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雲南攻略之卷
第六十九節 刀
一直等到他哭了個夠，凌天才說：「好了，現在拔出你的刀。」
「是啊，小美說馴鹿身上一定要有個鈴鐺的，他說是不是老師你太窮了，沒有多餘的錢給我買。這個鈴鐺就是她送給我的聖誕禮物……老師，我好像發燒了，我的頭暈暈的，我的鼻子酸酸的，我的耳朵聽不清聲音，我的胸口好像很難過……」
凌天微笑著說：「其實單論劍道的話，青嵐你的級數根本是我所不能理解的；而說到經商運作方面的知識，我相信將來你會從許多真正的大學者那裡學到。所以，當你請求我來當你的老師時，老實說我心裏實在困惑得很啊。」
「就是了，要想丑很簡單，拿三角挫來回幾下子就丑了；但是要想再變帥就很難了哦！好緊啊，昨天你怎麼穿上去的啊？」
在孤兒院通往城裡的一條小路上，凌天和青嵐默默地走著。
青嵐盯著碎成粉末的小樹，若有所悟。
「是小孩子的緣故嗎，青嵐你的皮膚不錯哦！」凌天稱讚道，「一般修行者出身的少年，身上往往都留有嚴酷訓練的痕迹，可是你練成了這麼高明的刀法，身上卻半個傷疤都沒有。」
話音未落，青嵐就撲倒在凌天的懷抱里哭了個稀里嘩啦：「老師……嗚嗚，從來，從來沒有人送過
走了沒多久，凌天發現了不對：「青嵐，為什麼這條紅色絲巾會纏在你的手臂上，這不是送給小美的聖誕禮物嗎？」
他微微踏前一步，還未出刀，小樹便已經被他的刀意所壓跨。
青嵐想起幾名長老確實長得有些奇形怪狀，不由笑了起來：「嗯，老師，呵呵，老師說的很對……前面好像卡住了，老師來幫我把前面也剝下來吧。」
「昨天身上沒有汗，一套就套進去了，然後拉鏈就拜託店員小姐幫我拉好。現在渾身濕漉漉的，都粘在一起了，還好有老師在，就麻煩老師幫忙了。」
青嵐的眼睛紅紅的：「這是，小美說因為我的前腿有傷，所以幫我包紮。」
真月幸奈橫了凌天一樣：「又是你！你，你昨晚把我家少主帶到哪裡去了？」
「確實。工匠製作商品只是為了賣錢養活自己；但藝術家製作出他的傑作，卻是為了整個人類。這個道理放在劍道上也是一樣，當你僅僅是為了自己而出刀，那麼無論技巧再怎麼精練，威力也只有一分；當你是為了整個柳生家族而出刀時，威
兩人且說且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山田恆次的別墅，現在這裏經過改建，專門闢為青嵐的住所。青嵐在此住的樂不思蜀，好幾次族中大佬讓他回國，都被他以在外修行學習為借口打發了。
「這個……」少年沉吟著，「工匠是為了錢而製作東西，藝術家則是追尋道的人吧。」
凌天是想到了自己胸口的十字傷疤，媽的，英國牧師果然厲害，就算他換了一具身體，傷痕還是可以透過靈魂反映出來，害得他都不敢裸露上身。
「好吧，走了。今天是聖誕節呢，你要去好好陪陪你姐姐，知道嗎？」
凌天百思不得其解。
「我明白了，老師！」
「能夠教你的，也只有一些空泛的道理吧。青嵐，你覺得一個普通工匠和藝術家的區別在哪裡呢？」
在別墅外的小樹林里，青嵐紅著臉說：「等等，老師，我要先把這件馴鹿服脫下來。」
凌天忍不住颳了刮少年的鼻子：「很可愛啊。」
青嵐死死盯住小樹，腦中不斷回想小美的臉龐，從他周身瀰漫出無形的強大氣勢，雖
「他們在放屁。」凌天正色道，「他們是在妒忌你將來有女人緣，因為他們都長得很醜，從來沒有女人喜歡，我沒說錯吧？」
凌天看得出那不是對方識破自己真面目之後產生的反感，而是害怕自己揭破某種秘密的擔憂。
