是我對不住大哥。」我默然片刻，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龍眼雀，搖頭道：「楚度沒有死。」
「撲騰！」水花四濺，我和海姬雙雙落入水中。放眼望去，大雨滂沱，水煙蒙蒙，四周波濤滾滾，湍急奔涌，沿途不見村鎮，只有一座座小山宛如浮島，若隱若現地佇立在江水中。
不一會兒，阿凡提和龍眼雀聯袂迎出。
海姬強笑道：「哪有什麼不安？」
絞殺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這麼說來，爸爸的本心還是想要看好戲的，對不對？只不過為了讓自己好過一些，才找出欠啦還啦之類的理由，來拒絕自己的本心。嘻嘻，這就是違心之論吧？」
「一年前就是如此了。現在天精入侵羅生天，徹底擾亂天道規則，又會進一步
「住口！」我幾乎按捺不住，頗覺心浮氣躁。轉念一想，我修為突破，情慾之道也進了一步，魔念自然隨著道心水漲船高，絞殺的撩撥無可厚非。當下，我放緩心情，道：「慾望是需要控制的，算不上什麼違心之言。我會用自己的方式毀掉楚度，不必牽連師父。」
絞殺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紅芒：「想要爸爸一直疼愛你，其實很簡單啊。如果鳩蝎妖和甘檸真都死了，爸爸就只剩你一個女人了，自然會加倍珍惜。」
「總算離開吉祥天了，那個地方的氣息真叫人不舒服。」絞殺突然從我耳孔里鑽出，繞著我翩然飛舞了一圈，笑盈盈地說道。
與此同時，一股龐大的反噬之力沖入體內，我眼前一黑，喉頭噴血，強悍的肉身彷彿要被碾碎。
七日後，我抵達瀾滄江附近。按照我當日和阿凡提、龍眼雀的約定，妖軍仍然駐
「小孩子不要胡說八道，亂出餿主意！」我沒好氣地敲了絞殺一個頭栗，她的魔性似乎越來越重了，一出來就蠱惑人心，搞風搞雨。
唯有取天代之，才是最好的選擇。
海姬驚異地看著絞殺，已然完全認不出對方了。好一會，她才相信面前這個妖異的女童就是昔日的絞殺。
我默然半晌，道：「紅塵天大海茫茫，憑我一個人，如何尋找龍鯨的下落？還是先收服了魔剎天的妖軍，再做決斷。」
我心中暗忖，難怪進入吉祥天之後，絞殺蟄伏不出，銷聲匿跡。看來她的魔性壯大之後，對吉祥天產生了本能的排斥。
絞殺搖搖頭：「爸爸就是覺得自己比阿蘿師傅更重要，想利用阿蘿師父來打擊楚度，何必說的
我無聲苦笑，本來這些事早已定下決議，被絞殺這麼一攪和，我竟然忍不住猶豫起來，「你會幫爸爸的，對嗎？」
「兩位辛苦了。」我意味深長地道，目光向四周一掃，「碧大哥果真離開了嗎？」
「北境真的要完了嗎？」海姬喃喃地道，「到時所有人都會死吧？」
絞殺舔了舔粉嫩的舌頭：「當然，因為我也想吃掉『它』啊。」
絞殺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又道：「嘻嘻，爸爸不去救你的阿蘿師父嗎？」
絞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爸爸不會真的這麼想吧？只要你袖手旁觀，坐看好戲，就能毀掉楚度，何樂而不為呢？」
我微微蹙眉，幾日不見，妖軍士氣竟然低落至此。我落下山頭，長嘯一聲，震得風雨飄搖，連綿的營帳簌簌抖動。
進入紅塵天的一剎那，我明顯感到一層無形的壁障裹住海姬，要將她硬生生扯回去。
我立時洞察出壁障蘊含的天道法則，魅胎相應變化，順、逆之力一卸一扯，又將海姬拉了回
「你想和爸爸永遠在一起吧？」絞殺笑嘻嘻地貼近海姬，悄聲道，「可你的心裏很不安呢，害怕爸爸會變吧？」
「你怎麼了？」海姬拭去我嘴角的鮮血，急切地問道。
我沉聲道：「楚度要返回紅塵天，至少等到下一個月圓之時。在此之前，我會盡遣妖兵，將師父找出來。」
「不到最後一刻，怎能輕言生死？」我不以為然地道，大致辨別了方向，直奔瀾滄江而去。
絞殺道：「可爸爸這麼做，是在和『它』公然作對啊。楚度的宿命，原本『它』早已安排妥當。楚度要逆天，就不會服用葳蕤翡翠。為了彌補阿蘿虧損的根基，楚度定然會將葳蕤翡翠送給阿蘿。阿蘿吃了以後，就會變成一個白痴。嘻嘻，這多麼有趣啊，楚度親手葬送了他唯一的牽挂，也徹底毀掉了自己！正可謂環環相套，天衣無縫，一切出自楚度本心，令其自掘墳墓。爸爸，『它』沒有意識，但『它』真的比你想象中更可怕！你要和『它』斗，千萬要小心啊，別落得像楚
「這裡是紅塵天嗎？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海姬吃驚地望著茫茫澤國，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我嘆了口氣，澀聲道：「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沒有師父，就沒有我林飛的今天。這是我欠師父的，就當作償還了。」
阿凡提捻須點頭：「我按照魔主的計劃，在軍中散播流言，我和龍眼雀又刻意將其孤立，海龍王只得黯然離去。」
一路上，人煙荒蕪，死氣沉沉，一些地勢較低的村鎮浸泡在水中，屋牆腐爛坍塌，裏面空空蕩蕩。偶爾在山峰上，可以看到幾座新建起的屋舍，孤零零地佇立在風雨中。
「我們已按照計劃，把楚度的死訊傳出了。」龍眼雀面色一變，阿凡提倒是神色平靜，不見絲毫慌亂。
幾個妖兵無精打采地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站起來，敲響傳訊的警鐘。
「天刑自爆，道輪身死，吉祥天群龍無首。我已入主吉祥天，成為吉祥之主。」我不露聲色地觀察著兩個妖王，淡淡地道，「兩位準備一下吧，我要在此地，正式登上魔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