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機》兌二篇 大衍論卜

第二章 瘋老頭子繞指柔

兌二篇 大衍論卜

第二章 瘋老頭子繞指柔

「胡蜂毒、銀環蛇毒、曼陀羅花粉。」蘇彥聞著味報出一串名詞,好像明白了點什麼,「老秦,這配方不是……」
「『太一雷公,取量無形,術者驚雷,受者莫名。』難怪連我也只能感覺到一點動靜。」秦揚摸了摸地板,臉上竟露出一絲笑意,「方展,你還真是個混蛋。」
楊擇翻了個身,從床頭摸過煙,愜意地點上,左手在身邊那光滑的胴體上遊走著。
蘇彥氣極,跟著追了上去,一跑出樓梯間差點撞在了方展身上,剛想抬手教訓下這個油嘴滑舌的小子,手腕卻被方展一把捏住了。
方展一臉無辜地搖搖頭,示意沒聽懂他的話。楊擇更是火大,揮拳就要揍方展,旁邊的刑警見狀連忙拉住。
可現在來看,他們的計劃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被對方所利用。在針灸和藥物的雙重作用下,瘋狂的管一家襲擊了正在監視方展的刑警。如此一來,無論方展是否出手援救那些刑警,都會惹上一堆麻煩。
「小子,你有種!」楊擇本就蒼白的臉色顯得更白了,「居然敢襲警?!」
那條小巷是個僻靜的死胡同,現在又是半夜,連目擊者也沒處去找。楊擇對著一堆亂七八糟的線索,氣得直罵。
「兄弟,你……牛!」方展慢慢從車上下來,整張臉刷白刷白的,估計比蘇彥也好不到哪兒去。
癲狂兆氣,一般只出現在精神失常的人身上,顏色越深瘋狂程度就越高。瘋狂可以激發出人體極大的潛能,正如許多精神病患者一旦發病癲狂時,總會變得力大無窮一樣。
柳曉羽笑了,溫暖得能融化臘月的冰雪:「他是比我厲害,但我有你啊。」
「還在想方展的事情?」女人輕聲問道。
「不嫌我……被方展……」柳曉羽的臉上交錯著痛苦和快樂。
蘇彥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這個管一家是瘋到家了,但他手上的力量卻是不能小看,要不是怕誤傷他手裡的刑警,自己的「燕子穿雲」倒是能廢掉他兩條胳膊。
方展點點頭,努力回憶著,沒有答話。
「哈哈,好玩,好玩,跑得好快!」管一家大笑,一揮手,把那名昏死的刑警砸向方展。
這一跺,地上那碎開的水泥塊全都被震得飛了起來,管一家動作也快,人還沒站穩,右腳就跟踢球似地踹出一大塊水泥。
「曉羽……」蘇彥聽著這名字覺得有些熟悉,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
「這些玩具不好玩。」方展樂呵呵地搖搖頭,「還是咱倆玩玩吧?」
呼,方展跟到,左掌切中管一家的頸椎,右手抓住他的身子順勢一掄,撲地摁在了地上。
「他只是能夠比別人先知道點事情而已。」女人柔軟的手劃過楊擇的胸膛。
在管一家後頸上抹了一把,方展眉頭皺了皺,手指一攏,拔下了些什麼,隨手揣進了口袋。
「小心,有什麼東西進來了。」秦揚出聲提醒,側著耳朵四處聽著,他似乎沒感覺到眼前的變化。
正月十三,寅時,虎出山,群獸驚。
說著伸出雙手,要邊上的刑警銬上自己。
「曉羽,呵呵,沒事……」楊擇的聲音頓時軟了下來,「方展這小子實在太囂張了。」
「老秦!」方展右手一甩,把刑警拋給秦揚,同時身子一仰,躲過了水泥塊。
方展一邊叫,一邊砸著水泥塊,似乎有點誇張,原本在一旁的秦揚和蘇彥卻已不知去向。
這麼一來,屋子裡的情形就有些詭異了,可更詭異的是,方展突然笑了,一邊笑一邊還聳著鼻子。
「哦,我差點忘了。」楊擇翻身下床,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團東西,「這是從他家裡弄到的襪子,小心臟。」
說完人一閃,直接躥上了樓梯,直奔三樓而去。
蘇彥在爺爺那裡早就聽說過各家的高深卜術,對太一雷公式的特點也很清楚。但她卻有一點不明白,剛才方展那奇怪的動作是為了什麼?
