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日本沉沒之卷
第三百節 暗世紀福音錄
兩人坐車在新東京里兜了一大圈，來到郊外的一處工廠。
好吧，這樣反倒好。
「噢噢噢，這兒實在是太適合進行研究啦，哈哈，這個是誰，新的實驗體嗎？」
這個世界真的錯亂了，湯尼心想，眼前這兩個男人咳嗽一聲，整個世界都會天崩地裂。林總裁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湯尼想起他的母親常常說他父親就是個魔鬼，他從來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現在他知道了，那就意味著……
「你，你這惡魔！」
「那麼總有一天，你們之間還是會發生大戰的。」
這天晚上，湯尼的夢中頭一次獨自出現了相馬清江的身影。他夢見自己和那個女人無休止地交媾，像畜生一樣發出臭烘烘的溫暖的氣息；他們像兩匹馬一樣在稻草叢中交媾；像兩條魚一樣在骯髒的河水中交媾；他們在大街上當著所有人的面，肆無忌憚地做愛，最後相馬清江的肚子如同充了氣一樣鼓了起來。
凌天已經給他在電腦終端前留了訊息，讓他立刻趕到公司。
好吧，湯尼承認自己的腦細胞完全不夠用了。
這一次湯尼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也很想去看看所謂的使徒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你的人來了，但是我可不要隨隨便便的傢伙，你必須給我弄點兒有噱頭的怪物。」
看著凌天笑容滿面的臉，湯尼忽然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從吸血鬼的領地回來之後，湯尼有些明白過來了——自己是作為蕭天宇的替身而存在的，所以總裁把自己當成兒子一樣看待，他只是希望別的勢力，那些對他懷
「在和使徒們激烈的戰鬥中，血族少年們迷惘過、彷徨過、猶豫過、掙扎過……但是最終他們還是鼓起了全部勇氣，和入侵的人類惡魔展開了殊死的較量，保衛了自己的家園和親人、朋友！」
但從他手中流出來的，只能是血里的音樂。
湯尼就像一條離開水的魚一樣長大了嘴巴，完全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的樣子。
「厄尼諾家長，您是真正熱愛和平的好人。」凌天作出十分感動的樣子，「可惜人類世界的領袖們不能理解你的苦心，這真是太令人遺憾了。」
……
「是的，那些使徒，聽說材料已經送過來了，帶我去看看吧。」
鐵士代諾笑嘻嘻地靠近湯尼，這次湯尼沒有逃避，而是把手放在了腰后。
兩名魔鬼同時笑了起來：「那麼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們就永遠是最親密的朋友和兄弟。」
「自然，我既然在這個項目里參了大股，當然會盡心儘力把它搞定。」
湯尼這才知道，開始他們不過是閑聊而已，下面的秘密恐怕更加驚人。
在那兒有兩支裝滿子彈的左輪手槍。
「你們在演一場戲，在民眾面前演一場戲。」他有些艱難地說。
「當然了。」凌天自信滿滿地說，「我的貨色絕對都是最好的，兩個禮拜之後的這個時候就肯定能送過來。」
一走進廠房，湯尼就聞到一股濃重的福爾馬林氣味，兩邊密密麻麻排列著無數
這是湯尼頭一次對凌天如此說話。
盡頭，一排十余間透明牢房內，每一間都關著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
同時感覺如此空虛。
「很奇怪嗎？不，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小夥子，關鍵是平衡。」黑爪·厄尼諾說，「人類手中掌握著足夠的核武器，那些武器曾經給地球造成了莫大的災難，這個星球再也經受不住第二次了。而讓人類放棄使用核武器的唯一方法，就是讓他們相信——使用常規武器能夠消滅吸血鬼，或者至少能夠穩定住固有領土。對我們血族來說，現在的狀況雖然不是最好，但已經可以接受了，所以我們願意達成和平。」
兩名魔王對視一眼，凌天聳了聳肩：「政治就是一場戲，孩子，民眾需要一定的壓力。黑暗帝國每年要維持龐大的軍費開支來換取珍貴的和平，但民眾不會理解這一點。這兩年人類世界很少對黑暗帝國發起攻擊，黑暗帝國的民眾就開始抱怨高昂的軍費——所以必須給他們一點壓力，讓他們知道一旦沒有軍隊的保護，兇殘的使徒就會衝進他們的家園恣意屠殺；反過來說，人類世界也是一樣。現在他們看到了獵頭人布拉西等等悍將的兇惡，那麼他們就會知道軍隊的存在是非常必要的，為了防備這些兇猛的異形，必須加大開支，購買更多更多更多的軍火，正巧，這些軍火都是由我或者我的朋友提供的。你看，這不是非常合理嗎？」
