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機》離三篇 舉火燒天

第二章 老頭袖裡有乾坤

離三篇 舉火燒天

第二章 老頭袖裡有乾坤

「九,您請好了。」蕭三才拎過算盤,熟練地抖了抖,左手飛快地在上面撥動著算珠,一付算賬先生的架勢。
「好沒禮數!」焦卯白眉一揚,「都是海邊來的,怎麼區別就這麼大呢?」
原來這兩個老人精早就注意到了朴正煥的異樣,他們還真能裝,方展悠然地點起一支煙,這樣很好,至少自己不用在一個不公平的情況下去和朴正煥競爭。
「蕭三才?他不是和方展一組的嗎?」蘇彥驚訝道,「難道他會很快出局?」
「你是說……」焦卯在茶几下五指一輪,做了個彈奏的動作,見孟漁點頭,便接著道,「應該是他,這麼說來,蕭三才也不會是動手腳的人。」
看著四人離開,焦卯起身檢查了一下房門,回身坐下,臉色異樣地看著茶几上的水壺。
清了清嗓子,他繼續道:「您手裡拿的是個電子打火機。」
那東西烏黑一團,圓滾滾的,在孟漁的掌中不住晃動著,映著燈光泛出一陣奇異的光澤。
孟漁呵呵一笑,攤開右手,那手裡拿著的果然是個綠色的樟腦球。
不過,這一分焦卯給得十分勉強,這倒不是因為他對方展不滿,而是……
不管來源是什麼,方展始終有一種預感,只要大衍論卜繼續下去,謎團就會接連不斷地產生,但隨之而來的也是答案的一步步接近。
只有朴正煥是在牛飲,一口接著一口,很快便將杯中的茶水喝了個精光。焦卯特意又給他倒了一杯,也就在這個時候,方展發現焦卯的手指不停地在茶壺上敲動,而在給其他人斟茶時焦卯並沒有做出這個動作。
「你說說,為啥是打火機?」焦卯老臉有點掛不住,不翻答案,反問起來。
一席話解卦分析有理有據,把在場的人說得頻頻點頭,尤其是焦卯,更是讚許有加。
對卜者來說,測字和測數並沒有難度上的區別,因為「數」本身也是「字」。
「成,成,有點意思。」焦卯搖著頭道,「就是麻煩你快點,我頭暈。」
嘩,算盤一停一合,蕭三才笑盈盈地答道:「老前輩手中拿的是廁所專用的樟腦球,還是綠色的。」
「看樣子外來的客人都是有兩手的。」倒完水,焦卯看了眼剩下的三人,「孟老哥,要不日本客人讓給你,我就找他繼續?」
其實這個綜卦,就是把卦象倒過來,從而形成了另外一個卦。不過,其中還含有另外一層意思,看事物要從不同角度去思考,尤其是要從對立的角度去看問題。
假笑著客套了一下,朴正煥心中一陣打鼓,焦卯的話正中要害。無論是從研製實驗還是實際應用來看,這套裝置每運行一次,朴正煥體內的神經就會受到一次劇烈衝擊,有時候甚至會發生手腳麻木的現象。
孟漁饒有興緻地盯著蕭三才的手,似乎在觀察他的指法,臉上卻絲毫不顯任何表情。焦卯聽著蕭三才念叨的句子,跟著搖頭晃腦,左手則暗自掐算著。
孟漁和焦卯交換了下眼神,各自將手揣進兜里,慢慢地摸索著什麼。不一會兒,兩人的手從兜里拿了出來,平放在各自的膝上。
「也不是……您老高壽?」方展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突然釋懷地笑了起來。
事實證明,他很成功,非但方展他們沒有看出破綻,就連焦孟二人也為之動容。
說著方展拿起自己面前的打火機,點燃一支煙道:「動有火,靜無火,由氣生火,燃著口中煙;且震又為雷,暗合電,由此引火。」
更何況,那個服務生還在他身上動了手腳,除非有奇迹出現,否則他落敗將是既成的事實。
※※※
「一啄一報,一還一應。」孟漁用眼角瞟了眼方展,口中喃喃道,「卜者之道,乃知天機而順之。」
「您手中拿的是……」朴正煥雙眼閃動著奇異的光芒,語速也漸漸緩慢,「瑞士軍刀。」
「栽了的是我。」良久,焦卯低嘆了一聲,「方展那小子是顧全我的面子,所以才沒說破。」
