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日本沉沒之卷
第三百零一節 愛國者們
凌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很好，你有機會回來的——只要能夠徒手殺死三名吸血鬼伯爵！」
「那麼我可以重複給你看，你看你看，這就是當時你發的帖子……」凌天把手提電腦轉了個面對準了少年，「當時你說——打妖族我捐一個月工資，打狼人我捐一年工資，打吸血鬼我捐一條命。沒錯吧？」
湯尼感覺非常無力，他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說服這個惡魔：「大家只是玩玩，你知道，大家只是上論壇來發泄一番而已，沒有人會把這些話當真的。」
「很好，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個深刻的道理——飯可以亂吃，謊是不能亂撒的。鐵士代諾，開始吧。」
嗯，現在就由您親自動手，改造！
「那麼他就不該胡亂說話，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說的話，所乾的事負責！無論是你還是我，無論何時何地！你不能在說過一句話之後聳聳肩說——哈哈，我只是在說笑！在我這兒，這是不被允許的。」
不過半分鐘時間，少年脖子上的皮膚全部腐爛，而裏面的肌肉體系則迅速增生，原本瘦弱的少年不斷膨脹，手腳上都長出了尖銳的骨質長角，竟然成了身高超過三米的怪物！
湯尼深吸一口氣，放開了凌天，他皺緊了眉頭：「你為什麼要這麼干？」
凌天不住地點頭：「我喜歡這些愛國者，特別是當他們實踐自己的愛國心之時，這位朋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見到有人來，他一下子跳了起來：「你們是什麼人？快放了我，快放了我，這一定是誤會，我什麼罪也沒有犯！」
很好，現在機會來了，改造！
凌天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太過火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下來說道：「聽著，湯尼，我不討厭任何人，不討厭任何人說要殺狼人啊，吸血鬼啊，或者說他很愛國啊之類的話，真的，只要他隨時準備實踐自己的諾言。假若有一個人在網路上說他非常討厭吸血鬼，並且也真的宰掉過兩隻吸血鬼，那麼我會非常尊敬這個人。但是倘若這種討厭只停留在網路的程度上，那麼我就實在無法掩飾自己對這些雜種的厭惡。因為他們褻瀆了一樣東西——那就是愛國。」
「羅羅嗦嗦的。」凌天皺眉道，「快開始調製吧，你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來書寫一篇完美的小說，非常完美的……故事。」
少年憂鬱地注視著凌天，他彷彿明白了什麼，一對小眼睛滴溜溜亂滾，也許看出這並不是什麼可笑的遊戲，他終於艱難地點了點頭：「是的，我，我是隨便亂說的。那，那些話又不是我發明的，我也是轉載的啊！」
「那是你們的問題。我列出了條款，你們不去看而同意，那就是你們的問題。這些雜種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他們在父母的養育下吃飽喝足，看完從吸血鬼世界盜竊下來的黃色錄影帶，然後就坐在電腦前面滿嘴噴糞，滅這個滅那個的。好，等到人類政府真的聽從了他們的意見，和黑暗帝國展開大戰，你覺得誰會是士兵的主力軍，這些網蟲雜種嗎？不，是那些農民，來自農村的，從來沒有公開表達過自己對黑暗世界仇恨的農村士兵！」
「吼！」
「天哪，誰會去看這些條款！」
「重點不在於我們是什麼人，重點在於你是否願意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孩子。我們每一個人都該為自己說的每一句話負責，既然你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只好把它理解成你的真實意願，或者說……你其實是在撒謊嗎？」
凌天微笑著：「讓我們來確認一下……你本名叫張富，今年十七歲，高中二年級，對吧？」
那寫手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冤枉啊，真是冤枉！俺哪裡知道日本天皇是方是圓是長是扁？只不過聽說網路上都流行這一套，滅美屠日什麼的，俺的小說點擊又低，這也是不得已啊！哪知道寫了才發現這滅日的潮流早三年已經過去了，點擊沒撈到不說，還被你們給拘了過來，俺冤啊……」
「哦，你是在撒謊？」
湯尼從來沒有看到凌天這樣生氣過，他的頭髮全都散亂了，兩隻眼睛里也布滿了血絲，其中一隻隱隱放射出青色的光芒。少年被這可怕的樣子給嚇住了。
