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第7卷 白氏王族 孤兒寡母半世憐

第378章 地下密道

第7卷 白氏王族 孤兒寡母半世憐

第378章 地下密道

白水光嘆息了一聲,撫摸著白雪的臉,道:「他現在在哪裡?葬在哪裡?」
「雪兒。」白水光看出他的不樂意,溫柔一笑,道:「娘自小成長在勾心鬥角的皇家,不久前你也看到了,連跟隨我這麼多年的人,也要背叛我,娘也不是信不過你,不過這名利耀眼,娘是擔心你……」
「是的。」白水光道:「他就是我最後一條路。」
「不過什麼……」
白水光這次沉默了更久,才終於道:「雪兒,你要知道,無論是什麼樣的人,在這一生中,總有一兩個絕對信任的人,否則,這個人活在世上就太失敗了。」
「好。」白雪起身,道:「娘,你要收拾什麼東西嗎?還是改日再來拿?」
白雪不敢違拗道:「是,不過……」
「你不是看不見,而是不敢破——破而後立!」白水光忽然一聲輕喝,右掌如刀,一刀已劈開那堵黃牆,破出一個黑乎乎的洞。
「他就是你最後一條路?」
白水光道:「有時候,你並不是看不到,而是缺少一股魄力!」
白水光每聽到他喊一次自己,就覺得說不出的暖心,她嘆道:「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聽你喊一聲娘,娘的心裏已經很滿足了,這些身外之物,就讓他們爭去吧。」
「這……」白雪道:「讓他們爭去?」
「現在的北域已經是個燙手山芋,可笑他們這些人還要來搶。」白水光繼續道:「皇圖霸業的美夢,我早已醒來了,如今既然他們想要爭,就送給他們好了,日後也免得我做個亡國之臣。」
「這本就是我教她這麼做的?」白水光道:「小茵自以為自己了解我,但我又何曾不了解她?我故意放過她,就是要讓她放火來燒我,等燒到這裏變成一堆焦土,你我也就死了。」
白水光道:「余歌幾乎兵不血刃的收取了苗域,據我所估計,她肯定不日要揮軍北上,但那時,我們北域根本無抵抗之力……」
白雪看不出來路在何方,前方只有一堵牆。
白水光道:「自從我斬斷雙腿之後,他就在了。」
「或許在遇見你之前,我還會選擇在這未央宮裡,等著余歌攻打過來,一把火燒了這個宮殿,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白水光望著她兒子,心滿意足道:「有了你,我還不想死,至少我還要去看一眼那口魔棺。」
白水光目光留戀在白雪的臉上,白雪一片坦然,她許久后嘆道:「雪兒,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名利的追逐,你問這個問題,看來是為了我。」
白水光道:「這裏我已經交給了他們,從此和我再無關係。」
「不錯。」白水光狡黠的一笑,道:「你要知道,很多時候,死人往往要比活人能做更多的事情。」
「有誰會想到,我把機關的控鈕封死在一堵牆裡?」白水光探手進去一按,「吱吱吱」幾聲輕響,下一刻,白雪腳下地板緩緩推開,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通道。
白水光低低道:「你問吧。」
「原來下面是一條地下河。」
「嗯。」
「世事之變化的確出人意料。」白水光已經趴到白雪的背上,指點著他往裡牆走去,說道:「你和你爹不同,他要的是統一他們漢人的江山,你呢?」
不過他並沒有看清楚,那船已經遠去了。
「北域難道真的爛到骨子裡了?」白雪沒想到作為北域的真正主人——白水光,他的母親,竟然徹底的放棄了北域。
白雪道:「怎麼會這樣?」
白雪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門外的火光有些亮得耀眼,他不禁一驚,道:「他們難道想放火?」
白水光道:「你帶我去看看那個魔棺。」
「該怎麼走?」白雪已經看清楚,那通道並沒有路,一條沒有路的路,該怎麼走?
白雪一愣,道:「我什麼?」
白水光道:「只有他知道。」
白雪道:「為什麼?」
蝙蝠並不靠眼睛來飛行,它靠的是人眼所看不到的一種聲波,這個人也像一隻蝙蝠。
白雪想到了陽春,所以他點點頭,道:「是的。」
「我為了什麼而活著?」白雪之於這個問題,發現很難回答,他這一生放佛都被人用一根看不見的線牽著,牽著走,前方有什麼,要去哪裡,他根本不知道。
自古以來,能取天下的,不一定會坐天下,白氏王族到了今天,已經再無一個男丁,準確來說,只剩下白雪這麼半個男丁,這又是何等凄慘。
