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白氏王族 孤兒寡母半世憐
第401章 崑崙雪山
隆帝衝著那背影大喊：「你不再見歌兒一眼嗎？」
他說完這句話，身子忽然化作飛虹。
可就是這樣的男人，讓她的心開始跳，跳得很快。
在這昆崙山上，風雪般的男人只有兩個。
隆帝忽然覺得自己這個人，他只不過感覺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劍氣，就像一重看不見的山峰，面對著他壓了下來。
這究竟是白雪的過失還是隆帝的過失都不重要了，可若是白雪能夠當面對著余歌講出這些話，或許就能避免日後許多事情的發生。
白雪道：「第二件事，還請她登基之後，善待天下百姓，能夠做到華夏一統，萬民大和，漢人是人，苗人也是人，女真外族都是神州大地之上的百姓，都是她的子民，請善待！」
「我的病不是肺里。」蘇代喘著氣道：「我的病在心裏。」
她已經習慣了等待。
蘇代道：「為什麼？」
隆帝不可思議道：「你廢了自己的左掌？」
從來只有一處，天下地下獨一無二的風雪之處。
蘇情道：「是。」
「您說他會來嗎？」
蘇情道：「師傅，您還放不下那個人？」
在江南的大船上，魚形燈籠下，有個女孩子。
「既然想，為何要與他做朋友？」
陽春道：「好，那我只問你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無論你說什麼，我都選擇相信！」
蘇情想了一會兒，才道：「朋友是朋友，名聲是名聲，雖然他是我的朋友，但我不會因為而手軟！」
「有些事，已經做了，就不能後悔！也無法後悔！」
「師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年輕一些的少年低聲喊了下。
為何沒有任何消息出來。
現在，她和她娘已經將其他的女孩子都盡量的嫁到了人家去了，那些人家也許不是大富大貴，可都是善良，勤勞還有樸實的好人家。
太陽已經落下，天下間彷彿有霧，皇城的陰影下，白雪站著，站的頂天立地。
隆帝道：「朕雖久居深宮，也知道白雪右掌已廢，如今你再自廢左掌，豈非將一身武學，付之流水？」
她沒想到冷漠的他會說出這般甜蜜的情話，是啊，在這最甜蜜的時刻，只要他們能夠相守，少一條胳膊又有什麼關係呢？
如急箭般迅速，又如雪花般的美麗。
陽春道：「去我該去的地方？」
白雪散去自己身上的劍氣，道：「但願陽逆槍再也不要出世！」
木屋內，爐火旁。
昆崙山。
風雪。
隆帝肅然道：「請講。」
白雪勉勵一笑，道：「我要做的已經做完了，還留著這武功做什麼？」
白雪道：「我要走了，臨走之前，有幾句話想請陛下帶給余歌。」
那一是處無邊無際的風雪之所。
隆帝笑笑，道：「朕可從未做過傳令兵！」
「你不等他了嗎？」
「為什麼？」余歌忽然一下子崩潰了，她悲呼道：「為什麼？！」
隆帝明白了
他的瞳孔忽然收縮，肌肉忽然繃緊。
「他不會回來了，他已經走了，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世上就有兩個風雪般的男人，帶著滄桑和落寂，坐在一起，烤著爐火。
白雪疼的滿身大汗，他點點頭。
神州大地之上只有一處有如此浩渺的風雪。
他孤獨，驕傲，蒼白的臉上鑲著兩個渾濁的眼珠子。
「咳咳咳……」蘇代大聲的咳嗽起來，他面色蒼白的可怕，忽然「歐」了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隆帝道：「朕記下了。」皇宮之內有北域的探子，他心裏也有數，並不算驚訝。
白雪緩緩道：「我的存在，已經對皇權構成了威脅，更何況，上一代皇帝就是我廢掉的，只要我活著一天，余歌的這個皇帝頭上就懸著一口利劍，日子久了，以她的性格，肯定會做出傷人又傷己的事情，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我自己來做個交代好了。」
皇城的陰影，也掩蓋在余歌的心上，她已經等待了很久，白雪已經進去了很久。
「恩。」
蘇代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見到他嗎？」
「師傅……」蘇情苦勸道：「師傅您這是癆病，吃藥還是能控制的住，為什麼……」
還是夜晚，還是那間孤零零的小木屋，還在風雪中搖搖欲墜。
陽春沒有回答，他的耳朵里已經聽不到她