少年呆了一呆，隨機叫嚷了起來：「這，這又怎麼樣，難道這也犯法？」
「不。」凌天把電腦提了過來，「你看，在註冊新用戶的時候我們有一個條款說明——在這個論壇里的每一個用戶都將說百分之一百的真心話，原意為自己所說的一切負責。他們都同意了。」
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從今以後，他說出每一句話之前，都會仔細想想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做到了。
「唔
他們來到了第二間牢房。
「網名愛國無罪，三周前在論壇上表示要血洗東京，來一場東京大屠殺，OK，OK，聖誕老人會為你實現心愿的。」
「我不是已經說了嗎？為了達成這個少年的心愿。」
吸入了大量氣體之後，少年昏迷了。
使徒一號調製完畢。
一陣慘叫過後，這名少年也被調製成了被稱為使徒的獸化兵。
凌天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他示意手下拿來了一台手提電腦，一邊隨口說道：「不，孩子，我並沒有強迫任何人干他們不願意乾的任何事情，這些人都是自願去的。」
「當然不犯法。」凌天搖頭，「既然你願意承認就好，現在實踐你諾言的時機到了，小夥子，我們正要進攻吸血鬼世界，而你將作為衝鋒隊，去捐掉你的生命。」
「很好，我們看看……今年七月十九日，也就是三個禮拜之前的下午兩點五十八分，你曾經在公司官網的國際聚焦版塊中，回過一個名叫《我們是否應該全面抵制黑暗帝國製造的產品》的帖子，記得當時你是怎麼說的嗎？」
緊接著，兩支機械臂從天花板上降了下來，在少年的頸部動脈上注射了一種可疑的針劑。
「愛國是一種非常非常高尚的情懷。這種情懷不是你上論壇罵罵吸血鬼，或者在黑夜裡朝黑暗帝國產的轎車扔板磚就能擁有的。『愛國』這種美德，需要用你的全部生命來爭取，我不能容忍這些混混癟三侮辱這種美德，如果他們說自己愛國，好，我現在就給他
好吧，您就準備在東京廢墟里祭祖吧，很可惜，你找不到三千名無辜者陪你一起死了。
「但是……但是你不明白，那只是一種情感發泄的方式。我是說當這個少年說要為了打吸血鬼而捐一條性命，他的意思只是表達了對吸血鬼的憤慨！」
湯尼看得渾身發寒，他一把揪住了凌天的領口，怒喝道：「你這禽獸！」
「好吧，既然他對吸血鬼憤慨，那麼現在我給了他力量，讓他去實踐自己的憤慨，這不是很合理嗎？」
鐵士代諾說：「這位先生寫了一部小說，小說里的主角甚至還用鋼絲繩勒死了日本天皇，我以為他是一位非常富有愛國心的人……」
第七個則有點兒粗蠢的樣子，平日里也不愛逛什麼論壇，就喜歡寫個玄幻小說什麼的，在小說里得到高人傳授內力，煉了十七八把飛劍，一把插在黑爪·厄尼諾胸口，一把插在獵頭人布拉西胸口，一把插在狼人酋長胸口……還有美女，還有……死忠的小弟什麼的。
在少年絕望的慘叫中，一種紫色的氣體被灌入了整個單身牢房。
「可是他根本不願意！」
「怎麼可能！」湯尼脫口而出，「怎麼會有人自願去送死！」
「……」
第三名少年則在一個仙術論壇上公開表示——我中華仙術博大精深，修真者的實力天下無敵，一名普通修真者可以徒手殺死三名全副武裝的吸血鬼伯爵。
「當然有了，我們可以隨便看兩個……看看，比方這個好了。」凌天指著第一件牢房裡的少年——這傢伙害怕地雙腿發軟，怎麼也站不起來了。
「不，不記得了。」
湯尼不明白。
這裏面關著和第一間里差不多的少年。
慘叫過後，這傢伙也被改造了。
如果把少年這半分鐘臉上的表情錄下來，那麼就連世界上最好的藝術表演大師也會自愧不如的。他經歷了從痴獃到迷惘，從迷惘到憤怒，從憤怒到絕望的精彩轉變。
「沒錯。」
第六名就更厲害了，宣稱「借我三千虎賁……東京廢墟祭祖！」
「這是開什麼玩笑嗎？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憑什麼要我送死？」他咆哮著。
「是，是的。」
「我是在撒謊。」
那寫手慘叫一聲，紫色的霧氣立刻籠罩了整個牢籠。
「這些農村士兵也許永遠也不知道吸血鬼究竟犯了什麼樣的惡行，他們也許只是為了混口飯吃才參加軍隊；但是現在，一些城裡雜種不知死活地要消滅吸血鬼，而他們卻只是在網路上吼叫！這吼叫，這吼叫卻可能導致無數可憐的農村士兵在距離家鄉萬里之外的地方死無全屍！現在告訴我，孩子，你還覺得有些話是可以隨便說說的嗎？」
湯尼嘆了一口氣，看著這些已經變成使徒的怪物，他真不知道該厭惡這些人好，還是可憐這些人好了。
第五名，去年颱風登陸黑暗帝國，造成五十七人死亡，該青年在論壇上痛呼：真他媽死得太少了，要是能多死幾個多好！
「很好。」凌天笑著說，「你已經學會用某種激烈的方式來加強自己的語氣了，對，就是這樣，人類總是掩蓋自己的憤怒，那樣對自己沒什麼好處的，把你所有的憤怒都釋放出來吧！」
第四名，為一個在黑暗帝國犯下三宗強姦罪的畜生叫好，宣稱「老子也好想強姦幾個吸血鬼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