白雪遲疑道:「這裏怎麼辦?」
白雪雙手扶穩白水光,縱身一把跳了下去,然後那地板又緩緩的合上了,放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青銅魔棺?」白水光幽幽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聽他說過這口魔棺,是一塊奇石。」
白雪實在很想和他交談一番,但很明顯,這人並不想和任何人交談。
白雪感嘆道:「這種逃生方式果然很別緻。」
白水光道:「你深夜來我宮中,究竟為何人而來,難道我就真的猜不到一點嗎?」
也許過了很久,終於可以見到一些依稀的星光,再過了許久,那船終於靠岸了,水聲嘩啦,白雪他們已經回到了地面上的大江,靠在了岸邊上。
既然沒有路,那就不要用走的。
白雪道:「余歌難道真有這樣的實力,能夠一舉統一中華?」
白水光伏在自己兒子背上,沉聲道:「現在,路已經出現了,你說該怎麼走?」
她這番話,說的極為誠懇,白雪哪裡還有悶氣,早就拋到雲外,喊了一聲:「娘。」
「就像這堵牆。」白水光衝著那牆道:「你說我們前面還有路嗎?」
白水光道:「我們這一族本是草原遊牧,入主中原靠的是馬背上的功夫,只可惜當年先祖沒能一鼓作氣攻打下整片江山,這些年來,王公大臣們在這花花世界早已經泡軟了骨頭,一代不如一代,莫要說是南下,便是自保也難了。」
「這……」白雪目瞪口呆的看見,那黑洞里有一個小小的機關按鈕。
白雪道:「你也不知道?那還有誰知道?」
白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肯定他最後的歸處是在青銅魔棺里。」
等白雪上岸后,那小船立即離岸,箭也似的竄出去老遠,現在也還是深夜,藉著依稀的光亮,白雪看到那划船人的頭長得特別大,脖子很短,手臂又很長,倒像是只黑猩猩。
白雪想不到她對自己也用心機,心裏面有些不舒服,沉聲道:「我不過是不明白而已。」
多少個日子里,一個人孤苦的守候在這地下世界里,這個人到底是靠著什麼樣的信念才能堅持著?
白雪的這個他,自然是指悶聲划船的人。
白雪望著前方黑乎乎一片,道:「從這裏出去,能到哪裡?」
這下面並沒有刀山火海,也沒有猛獸餓虎,甚至也不算太高,白雪落下后不久就掉到一艘船上,船上甚至還有一個人,那人在白雪腳剛著地就開始拚命的划船。
白水光沉默了良久,才道:「這個問題,連我也不知道。」
白水光道:「每個人都要留一條最後的路,這就是我最後的路,從來沒有人知道。」
白雪道:「是。」
白雪承認道:「我本是為了那本名冊而來,就是歐陽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東西,可誰知道……」
那種划船的樣子,簡直就是不要命了,要將自己一輩子的氣力都在這一刻用出來,所以這船就算多載了一個人還是如離弦的箭一樣快。
這地下河九曲十八彎,不一會兒,便連白雪也繞暈了,他實在不明白這划船的人究竟是怎麼做到能夠在如此之快的速度下,還能一次次有驚無險的繞過那麼的彎道,放佛這個人身上帶著一種奇異的觸覺,就如同蝙蝠一般。
「娘,我……」白雪道:「我不明白。」
「娘,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白水光望著門外的晃動的火把,道:「我雖然放過了她,但她絕不會放過我。」
白雪道:「娘,你這是另有所指?」
白雪想到自己身上還有一道枷鎖,雖說白水光主動放棄了北域,給他解了個大難題,但余歌究竟肯不肯放巫家姐妹,他實在沒底。
白雪道:「這個我本不該問的,但他們既然反你,你又怎麼會將北域交給他們呢?」
「你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人活著?」白水光揭開牆上一幅蕭遠山的山水畫,裡邊一堵黃牆。
白雪道:「你竟然這麼相信他?」
「我們上去吧。」白水光拍拍白雪的肩膀。
「娘。」白雪輕聲道:「娘,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不必沉湎在那其中……」
白雪問道:「他在這地下河多少年了?」
「什麼魄力?」
「沒有,應該是我看不見。」
白水光道:「不論她能與不能,都與我無關了。」
「我們從密室走,什麼也不帶走。」白水光沉聲道:「即刻就走?」
「走。」
白雪喃喃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