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機》離三篇 舉火燒天

第四章 算與被算的一群人

離三篇 舉火燒天

第四章 算與被算的一群人

方展根本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個人物,可他身邊卻有人認識,而且認識得還不一般。
「雖說你錯解了提示數字的含義,但六爻納甲也是精湛。」孟漁點頭道,「兩相對抵,這一輪我給四分。」
老爺子眉頭也是一皺,戰如風的鐵板神數雖不能說精絕蓋世,但也是一等一的卜算靈驗。現在竟然完全測不出所求信息,難不成是受了什麼影響?
「時辰不早了,既然剛才那檔子事無礙公正,那咱們就繼續。」焦孟看了看表,面色鄭重地說道,「我先跟你們說一聲,這一局是決勝局,是去是留,就得靠真本事了。」
可這個微積沖冗餘量感干擾電路就不同了,雖然它也無法完美地模仿卜者產生的生物「量」,但卻能最大限度地隱蔽自身,將釋放的「量」控制得微乎其微,以達到掩人耳目的目的。而且,這些微弱的「量」會在電路的特定控制下,不斷地聚集在安放位置。同時,微型晶元會進行精確的計算,當達到足以干擾目標的量級時,電路會自動切斷電源,以節約儲電並隱蔽自身。
接下來的幾分鐘時間,福山雅史變得忙碌起來,先是給日本本部掛了通長途,隨後用驚人的速度把那個公文包分解成了碎片。
因為他實在是按不住了,剛才如果不是方展用明火引發了白龜甲殼上的玄機,焦卯根本就不會在意到那上面有什麼蹊蹺。從被人莫名奇妙地偷換了手中物件起,焦卯肚子里的氣就沒徹底消,現在居然又有人當著他和孟漁的面玩花樣,就算再活上一百歲,他也照樣會暴跳如雷。
可方展不這麼認為。
沒人啃氣,在座這四個不是一臉茫然就是搖頭不迭,連福山雅史本人也是一付不知所措的樣子。方展倒像是明白怎麼回事,可他只是悠閑地抽著煙,好像剛才那回事根本和他沒關係似的。
想著,老爺子伸手從面前的碟子里抓起幾顆花生,隨手一拋,圓滾滾的花生粒紛紛落在桌上,因拋得大力,有兩顆彈動了幾下後方才落穩。
「還得繼續裝一陣子大尾巴狼。」方展晃了晃腦袋,「等這輪結束,我該去找下鬼算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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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福山雅史的公文包應該是特製的,市面上根本買不到。
一邊笑著,老爺子拿過戰如風面前的算盤,撥弄了幾下,又放到了戰如風面前。
「所以你是走卒,我是老闆。」丁進老謀深算地笑道,「關鍵在於,那號碼是戰家老爺子的。」
「美國、德國、北歐……」朴正煥著魔似地盤算起電子技術發達國家來,對他來說,這個膠片電路所帶來的震憾實在是太大了。
好在倆人上來后就是喝茶看風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可說的啥,夥計愣是一句沒聽懂。
但現在,這個被划傷的痕迹不見了,雖然晉級賽之前,方展有段時間沒見到福山雅史,可要在那段時間去買個一模一樣的公文包似乎有點不太可能。
戰如風一點頭,伸手從腰裡摸出個古樸的盒子來,裏面是個金色的算盤,那算盤珠也就筷子尖那麼大,瞅著特別精緻。看樣子戰如風是要用這算盤來卜算什麼,可這麼小的算盤擺著看看還行,要真撥打起來,只怕是一指頭就弄亂了。
「風捲殘雲四方退,陰陽入世一線垂,龍吟虎嘯朱雀飛,騰蛇勾陳入地回。」戰如風低沉道,「爹,陰陽數都取遍,一路推算下來還是無跡可尋。」
站在他身邊的是一直默不作聲的蕭三才,他也看到了那個中年男人,確切地說,他比方展還要先看到。
