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冊
第十四章 天地異變
回想起來，隨著道境漸深，我又有多少日子沒有開懷大笑過了？
這時，又有不少妖怪陸續穿過天壑，剩下幾千個傷殘妖兵仍然躺倒在血泊中，苦苦掙扎。整個虛空已經爬滿烈焰，晃動得猶如波浪。我心知不能再等了，當下振動魅胎，徑直穿過天壑。
從奎土和這些變異妖怪的身上，可見北境法則包羅萬象，奧妙無窮。要不是恰逢壞空，天道衰竭，我沒有一點勝算的機會。
奎土之所以由雄變雌，是受到了陰陽法則的衝擊。陰陽逆轉、乾坤倒持的法門，道輪的精華里有一些，晏采子感悟的易經里也有一些，但我對此造詣平平，不知要修鍊多少年才能把奎土變回去。
常人簡單的樂趣，我如今再也不可得了。
「我……不想死，我要……要回家。」一個只剩上半身的豬妖趴在地上，血跡斑斑的雙臂扒拉著泥土，一邊哀嚎，一邊艱難地向我爬過來。
狼妖面色蒼白如紙，慌亂地伸手一摸胯下，動作僵住了。他獃獃地望了望四周，淚水奪眶而出：「怎麼會這樣？我奎土可是十代單傳啊！」
在阿凡提、龍眼雀的強行勒令下，大軍繼續一路疾行。我把受過天壑波及的妖兵集結起來，自成一隊，與其他妖怪隔開，由我親自帶管。
我瞥了一眼他微微鼓起的胸脯，道：「難！不過變成女子也是一番難得的體驗，對你提升境界或有益處。」
這是道的爭奪！是世間最殘酷，最兇險，也是最玄妙的鬥法！我心中一片雪亮，北境與我，將來只能你死我活，再也不可能有絲毫緩和。縱然我沒有代替北境的野心，我的道也會驅使我這麼做。
縱觀北境法則，基本以物質為主，本質是「實」。而我的情慾之道根植于精神，本質是虛。若要顛覆北境法則，只有從「虛」處著眼。
這一刻，他的情緒波動如此強烈，像是燭火燃燒到了最亮時爆出的耀眼燭花，清晰無誤地展現在心鏡上，令我忍不住沉浸其中，抽絲剝繭，洞悉玄妙。
他的叫聲越來越尖利，說到後面，聲音竟然變得又細又尖，宛如女子。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滿臉的絡腮鬍子根根脫落，粗糙的皮膚生出了光澤，逐漸白嫩起來。
我哭笑不得，只好對奎土詳細解釋了一番。他是我對北境小試牛刀的戰場，也是精研情慾之道的試驗品，自然要小心對待。
「我……我也被氣浪撞了一下！」一個長相憨魯的狼妖將領顫聲道，周圍的妖怪立刻閃開一片空地，躲得他遠遠的。
「乖女兒，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我淡淡一哂，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怎麼可能再去改弦易轍？絞殺一次次的煽風點火，只能令我的道心更加堅定。
魔剎天這邊，海姬她們早已等到心急火燎。適才天壑炸裂，魔剎天也受到波及，不少妖怪因此負傷。我來不及多說，指揮大軍一路急行，逃命般地遠離這片區域。
「我會讓你們大多數人都活下來。
龍眼雀微微色變：「各重天的宇、宙迥然不同，若是連通，豈不是亂了套？」
片刻后，妖軍排成長龍，從虛空塌碎的幾處空洞中魚貫而出。
「住口！」我眼看妖軍出現了一陣騷亂，當即大聲喝止。
原先的茫茫虛空，已然大變。
無需天壑，你也一樣被波及大腦啊。我瞪了他一眼，心中暗嘆，高處不勝寒啊。不過這幫凡夫俗子，倒也偶爾能帶給我一絲樂趣。
「快！加快速度！」我站在天壑前，不住催促妖軍。隨著天色漸暗，虛空的抖動越來越劇烈，發出奇異的聲響，一道道細密的裂縫滲透出來，旋即被熊熊火焰填滿。
當我得勝返回時，香草峽內響起妖軍雷鳴般的歡呼聲，震得周遭山谷迴響不絕。
龍眼雀面有憂色地道：「天壑崩碎的變化昨日里才有，卻愈演愈烈，北境的壞空難道又加劇了？」
沒過多久，大多數妖怪已經開始異變，異變的情形千奇百怪：有的只是受時光法則影響，或是衰老，或是倒退成了嘻嘻哈哈的孩童；有的像充氣般變成了一個大胖子，體形肥碩得連路都走不動；有的身上長出各類器官，或是多了一隻眼睛，或是生出了翅膀；還有的變得神神叨叨，自稱獲得了天人感應的超能力，預卜吉凶，明斷禍福。
