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悶棍與冰霜新星
三、回憶
「我是仙都日報的記者。我叫金米。」她笑得像老鼠一樣。
阿瑪狄說：「這棍子打不死人，因為這是用小樹苗的樹榦做的，棍子本身不夠硬。但是，因為樹心不實，它很容易把人打昏。」
我趁他扶阿婆過馬路的時候躲在樹叢后，等著他回來。他會回來拿魚桿，魚桿放在地上。他那麼高，所以他必須彎腰。他一彎腰後腦就很容易下手了，我只需要衝出來全力揮落……
他搖搖頭，說：「人類還在做這種有違戰士精神的無聊舉動啊。」
我神情恍惚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在她的逼問聲中，我的頭腦漸漸清晰了，我喃喃地說：「因為出去，我就得殺人。我突然發現，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想殺那個人，所以才會一拖再拖。我寧願死在這裏，也不願意出去殺她。我想她，我現在非常非常地想她。我想見她。」
然後是第二輪，考驗耐性和智力，捉迷藏。我餓著肚子躲在又臟又臭的水溝里，一呆就是三天三夜，想著吉恩的倩影，一聲不吭。直到仲裁員親自來找我，說我小小年紀很有出息，不過考試已經結束了，我才出去。那時候我已經餓得走不動了，我還吃了一隻水溝里的老鼠。畢竟我還是躲不過職業刺客的眼睛。仲裁員說，會將我的成績報告給阿瑪狄大人，然後送給我一塊手帕，建議我把嘴擦乾淨。
她皺著眉頭：「你沒事吧？」
「嗚。沒事……」我捂著臉，舌頭破了，說話說不清楚。
他問：「你那個噴嚏粉和膠水還有么？」
「想死。所以你就別等我了，趕緊走吧。」
他一呆，說：「我是紅龍族第一勇士卡爾扎，也是赤焰紅龍帝國巡國公使，你們的國王頒布了詔令，攻擊我的人會被治罪，會被砍頭的。」
我對她說：「你放心。時間不夠，有那個時間我寧可睡會兒。咳，咳！」嗆得不輕。
她的大腦袋粉可愛，不過我很懷疑她怎麼能站到那麼高的地方。侏儒身高不超過兩尺七寸，窗子有十尺高。我疑惑道：「你怎麼上去的？」
他表示困惑：「可是你的身高在這裏擺著。你不是侏儒吧？」
刺客最重要的就是心狠手辣，再有天賦，不敢打人也沒用。阿瑪狄大人說如果表現好我可以越級，提前兩年進入大班做他的弟子，前提條件是用這根棍子打暈一個人，隨便什麼人。然後將他帶到軍情局的夏令營報名處。這樣我就可以參加原本年滿八歲才可以參加的刺客夏令營的特殊培訓，外出遠足並且實戰，學到課堂書本上無法領悟的東西。
你看看，你看看，他還跑去扶阿婆過馬路，阿婆分明是想到湖邊走走，結果發現有個外國人，又高，又是紅頭髮，所以才想要躲開的。他還跑過去硬扶著，一定要把阿婆扶到家。我的天啊！哪裡來的蠢貨？
法師，太純粹了，如果體質本身的魔法融合性好，生下來就是半個大法師。後天的訓練是怎麼也沒法改變身體對魔法融合性這一本質的，就算記性好，肯用功，伸出手放不出巴掌大的火球來，又有什麼用呢？大法師都是天生的，有法師天賦的人，在人群中非常稀少，比例是十萬分之一。
我無語，她肯定是一開始就在窗口偷看。難道連吉恩都沒發現她么？那她
「等等……」侏儒小妹猶豫，「你該不會是想要打我的壞主意吧？」
我躲在樹后，等了很久，他究竟把阿婆送到哪裡去了？難不成帶到了沒有人的地方？我屏住呼吸，耐心地等待。任何的探頭探腦都可能導致功虧一簣。終於，他回來了，哼著一首滄桑的老調，我想是外國民謠，手裡還拿著一個黏豆包。啊，難道是阿婆請他喝茶吃點心？那以後我也扶阿婆過馬路好了。
我沉聲道：「因為她看不起我。」