三人這套配合前後不到一分鐘,剛才還狂性大發的管一家,頓時變成了一灘爛泥。
一看楊擇和方展鬧成這樣,兩人交換了下眼色,老吳好說歹說勸著楊擇下了樓,留下小陳給方展做個例行筆錄,算是暫時調停了這個僵局。
她倒是把方展問住了,秦揚聽了也四周嗅了嗅,一下皺起了眉頭,往下指了指。
楊擇沒有回答,而是用嘴堵住了柳曉羽的下半句,他的身體幾乎融在柳曉羽身上,那感覺就像是浸泡在舒適的溫泉中一般。
「人都通知到了?」方展迎上去問道。
周圍恢復了平靜,黎明的天空愈發黑暗,樓宇的陰暗處閃出了秦揚和蘇彥的身影。
他樂啥呢?
女人蜷起身子,慵懶地發了個鼻音,把頭靠了過來,清幽的發香讓楊擇心中不由一盪。
「不多,可是夠用了。」柳曉羽勾住楊擇的脖子,臉上泛起了桃紅,「擇,我還想……」
「有線索了?」楊擇見柳曉羽笑得燦爛,連忙湊過身去。
天底下的事往往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比如溫柔鄉里的楊擇正在銷魂,坐在家裡的方展可就不太好受了。
倏地,一片微弱的淡藍色光點從方展腳底飄出,慢慢聚向地板的縫隙。
「你還真會選擇性失憶。」蘇彥白了方展一眼,「當初你把河東柳家上下鬧得雞犬不寧,現在居然連老情人都忘了。」
「得到東西后,柳曉羽受到重罰,你消失了六年,柳家也追查了你六年。」秦揚繼續說道,「多數人都以為她死了,而她現在卻出現了,我想她肯定不是來和你敘舊情的。」
「嗯,有兩個早到了十分鐘,在三樓大房間里等著。」秦揚低聲道,「你的老相好也到了,現在應該正被那兩個人纏得頭痛。」
「沒說是你爺爺動的手腳。」方展仰頭吐了個煙圈,「我又不傻。」
「癲狂兆氣?這管一家著了什麼道了。」方展低聲嘀咕了句,「咱們速戰速決,留活口。」
「曉羽……」秦揚繼續嘀咕著,似乎在努力回憶什麼。
「我知道你對我好,這事情也不能急於求成。」那女子打斷了他,「過來再說,我等你。」
一輛計程車飛也似地從小路上穿出,跟著轉了個一百六十大彎,一拉手剎,車子橫著來了個漂亮的漂移,穩穩地靠在了一座老式樓房前。
蘇彥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咸臭略帶點腥,除此之外異樣的便只是方展那古怪的表情和動作。
「就是別再把車開得這麼漂亮。」蘇彥苦著臉走過來。
「擇,你……愛我嗎?」柳曉羽輕輕喘著。
可現在的管一家絕對不正常。
「靠!你當你貝克漢姆啊?!」方展揮拳砸飛了幾塊,「我又不是球門!」
「阿嚏!」方展打了個超大的噴嚏,面前頓時捲起一股小小的氣流,捲起了那些淡藍色的光點。他伸手一把捏住,手臂上隱隱閃過一道藍光,隨即一甩,光點爭先恐後地沒入了地板。
「那女人的聲音很耳熟。」秦揚像在自言自語。
「別鬧,那房間里有點奇怪。」方展側耳聽著,「老秦搞什麼飛機?」
柳曉羽輕輕攤平襪子,放在面前,左手拇指掐在中指第三節上,右手拇指輕點無名指第一節,雙手手背緊貼襪子,猛地一提。
直到這會兒,蘇彥和秦揚才看見了那些光點,而且根本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
拿起一根銀針,在鼻尖嗅了嗅,秦揚的表情顯得有些莫名。他從兜里掏出個小瓶,揭開蓋往銀針上滴了兩滴液體,一股有些發膩的甜香頓時瀰漫了開來,銀針的針尖慢慢變成了灰色。
篤篤,敲門聲響起,方展沒動,繼續坐著。
尤其是在深夜的路燈下,這付尊容足夠嚇死一卡車的人。