「哦,那就好辦了。海,左三右七,應離三艮七,得卦『火山旅』。」方展偷樂,焦卯那句按三划算,等於透露了一個玄機,這東西和離火有關。
「蘇老,需要再查下去嗎?」會議室里,秦揚這麼問道。
蘇正緩緩搖了搖頭:「不必了,通知所有執行監察,繼續關注論卜。」
「不過,我有個問題。」方展眯著眼道,「您手裡的東西是不是動過了?」
第一輪比試的結果顯然對方展有利,但就積分來看,福山雅史和蕭三才也並不落後,唯一處於弱勢的就只有朴正煥。
「但不管怎樣,這次用得還是值得的。」朴正煥微微活動了下麻木的左手,暗自想道,「下次啟動應該留在最關鍵的時刻。」
從蘇正手中接過錦囊,入手間隱約發出一種清脆的碰撞聲,蘇彥覺得這錦囊有些發沉,似乎裏面不是紙張書信一類的東西。
「等等。」福山尚未開口,朴正煥出聲阻止道。
「嗯,三點水就是水。」方展掐了煙,繼續笑道,「還是老前輩高明,這輪算我輸。」
篤篤,包廂的門響了,一個微胖的服務生拎著水壺走了進來,低頭給茶几上的茶壺加水。焦卯隔在當中,覺得不便,順手接過水壺,示意服務生出去,自己倒起水來。
一番話說得字正腔圓,大有居高臨下的氣勢,把焦卯噎得一陣白眼。
焦卯一愣,這小子比剛才那個朴正煥還狠,三句話就報答案了。
「這麼著也行,反正也給了提示,你就接著剛才往下測吧。」見福山謙讓,焦卯也不多說,衝著自己的左手努了努嘴。
方展射覆失敗,但解卦分析也見功底,焦卯看了看孟漁,給了方展一分的積分,加上第一輪那五分,方展共積六分。
方展等人一片絕倒,為啥,他那打算盤的樣子也太特別了點。人端坐著,算盤卻豎著拿,手指橫著撥,看著跟彈琴似的。要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他一邊「彈」算盤,嘴裏還一個勁念叨。
「今晚,戌時。」
「成,成,你就按三划算。」焦卯一臉無奈,難纏的今天怎麼都讓他撞上了。
「要退出也是在這之後的事情。」焦卯心有不甘地說道,「那人換去我手裡的物件,看來是要針對天卜方展。」
「離火在上,艮土在下,土泄火氣,這火燒不大;艮為山,靜止之物,也就是說,靜時這火是要滅的。」方展眨眨眼,「不過艮的綜卦為震,震為木,木生火;艮動才為震,那就等於動時離火會很旺。」
※※※
從懂事起,蘇彥就一直跟著爺爺生活,在她的記憶中,爺爺從未如此鄭重地交待過自己某件事。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這次大衍論卜的凶兆也許比想象中還要嚴重,蘇彥開始擔心起爺爺的安危來。
「哼哼,不說也罷,別怪我沒提醒。」焦卯吹著鬍子道,「你那所謂秘法走勢詭異,自發而傷身,多用幾次的話,你下半輩子多數是躺在床上過活的。」
「我們兩個老傢伙的歲數比你們加起來都大。」孟漁看出了眾人的擔心,「既然是長輩,怎麼也不能以大欺小,所以我和焦老弟會給你們每人一個提示。」
「看來我還是錯了,認栽。」方展苦笑一下,窩回沙發,低頭抽起煙來。
在報出答案的時候,朴正煥再次旋動了大拇指上的開關,微型裝置即刻停止工作,他眼中那奇異的光芒也逐漸消失。
「爺爺和你保證,不會讓方展有事。」蘇正安慰道,「但你必須按爺爺說的,把每一件事都安排好,切記,一件都不許落下。」
焦卯揚了揚籠在袖子中的雙手:「就在我們的手中。」
攤開左手,焦卯的掌中的確握著一把小巧的瑞士軍刀。
在焦卯緩緩攤開的右手中,一個閃動著金屬光澤的東西呈現在眾人面前,那是一管口紅。按方展剛才的解卦分析,口紅上部的紅色膏體也可代表離火,口紅旋出旋進也代表火大火小,而且金屬管體的外表是電鍍的,也與電有關。至於口,這口紅不塗在口上,難道還有別的地方能用?
