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機》震四篇 驚雷乍現

第四章 死去的兄弟沒情誼

震四篇 驚雷乍現

第四章 死去的兄弟沒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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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聽到阿洛描述后所說的話。
「八……百八……」猴子被嚇得魂都飛了,聲音一個勁打顫,「那是一開始的報價啊。」
「這也不怨我啊……」方展算是明白了,讓秦揚鼻子不舒服的原來是自己。
那黑衣男人細眼一眯,左手從右肋下伸出,剛想去切那隻大手的脈門。可那大手根本不容他反制,順直拉著他的胳膊,一路拖著往廁所門口就走。
在霍老大看來,其中幾枚硬幣特別扎眼,這正是蕭三才付給猴子的那堆零錢。
「阿洛,猴子漏風了,正主要溜。」霍老大一路走著,撥通了手機,「甭管訛錢的事,先把天卜掐了。」
方展身上的「量」已完全消失,蕭三才等三人一直也隱藏得很好,究竟是什麼人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
票販子眼珠一轉:「前頭還有好幾百人呢,排到你估計就沒票了。」
這思路轉的夠快,的確有點意思,其餘三人贊同地點點頭,大有佩服之意。
雖說這個霍老大平日粗橫慣了,可他卻不是個渾人,真要和老羊扯破臉,倒也是件難纏的事情。
果然,那個票販子湊了上來,張口就是一個讓他警覺的報價,看來的確是有人盯上了。
「猴子,你他媽越活越回去了。」那男人翻了翻眼,「以前還是侯半仙,現在怎麼當起黃牛來了。」
蘇彥去的時間有點長,不過這不能怪她,作為非職業黃牛的她,要把四張火車票兜售給不同的人,這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按蕭三才的說法,這票上很可能做了特殊的標記,追蹤他們的人一定有什麼特別的手法。
決定了行進路線,眾人決定立即動身,待在這裏越久產生變數的機會就越大。何況,現在也只是知道了目的地而已,蘇正在這四座城市裡究竟安排了些什麼,大家並不知道。
兩瓶可樂下肚,方展打了一連串的嗝,看看蕭三才他們還沒回來,就又啃了個蛋糕。這一啃可好,太油了,沒多久肚子里就嘰里咕嚕地鬧騰起來。
嘩啦……轟……方展跳著腳從廁所里蹦了出來,這水也太兇猛了點,好在他蹦得夠快,可那只是躲過了褲子,鞋上還是濺了不少。
「咱們四個裡就他屁事多,死還死出個花樣來。」霍老大摸著下巴上的短須道,「不讓動方展,那筆錢怎麼辦?」
「行啊,猴子就是猴子,就差沒貼上毛了。」霍老大眯眼看了看,「給我也弄三張。」
有老羊在方展身邊,這事情就麻煩了,阿洛心中是這麼想的。
「是我,所以你不能動方展。」大手的主人聲音低沉道,「至少現在不行。」
他只是不信,那個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能說出這種話來。
可這筆錢實在太誘人了。
「工農商學兵……旁邊劃掉那兩個字是『學兵』……」方展瞟了眼紙鈔上的字,突然坐直了身子,「去掉『學兵』就只剩『農工商』了。哈,這不就是我家樓下那農工商超市嗎?!」
只是,在解難題的時候,人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在一處,就比如方展他們,誰都沒注意到那隻奇怪的烏鴉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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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大手的主人點點頭,「你也活著。」