我臉好了后立即報名參加了特種職業學前活動小組。這是正式訓練之前的入門培訓，主要是確認參加的小朋友有沒有關於戰鬥職業的天賦。如果有明顯的天賦，那就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了，刺客訓練營會直接錄取，開始定向培養。在所有其他方面的測試之前，首先是靈敏測試。如果體現出適合刺客的優秀天賦，軍情局就會優先選拔他加入刺客同盟的訓練營。訓練營將培養國家最頂尖的情報員和特種兵，待遇優於其他一切職業。據說吉恩進入刺客初中的時候才四歲，現在她已經是大班的了，她永遠提前升級。
刺客，則更是一個需要精準的動作和近乎殘酷的耐性與體力的職業。常言道，狗改不了吃屎。二百五就是二百五，兩個二百五站在一起還是兩個二百五，不會變成伍佰。就算後天的殘酷訓練改變了他的習慣，讓他的心靈遭到了難以磨滅的影響，一旦到了關鍵時刻，天性還是會決定一切。勇敢的人會留下來戰鬥，軟弱的人會逃走；沉著冷靜的人會果斷做出正確的決定，而蠢貨會押錯寶，還拉上別人一起死。
「那你為什麼不走？」
「呃……」我覺得我快死了。
那一年，我六歲……
世界上所有的特殊職業中，只有兩個職業是強求不得的，一個是刺客，另外一個是法師。這兩個職業如果想要出類拔萃太難，天賦是最重要的先決條件。許許多多的職業都可以通過後天嚴格的訓練達到一個較高的水平，但是這兩個職業不行。
我啞然失笑。原來是想要惡作劇的工具。看了看吉恩留給我的背包，辣椒粉和膠水還真有，我於是拿了出來。
我跟他說：「我還不識字，對不起。」
我說：「士可殺，不可辱。」
醒來之後，我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剛才發生了什麼？好像地面裂開了，地震，有過地震。我一扭頭，我靠，他沒有逃跑，還在釣魚。
然後我看見一個糊塗大嬸，拎著很多菜，我覺得她很合適，但是出於刺客的本能我又多觀察了一下，發現她兒子是仙都城防衛總指揮瑪庫將軍，我頓時打消了這個主意。世界上走來走去的人有很多嘛！
「等等，你說王子殿下？」我將枕頭從臉上移開，「王子殿下要來？哪有什麼王子殿下？」
「刺客不想殺人已經很奇怪。你想誰？你的仇人？」侏儒小妹覺得邏輯不通。
我紅著臉道：「這個，我已經不問政治許多年。」
時光倒流。
我記得那個日子我是多麼開心，我是最好的！哈哈，初試是拼圖，我
我翻來覆去，一個激靈從床上站起來，又頹然躺了回去。
吉恩開心地笑起來，她很小的時候聲音就很性感。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開心、這麼漂亮的女孩，所以我覺得她是認真的。
真正的考驗來了，他們要我只用一隻手，將一大把纖細的鋼針從地上撿起來，拆開一個機關針盒，將足足一千枚鋼針一枚一枚放到位，然後關上發射器的保險。這考試很難，非常難，不要說那東西以前做夢也沒看見過，除了判斷怎麼拆裝以外，必須控制好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做誤差不到半毫米的動作，一個小小的抽筋就會導致失敗。而針放得越多，後面難度也就越大，因為每枚針頭都是向外露出一截的，每放進一枚鋼針，手指在盒子里能活動的空間就少了一格。針尖上面都塗了麻藥，要是刺破了手指一點兒皮，就會手臂麻痹而被淘汰。而這些動作必須只用一隻手在桌面上做，不能用雙腿夾著盒子，另一隻手完全綁在背後。
「謝謝！」他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大喜中從我手裡搶了東西，一溜煙就跑了。