「她要消息,我就給她消息。」方展看穿了蘇彥的疑惑,賊笑道,「經過我重組的消息。」
癱倒在地上的管一家已經停止了呼吸,經法醫鑒定,他是因亢奮過度,造成心臟衰竭死亡的,基礎葯檢沒有發現任何的興奮劑和毒品反應。
跟著楊擇來的兩名刑警正是小陳和老吳,當初配合方展抓捕神秘殺手的四人小組中就有他倆。
其實,如果方展在場的話,一定能發現,柳曉羽以掌擊拳時,拳眼裡迸發出一道閃電似的淡藍色光流,光流擊中並撕裂了襪子,隨後幾道微弱的淡藍色光流從碎片中返回,飄入柳曉羽的眉心。
「嗯?」方展的耳朵動了動,神色專註起來,像在仔細聽著什麼。
「咳,手法是老套了點,但卻很有用。」秦揚乾咳了一聲,「據說那東西只有包括柳曉羽在內的三個人才能碰到。」
嗚……水泥塊跟出膛的炮彈似地直奔方展的腦門。
柳曉羽的身子放鬆了下來,臉上又綻出了溫柔的微笑,楊擇明白,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可他還是沒搞懂,柳曉羽是怎麼知道的,就像之前他曾見識過的那幾次一樣。
「老情人?那個繞指柔柳曉羽?」方展撓撓頭,「真沒印象……是美女嗎?」
進門后,方展一直在抽煙,茶几上擺著三根銀光閃閃的東西,那是從管一家後頸上拔下來的。
那刑警大叫一聲,痛得昏了過去。
「我是楊擇,有事快說?!」楊擇正在氣頭上,語聲有些暴躁。
呼,那襪子飛了起來,柳曉羽雙手保持原狀,順時針凌空劃了個圓弧,襪子像收到了外力似地立刻繃緊。
有趣的變化,有趣的圈套,做得這麼明,就是要我們暈頭轉向。方展一邊想著,一邊把紙包丟進馬桶衝掉。
這麼做,一則是為了保全管一家的性命,那名神秘高手要在警局前殺人,顯然是很困難的。二則方展在管一家身上悄悄布下了一點用於追蹤的「量」,如果那個神秘高手想帶走管一家,那麼他們就可以順藤摸瓜地找到此人。
「老秦沒說錯,你的確是個混蛋。」蘇彥咬咬牙,接著問道,「剛才我聞到一股咸臭味,是不是太一雷公式傷著你了?」
楊擇臉上一沉,點點頭:「我不得不承認,這小子很高明。」
「嘿嘿,不好意思。」方展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這幾天忙,沒怎麼洗腳……」
「這配方是我們秦家祖傳的救命葯。」秦揚把銀針丟回茶几,「用過量的話,和瘋子沒兩樣。」
「你是說,方展和你一樣具有特異功能?」楊擇捏著女人的小手,擔心道,「曉羽,難道他比你還厲害?」
這是句地球人都明白的廢話,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事情遠不止那麼簡單。柳曉羽隱在背後,楊擇玩命咬著方展不放,再加上那個神秘高手的行為,這些人要方展償還的並不只是一樣東西和一條命而已。
「我答應過你,三天之內……」楊擇有點不甘心,還有點猶豫。
「誰啊?」頂著鳥窩頭,衣衫不整的方展出現在門口,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他們快到了。」秦揚側耳聽了聽,走到方才三名刑警身邊,伸手各點了一指。
也許是涉世未深的緣故,聽到這話,蘇彥臉紅了紅,偷眼看了下方展。說實話,雖然這傢伙挺有趣,長得也不算難看,可就憑他那付邋遢樣,怎麼看也不像是個風流種子。
「咯咯,方展,要不要一起玩?」管一家笑得像臘月里的貓頭鷹,冷不防伸手一抓,拽過一個正在旁邊喘息的刑警。
「只要他去,那就是瓮中捉鱉。」楊擇慢條斯理地扣著襯衣,「我帶幾個信得過的去。」
