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第7卷 白氏王族 孤兒寡母半世憐

第362章 劍奴青鳥

第7卷 白氏王族 孤兒寡母半世憐

第362章 劍奴青鳥

劍奴渾然不顧那傷口,道:「我敬重主子的為人,也愧對你們的信任,所以決心忠心追隨,若是不能,只有一死!」
「我生什麼氣?」白雪淡淡道:「各為其主罷了,有錯的人實在不是你們。」
「也許是吧。」白雪道:「秘密之所以被人稱為秘密,就是因為知道的人夠少。」
「如果能死在她們的劍下,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白雪毫不在乎道:「倒是你,劍奴,怎麼一別之後再也不見了消息?」
白雪微微笑著目送他遠去,微笑著關起了門,於是,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
等他洗完澡,換上一層不染的白衣,然後做到鏡子前,任由劍奴將他的頭髮編織成長長的辮子,仔細放好,自己則拿出一個小黑匣,黑匣里裝著七套工具,全部是他專門用來修正指甲的,開始認真而專註的修剪自己的十指指甲。
「這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劍奴動容道:「我也是女人,我也知道,她們寧願此後日日相思痛苦,可也要在你臨走前看你一眼。你說是對她好,實則殘忍無比!」
劍奴又要說什麼,白雪突然一個翻身掠到門口,一手拉開了門。
她說著已經袖中一滑,掌中已多了一柄短劍,舉劍便往脖子上抹去。
她口口聲聲稱呼的這個殿下自然也就是余歌了。
劍奴抬起頭悄悄望了他一眼,忍不住問道:「主子,你怎麼不生氣?」
「我……」劍奴低下了螓首,嘆息道:「主子,你其實早已該明白了吧,所謂的神劍劍奴,不過是個謊話,我本就是殿下的人,她借故將我安插在你身邊,後來又隨著巫瑤去了月宮,是我告密,所以殿下早已知道了月神對付她的計劃,才讓她能夠將計就計,也是因為我,殿下才能順利輕鬆的從那口大箱子里逃出來,最後一舉擊敗所有人的。」
白雪見她一直望著自己,道:「劍奴,你在望什麼?」
他自顧著走到那暖炕上躺著,他那白衣黑帶,華而不俗的打扮,長發斜斜束起,懶散的神態,就簡直就是個花花公子,走馬章台客。
「對?」
白雪道:「或許吧。」他轉身回房,道:「我們換衣服吧,準備出診。」
「哦。」白雪點點頭,再也無話。
白雪沉吟道:「這個人,的確不簡單,不過他雖然在為余歌做事,但我肯定,余歌還是將一切事都瞞著他,他非但不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甚至連他自己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
劍奴起身,道:「主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這件事,你不說,我也猜到了。」白雪面上並無太多變化,他只是道:「可這麼多事,就你一個人做的?」
白雪拍拍他的肩膀,道:「您先去,我隨後就來。」
「劍奴……」這個黑衣女子便是劍奴,她當初在天涯海角送巫家姐妹回苗域后,就和白雪一直失去了聯繫,直到這個苗域淪陷,她才由余歌叫喚出來陪著白雪上北域。
白雪玩味兒,道:「我知道了。」
「還有青鳥。」劍奴沒想到白雪全部猜到了,她心中疑惑不解,不明白白雪既然都知道了,為何卻不殺她?
劍奴道:「坐堂后該怎麼辦?」
「等?等到什麼時候?」
「你這又是何苦?」
白雪笑道:「當家的您方才不是已經看過了嗎?」
劍奴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繼續道:「可是你覺得這個郭一品信得過嗎?」
「你起來吧。」白雪望著她的模樣,也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他倒並不在意,自然余歌膽敢放了他出來北域,身邊自然有無數明著暗著的探子,何況巫家姐妹還在她的手裡,白雪根本不敢做什麼小動作。
「哎。」白雪起身,到炕頭上柜子里找了條紅色的絲巾,小心的劍奴緊著圍上,才嘆道:「你要跟著我,也可以,只是我這人命不好,再無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劍奴道:「你知道,我出身在那種地方,做的就是間諜的事情,所以也很難相信別人。」
那黑衣女子跟在白雪身後等著房門關了,她也找了個位子坐下,望著白雪。
「有時候,我根本看不明白,你究竟是不是人呢?」
劍奴道:「其實這個秘密,知道的越少,也就越安全。」