他猶豫了一下，又道：「穩妥起見，我等本該耐心等到月圓之日。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過去月圓的前幾天，香草峽早就蟲鳴不絕，響徹四野。如今卻死寂一片，不但紡織娘銷聲匿跡，連湖裡的魚精也不知去了何處。屬下擔心，天壑恐怕會生出不可測的變化。」
為了身先士卒，我特意頭一個穿過空洞，然後返回，督促將士們儘快穿過天壑。
我沉默不語，絞殺說得沒錯，道境越是精進，我身上「人」的味道也就越來越少，不由自主地會以神靈般的心態俯視芸芸眾生。
「爸爸，他都快死了，你還利用他研究道法，你變得越來越冷酷了呢。」絞殺悄悄對我耳語道。
我靜靜端詳了一陣，弦線捲起一棵大樹，投向空洞。大樹徑直穿過空洞，安然無損地落入對面的魔剎天，濺起一片塵土。我看了看阿凡提，道：「阿翁先前所言，是想從空洞抵達魔剎天吧？」
迎向我的目光，鳩丹媚故意慵懶地舒展身姿，將茁壯誘惑的雙峰凸顯出來。海姬對我展顏一笑，眉頭的愁緒還未化開。
過了好半天，爆炸的餘波才稍稍平息。放眼望去，天壑破開了一個龐大的空洞，烈火仍然沿著空洞邊緣灼燒，將其不斷擴大。
在虛空崩碎的地方，儼然出現了大大小小的透明空洞。透過空洞，可以望見魔剎天模模糊糊的景緻。
只看眾妖鼓舞雀躍的身影，或許我會生出自己威風八面的錯覺，但心境的映照最
心鏡映出豬妖無限絕望的情緒，以及內心深處一絲微不可辨的希望。
我輕嘆一聲，移過目光，眼下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對她們的虧欠也只能日後彌補了。
想到這裏，我暗叫不妙，天壑正是各重天法則衝突最激烈的地方，萬一生變，後果不堪設想。
我呆了呆，立在原地良久，心中忽而感到一絲莫名的茫然。
我頓時頭皮發麻：「你這是做什麼？快穿起來！本座是要你精神上毫無保留！」
「中邪？」我心中一凜，急忙趕過去。中邪的妖怪佝僂在地，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起皺，頭髮漸漸變白。沒過多久，他就像蒼老了幾十歲，肌肉乾癟下去，薄薄地包住骨骼，活像一具骷髏。
我心頭一震，立即向天壑處掠去。
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替天行道。
「你們仔細看看，這名士兵絕非中邪，而是被天壑爆炸時的時間法則衝擊，才會加速衰老！」我高高舉起中邪的妖怪，向眾妖展示。這個妖怪已經老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喉頭咕咚了幾聲，便氣絕身亡。
奎土愣了一下，哀嚎道：「還要精神上？魔主大人，雖然我身子變成了女的，可我喜歡的還是女人啊！你要我在精神上對你……對你那個，我做不到啊。」
「魔主大人會帶領我們找到自在天的。」龍眼雀猶豫地道，通過心鏡窺知，這句話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魔剎天也變了，北境的末日不可更改了。」阿凡提神色黯然，發出沉重的嘆息聲。雖說北境破滅在即，但多數人仍舊心懷僥倖，直到此刻，才真正接受註定的宿命。
聽聞此言，跟隨而來的妖將們神色倉惶，不安地議論起來。
即便如此，奎土仍然將信將疑：「照您這麼說，我只要想著自己變回男人，就能真的變了？魔主大人，您……您沒有被天壑波及大腦吧？」
阿凡提眼見不妙，當機立斷道：「只是法則衝突，爾等無需驚慌，靜觀其變。誰再敢妖言惑眾，斬！」
我正色道：「毫無保留。」
「天壑的變化只會越來越劇烈，沒多少時間可以拖延了。能爬起來的人馬上穿越天壑，否則只能在這裏等死。」我小心翼翼地飛近天壑，順手送出一縷縷碧色的生螺旋胎醴，為妖兵們治愈傷勢，做一下表面功夫。
奎土哀怨地道：「魔主大人這話說的，我家裡還有幾十個如饑似渴的婆娘啊，難道要我體驗怎麼戴綠帽子？就算有益處，那也是其他公狼得去了。您行行好，大發一下神威，讓我重振雄風吧！」他眉尖彎彎一挑，眼波盈盈流動，看得我一陣惡寒。