啪,霍老大抬手就是一個耳刮子,臉色鐵青,跟路邊的窨井蓋似的。
「南為火為紅,對應紅五星的八一路;西為金為白,對應雪蓮花的天山路。」蘇彥盯著徽章的顏色道,「東為木為綠,對應中山陵的中山路;西南為土為黃,對應人民大會堂的人民路。」
車站售票大廳里依舊人流熙攘,蕭三才和蘇彥去了有一會兒,但依舊沒回來。方展一邊等一邊往嘴裏灌可樂,他也不是渴,一晚上沒怎麼睡,現在開始犯困了,這東西剛好能夠提提神。
說著大手一伸,猴子臉上有點不情願,可還是抽了三張票遞了過去。
「謝了,我得趕緊去。」方展一拍秦揚,「還是你的鼻子比我眼睛好。」
「霍老大要追,隨他追,要動手隨他動。」大手的主人繼續道,「但到時我是不會講兄弟情誼的。」
秦揚搖搖頭,拽住四處亂蹦的方展,指了指大廳的一側,那角落邊上正掛著塊公共廁所的標牌。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逐客了,阿洛點點頭,轉身就走,根本不再注意方展如何。走出沒兩步,他的袖管里落下了一樣東西,那是條三寸長的小蛇,已經死得僵硬了。
「大團結,工農兵……這上頭印得不全啊。」方展繼續趴著發愣,「我記得毛主席他老人家當年提倡的是工農商學兵……」
話沒說完,人就一陣風似地消失了,那幹練的勁頭倒是頗有些老江湖的味道。
「老羊?!」黑衣男子低呼了一聲,「你活著。」
那票販子一看蕭三才的模樣,心想買賣上門了,變戲法似地從懷裡摸出一疊各地的火車票,順手擼成了個扇形,舔了下手指,準確地拈出四張前往那個城市的車票。
「你真他媽對的起你那外號。」霍老大惡狠狠地罵道,「壓根兒就是一沒進化了的猴子!」
四座城市的方位迎刃而解了,可這隻是個開始。
「你他媽是不是見鬼了?!」霍老大臉上的麻子泛著紅光,「老羊早幾年就掛了,現在還能詐屍不成?!」
「霍老大。」票販子諂媚地打了聲招呼,挨邊坐下,「您說的事兒我辦妥了。」
他的手指點了點西面的那座城市,西兌二、南離三、東震四、西南坤八,蕭三才顯然是依照二、三、四、八的數字排序來確定行進順序的。那是個有名的礦產城市,至於到底多有名,這麼說吧,那城市有條主幹鐵路,通車主要不是為了拉人,而是為了拉礦。
甩了三下肩,那人與方展已是觸手可及,盯著一腳水的方展根本沒注意到身後有人接近。那人的右手在袖管里動了動,一種奇怪的嘶嘶聲隱約傳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順著袖管蠕動,而那隻袖管正接近方展的後背。
進門右拐,靠窗的座位上坐著個敦實的男人,那體格像是練過,壯實的脖子趕上大腿粗了,一頭板寸隱約是暗紅的發色,臉上星星點點地落著些麻子。
「老秦的鼻子也夠狠的。」蘇彥笑著道,「我們還真聞不出來。」
方展差點樂趴下,心想你鼻子那麼靈幹嘛還湊廁所邊上,這味道我聞著都夠嗆。可轉念一想,倒有些感動了,秦揚這麼做還不是怕自己有事。
「老大,照老羊的說法,他該是要讓方展辦事。」阿洛眯眼道,「咱們要是硬來的話,估計會扯破臉,你也知道,他那幾手不太好對付。」
「不是貼著『節約用水』的牌子嘛?」方展鬱悶地看了看沖水把手邊的鐵牌,「怎麼衝起來跟不要錢似的。」
關於蕭三才的這段思路,那票販子肯定是毫不知情的,要不他也不會顛顛地跑去那邊請功邀賞了。
「先盯著,看機會再說。」霍老大終於拿定了主意,「叫凌子過來,實在不行,咱們併肩子上。」
「老秦,你也肚子不舒服?」方展打趣道。
「八百四。」蕭三才捏著車票,一臉感慨,「還沒人能這麼坑我。」
她這麼一說,方展又來勁了,俯下身湊近了褲腿鞋子自己聞起來。
不過,事情是要一步一步來的,一旦跳過了某個環節,那結果就會完全不同,如果總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世界只怕要天下大亂了。
「老羊給我打了咱們常用的手勢。」阿洛很確定地說道,「而且他身上那股子殺氣是誰都不會有的。」