金米用尖細的聲音奇道：「但是為什麼？請告訴我為什麼？」似乎我越是讓她走，她就越好奇了。
「誰也沒逼著你看。」我煩道，「累都累了，你怎麼還不走？你到底是來幹嗎的？」
我點點頭，表示我懂一點兒政治，然後問：「既然你識字，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的介紹信寫的什麼？」
我噴了。唾沫嗆到氣管里。「放心吧，咳！咳！」
他又是一呆，然後拿著我的介紹信大聲朗讀：「請您大人大量，饒過這個小孩……」我趕緊把介紹信一把搶了回來。幸好沒有到處給人看。
我望著他的背影微笑。那裡面有我的影子，我小的時候也很淘，比他淘。我五歲就讀學前班了，六歲就立志做刺客。
我炫耀了一番。當得知此事之後，我認識的朋友們全都跑了。因為會被打、而且白打、最好打的——就是朋友。我得意洋洋地帶著根棍子滿街溜躂，一個小孩拿著根棒糖走過來，我跟他打了個招呼，他就識相地將棒糖送給了我。我很滿意，我怎麼能欺負小孩呢？所以我拿了棒糖就讓他走了。
我鬱悶道：「因愛成恨的。」
「蝦米？」我覺得一陣眩暈，腦子中一片空白，空白中有一個小孩。是有個小孩來拿過辣椒粉和膠水。小孩，小孩！我禁不住喊了起來：「那小孩是第一王子路德殿下？」
「沒事。」我含糊不清地說。
金米問：「到底是為什麼因愛成恨的？」
他扭頭對我說：「小朋友……」
最後，他慢吞吞地建議說：「既然要做這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你幹嗎不找個小姑娘下手算了？如果你真下得去手，你就那麼干好了。刺客！」
我不假思索：「我一定去，你放心吧。」
什麼叫特權？這就叫做特權！
他說：「不是。至少不是你們這種人類。」然後他掏出他的介紹信，比我的正統多了，很厚、很厚的一疊，蓋滿了紅色、藍色、各種顏色的印章。
吉恩在熱身舞會上跳上桌子，掀起了自己的裙子，露出潔白的大腿擺了個姿勢高聲道：「弟兄們！參加刺客訓
「我願意！」我幾乎是跳起來喊我願意。只有六歲的我當時的感覺，這就和神父在大教堂里問要結婚的新人們一樣，我願意，我願意！那時候我偶然瞥到窗子外面有影子一閃，好像是條紅裙子，我知道一定是吉恩，她聽到我的聲音了！她一定很害羞，她急匆匆地離開了。
「為什麼？」她很詫異，沒聽說過死到臨頭還不肯逃走的。她看了下四周：「我跟你說，這裏幾乎都沒人看管。要說這裡是國家監獄，你一定不信。但是真的整個後院都沒人看著，我就是這麼進來的。」
「看不起你？」侏儒小妹扁扁嘴，覺得很稀奇，嗲聲嗲氣笑道，「我看你很厲害的嘛，半天功夫就搞定了三個大美女！」
我很想破口大罵，還讓不讓人活啊？我想安靜，安靜，安靜！等等，為什麼是咣噹噹，而不是叮鈴鈴？原來不是訪客鈴在響，而是有人在上面敲通氣窗的鐵柵欄。
我說：「是啊。」
「他來過了，走了啊。你給了他軍用辣椒粉和強力膠水，你，你難道不知道他是第一王子？」
我一抬頭，一個梳著粉紅色羊角辮的侏儒小妹手裡拿著一個照相機，對我說：「擺好姿勢，笑一個！（閃光）贊！」我齜牙咧嘴的面部表情就那樣留在了她的相機里。
「當然是採訪你啊。現在你很火哎，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你的專訪。」她說話有鄉音，而且壓根兒沒打算走，「請談一下心情如何？」
然後他就一副很正義的樣子走了。
吉恩突然從桌子上跳下來，推開發情的先鋒隊員，他們原本很狂熱，但是吉恩一個冷漠的眼神，伴隨著殺氣，他們就像當頭被澆了冷水一樣突然涼下來。「滾！你們在幹什麼？他是你們的同伴哎！」她推開他們，看著我在地上翻滾。