「老鼠屎不大,但只要一顆就足以壞了一鍋粥。」老爺子嘲諷地看著車中走出的人,「但用得巧妙的話,也是一味良藥。」
認識秦揚的人都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人,只要是他答應下來的事情,沒有不做完做好的。即便這時候要求他做事的人反悔,他也不會停下來。
「找碴的來了。」方展皺了皺眉,眼睛望向包廂的窗外。
因為他是鬼算蘇正。
「就這些,其餘的,等你見到蘇彥就會明白。」蘇正點點頭,「如果我沒記錯,你身上應該總是帶著些草藥,走時能多帶就多帶些。」
對他的話,焦孟二人倒也沒有什麼異議,畢竟這事是出在咱們中國的地盤上,不管是什麼人暗中作祟,還是得由東道主出面擺平。
白龜甲殼挺厚實,看著死硬死硬的,焦卯現在的臉色有點氣得發白,板得也是死硬死硬的。
「高明,高明。」那名監察恍然大悟,拍馬不迭,「只要這麼去分析,蘇正就百口莫辯了。」
其實方展也在懷疑,但他和朴正煥的疑慮不同,福山雅史自作手腳的可能性並不大,他也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只是很可能他事先就有所查覺,所以才會特意選用了這種複雜費時但卻不受干擾的卜術。
尤其當掌握這個關鍵技術的人不是他們自己的時候。
這簡直就是福音。
「是我的同伴送來的。」福山雅史老實答道,「來這次來中國,我帶了三個同伴。」
只是這一卦實在太奇怪了。
其實他也挺納悶,這窗望出去正衝著對門的上島咖啡,除了人就是樓,能有啥風景好看的呢?
「哦。」方展應了一聲,猛吸一口手中的煙頭,隨即摁滅,「福山手上那烏龜殼是個好東西,不過他拿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對了……」
「不怎麼有事?你不太出門,也難怪不知道,蘇正的四神煞反噬比方展來得更凶。」老爺子的臉色不覺黯淡了下來:「若不是他那對孝順的兒子兒媳甘願為他舍了性命,只怕也是難逃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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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亂動便亂動,用神不動萬物不動。」老爺子大笑著道,「今日見壬癸,玄武當值,玄武為隱晦,有私秘之意,呈龜蛇之相,看樣子湊熱鬧的越來越多了。」
「你先別叨叨了。」焦卯一臉不快道,「大衍論卜沒請那麼多國家來。」
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擔憂和疑慮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與其如此,倒不如……
本輪比試福山雅史積四分,加上第一輪積三分,總積分共計七分,與蕭三才並列,同時也領先了方展和朴正煥一分。
「六爻亂動……」老爺子摸著光滑的頭頂,忽然笑了,「六爻亂動事難明,須向宮中看用神,用若休囚遭克害,須知此事費精神。」
「停止現有手頭上的執行監察工作,離開這裏,到指定地點與蘇彥會合。」秦揚一字不差地重複著蘇正剛才的話,「蘇老,除了這些,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說著向前伸出右手,與此同時,焦卯的左手也搭了上來,兩人的手掌掌心相對,手指奇怪地糾纏在一起,那樣子像是要有什麼大舉動。
但沒多久,戰如風的小指停了下來,粗黑的濃眉微微動了一下。
「那白龜甲殼上的手腳。」焦卯急聲道,「別跟我玩貧,老人家我這會兒沒心情!」