方展聽了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撓撓頭,臉上竟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九,這是孟漁給出的數字,放在茶几上的是他的右手。
「不過,你有一點算錯了。」孟漁雙指在樟腦球上輕輕一捏,樟腦球的外層一下破裂了開來,露出中間包藏的部分來。
「繁體字,海的三點水算四划,簡體字,海的三點水算三划……」方展還在那裡起勁地掰指頭算。
「有一套,的確有一套。」焦卯咂嘴道,「不過,你是怎麼卜算出我手中的物件?」
「甲乙青龍丙丁雀,戊己玄武庚辛虎。」蕭三才稍稍一頓,算盤換了個方向,改成右手彈撥,口中調子猛地變了,「玄武是水是為黑,陰溝廁所臭如龜,雖有坤土來掩蓋,只怕也會染垢穢。」
「嗯,我知道了爺爺。」蘇彥認真地點了點頭,「那我什麼時候出發?」
「入夏滿一百。」焦卯被問得不知所以,「你問這幹嘛?」
孟漁第一個找上的就是蕭三才,後者一付泰然處之的模樣,也許是因為他本就擅長對「數」的測算。
兩個人四隻手,正好給四人出了四道題,這倒是挺省事。他們是省事了,方展等人卻不見得省心,因為物件握在他倆手裡,也就是說,四人卜算時很容易受到他倆的干擾。
茶水下肚,朴正煥的臉色好了許多,只是對剛才被人暗算一事似乎還渾然不知。
「介於剛才兩位的表現,我們老哥倆想換個玩法。」孟漁依舊看著水壺道,「請四位暫時離開一下,容我倆商量片刻。」
第一輪蕭三才得了四分的積分,而方展和朴正煥目前的總積分都只有六分。換句話說,如果這輪蕭三才的得分不低於兩分,那麼他的總積分就不至墊底。
「抱歉,方才求勝心切,動用了我們韓國八極宗的秘法。」朴正煥故作神秘地嘆道,「祖上有訓,秘法只能自用,不可說出,以免外人窺覷。」
這一點方展和蘇正的想法不謀而合。
「思來想去也只有福山雅史最有嫌疑了。」孟漁沏了杯茶,「但也未必,可惜你我有禁在身,沒有辦法算上一算。」
說著左手一指方展,右手緊緊攥著拳藏在茶几下,見孟漁沒有異議,這才把右手放了上來,衝著方展一咧嘴。
「也對,咱們就好好地把這事給辦了,至於後面的事情就看他們的造化。」孟漁笑著起身打開房門,沖方展等人招了招手。
焦卯鼻子差點氣歪了,心說你也太小瞧人了,我至於用簡體和繁體來給你下套嗎?
既然沒被識破,以朴正煥的表現來看,這次射覆相當完美。焦卯雖不情願,但還是給了他五分的積分,加上第一輪那一分,朴正煥共積六分。
朴正煥也不臉紅:「老前輩自己說過,外來是客,既然我和福山都是海邊來的客,為什麼要分個先後呢?」
「很難說,高麗棒子露了一手,那個小日本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焦卯喝了口茶道,「不過,有人也在高麗棒子的身上動了手腳。」
「都坐下,喝杯茶。」孟漁招呼著他們,一旁焦卯則沏了四杯茶。
雖然這傢伙最擅長締造不公平的競爭。
四人再次進門后,孟漁出題,這次給出的提示不再是字,而是「數」。
這就是朴正煥賴以求勝的秘密武器,也是八極宗集合一群科學家多年研究的科技成果。
很明顯,這一輪方展猜錯了,可從焦卯的神情來看,似乎方展又答對了。莫非原本的答案是電子打火機,但又鬼使神差地變成了這管口紅?!