門外站著的正是怒氣沖沖的楊擇,身邊還帶著兩名刑警,一見方展開門,當胸一把揪住了他。
嗚,手機震動了起來。
※※※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三人一起出手,不要說管一家了,就是管十家也不是對手。
篤篤篤篤,敲門演變成了砸門,方展這才站了起來,開始脫外套。
「我沒猜錯的話,柳曉羽也是個神卜者。」方展脫了鞋,揉著腳底道,「擅用神卜雷法——太一雷公式。」
罵歸罵,管一家可不管那麼多,紅著眼繼續跟方展較勁,那樣子活像小孩找到了新鮮玩意兒。
在方展和蘇彥的眼裡看去,管一家的臉上矇著一層厚厚的霧氣,土黃中透著那麼一股黑,看著極為噁心。
「切,這也叫好玩。」方展倒是不為所動,撇撇嘴道,「你和我玩玩看就知道了。」
「愛……愛……」楊擇一邊大動,一邊喘道。
猛然間,兩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異口同聲道:「繞指柔柳曉羽?!」
方展沖司機擺擺手:「行,你就在這兒等我們。」
管一家一擊不中,更來勁兒了,連踢帶踹,大大小小的水泥塊鋪天蓋地飛向方展。
呼,啪,蘇彥突然從巷子的陰影中飛身而出,凌空一個倒翻,雙腳橫飛踢出,正踢在管一家的雙肩上。
「剛才的話很精闢。」蘇彥冷不丁冒出一句,臉上有些不屑,「看來你身邊的女人都很有色相。」
噗噗,秦揚身子貼著地面也躥了出來,雙拳直擊管一家的膝蓋,打了個結結實實。
被她一激,楊擇小腹的火焰頓時燃起,一把抱過柳曉羽的身子,壓了上去,房間里頓時旖旎了起來。
車門一開,蘇彥一馬當先沖了出來,抱著邊上的大樹就是一頓好吐。
那會兒他正在聽蘇彥和秦揚描述楊擇通話的事情,聽得一頭霧水,似乎在他恢復的記憶中並沒有關於繞指柔柳曉羽的信息。
砰,嗙,咚,屋裡響起一陣雜亂的摔打聲……
相比這些,還有讓方展更為擔心的:那人竟然可以在不驚動警察和自己的情況下,對管一家作下手腳。如果換作是直接襲擊方展等人,這其中的勝負就很難定論了。
只是柔柔的那麼一句,楊擇渾身的血液立刻沸騰了起來,他是男人,一個被女人如此重視依賴的男人,還有什麼是可擔心的呢?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整個現場已勘察清掃完畢,精神抖擻的楊擇揮手上車帶隊撤離。
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方展他們三個就一點也不害怕,這倒不是什麼藝高人膽大,因為他們根本就沒看到這張嚇死人不償命的臉。
自言自語似的話語完全點醒了秦揚蘇彥,原來是有人用太一雷公式從方展身上刺探消息。
「我玩弄她……蘇老說過,我拿了河東柳家的什麼東西。」方展沒往那層意思去想,反倒琢磨起來,「是不是我勾引了柳曉羽,借她的手拿走的?」
「我請他們吃了頓宵夜,這就算襲警。」方展揉著胸口,滿臉委屈道,「用什麼襲?火鍋小菜?」
穿上外套,楊擇走到床邊,柳曉羽主動地獻上了自己的雙唇,兩人的舌尖纏綿了半晌才分開。
至於秦揚,用眼睛看的東西基本和他無關,他這會兒正用手按在地上,像在感受著什麼。
「客人快到了。」方展起身走進廁所,「你倆先避避吧。」
「色相這東西,用好了是武器,用不好就是麻煩。」方展狡黠地笑著,「我和蘇彥上去,你去給楊擇提供點『線索』。」