劍奴道:「等到白水光自動送上門來?」
「郭一品?」白雪微微笑道:「他為什麼信不過?」
「好嘞。」郭一品應道:「那您請。」
她回答道:「青鳥也一直埋伏在苗域。」
白雪道:「我知道,不過現在人已經走了,在說什麼,也無用了。」
「見了又怎麼樣?沒見又怎麼樣?」白雪眼神有些黯然,道:「反正都是傷痛,見面了反倒走不成了,對大家傷害更大。」
門外,站著一個斜簪男子,正一臉無措的樣子,不過這郭一品畢竟不是常人,他被人當場抓包,馬上就調整好臉上的驚訝,訕笑道:「我來看看,白大爺起了沒?」
白雪聳聳肩,道:「不然怎麼樣?余歌已經給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只需安著她說的去做便是了,我現在的任務就是做一個坐堂醫。」
「坐堂?」劍奴不解道:「難道你真的要做一個坐堂醫?」
白雪望著他慢慢走遠,忽然身後劍奴低聲道:「主子,他在偷聽?」
白雪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了下去,才回味道:「這北方的酒,夠烈,夠男人!」
劍奴大喜,半膝跪地,道:「是!劍奴不懼!」
「她答應你的?」白雪皺眉道:「她居然肯放你離開?」
白雪道:「是的。」
「等。」
「不過……」白雪道:「你怎麼還稱我做主子,我根本不是什麼皇子,你也不是什麼劍奴?」
「我不知道。」劍奴的目光迷離,她看不懂白雪的心思。
白雪道:「是嗎?你不相信他?」
「我想看看你究竟是不是鐵石心腸。」劍奴忽然氣沖沖道。
「我本從小就是個孤兒,是皇室收養了我,我做這些事是為了報答他們的恩情。」劍奴道:「主子,如今苗域事了,我再也不欠他們的了,殿下已經答應放我自由,本來是由織雀陪你來北域的,但是我求殿下讓我來追隨主子,她才答應的。」
只見他全身貫注的模樣,實在並不亞於要與絕世劍客決鬥前的準備。
白雪道:「做一步算一步吧,我們若是做得太多,那白氏王族的長公主肯定會知道的,到那時豈不是前功盡棄?」
「不要!」白雪左手往腰帶上一抓,一條黑帶如毒蛇般探出,恰好捲住了劍奴的手腕,再一收,撤了那短劍,可他畢竟出手在後,又使勁不足,這一劍還是在劍奴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紅線,細密的血珠歡快的滲出。
劍奴擔憂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要防著他一點。」
劍奴道:「我不明白,為什麼到了最後要離開時,你都不肯見一見巫家姐妹?」
劍奴道:「在他之前十幾個探子全部死了,為什麼他能夠一待就是十幾年,還獲得了和白水光見面的機會?」
白雪出診坐堂,每次都先要清洗己身,這沐浴的水要絕對的乾淨,而且整個過程不能添加任何的香料,只因香味會掩蓋掉病人身上的氣味,這「望聞問切」四象,可是不能有半點馬虎。
尤其是那張臉,那無疑是上天最精緻的傑作,每一分都恰到好處,美麗如同妖魅。
「我的心?」
白雪道:「日上三竿之後,我去坐堂,你嘛,隨意……」
「哦?」白雪道:「那你看出來了嗎?我究竟是不是鐵石心腸?」
郭一品道:「那是,那是,不過這前面在催促了,您看是不是……」
白雪笑嘻嘻道:「為什麼這麼說?」
他說的越平淡,劍奴的心裏就越是覺得不安,她隱隱覺得這次重新見面后,白雪變了很多,變得更冷靜,更看不透了。
「哎……」劍奴擔心道:「你這一走,又沒告別,巫家姐妹根本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她們現在只親眼看到你已經做了余歌的走狗,根本不會明白你是為了救她們才答應北伐的,日後若是再次相見,她們必定恨你入骨,到時候,你該怎麼辦?」
「啊?」劍奴道:「你出去坐堂?」
「哦?」白雪見她說的一臉誠懇,不似作偽的樣子,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心有什麼好看的?」
劍奴道:「我在望你的心。」
望著白雪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有些狹長,若是生在女兒身上當真是有幾分紅顏薄命之感,可生在白雪臉上讓人生出無限漣漪,彷彿那是一雙妖姬的眼,看著久了竟彷彿是碧綠色的,彷彿冬日里的暖陽,春日下的江水。
「主子是不相信我?!」劍奴慘笑道:「也對,我做了這些事情,這世上怎麼會有人再相信於我?不過我可以以血來明志!」
劍奴猛地抬起頭,望著白雪沉聲道:「主子,劍奴願意永遠追隨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