「這個，這個……」青嵐害羞地躲到了真月身後，馴鹿的小尾巴搖來搖去。
凌天點頭，淡淡道：「現在你明白了吧，當你的心中生出歹意時，就算是刀法高手也不能砍斷一棵小樹；但是，當你是為了保護所愛的人而戰，這樣揮出的刀，就是宇宙間最強的刀！」
「老師，不要取笑我了。」青嵐有些羞澀，他不是很習慣在別人面前裸露身體，因為真月姐姐就叫他絕對不要這麼做，但是老師的話，應該沒有關係吧？
就在凌天拉著馴鹿服的袖子要使勁的時候，只聽遠處傳來一聲尖叫，真月幸奈將遁術發揮到極限，眨眼就衝到了兩人面前，一把抱住了青嵐。
凌天說的是真月幸奈，不知道為什麼那位大姐總是很反感青嵐來找自己。
「呃？」
「這……我，我做不到！」青嵐猶豫了半天，垂頭喪氣地說。
青嵐的眼裡充滿了憧憬：「那樣的招數，不知道要
凌天微笑著說：「看到前面那棵小樹了沒有，現在想像這棵小樹就是剛才那兩個孩子，砍下去！」
凌天滿臉痛苦地捂住耳朵：「真月小姐，稍稍輕一點好嗎？今天是聖誕節，你放鬆一點嘛！」
見他滿臉窘相，凌天倒也不好多說什麼，便幫助弟子拉開背後的拉鏈，因為這套衣服十分氣悶的緣故，青嵐裏面什麼都沒有穿，露出光滑的裸背。
「拔刀！」
青嵐心悅誠服地說：「弟子受教了。」
「可是，我很困擾啊，長成這樣的話對下屬也沒有什麼威懾力，家族裡的長老都很不喜歡這一點，說我不像父親那樣威武。」青嵐說著說著，口氣沉重起來。
看著她一副萬年老處女的古板模樣，好像凌天是街頭的小混混，會把青嵐帶壞一樣。
真月幸奈上下檢視，又幫青嵐把馴鹿服重新拉了起來，這才舒了一口氣：「少主，你穿這麼奇怪的衣服幹什麼？」
凌天沒有半點表示，繼續說：「那麼，現在想像那兩個孩子就在你的身後，而這棵樹則是要傷害他們的壞人，現在你該怎麼辦？」
青嵐嚇了一跳，連忙抽刀在手。
「呃，根據我的看法，你應該哭出來的好。」
因為對方還是小孩子，凌天也沒有什麼顧忌，笑眯眯
幸好這裡是僻靜處沒有人看到，否則這種一頭馴鹿抱著聖誕老人哭的場面可真要嚇人一跳。凌天默默地撫慰著青嵐，這個十二歲的少年終於得到了一次痛快地解放，將生命中所有壓力和包袱全都哭了出來。
可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青嵐身上還有什麼秘密。現在的山田會社已經是恆次在掌權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老師……」
「你在幹什麼！」
青嵐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這，總之請老師幫忙了，拉鏈在後面。」
「嗯，你忍著點，我要用力了。」
「那麼，咦，你脖子上還有個鈴鐺。」
凌天一身聖誕老人的火紅裝束，為了配合起見，他特別讓青嵐穿了一個很可愛的卡通馴鹿服，這件衣服要是被山田會社的幫徒看見，那還不笑掉了大牙？
凌天笑了：「那也不必著急，等你經歷的多了，自然就會明白。你千萬不可誤入歧途，以為大愛就是心慈手軟，是什麼狗屁『不殺』。只要認定自己的做法能夠給要保護的人帶來快樂，那麼無論是凌厲的刀招還是卑鄙無恥的陰謀，都可以放手去施展，只要保持靈台的清明，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殺，那就不至於淪為殺戮的奴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