凌天繼續說道：「我們正在幫助黑暗世界策劃一檔
「當然不是，他們會經過一系列的調製和改造。」
「唔，總數大概是六億，幾乎和人類世界不相上下。但是我們的生存遊戲這個節目卻無法面向這些觀眾推廣，你不覺得這件事非常可惜嗎？」
「……」也許吧，湯尼想，但誰知道那一天什麼時候到來，也許就是下一秒？
一種神秘的力量，也許是蘊含在細胞內的遺傳基因悄悄釋放著能量，在短短的一個禮拜時間里，不動聲色地改造著少年。也許是那天那兩個能讓世界發抖的男人，所表現出來的風範是這樣讓人心醉，湯尼無時無刻不在渴望成為那樣的男子。
少年沒話說了，他最後問道：「那麼，所謂的使徒從哪裡得來呢？」
知道了對方的真實目的，湯尼心底的一塊大石反而落到了地上，既然自己的命運就是這樣，那麼無論什麼都無所謂了。
「……不知道。」
「但是現在還有衝突。」湯尼脫口而出，「人類和吸血鬼並沒有完全達成和平。」
「哦，不得不承認血族都是非常英俊的傢伙，這些你們的少女們可要被迷死了。」
說是工廠，更像是一座巨型的監獄，四周都被高高的圍牆遮擋，還有警衛塔台和高壓電網。
在那個肚皮爆炸之時，他醒了。
「啊，那真是太遺憾了，您是來看實驗體的
「記得那天我們所說的『使徒』嗎？今天貨到了，所以我想咱們該一塊兒去看看。」
「好了，該聊聊正經事了。」凌天切了一塊四成熟的牛排送到嘴裏。
凌天永遠都是穿得那麼正式整潔，看上去好像是一個劇團的指揮家那樣高雅。
「當然，主要還是你的創意有搞頭，現在我們的拍攝計劃已經在緊張地進行中了，選手們都在各自的日常生活中過著平庸乏味的日子，交交女朋友之類的……不過一旦節目開始，啊啊，可以想到那種轟動的樣子，就像你們的生存遊戲一樣。」
※※※
至於蕭天宇，現在湯尼已經把他當成一個仍舊有些孩子氣的傢伙，不，他還算不上真正的男人，充其量只是個精力特別旺盛的大男孩而已。
湯尼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勇氣，或者說對方的態度感染了他，漸漸的，他覺得在這種爾虞我詐的環境中居然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受。
幸好凌天及時說道：「這是我的助手。」
「鐵士代諾博士，您好啊。」
湯尼覺得渾身冰冷，猶如置身冰窟：「你，你準備讓這些普通人去吸血鬼的世界送死？」
「這是必要的。」凌天正色道，「一定量的衝突就像減壓閥，能量持續低烈度的釋放，好過火山突然爆發。更何況，一個種族只有在不斷地鬥爭中才能得到進化，人類和血族就像兩個不斷比賽的學生一樣，全都鼓足了幹勁在往前沖。和二十年前相比，我們的力量已經增加了多少？是的，我們正在進化，而血族也是一樣。」
他父親就是像林總裁這樣的人。
車開進「監獄」，在最大的一處廠
僅此而已。
凌天對他眨了眨眼睛，笑著說：「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那就好，現在我們場地、燈光、選手都已經準備好了，其中有兩個小夥子很不錯，有型有款，一個像布拉德·皮特，一個像湯姆·克魯斯。」
兩人相談甚歡，湯尼卻是滿頭霧水。見他這副樣子，凌天笑著解釋道：「湯尼我問問你，你知道整個黑暗世界一共有多少電視觀眾嗎？」
「名為使徒的，由人類製造的恐怖生化怪獸忽然對新東京展開了攻擊。而這時候，慘綠少年們發現隱藏在自己身上的血之魔力忽然覺醒，他們成為了掌握整個帝國命運的福音戰士！」
黑爪·厄尼諾在一旁補充道：「這檔節目和生存遊戲不同，並不以赤裸裸的血腥場面和殺戮為賣點——畢竟血族都是十分優雅文明的種族，不喜歡這些東西。我們主要的重點放在少年們心靈的糾葛和種種愛恨情仇之上，以及對生命存在本身的思考，還有地球文明的最終走向等等……爭取把這檔節目打造成融青春、友情、愛情、哲學、歷史為一體的王牌節目。當然，作為重頭的反派BOSS方面，就不得不拜託凌先生為我們提供了。」
凌天看出了湯尼的疑惑，解釋道：「沒錯，這些人三天之前還是大陸上各個定居點的普通青年，但是我們特別選了他們出來擔任使徒這個角色，哈哈，是不是覺得很有趣？」
不過想想也並不奇怪，連天皇都是這個人的僕從，就算擁有一座私人監獄，想必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