白雪道：「第三件事，或許是我多心了……」他喃喃道：「在極西之地，他們有另一種文化，重視奇工巧術，善於機械，野心勃勃，實在不可不防，看那模樣，近百年可能不會有動作，可日後必成大患，希望人君不可等閑視之。」
余歌道：「是。」
陽春沒有回頭，說出最後一句話，「沒有為什麼，歌兒，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沒有為什麼的。」
他反擁住驚慌的她，淡淡道：「有了你，少一條胳膊又有什麼關係？少了它，我們從此能過一些平淡的日子了。」
陽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後操控的？」
「師傅？」蘇情急忙去撫順他的後背，擔憂道：「師傅，您的身體越來越差，讓徒兒下山給您抓點葯吧。」
「你也要走嗎？」余歌像是變成了捨不得玩具的孩子，大聲道：「你也要永遠的離開我嗎？」
但她已經不再憂傷，不再痛苦，因為她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現在一天又已將過去，很平淡的一天。
隆帝道：「這點，朕也記下了，一定轉告。」
但她並沒有將自己也嫁出去，反倒是在那燈籠下痴痴的等待。
「意氣相投，生死相交？」蘇代道：「說得好。」
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離去，沒有半個字的離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明月，就算有時候找錯了也沒關
白雪，就這樣，永遠的消失在世人的眼前。
蘇代嘆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是個男人，那一天，我看到的明明是個女人……情兒，你下山親眼看到他，他真的是男人嗎？」
他這話說的很遲疑，顯然他自己也沒有太大把握，隆帝聽之不以為然，要知道神州大地為四方中心，萬國朝拜，每每君王豈會將蠻夷之國放在眼裡，他聽過之後也就忘了，並沒有交代給余歌，以致釀成數百年後的一場大禍。
陽春道：「如果你再也見不到白雪，你後悔嗎？」
余歌道：「你問。」
這時明月升起。
蘇情道：「想。」
沒有回答，再也沒有回答了。
兩師徒默默的坐著，看著爐火，想著自己的心事。
余歌喊道：「你要去哪裡？」
余歌猛的回頭，凝望著陽春，他那雙死魚肚皮般的眼睛。
陽春道：「擔心？」
蘇情頷首道：「是。」
余歌身子微微一震，她長吸了口氣，感到無限的寒冷，「不是！」她覺得這個聲音好陌生，好遙遠，放佛不是她自己說出來的。
但她沒有說出口，只因為這時候，一切言語都是多餘的。
他已經飄走。
「不用了。」蘇代擦去唇邊的鮮血，搖搖頭道：「我這病是治不好了，何苦還要讓那草藥洗我腸胃呢？」
他還有一層意思沒說出來，廢掉了自己的武功，那麼，以後余歌有
余歌道：「是。」
他們坐著不說話，任由那呼嘯的風雪響徹耳畔。
白雪道：「第一件事：北域安插了無數探子在南國，別的都不足為慮，但有個喚作歐陽的人不可不防，而且應該就在這深宮之中……」
隆帝敬佩道：「你這麼做，是對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白雪呢？白雪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嗎？
蘇代道：「你不想和他一戰，不想奪下天下第一劍的名聲嗎？」
「朋友？」蘇代仔細的咀嚼了一番這兩個字，才嘆道：「什麼是朋友？」
只是這樣孤寂的長夜，又該如何度過呢？
陽春點點頭，忽然一卷披風，大步朝前方走去。
「你……」
蘇情和蘇代。
她很想說一聲，「你回來了？」
蘇情道：「因為他是徒兒的朋友。」
蘇情道：「意氣相投，生死相交。」
忽然，她看到，明月下，湖面上，踏浪而來一個銀灰色披風男人。
陽春道：「你在焦急？」
她已經緊緊地抱住了他，同時也發現他少了一條胳膊。
白雪道：「第四件事，就是我私人的了，在下會告知天下，自己已經死了，我會隱居結草廬不出，默默的關注著天下，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犯下不可原諒的大錯，或者後代君王中出現亡國之君，必定會再有一少年攜帶我陽逆槍出山，實現我守護家族的承諾！」
白雪道：「你會的，只因這些話，於國於你都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