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第7卷 白氏王族 孤兒寡母半世憐

第371章 一路曲折

第7卷 白氏王族 孤兒寡母半世憐

第371章 一路曲折

「你?」飛龍接過銀子,大惑不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王老三掂量了一下自己那份十萬兩銀票,不屑道:「這一年,難道真的只有這麼點兒收成?」
庭院深沉,走了一重又是一重,也不知何時才能走到頭,而且不時的就有一對打著燈籠的人穿梭走過,男的盡皆穿著織錦鞋,女的便是羅裙著地,腳步走的都是又快又靜。
王老三道:「若是爺真要靠你這麼點銀子來罩那些弟兄?不出三個月,你就在老南門天橋底下見過我的屍體了。」
「是什麼人?」這個聲音粗獷響亮,白雪能從底下看到一雙鐵齒戰靴,他心中暗道:「這是只有當兵的才會這麼穿,這裏莫非是……」
白雪進來后這許久,經未聽到一句人聲,再聽那抬腳的四人,腳步聲也不自覺的放輕了,這裏看來真的極不簡單。
「好,去我那裡再說。」飛龍一咬牙,兩人一合計,從那口井上鑽了下去。
這出口處居然是一處荒僻的祠堂,白雪總算還趕得比較急,倒也是沒有把那小茵娘給跟丟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飛龍回首,怒瞪王老三。
王老三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瞞你說,我若是做一個混混頭,不知道多瀟洒自在,何必要受這些人的氣。」
「我這不是來了嘛……倒是要好好看看翹成什麼樣了?」
飛龍辯駁道:「沒有的事……」
「是。您先別急,這就到了。」李慶趕緊回話,他也是有苦說不出,轎子平白多了一個人,他已經抬得一邊肩膀又酸又腫,卻不敢多嘴。
轎子走的遠了,白雪也辨不出究竟走到哪裡。
夜色已經很濃了,四極無聲,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再聽到頭頂輕輕一響,床板已然回複原狀。
再過了一刻鐘左右,李慶小聲道:「到了。」
漸漸,四下開始亮堂起來,有了人聲,像是進入到了市區,隱約可聽出說的是「大爺,你好久沒來了……可知道人家好想你哦,天天翹著嘴巴在等你,都把嘴翹成這樣了……」
飛龍怒道:「那是自然,難不成我騙了你?!」
「嘿嘿。」飛龍冷笑道:「不要以為當是爺我真不懂你話,你不就是想要看我和歐陽老大爭鬥,自己好坐收漁利嗎?」
白雪目睹完這一切,只覺得心裏面不知道什麼滋味,若非親眼所見,又怎麼能相信呢。
這一摔直跌下數丈,幸好白雪輕功無雙,他心中早已有了準備,並不驚亂,落地后才發現地下鋪著極厚的軟革,看來是那小茵娘自知輕功不足,給自己墊好的以免落下受傷。
「你這話什麼意思?」飛龍面色一變,道:「我不明白。」
飛龍道:「你怎麼越說我越不懂了。」
「過去吧。」過了會兒,想是那守門的人看過了令牌,已經放行,白雪就這麼跟著轎子通過了一條極長的城牆甬道,入門之後,是那種白玉般的石板路,路上打掃的乾乾淨淨,白雪雖然瞧不見四下的景象,但衡情度勢,也已猜出宅院非但氣派,必定宏偉,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卻又沒能看一眼具體環境,不敢妄下斷言。
王老三道:「我也不是純粹是為了你,其實,我……」他又抬首小心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後才小聲道:「我也早有脫離的意思……」
月光下,那身穿宮裝的小茵娘走出祠堂,又繞過一條寂靜的荒街,在拐角處,早有一輛轎子在等著她,看到她來,那些原來抽旱煙打瞌睡的轎夫立即清醒了,趕緊將她迎上轎內,抬起就走。
「這該如何是好?」白雪暗道:「那小茵娘既然是落下要墊軟革,那麼輕功自然不會極高,可這等高度又是如何上去的?」
王老三搖搖頭,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
小茵娘似乎心中不耐,到:「快點。」
「是。」
王老三隨手將十萬兩銀子丟還給飛龍,道:「收起你那套模樣,還有這點銀子……」
世人大抵如此。
「看這模樣,很可能這裏就是……」白雪暗暗道:「如果真的是那裡,我這般闖進來,到底是福是禍?」