龍眼雀嘗言，萬物的本質源於精神。這句話雖然有失偏頗，但物質與精
「你……你居然變成女妖了！」兔妖指著狼妖驚叫。
這些情慾繁多雜亂，悉數映在清澈晶瑩的心鏡上，好似蒙了一層厚厚的塵灰，需要我不斷擦拭，磨礪光亮。這個「磨鏡」的過程，便是我今後的修鍊方式，隨著我對眾生情慾逐步深悉，心鏡越發通透，直至鏡光反照，最終操縱人心。
默然片刻，我道：「因為看慣了世態冷暖，經歷了太多生死存亡，心態自然會硬如磐石。生命只是一個過程，如果擁有洞悉它的智慧，又怎會被情緒所累？」
倖存的妖兵大約有近萬人。有的蜷縮在地，斷手殘足，痛苦呻吟；有的勉強撐起身，滿臉污血流淌，神情渾渾噩噩。所幸大部分妖軍已經穿過天壑，留下的這些都是桀驁不馴，對楚度仍存幻想的死忠。藉助天壑除去，倒也算是名正言順。
周圍的妖怪紛紛驚呼，連連向後退避，不敢靠近這個中邪的妖怪。有人神色驚恐地低語：「我們一定惹怒上天了，才會遭到上天的懲罰！」
「魔主大人，真……真要這麼做？」奎土遲疑了好久，才結結巴巴地問道，臉上一陣紅一陣青。
阿凡提道：「最大的空洞可以容許大軍慢慢穿過，我等也派人試過，此法的確可行。只是天壑極不穩定，一旦空洞附近的虛空崩碎，就會連人一起炸成粉末。」
妖群中有個兔妖嚷道：「天壑爆炸的時候，他好像被卷到氣浪里去了，還摔傷了腰！」
我點點頭：「天波水所言非虛，天精必然已經大舉入侵各重天，導致天地法則崩壞。天壑源於法則，當然會受到波及。看這情形，各處的天壑遲早都會崩裂消失，各重天也將彼此連通，合成一片。」
「不好了，有士兵中邪了！」龍眼雞突然從後面追上來，大呼小叫。
至於我和楚度之爭，不過是北境利用我這隻慢慢成長起來的小蜘蛛，先獵食掉楚度這隻危險的昆蟲。但既然我選擇了蜘蛛這條路，楚度同樣對我構成了威脅。
「稟告魔主，這一日一夜，天壑生出了些變化。」阿凡提又道，「興許大軍不必等到月圓之日，便可抵達魔剎天了。」
就好比一隻蜘蛛結出四面八方的巨網，穩坐中心，以縱橫交錯的蛛絲黏住各類昆蟲，予取予奪，生死由心。難怪當初的七情六慾鏡上，會攀爬著十三隻類似蜘蛛的怪物，鏡中蘊含的妙法，其實早已顯露外相。
我面色一沉：「你對本座還不能毫無保留地信任嗎？」要以情慾之道逆轉陰陽，就要深入他的意識，雙方精神相融，再由我為主，以精神改造肉體。在這個過程中，奎土必須全力配合，不能生出半點抗拒。不然輕則他變得不男不女，重則我神識受創，心鏡蒙垢。
心鏡自然而然地映照出兩妖的情緒。相比一干小妖，兩大妖王的內心深處
一道道裂紋猶如有形之質，爬滿虛空，彷彿將天壑變成了一塊碎裂的琉璃。裂縫中綻現出耀眼的紅光，火焰「滋滋」燃燒，像一條條火蛇沿著虛空遊走。時不時地，火焰暴漲而起，將虛空炸得塌陷，一些碎片崩裂激濺，震得空間動蕩不休，掀起層層氣浪，四周圍的景物也隨之變得忽遠忽近，難以確定位置。
晏采子掙脫了蛛網的糾纏，楚度想把蜘蛛連著蛛網一起撕碎，唯獨我是要取這隻蜘蛛而代之。因為情慾之道同樣要將芸芸眾生視為昆蟲，如此一來，我和北境爭食獵物，衝突在所難免。
眾妖越發悚惶了，許多在天壑前受過傷的妖怪更是變成驚弓之鳥，狂躁不安，恐慌的氣氛像瘟疫一樣傳播開。
不知為何，魔剎天的氣候與紅塵天迥然不同，不但滴雨不落，反倒乾旱燥熱，空氣彷彿瀰漫著窒息般的灼熱火煙。原本蒼翠的林木冒出一叢叢枯黃，葉片捲曲發蔫，山坡上的野草稀稀落落，到處可以望見一條條幹涸的河床。
絞殺甜甜地親了一口我的耳垂，雀躍道：「爸爸真聰明！我們域外煞魔玩弄人心時，就會感到無比快樂。如果爸爸修鍊此法，肯定覺得樂趣無窮，這種滿足感可不是修道能比的哦！」
奎土一咬牙：「好，我豁出去了！」他猛地撕開衣衫，露出白嫩尖翹的酥胸，閉上眼道，「魔主大人，我已敞開心胸，毫無保留！」
我的目光掠過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心鏡衍生出的弦線遊走于眾妖的心靈，就像一根根無形的光線，照射出精神世界的各種情慾。
峽谷內變得千瘡百孔，一片狼藉，草木岩石都被碾成粉末，兩側山峰塌陷，湖被整個夷平，裸露出光禿禿的湖床。