正當他積極籌劃著如何獲得那筆足以嚇死一群人的傭金時,一個意外的驚喜從天而降。那是他手下的監察送來的一段錄音,來自對蘇正的手機監聽儀器。他萬萬沒有想到,當初只是為了防上一手而設置的監聽系統,竟然能在如此關鍵的時刻起到作用。
「蛇是沒那麼容易出洞的,現在見著的只是草而已。」老頭往嘴裏丟了把花生,「雜草雖說打了不嫌多,可才一根,看看再說。」
那是個一臉富態的中年男人,鼻樑上架著副寬大的玳瑁邊眼鏡,正樂呵呵地走向包廂,見方展張望,特意沖他招了招手,似乎和方展很熟。
這倆老頭還真有架勢,不是論卜嗎?怎麼搞得跟武林高手對決似的,還雙劍合壁呢,方展暗想。但他此刻關心的並不是這個,因為很快就有一件更值得他關心的事情要發生了。
不過,有一處特製的地方卻是福山雅史自己也不知道的,那就是包的夾層。
有人悠閑,有人就惶恐了,搖頭搖得最起勁的是朴正煥。福山雅史坐在最靠外,身邊緊挨著的只有朴正煥一人,要說能有機會在白龜甲殼上動手腳的,除了他之外,倒也懷疑不上別人。
福山雅史和朴正煥瞅著納悶,兩個一百歲的老人精現在聯手擺架勢,肯定不是光拿來唬唬人的,可怎麼感覺不到他們身上有動靜呢?可人家架勢都擺上了,總不好意思開口去問,兩人忍忍性子只能幹看著。
「是的,可這……」那名監察似乎明白了點,但又沒全明白。
「的確,我的公文包是特別製作的。」福山雅史點頭道,「所以來中國的時候,我準備了一個備用品。」
「我的事你不必擔心,這也在安排之內。」蘇正擺擺手,打住了秦揚的話頭,「你今晚就走,子時。」
那包果然是特製的,而且就材料來看,也是特別選用過的。包裏面井然有序地分成了若干個隔層,每個隔層中都放著一些福山雅史平日常用到的器具。
「的確不可思議。」福山雅史嘆了一聲,「這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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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第二輪比試告一段落,四人的積分兩先兩后,形成了一個微妙的格局。
即便那門的背後很可能會出現一個地獄。
當然,除了震憾,更多的還是興奮。這就像一個習慣走捷徑的人,突然間發現了一道神奇的門,一道哪裡都能去的門。
方展是被通明嘯法喚醒記憶的,如此看來也只有蘇正才能幫他。
「方便的話,你現在就聯絡下你的同伴。」方展歪嘴笑道,「看看他們現在怎樣。」
說這話時,孟漁臉上滿是笑意,和氣急敗壞的焦卯大相徑庭,而他那雙老眼則瞟著一個人。
但凡事總有例外,更何況,這個例外是鬼算蘇正。
但和他之前所見不同的是,眼前這個電路中多了兩顆晶瑩的微型發光晶體管,分別安置在膠片電路的兩側,細細看去正閃動著點點暗藍色的光芒。
憑心而論,丁進不是個容易滿足的人,這點他自己也承認。可他現在十分滿足,或者說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但這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一輛豪華的轎車出現在了上島咖啡的樓下。
卜術和科學,兩個看似對立卻又息息相關的東西,很多人一直都努力地想把它們揉合在一起,朴正煥痴迷於此,福山雅史也有此意。只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找死的來了。」蕭三才扶了下眼鏡,冷冷道。
按他的說法,現在這個公文包也是他自己的,那方展之前所說的疑點應該就不存在了。
「就靠這個只怕還扳不倒蘇正吧?」那名監察顯然沒有丁進這麼樂觀,「畢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
「唉,卜術界多了這麼個東西,早晚是要壞事的。」孟漁突然嘆了口氣,收回了右手,焦卯也是一臉不快地撤了手,屋裡的空氣一下又恢復了原本的鬆弛。