我右手用了一小時二十分，左手用了一個半小時，沒有出汗，做完了去吃午飯，兩隻手的成績都是第一，都比第二名足足快了兩小時。在這次考試中有兩百四十四人手臂抽筋而被淘汰，通過的不到三十人，雙手合格的只有六人，除了我成績都慘不忍睹，大部分人花了五個鐘頭以上的時間，只有耐力還可以贊一贊。
他說：「如果你能來，你們將成為搭檔。」
她說：「我等你來哦，神勇無敵小密探！」
「真的沒事么？」她聽上去很擔心，伸出手想扶我起來，但是我逞強拒絕了。說實話我很意外，我想不到原來她這麼善良。
腳步聲，又有人來了。
我乾脆在床上躺下來，床就在窗戶下面，臉對著窗戶，跟她說話倒正合適。我向她笑了笑：「你走吧。我不走。」我知道我的牙齒很白，笑起來很好看，我對此一向很有信心。
「你是卡迪南？」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而且口氣很大。這個國家的小孩都是這麼狂。
咣鐺鐺……
她突然叫住我：「噯，你速度很快。你很適合當刺客，你要不要來刺客訓練營試試看呢？」
「我很累。」我用枕頭蓋住自己的臉，「讓我安靜地呆一會兒吧，我太累了。」
她說：「哦！」
我考慮他是不是有點兒高大。但是，我是天才對吧？天才就該找個難一點兒的對象下手。
仙都王國的柏仙皇室受萬民愛戴，七年
我很害羞，捂著通紅的臉跑了，鼻子和舌頭都在流血。我想她看上我了，我開心得要命，但是那個年紀的女孩早熟，男孩子都還很靦腆。靦腆，這個詞沒用錯吧？她沒看清我的臉，也沒記住我的聲音，因為我說話嗚嗚含糊，還一直捂著臉。吉恩真漂亮，從那一天起我做夢都想當刺客，為國效力。
他穿著一件絲綢短褂，小心翼翼地探進頭來，看上去有些鬼頭鬼腦。我猜他是溜進來的，因為鈴鐺沒響。大概是哪個監獄官員的小孩兒吧？這也太危險了，讓小孩在這裏亂走，萬一我喪心病狂怎麼辦？
「誰在幾小時內泡了三個妞都不會覺得輕鬆的。」侏儒小妹說，「我在外面看著都累。」
「你不知道，剛才那個情報官大姐向我打手勢來著，要我幫你逃走。我要是不幫忙，她回頭一定會殺了我的。」她聲音有些尖細，說起來怪可憐的。
我無語。我竟然把那種危險品給了王子，天曉得他會不會傷到自己，那可是這個國家未來唯一的希望。
「你是誰啊！」我幾乎岔氣，這裏真的是國家監獄么？為什麼把守如此鬆散？
「碼箱子咯，誰不會。快，把銼給我，我幫你銼。」
小孩兒顯然不怕我。他還真是來找我的，他看上去有些緊張。
「所以說，能跑就跑吧。我廢了這麼大勁，在窗戶外面站了五個鐘頭，還等著跟你談談脫獄的感受呢！」
這很容易嘛，找個人打昏，然後拖到夏令營報名處，是不是這樣？
吉恩果然早想讓我逃走。或許她根本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只是裝作不知道。我突然覺得好開心，吉恩還是吉恩，還是那個很善良的吉恩，她沒有變。我笑著說：「沒事的，你走吧。吉恩不會那麼不講道理的。再說她也不一定能活著回來。」
阿瑪狄大人帶我到後院，親自教給我幾種簡單的悶棍技法，包括重擊的幾個姿勢，被擊中后容易導致昏迷的幾個部位，會讓人察覺的幾種忌諱。最後，他對我的練習成果很滿意，並給我開了介紹信。這東西可以讓我惹出麻煩之後免於被追究責任。
我只好承認我是小朋友。
我搖搖頭。「我不走。」
「我發現了，有一點兒借口你也能進行要挾。一開始大家和你說話的時候都是來公事公辦的，但是走得時候都變成私事了，一個比一個虧得大，最後一個哭著走的。」