不過,他倒也無所謂,只需要等著這轎子一到目的地,他跟著出來,悄悄偷走那本名冊,一切便夠了。
一下下,一聲聲,放佛是那佛鍾,在一下下的拷問著白雪,拷問著他的心。
「當然不是了……你說呢?」
王老三又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著:「沒什麼意思。」
王老三也不願再繞圈子,直接道:「你每年的收入都要上繳大半,我知道你心底肯定很不服氣……」
飛龍身子一震,失聲道:「你……」
這轎子之所以重了,自然是白雪化作了一陣陰風躲到了轎底下,這轎子走得還算比較快,他勉強從底下看出去,勉強能認出這些街道的模樣,可他對燕京並不熟悉,只從地圖和別人嘴裏聽說過,就這麼在轎底下看著,也實在分辨不出來到底這是什麼街。
此時,烏雲早無,不知何時出現了明月,皎潔的光輝照在白雪落腳處,但見一旁丟著一捆繩子,他暗暗罵自己蠢笨,這小茵娘既然能下去,自然是已經放下了繩子做策應,看來方才那床下也應該有的,不過是他沒注意到罷了。
轎子過了煙花之地,又再曲曲折折的穿過許多街道,左彎右拐,走了約摸半個時辰工夫,只聽轎中小茵娘問道:「怎麼還沒到?今日慢了許多?」
飛龍遲疑道:「那你的意思?」
之後就是一陣陣的男女浪笑,白雪耳畔聽到這些言語,鼻端還聞得一陣低劣的胭脂氣味,他倒是熟悉之極,自然便可猜到,此地必是煙花之地。
他雖然想不明白,可這些高度他還是能夠上去的,只見白雪深吸一口氣,貼著密道邊壁緩緩上游,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大約一盞茶功夫才游到頂蓋,左手一推,打開一個口子,終於飛身越出。
李慶自從被閹割了之後,只干過一種活,就是抬轎子,他今年已經四十不惑,雖說是個太監,可平日里也乾著粗活,體力還算可以,不過從沒今天這麼累過,從來沒有這麼奇怪過。
「這要說,莫不是鬼壓轎?」他這般想著,腳底下也越來越軟,心裏面在一遍遍的念著:「阿彌陀佛……」祈求了漫天的神佛,雖然這平日里他並不拜佛,可也並不妨礙他遇事後臨時抱佛腳。
「恩。」小茵娘自懷中取出一個令牌模樣物件,遞了出去道:「叫他們開門。」
「砰砰砰……」
不論如何,這一切,已經失去了白雪原先的計劃,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裏面果然是空的,看來那小茵娘是從這床下的通道進出的。」白雪也不再遲疑,他必須要跟上那小茵娘,否則一旦遲了,那本名冊到了那所謂的主子手裡,南國朝廷的秘密將赤裸裸的展現在別人面前。
「你當真這麼好心?」飛龍冷笑道。
他落地后小心的行走了幾步,發現並無任何機關暗器,便加快腳步,在密道中曲曲折折的奔出數十丈,然後開始一路向前傾斜,越行越低,約莫走了五十來丈,忽然垂直往上,生生有數丈之高,上空蓋有鐵板。
「只是看看嗎?」
王老三仰天大笑三聲,忽然將掌中酒杯往地上死命一擲,厲聲道:「既然你如此看我,那便作罷,可憐,可嘆啊!」
女人,尤其是小茵娘獨身了幾十年的女人,對於這種地方,總是避之不及的。
白雪心下暗道:「床下設置機關,倒也是符合她女兒家的行事作風。」
終於,白雪醒悟過來,他輕身下樹,走入屋內,這裏面竟似是一間大戶人家小姐的閨房,靠窗邊是一張梳妝台,台上本該是紅燭垂淚,可如今一片漆黑,幸好白雪目光銳利,那桌酒菜就這麼不倫不類的擺放中央,另一邊是張牙床,床上羅帳低垂,床前還放著一對女子的粉紅繡鞋,看似有人睡在床中。方才經歷過多少人間醜陋事,白雪已不願再多看一眼,這閨房只有一道進門,窗戶緊閉,白雪明明看到小茵娘說了要走,也是往屋內走去的,這又是怎麼回事?他想了想,徑直走到床邊,躬下身輕輕的一敲床邊木板,「咚咚咚……」的空響。
他揭開床上錦被,往各處找了一番,終於發現了機括,輕輕一扳,突然間床板一側,人便摔了下去。
男人四十不惑,他偏偏碰到了一件怪事,就在那宮女上轎后,他覺得又有一陣陰風吹過,然後這轎子平白的重了百余斤。
王老三也不管他,道:「歐陽仗著自己是老大,每次既拿你錢,又不給你留面子,他這般做法,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到了這種地方,那轎子似乎速度加快了幾分,看來是那轎夫們知道小茵娘的脾氣,加快了腳步。
「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