說來也巧,蕭三才手裡那疊錢剛好就八百二,這還是連上鋼鏰毛票啥的。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票販子咂咂嘴,揣起那把錢閃進了人群之中。
蕭三才推了推眼鏡,打量了那人一眼,五短身材,臉皮蠟黃,一付睡眠不足的模樣,看樣子應該是個票販子。
站台邊,一趟列車正緩緩駛離,八號車廂的盡頭位置上,方展等人圍坐在一起。
「超市?鑰匙上有被颳去的字體痕迹。」蘇彥突然想起剛才自己看到的字樣,「我只認出了一個『超』字。」
「兌為缺池,坎為水,好一個『澤水困』。」一個渾身黑衣的男人暗暗笑道,「兌金生坎水,體生用,泄體傷神。方展,你跑不了的。」
猴子嘿嘿一笑,從懷裡掏出那疊票,打裏面拈出一張,指了指上面的地名:「他們去的是這個地方。」
被叫作阿洛的男子又打量了一下那人,眼中開始閃爍起疑惑:「他們說的瞎子就是你?」
他也就是抱怨那麼一聲,霍老大的臉卻突地變了,也不拿票,一把揪住了猴子的衣領。猴子個小,被他一拎,整個人就過去了,霍老大也不管旁邊的客人怎麼看,伸手就往猴子兜里掏,鬧得大小票子帶鋼鏰灑了一地。
也就是那麼一彎腰,一張紅色的紙條從他的衣領中落了出來,蕭三才眼尖,伸手一把抄住了紙條。
啪,袖管接近方展的一剎那,卻被邊上伸出的一隻大手捏住了,袖管上一陣扭動,漸漸沒了動靜。
蕭三才嗆了口豆漿,秦揚噎了口饅頭,蘇彥差點把一碗豆腐花倒在了方展身上,他們三個誇張的人的見多了,可像方展這麼沒心沒肺的還是頭一回見。
「你他媽報了多少?!」霍老大那對泛紅的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
「有存儲箱的地方並不多,火車站、輪船碼頭、飛機場、超市、商場……」蕭三才掰著手指分析道。
「是不舒服,但不是肚子。」秦揚皺了皺眉,「是鼻子。」
說著從兜里拿出一疊七零八碎的紙鈔,順手點了一遍。
倒霉蛋似的方展終於擺平了他那已經一塌糊塗的褲腳和鞋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廁所。一出門,就看到秦揚像支標槍似地站在旁邊,臉上滿是不快。
為確保萬一,他便讓蘇彥去處理掉這些票,一則可以混淆追蹤者的視線,二則也能把錢弄點回來。畢竟,蕭三才還沒做過虧本的買賣。
「如果我們的推論沒錯的話,那現在就趕緊出發。」蕭三才咳了半天,終於喘定了氣,「第一站應該就是這個城市。」
因為,這附近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超市有很多,怎麼確定是哪個超市呢?」秦揚捏著紙幣道,「答案會不會在這張紙幣上?」
「到了那邊,我先買褲子和鞋子。」方展還在懊惱,雖然他的褲腳和鞋子上已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了。
他說的是票販子的第一個報價,八為坤,八八就是「坤為地」,這是個純陰之卦,純陰可為小人,應了小人之相。你有急事,莫名其妙地就有人湊上來,這當中多少就有那麼點蹊蹺。
「剛才賣那票沒少黑錢吧?」霍老大斜眼看了看他,「老子又沒讓你出多少血。」
這是個很奇怪的手勢,他卻很熟悉。
也是,鞋子髒了,還得用水洗,方展倒是想節約用水,可那鞋子也太……沒轍,只好頂著別人異樣的目光把鞋子湊近洗拖把的池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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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老羊已經死了」這點並不是他不信的依據,這年頭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就算是一個你認為已經死了的人,也可能某天會活生生的出現在你面前。