「既然被干擾了,為什麼你還能……」朴正煥生性多疑,成了第一個發難者。他的懷疑也不是空穴來風,在那樣的情況下福山還能成功地使用六爻納甲,除非……
「估摸著他們也差不多了,該是時候摸摸形勢了。」老爺子喝了口茶,「如風,你一直看家,沒怎麼走動,今天就練練手吧。」
焦孟二人此刻一臉凝重,雖說他倆年逾百歲,但對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倒也不差,眼前出現的東西是怎麼回事,他倆自是心知肚明。
「按你們說的原理,在福山拿到公文包之前,這東西應該就已經被放進夾層了。」孟漁點頭道,「這麼說來,福山包里所有的器具都被下了手腳。」
老爺子的意思很明顯,戰如風當然心知肚明,他們本來是衝著一個目標來的,可現在看來,暗處還隱藏著其它的勢力:一個企圖掩飾身份,一個企圖盜取錢財,還有一個……
說到這兒,父子倆不覺沉默了下來。
「也別這麼嚇唬小輩。」孟漁微微一笑,「只是比試而已,又不是上刑場。」
當初蘇正徵調他出任大衍論卜執行監察,他一口答應了。現在大衍論卜只進行了一半,又是蘇正要他放下執行監察的工作。秦揚心裏多少有點奇怪,但他沒有問原因,蘇正做事一向縝密周詳,從來不出半點差錯。
「朽木啊!戰家當年是卜術四大家族之一,但因擅用禁術,被逐出了卜術界。」丁進一付知根知底的模樣,「要不是這幾年蘇正四處奔走,費勁心機,只怕還將繼續為卜術界所不容。」
之前焦孟二人私下商量嫌疑人時,方展他們都被請出了包廂,那時候福山雅史一直在考慮著什麼。當時方展站在福山的旁邊,注意到他曾把手伸進公文包,摸索了一陣后又拿了出來,看那樣子應該是在準備之後的應試。
的確,從翻出的器具上來看,上面都已沾染了那種暗藍色光芒,但這又讓人產生了另一個疑問。
「是因為那烏龜殼的關係。」方展懶懶道,「尤其是白烏龜殼,可以屏蔽干擾,專心卜算。」
「中華博學,卜術界人才濟濟,相信貴方一定能及時找出始作俑者。」福山雅史客套道,「現在,請兩位前輩對剛才的測試評分。」
丁進看著電腦屏幕得意地笑著:「鬼算,哼哼,就算你真的精似鬼,也得喝我的洗腳水。」
「天卜方展,既然是你先看出來的,那還得麻煩你來說說。」孟漁接著道,「如果誰敢攔著你,我們老哥倆正好活動活動。」
對於福山雅史和朴正煥來說,這個膠片電路並不陌生,事實上近幾年來,日本和韓國的卜術界一直都在研究開放類似的電子產品。只是在電子技術和仿生學上遇到了一定的障礙,無論怎樣設計,都無法使電路完美地模仿卜者產生的生物「量」。正如之前金時喜所用的那種量感干擾器一樣,只要對方稍加註意,就很容易查覺到它的存在。
「申時了,就一個,沒動靜。」獨臂漢子瞟了眼窗外,低聲說道,「爹,會不會打草驚蛇?」
習慣性地撓撓頭,方展開始有點犯暈了。從面上看,他一直很悠然從容,但只怕沒人會想到,方展的狀態又出現了問題。也就是在焦卯對他測試之後,方展逐漸覺得腦子有點犯渾,時而清晰時而迷糊,那樣子似乎又回到了當初渾渾噩噩的狀態。
「不矛盾,那才是正主。方展開了六門,又當壯年,善加拉攏利用,肯定事半功倍。」老爺子正色道,「但他是強開六門,神煞難消,又化煞為力,任由神煞在身上停留,只怕今後反噬起來會不可收拾。」
竅門就在戰如風的小指上,那上頭留著半寸多長的指甲。只見他四指微屈,小指翹起,一陣飛速點撥,算盤立刻發出動聽的叮噹聲。
「時辰剛剛好,看來連老天都在幫我。」丁進從抽屜中取出副眼鏡換上,「備車,我要去給天卜換換環境。」
「這麼說來倒也奇怪,天卜鬼算齊名,但蘇正卻不怎麼有事。」戰如風沉思道。
「您要我什麼時候走?」秦揚側了側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蘇老,您怎麼會……」
方展一臉無辜地眨眨眼,伸手撓了撓頭:「我看出什麼來了?」