「你走吧，」我嘆息道，「我是不能走的。如果吉恩回來問你，你就告訴她，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她能懂。她其實很善良，不會傷害你的。」
門開了。這次不是大美女，是個小男孩。
我沉默了。我彷彿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一回回，一幕幕。
他跟我說了好久戰士的榮譽、和平的好處，但是我一個字也聽不懂，只覺得他在發花痴。不過我記住他是紅龍族的重要人物，要報仇將來可以去西面的鄰國首都找他。他說他不會殺我的，那有損他的名譽，他在這裏釣魚也是國王允許的。
「哎，別這麼自私嘛。我一早就來啦！但是我只是個小記者，
我都詫異我的人緣竟然這麼好。
我應該找個小姑娘下手。
我開心壞了，阿瑪狄老師也很高興。他送給我一枚少年刺客胸章，還有一根非常結實的橡木棒。這根棒子很特別，叫做「悶棍」。
「是啊，我們就這一個王子殿下。你不知道？你還算仙都的臣民么？」
「嗯。」
「我們都活在大龍柏仙克力米亞的夢中，當大龍醒來，世界就會崩潰。為什麼不活得尊嚴一點兒呢？」
最後我相中了一個紅頭髮的外國人。他很高大，但是他看上去很傻，因為他在湖邊大搖大擺地釣魚，竟然不知道這裡是領主大人的湖。而且他先天發育不良，頭上有角。等到漁夫們來了，發現有個外國人未經許可釣了屬於領主大人的魚，他就會被暴打，然後兔子一樣溜走。
不管怎麼說，他回來了，他要彎腰了！我從樹叢衝出去舉起棍子……他跺了一下腳，我昏倒了。
我聽說過，龍族認為我們的創世神是他們的大龍，而我一直認為他說的話都是夢話。要做夢就自己做好了，反正我是覺得自己活在一塊堅硬的土地上。
我說：「你不是人類么？」
他伸手要接，我卻沒有鬆手：「確定你知道你要的東西是什麼？小心把事情搞大哦，這些東西很危險，也很容易傷到自己。」
「沒事就好。自己去醫務室吧。」
我覺得他說得很對。
她怪道：「快點兒啊！把銼給我，我幫你逃走。我一直在這裏，都看到了。」
他走了，我得想想清楚。人之將死，總該回味一下辛酸苦辣，快樂時光。
邏輯一下子通了。我覺得很俗。
阿瑪狄大人，刺客之王，我見到他了，好興奮。他又帥又親切，充滿成熟男子的魅力。他很高興地告訴我，說我可以成為優秀的雙手武器刺客，因為我的兩隻手都很靈敏。這在十萬人中不超過五例。目前在學習的少年刺客中，他唯一知道的另一例，那就是吉恩。
他問我幹嗎要打他，我於是給他看了介紹信，又說既然我們是敵人，就該彼此傷害。一切外國人都是仙都王國的敵人，如果他想殺我，我想我會……我會用力罵他的。
自然，我就可以和吉恩在一起做練習。從今往後我的生活就將是這樣的，我將刀子丟起來，喊：「吉恩！」吉恩就說：「噯。」輕輕將刀接住，然後說，「師弟，這情意綿綿劍可真難練呀。」
所有的小朋友一起發出瘋狂的聲音沖向桌子，掀起青少年發育高潮的第一春。我第一個沖了過去，我向來都很快，直衝向她的兩腿之間。吉恩飛起一腳，她穿的大頭皮鞋。我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噴著血仰天倒地，被無數同齡的少年隊員踩過。
說起打悶棍，這個詞很多人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也算不上什麼難事。走過去，照著毫無防備的腦袋來上一下有什麼難的呢？還沒有砍柴的難度大。難的地方只在於下不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