可方展他們卻不見了。
有這麼夸人的嗎?秦揚苦笑,慢悠悠地跟在後面往廁所走去,他倒不想上廁所,只是有點不放心方展。
因為那大手的主人對他做了個動作,右手中間三指彎向掌心,大拇指和小指豎起向內彎曲。
從現有的東西來看,這個可能是最大的,但那些城市裡卻並沒有這四個徽章所代表的名勝或景點。
收起火車票,蕭三才擠出了人群,但卻沒有急著去和方展秦揚會合,而是待在一個不起眼的禁煙標誌附近。
其實方展的腸胃一向還行,只是忘了自己喝可樂再碰油膩容易拉肚子這檔子事兒了。拉了半天,又加上一夜沒睡人困馬乏的,腳下覺得有點發軟。
蕭三才點點頭,方展說的的確沒錯,那段年月里這個五個字可是人人都耳熟能詳的。
「蕭大哥,票到手了。」蘇彥從一處趕到他身邊,「四十分鐘后的一趟車,你那朋友很幫忙。」
「不成,老秦,我得去廁所。」方展捂著肚子一臉著急,忙不迭地找廁所。
票處理完了,蘇彥找到窩在角落裡的蕭三才,兩人立刻趕去與方展秦揚會合。在追蹤的人發現之前,他們必須離開這裏,而且列車的出發時間也只剩二十多分鐘了。
「中山陵……會不會是指路名?」秦揚似乎找到了突破點,「中山陵是指中山路,紅五星是指八一路,人民大會堂是指人民路,雪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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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城市裡的四把鑰匙,那使用鑰匙的地方就是那四個徽章代表的了。」秦揚摸了摸徽章道。
可秦揚卻閃去了一邊,順手指了指方展的腳下,臉色更不好看了。
想著他拍了拍秦揚的肩膀:「難為你了,咱們這就走。」
她手裡同樣拿著四張火車票,可上面標註的目的地卻與蕭三才剛才買的不同。接過火車票,蕭三才從兜里掏出剛才問票販子買的那四張票,附在蘇彥耳邊說了些什麼。
雖說火車西站不是主要客流吞吐口,但這裏的售票處也兼售其它站點的車票,再正好趕上是春運售票高峰,售票處里的人比整個車站還多。蕭三才擠了半天,面前的隊伍看著還是那麼長。
「能不能再便宜點。」蕭三才終於還是鬆了口,「我這身上錢也不多了。」
要是平常人,估計會順勢謙虛兩句,可方展沒有,得意之餘,他還樂不可支地跟了一句:「天才啊!不做天卜,做個天才也不錯。」
阿洛難以置信地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他知道,這位的脾氣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若真翻起臉來,霍興也看著頭疼,自己當然也就不必要討這個沒趣了。
「他們的速度還真快。」蘇彥點點頭,「好的,我這就去辦。」
遇上高手了!這是黑衣男人的第一反應,那隻大手拿捏的角度非常巧妙,黑衣男人既無法爭脫,也反擊不得。他索性放鬆了全身,由著那人把自己拖去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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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人難做啊。」票販子嘆了口氣,故作懊惱,「八百四,我賺的也是辛苦錢,再低也不賣了。」
不但眼睛像動物,他動作起來也有點那意思,往前走動時總是腳尖先著地,腳跟很少和地面接觸,看著輕飄飄的。肩往左甩,人卻往右走,廁所里那麼多人,他卻能在人縫裡遊刃有餘。
說完直接把猴子撂在了那裡,也不付帳,起身急沖沖地向門外走去。
一張普通的十元紙幣,上面就只有被劃去的「學兵」字樣,這裏面能有什麼隱藏的信息?
城市道路一一對應,行進的方向就很明確了,眾人精神為之一振。接下來要找的應該就是鑰匙所在的地方,可這四把鑰匙又會是什麼地方的呢?