蘇彥注意到他的異狀,連忙也聽了聽,可除了正常的聲音外,並沒有發現什麼。對了,秦揚的聽力……蘇彥望向一邊,卻見秦揚一臉茫然,看樣子也是沒聽到什麼。
管一家好像很開心,笑得拍手跺腳的,他每跺一腳,地上的水泥就裂開一塊。眼看方展就要衝到他面前了,管一家突然跳起雙腳狠狠往地上一跺。
「不知道下一步方展會怎麼做。」楊擇摁滅煙,摟過柳曉羽,「只要當場抓到他犯案,我就能直接滅了他!」
嗞拉,襪子一抖四散碎裂,楊擇隱隱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雷聲。
救護車送走了受傷的刑警,除了那個被管一家撕去胳膊的刑警受傷較重外,其餘的倒也沒有生命危險。有個受傷較輕的剛剛恢復神志,在楊擇的逼問下,簡要地說了下當時的情況,但他的記憶也僅限於被管一家打暈之前。
神卜雷法是一種高修為的卜術,也是神卜者很難達到的一個境界。施術者將自身的「量」瞬間聚集壓縮,模仿雷電激發的原理,強行獲取被卜者身上的「量」。而其中這種「太一雷公式」則可強行提取指定的「量」,不受干擾因素的影響,所以卜算異常精準。
「嗯?」被他這麼一說,蘇彥好奇了起來,「裏面有什麼問題嗎?」
嗚哇……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警笛聲,管一家被警笛聲一驚,動作慢了半拍。
「你拿到他身邊的東西嗎?」柳曉羽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問著。
「好咧,這車今兒姓方。」司機咧嘴一樂,下車拿出擦車的家什,樂呵呵地擦起了車子。
「你啊,就知道發火。」話筒中傳來女子輕柔動聽的聲音,「這麼晚出勤,再動肝火,小心傷了身體。」
「有沒有印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知道一點。」秦揚並沒在意方展的玩笑,「柳曉羽一向是玩弄男人,可卻偏偏被你玩弄了一次。」
方展又聽了會兒,眼睛忽然一亮,回頭沖蘇彥扮了個鬼臉。
「沒錯,這是我爺爺常用來針灸的。」蘇彥的聲音像在賭氣,「除了鬼算蘇正,沒人能用三棱針。」
「不好玩?不會,你這麼拉他一下……」管一家繼續笑,一手捏著刑警的脖子,另一隻手像撕雞翅一樣把刑警的胳膊慢慢扯了下來。
蘇彥伸了伸舌頭,都說瞎子耳朵靈,這秦揚還不是一般的靈。雖然剛才隔的不遠,可要聽清手機里的對話,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從管一家身上拔下的是三根銀針,呈三棱狀,樣子很特別。
不過,如果酒糟鼻子紅到近乎出血,吊梢眉揚到髮際,小眼睛凸出眼眶,再配上那張扭曲得不成人形的癟臉的話,一定不會有人覺得滑稽。
「嘿嘿,猛了點,我下回注意。」出租司機連聲道歉,「收了錢咱就得把事情做漂亮……」
「哦,也不一定都是。」方展看了看她,眨眨眼:「比如現在我身邊這個,就沒什麼色相可言。」
「別冤枉人!我哪有那麼大本事?」方展瞪大眼道,「要不你去給他們做個葯檢,查出啥來,我負全責!」
「擇,有你真好。」柳曉羽倚在床頭,柔媚得像只波斯貓,「只有你肯幫我。」
「別太急,忙完了來我家吧。」那女子嫵媚道,「我睡不著,一會兒給你燉點糖水。」
最後那句「我等你」拖了個柔柔的尾音,楊擇聽著渾身一酥,滿口答應著掛了電話。
「放心,我不是第一次擊斃逃犯了。」楊擇撫摸著柳曉羽赤裸的脊背,眼中閃動著殘忍和興奮,「方展,今年的元宵你就到地府去吃吧。」