照此看來,朴正煥是在作弊,但他並不怕會被旁人看穿,他身上這個裝置所發出的脈衝生物電流完全是模仿卜術中「量」的流動特徵所設計的。換句話說,旁人最多只是會發現他身上有奇異的「量」感流動,而並不能完全識別出那是電子科技的效果。
而他自身所具有的「量」,此刻正全力地在偽裝和干擾著這一切。
就在剛才焦卯說話的當口,朴正煥暗暗捏了下左手的大拇指,指節中隱藏的旋動式開關被打開,一股電子脈衝順著胳膊傳向肩頭,肌肉里安放的微型裝置瞬時啟動,幾道強弱不一的生物電流沿著頸椎送入大腦。
在場的人都有些吃驚,即便是從焦卯出題的那一刻開始算起,到朴正煥報出答案為止,前後也不過才一兩分鐘。他甚至連拆字排卦都沒有進行,直接就得出了結果,難道這個朴正煥是傳說中的「天眼通」不成。
梅花射覆,多用於卜術中對入門者的測試和訓練,射覆者根據所得的提示作為起卦,由此卜算出題者預先放置在容器中的物件。
「怎麼?你這個天卜算不出來?」焦卯倒有些納悶了。
「哈哈,你是爺爺一手帶大的,你的小腦袋瓜里想什麼,爺爺還不知道?」蘇正大笑,轉而正色道,「傻丫頭,爺爺叫你走自然有爺爺的道理。」
「不可能!怎麼會是這個東西?!」蕭三才的眼睛一下瞪圓了。
蘇彥還想說什麼,卻被蘇正那嚴肅的目光擋了回去,只得嘟著嘴點頭答應。可她的眼神卻有些渙散,那表情顯然是在想著某人。
「怪不得你,只能說那人的手法太高明,連我也沒注意到他是怎麼偷換了你手裡的物件。」孟漁拍了拍焦卯的肩膀,「長江後浪推前浪,你我也是到了該退出的時候了。」
「我會安排秦揚和蕭三才前去協助你,在此之前,你只需要按我說的準備好即可。」蘇正叮囑道。
當然,在蘇彥心中,那個不修邊幅的懶蟲也是擔心的對象,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條大懶蟲成了她心中一個時常出現的身影。
「對,一人給一個字。」焦卯接著話頭往下說,「測字射覆,簡單明了,童叟無欺。」
「算盤一響嘩啦啦,十指如飛算萬家,前輩你提點一個九,三才我測數不自誇。」蕭三才張口就來,句句押韻,可怎麼聽都像是江湖算命的詞,「九是陽極不可加,卦中去一就是八。八為坤來即是土,陽九天干戊成煞。」
「這題沒法做,您老都活了一個世紀了,用字習慣我可拿不準。」方展苦著臉道,「簡體繁體筆劃可不一樣。」
「爺爺盡瞎說,我哪裡捨不得他了?」蘇彥一臉緋紅道,「那個成天睡不醒的大懶蟲,我才懶得見他。」
「『火山旅』互卦見兌巽,上互為兌,兌為口;下互為巽,巽為風。」方展繼續道,「兌為離之互卦,則火是用在口上;巽也為木,可生火,又是風,這生火的該是氣體。」
「各安天命吧,該來的總是逃不了。」焦卯站起身,「既然師父當年這麼說,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
「動過?我的手……」焦卯笑著剛說了一半,突然手一緊,臉色有點不對。
看著秦揚離開,蘇正從兜里摸出手機,遲疑了一會兒,撥通了一個號碼。
可現在的蕭三才怎麼看也不像有機會被淘汰的樣子。
「大衍論卜才進入晉級賽,為什麼要我走?」蘇彥不解地看著爺爺,「我不,我要在這裏陪爺爺。」
先解決眼前的一切,至於後面的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想到這,方展自嘲地笑了笑,預知未來也許並不是人們相像的那麼神奇。
按蘇正的說法,蕭三才會去協助蘇彥;按蘇彥的邏輯,蕭三才會很快出局。
「請問兩位前輩。」福山雅史欠了欠身,「射覆的物件何在?」