從一進售票處開始,蕭三才就感覺到附近有什麼不對,但對方的那種感覺很奇特,讓他捉摸不定。他悄悄安排蘇彥去站內找自己的熟人幫忙弄票,自己則大大咧咧地排在隊伍里招惹視線。雖然他不能肯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確,但在這種時候是必須慎之又慎的。
說完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直奔廁所。
他就站在廁所進門的地方,離開方展不到十步的距離,除了渾身黑衣外,這人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是一雙眼睛細長上挑,看著容易讓人想起某種動物。
更何況,蕭三才並不真的是排隊買票,他只是在等人,等那個讓他感覺不適的人。
離開售票處,票販子在站內拐了三四個彎,順道還做了兩票生意。他的眼睛始終有意無意地瞟著身後,見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跟著他,這才放心大胆地鑽進了車站邊的一家咖啡廳。
「才賺了兩百而已,一進一出我還虧四百四。」猴子嘀咕道,「早知道當初就咬定八百八了。
但他並不是放棄了反抗,他只是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將敵人一擊斃命的機會。車站這麼熱鬧的地方,要是死上個把人,一定會很混亂,趁著這個機會再擺平方展,倒也是一箭雙鵰的好策略。
那雙靈敏的耳朵正詭異地抽動著。
「沒記錯的話,以前我們管這錢叫『大團結』是吧?」方展趴在桌上,盯著紙鈔發愣。
那紙條一指來寬,是那種比較常見的即時貼便條,上面畫著一個卦象——地澤臨。
「八百八,八八坤為地。」蕭三才捏了捏手裡的車票,笑了,「小人就是小人,連報價都不經意地會透著陰險。」
「行,行,算你孝順。」霍老大不耐煩地擺擺手,「說正題,摸出什麼道道沒?」
「霍老大答應了丁進。」阿洛向廁所里瞥了眼,方展還在設法弄乾他的褲腳,「他必須死。」
手機那頭嗯了一聲,立刻掛斷了。
順藤摸瓜,找鑰匙開鎖,有很多事就是這麼一環一扣地去解決的。其實這世上並沒有什麼難題,關鍵看你有沒有有足夠的耐心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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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於方展和秦揚比較扎眼,蕭三才決定讓兩人在車站售票大廳的角落處等候,自己則和蘇彥去排隊購票,選擇最近一班去那城市的車次。
如果這時有人在身邊留心的話,一定會發現秦揚的耳朵有點不對勁。
「有票嗎?要四張。」蕭三才報了個地名,一臉老實巴交的模樣。
過了一分鐘,大手的主人和這黑衣男子面對面了,而且全身都是破綻,可那黑衣男子並沒有動手,他似乎有些驚訝,又似乎有些喜悅的意味。
秦揚可不管他那麼多,往前指了指,讓方展走在前頭,自己則拉開距離跟在後面。
「太貴了。」蕭三才一扶眼鏡,搖頭道,「我還是排隊吧。」
廁所里的人也不比外面遜色,熙熙攘攘地跟趕集似的,方展正衝著鞋沒留神被人擠了一下,身子一歪,差點摔進水池裡去。方展一扶牆,人是站穩了,可整隻腳就踩進了水池,這下好,全濕透了。
他們一頭說著,蕭三才便在隨身的記事本上記錄著,四個城市四條路,城市和路的對應關係……
「雪蓮花應該不是雪蓮路吧?」方展關上PSP,「天山雪蓮,應該是指天山路。」
「沒錯,是叫『大團結』,前面這一排是工農兵,後面是全國各族人民。」蕭三才熟悉地解釋著。
「兩百二一張,四張一共八百八。」票販子呲著一口大黃牙道,「看你是個老實人,我給打個折,算八百五吧。」
「我的事辦完前,誰都不能動他。」大手的主人冷冷道,「霍老大也不行。」
「哎,哎,朋友,去哪兒的?」正排著隊,一個賊頭賊腦的傢伙湊到蕭三才邊上。
「污眼污眼,我當年那點伎倆也就是混口飯吃。」猴子臉色有點尷尬,「不過,要不是現在干這營生,也就幫不到您霍老大的忙了。」
也是,蕭三才面前的隊伍長得看不到頭,照這速度沒兩個小時排不到,再耽擱下去,只怕真的是買不到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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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面上標價一百六,票販子坐地起價就給漲上去了不少,這顯然是趁火打劫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