方展身子偏了偏,右手一把抄住那刑警的身子,順勢往腰裡一夾,前沖的速度竟一點也沒有減慢。
說著身子一動,嗖地躥向管一家,與此同時,蘇彥和秦揚從兩旁撲出,將剩下的兩名刑警拽了過來。
秦揚點點頭,很快消失在了樓房的另一側。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苦笑,這個活寶司機也不知道秦揚是從那兒覓來的,上回一千五租了趟他的車,這次找的又是他。
兩人合擊之下力量非同小可,管一家被這股力道掀得飛起半空,身子顯然是用不上勁了。
「我說怎麼那麼奇怪的感覺,搞半天生魚、泡菜都來了。」
眼前這樓有點像老式的教學樓,總共四層,左右都有樓梯上去,中間的走廊是敞開式的。兩人從右邊樓梯上去,剛上一層,就在樓道的拐角處看到了秦揚。
左手變拳,拳眼直對襪子,柳曉羽右手一翻並指變掌,啪地擊在了左拳上。
「她要什麼很明顯。」方展嘆了口氣,「柳家的東西和我的命。」
蘇彥點點頭,身子隱入小巷的陰影,悄然移動到管一家的左側。秦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靠在了右側的牆邊,像只瞄準了獵物的豹子。加上正對管一家的方展,三人形成了一個「品」字形包圍。
摁滅煙頭,方展歪著頭看了看銀針,撕下半張報紙包了起來。
嘎,嘎,幾輛警車停在了巷口,楊擇帶著幾名刑警衝進了小巷……
幾分鐘后,刑警們發現,剛才還暴跳如雷的楊隊,突然冷靜沉穩了許多,不但有條不紊地組織好了現場的勘察工作,還篩選出了案發地點附近的幾座高層居民樓,並安排專人去尋訪那裡是否有目擊者。
不知為什麼,楊擇突然想起小時候溫水煮青蛙的惡作劇來。
其實不用說也知道,多半是柳曉羽。
回到客廳,方展坐進沙發,靜靜地等著什麼,蘇彥和秦揚再次憑空消失了。
蘇彥看了看那三根東西,又瞥了眼方展,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隆隆,其實方展的耳朵里聽到的是一陣輕微的雷聲,很縹緲,但卻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雷聲漸漸近了,從方向來看應該就在……
「少跟我玩貧!他們都是跟我歷練過好幾年的能手。」楊擇強壓怒火道,「不是你在菜里動了手腳,怎麼會被人打成半殘?!」
管一家是個標準的糟老頭,碩大的酒糟鼻子襯在乾癟的臉上,吊梢眉下長著雙賊溜溜的小眼,要放在平時路邊上遇見,多半人會覺得他長得挺滑稽。
「你看,他會叫。」管一家丟掉那隻血糊糊的胳膊,「如果你嫌他煩……」
他在那兒一本正經地分析,秦揚和蘇彥差點絕倒,這勾當不是你自己乾的嗎?怎麼說起來像分析案情似的?
按方展原本的計劃,在汲取了管一家身上的「量」之後,秦揚和蘇彥把昏迷的管一家直接放在了警局門口。
接過襪子,柳曉羽坐起身,覆在身上的被單立即滑落,曲線玲瓏的身體一覽無遺,看得楊擇再度心猿意馬起來。
方展身子一抖,腳底傳來一陣麻癢,就像觸到了細微的電流似的。
他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養成的這種習慣,也許是每次激情過後的意猶未盡吧,他甚至覺得自己對身邊的這個女人已經產生了一種依賴,一種沉溺其間拋卻不了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