「怎麼會在……太不可思議了。」他似乎完全沉浸在驚訝當中,伸手拿過那片電路,旁若無人地自語著。
所以在那之後,他一直都很沉默,只在關鍵的時候說話出手。可在旁人看來,方展就變的更加高深莫測了。
「這甲殼還有誰動過?!」焦卯吹鬍子瞪眼地又問了一遍。
茶樓二層的當值夥計倚在紅漆圓柱邊,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小夥子有點不爽,本來指望著夜市之前偷懶打個盹,可偏就來了兩個不識相的,放著好好的樓下空位不坐,跑樓上來品茶看風景,為伺候這倆爺,自己連盹都沒法打了。
這一點從他那早已捏得蒼白的指節就能看出。
不過也不敢怠慢了,別看這兩位一個是老頭一個是殘疾,身上那氣勢可夠壓人的。尤其那老頭,一開口就跟打雷似的,看身形多半還是個練家子。
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抬手看了看精緻的腕表,臉上愈發得意起來。
坐在茶樓窗邊的這兩人正是老爺子和戰如風,從醫院出來后,他倆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這個茶樓,至於來的目的,肯定不是喝茶那麼簡單。
因為他是秦揚。
「微積沖冗餘量感干擾電路。」朴正煥突然冒出個奇怪的名詞,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這東西,彷彿見到了一隻活著的白堊紀恐龍。
「陰六陽九,偷天換日?」戰如風看了看算盤上算珠的位置,恍然道,「爹,看來附近的雜草還遠不止一根。」
落在桌面上的花生粒剛好是六顆,看著毫無規律,卻恰好自上而下地分落了開來。占無定法,老爺子這手正是卜術里的高層境界,用六顆花生代替了六爻納甲的銅錢。
當福山雅史拆開內側的夾層時,一片巴掌大小的褐色東西落了出來。這東西方展有點眼熟,當初在華德公司的時候,他參加過幾次電子產品交流會,在會上曾經見過類似的東西。那是一種高科技電子產品,由超微晶元、金屬箔電路和紙電池組成,外部由兩片半透明膠片夾合密閉。
「要動方展的那幾批人,有的為求財,有的為求自保,可有一批我還是不太明白。」戰如風問道,「玄武是龜守蛇盤,既有拉攏也有吞噬之意,看著有些自相矛盾。」
「急什麼?這是好事。」孟漁拉了把焦卯,「估計是看咱老哥倆很久沒活動了,怕咱筋骨鬆散。」
上島咖啡樓下是條繁華的馬路,兩邊要店有店,要鋪有鋪,每天人來車往的,連下雨天都沒怎麼消停過。隔著馬路,一家老字號的茶樓和上島咖啡直直相對,近來生意多少有點慘淡,樓上樓下的客人總顯得稀稀拉拉的。
關機,關機,還是關機,三個號碼均無法撥通。
秦揚摸了摸后腰,隨口應了,這是他的習慣,不管是去山野還是城市,他總會帶著。以往的事實證明,他的這個習慣值得繼續保持下去。
「哦?按理說,在晉級賽開始前,你並沒有機會離開指定的休息室。」方展眯著眼道,「那你是怎麼換掉之前的那個公文包的呢?」
當然,這並不是關鍵,事實上真正引起方展注意的,是福山雅史的公文包。他記得在追查馬思行行蹤的時候,他們曾在公寓樓的天台上分析過卦象。那會兒福山雅史把公文包墊在了本子下面,臨走時一個沒注意,包的側面被突出的鋼筋划傷了一塊。
那語氣表情一下把屋裡的氣氛壓了下來,方展等人心中明白,這一輪的難度遠不是之前兩輪所能比的。
可他為什麼又要裝出一付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呢?又是誰最希望福山雅史在晉級賽中落敗出局呢?
其實他這句話是多餘的,福山雅史剛回答完最後一句話,臉色就有點不對勁了,沒等方展把話說完,他已經撥通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