話是這麼說,給個字,測對了就能知道謎底,聽著好像方展他們佔了不小的便宜,實際上這更增加了測試的難度。要知道,給出的字是隨機的,並不會與焦孟兩人手中的物件有關。更何況測字本身也是一種卜算手法,加上梅花射覆,等於是環上套環。
焦卯點頭,這小子果然妙,活用了綜卦。
「外來是客,就先從你開始吧。」焦卯將左手放上茶几,「日本忍術聞名於世,我給個『忍』字。」
「記住,沒有見到秦揚和蕭三才之前,你絕不可打開這個錦囊。」見她遲疑,蘇正索性拿過錦囊,親手放進蘇彥隨身的小包里。
「老爺子,我是蘇正。」蘇正的聲音很低,「你們可以行動了。」
「聽說你最在行的就是演卦推算。」焦卯搖頭晃腦道,「我給你個『海』字。」
文墨妍的身份的確是個謎,但從大局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斗膽一試。」福山雅史一反常態,搶先應道,「請兩位多多關照。」
他的口氣很悵然,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自己籠在袖中的雙手。
其中的原因只有朴正煥自己最清楚。
大衍論卜晉級賽採取的是積分制,每輪最高得分為五分,以積分的高低取勝出者。不過,這其間的積分並非全為正數,如果參賽者表現不佳,甚至有違反規則的行為時,主賽人將根據其表現給予負分。
「呵呵,我看你陪爺爺是假,捨不得方展才是真吧?」蘇正慈愛地捏了下蘇彥的鼻子,打趣道。
面對這麼簡單的測試,理當感到輕鬆才對,可就連平時最不露聲色的福山雅史也顯出了緊張的神色。方展繼續悠然地抽著煙,身體卻進入了最高臨戰狀態。
「第二輪的比試,我和焦老弟各出兩題。」孟漁神秘道,「考最基本的——梅花射覆。」
越是簡單的測試,越為棘手,尤其當出題者是兩個卜術深不見底的高手時。
「水克火,則火不生,雖有艮土巽木克泄,最多也只能保住一團死火。」孟漁盯著桌上的水壺,若有所思道,「口紅的膏體就是一團死火……」
看來朴正煥對之前的落敗很是在意,出言打斷的目的無非是想搶個先機。福山雅史會意地向後挪了挪身,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臉上微笑依舊。
他的口氣很淡然,聽不出絲毫的情緒。秦揚會意地應了聲,快步離開會議室。
「小子是話裡有話啊。」焦卯瞥了眼朴正煥,心中似乎有了什麼答案,「你繼續說。」
茶是一般的鐵觀音,味道也很普通,方展不是個喜歡喝茶的人,剛品了兩口就滿嘴發淡。福山雅史和蕭三才倒是正襟危坐地品著,似乎頗有心得。
「這是自然,以現在的局勢來看,如果方展落敗,對誰最有利?」孟漁一半問焦卯,一半像是在問自己。
蕭三才點點頭,算盤一正,左手托著,右手連撥三下:「月建木來橫水土,青龍替作玄武主,龍涎帶香掩臭霧,木上生出奇異物。」
「蕭三才怎麼樣?他和福山雅史是唯一沒事的兩個人。」孟漁看了看窗外,「不過,他的手法身世讓我想到一個人,一個絕對不會讓他做出這種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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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那麼多,你只要記住我說的就可以了。」蘇正笑著從兜里拿出一個精緻的錦囊,「見到他們,你就打開這個錦囊,剩下的事情我都寫在這裏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