「我……要……回家，帶我……帶我回家。」豬妖痛苦挪動著殘軀，鮮血順著炸爛的腰流出了蜿蜒的軌跡。他一點點爬到跟前，顫抖著揚起手臂，死死抓住我的靴子。
我放下妖怪的屍體，道：「你們放心，只要未被天壑爆炸波及，就不會有事。」
奎土臉色發苦：「毫無保留？」
特別是在各重天交接處，法則衝突之下，幾乎沒有倖存的可能。即便僥倖活下來，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怪物，就如同被幽冥氣息侵蝕的水鬼一樣。
「轟隆隆！」火光衝天而起，虛空炸開狂濤駭浪，一塊碎片接著一塊碎片崩塌，無數裂紋猛烈抖動，又崩碎成無形的氣浪，幾乎追著我一路奔涌。
絞殺吃吃地笑起來：「可那樣地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爸爸也許會變成另一個更強大的北境，但你會快樂嗎？你再也體會不到年少時的輕狂，彷徨，膽怯，興奮，激動……無論海姬她們想什麼，都會明明白白地暴露在你的心鏡上，總有一天，你會連對她們
我哼道：「乖女兒，你是想要我效仿煞魔操控情慾之法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爾等何必慌張？我們本就做好了迎接北境破滅的準備，如今只不過因為天精入侵而提前了。」我沉聲喝道，試圖穩定軍心，心中卻深知，事情遠遠不是亂了套這麼簡單。天壑一旦消失，各重天的宇、宙法則將會正面衝突，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災難。
數千個妖兵被爆炸捲入，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相距較遠的妖怪也被拋飛上天，隨著氣浪上下顛簸翻滾。
「聽說不求肉體，只求精神的境界叫做意淫。」
「你們兩個現在就過去，不要落在後面。」我暗中傳音給海姬和鳩丹媚，並囑咐阿凡提率領忠於我的妖怪先行一步。天壑的情形極不樂觀，部分虛空開始像薄膜一樣微微顫抖，彷彿隨時會裂開。
「吩咐下去，立即整軍，強行穿越天壑！」我果斷下令道。
邊上已經有幾個小妖下意識地躲開了，還竊竊私語道：
「恭祝魔主大人以一敵萬，威震天下。」龍眼雀和阿凡提聯袂迎上前，態度恭謹臣服。
「畢剝！」清晰的爆裂聲傳入耳中，一道狹長的裂溝沿著虛空急速延伸，如同飛速生長的藤蔓。裂溝過處，赤焰灼燒，綻出一條條向四周輻射的細縫。「轟！」一塊指甲大小的虛空碎片迸濺出來，周圍的裂紋瘋狂擴散。
可見實和虛，不過是手心手背之分。既然如此，我大可以憑藉精神轉換物質，來個翻手為陰，覆手為陽。
此時，心鏡上又映出海姬、鳩丹媚的濃烈情思，兩女俏立在妖軍中，翹首顧盼，美目依依。我在外廝殺了一天一夜，她們也為我憂心了一天一夜。
「你要我為你施法治愈，就必須敞開心胸，對我全心信任。你能做到嗎？」我沉吟良久，對奎土道。
「魔主大人重口味啊。」
想到這裏，我心頭猛然一個激靈。最大的蜘蛛並不是我，而是北境！它以天道法則為蛛網，以天下眾生為昆蟲！
在他們身上，無不充斥著法則殘留的痕迹。我以替他們療傷為名，一邊體會各種法則的奧妙，與道輪的傳承相互驗照，一邊磨礪心鏡，窺探精神世界的種種情慾。
……
狼妖愈發驚慌，胡亂摸索著自己的臉，尖叫道：「我怎麼了？我變成什麼樣了？你們為什麼跑，快告訴我，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
驀地，燭火熄滅了，再也感受不到一點情緒的變化。我低頭瞧去，豬妖氣絕斃命，手兀自抓緊我的靴子，不曾放鬆。
我想也不想，身形激射倒退，轉瞬飛出數里遠。
心境將他們隱藏的念頭赤裸裸地袒露出來，只需抽絲剝繭，即可估摸推測。至此，心境已可稱得上是「心鏡」，觀照情慾，洞察內心，七情六慾鏡徹底融入我的道境，真正合一。
「魔主大人，我還能變回去嗎？」狼妖奎土跟在我屁股後面，哭喪著臉，追問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