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七篇 層巒疊嶂
第七章 人言可畏不可信
孩子沒醒……庹洛的細眼眯成了一條直線，一股氣流迅速在小腹聚起。
「有趣的是，他叫王亦凡。」方展搖搖頭，似乎有些感慨，「這名字放他身上，就像是個反義詞。」
但他知道，這種擔憂是來自自己的本能，動物一般的本能。
喀啦，話音未落，一旁的屋檐下崩出塊拇指大的水泥塊，不偏不倚正砸在了方展手中的木盒上。
莫名出現的吳夢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方展，卜術界近來的動蕩不安……庹洛的腦中迅速掠過一些片段。如果從這些關聯上來看，方展的嫌疑並不小，非但如此，這位天卜身上所存在的謎題似乎都與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說』是『言』邊有兌金，本就是以言傷人；『眼』是『目』邊有艮山，本就是有山障眼。」老凡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得有些高深莫測，「傳聞不可信，眼見為實也不可信，唯一可信的是智慧。」
於是，五個人此起彼伏地吐著，危機四伏的場面突然變得有些滑稽起來。
庹洛看得渾身一陣發寒，這些東西是……卜術界的四大禁物？！
這雕花檀木盒並不算大，盒子設計得有些巧妙，翻開盒蓋之後，合蓋上的金屬組件從盒內拉出一個墊著絲絨的置架，架上整齊地放著四個物件。
半個小時前，三十三號平房內。
「你這朋友，不簡單。」庹洛悶悶地說了一聲，繼續在秦揚和蘇彥的身上擺弄著。
「創意不錯，估計是美國大片看多了。」方展苦笑著搖搖頭，「X戰警神馬的都是浮雲，這個世界已經夠鬧騰的了，還嫌不夠煩？」
私立醫院后的小巷裡。
「杜大哥，最近股票還行不？」方展攢了攢吐沫，往地上啐了一口，懶洋洋地問了句。
純金算盤，約巴掌大小，橫三格，豎三格，算珠如菩提子大小，橫檔鑄著三個隸字——「西北戰」。
至少，別再往自己背上吐了。
五分鐘后，那胖胖的人影終於止住了嘔吐，慢條斯理地開了口：「小方啊，這個味道怎麼這麼噁心的啦。」
心驚歸心驚，庹洛卻並不擔心，因為剛才這場殺戮是在他的授意下完成的，或者說，是他指示秦揚和蘇彥將那些忍者殺死的。
「你這張嘴跟我那死黨還真有得一拼。」老凡笑了笑，轉而正色道，「如果這個傳聞是真的話，X戰警就只是小兒科了，但我擔心並不是這個。」
黑影一閃，胡樂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夾在了劉孜飛和呂澄之間，身子同樣緊貼牆面，跟隨兩人一起迅速移動。
※※※
黑色小壺，約一握大小，圓潤如珠，小巧精細，壺嘴扁闊似燕咀，壺蓋上雕著三個篆字——「江南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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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手機中傳來黃易松的聲音。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天卜方展究竟記得些什麼？
一地的嘔吐物，三個吐得死去活來的大男人，外加兩根會吐的「木頭」，這個場景怎麼看都
不太對勁，庹洛心裏一動，迅速感應著周圍的環境變化。
方展是人，而且還是天卜，按複雜程度來算的話，這傢伙基本屬於哥德巴赫猜想。
「阿洛，大概還要多久？」方展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順帶打斷了庹洛的思緒。
「足夠了。」劉孜飛微微一笑，移動速度提高了一倍，三人壁虎般沿著牆壁高速移動著。
「嗚嗷～～～」一陣凄厲的叫聲從庹洛的口中爆出，連綿不絕地傳播開去，彷彿一隻受傷的頭狼正在召喚著同伴。
也許，從一開始，所有人都已在方展的局中，每個參与者都只是他的一顆棋子。
這麼個人卻成了自己重點邀約名單上的最後一名來客，方展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有些困惑了，難道他是自己當初在身邊設置好的一顆棋子？等等，杜澤是什麼時候成為自己的鄰居的？自己搬進那座樓的他好像就已經在那裡了，不對！好像是和自己差不多時間搬進去的……也不對，好像……
「我沒事。」黃易松的回答也很簡潔，「孩子沒醒。」
方展眯縫著眼，點了根煙，聽杜澤在那裡嘮叨，腦中迅速整理著對杜澤的回憶。
在他的意識中，出現了一團人影，淡得近乎輕煙一般，在夜風的吹拂間不斷地散去聚攏。
杜澤從皮包里拿出個老舊的雕花檀木盒子，很是古雅，只是盒子的角邊及扣件金燦燦的，看著有點暴發戶式的炫耀。
「鴿棚處留有應急物，若感不適，可打破救急。老凡」
綠木長針，約筆芯粗細，一頭尖銳，一頭扁平，扁平處刻著三個蠅頭小楷——「河東柳」。
人影逐漸清晰了，清晰得宛如白紙上的墨跡，似乎還有點圓，庹洛的身軀微微弓起，雙臂和背部肌肉繃緊，大腿放鬆，隨時準備突射而出。
河東柳，西北戰、江南吳、中原秦，即卜術界叱吒一時卜術四大家族。卜術四大家族因其傳承淵源，卜術造詣各有所長，其家族子弟也是高手輩出，于卜術鑽研開發上也頗有所成。但鑽研也有走歪了路的時候，四大家族的一些子弟在衍傳卜術的同時也涉及了卜術界的某些禁術，而眼前這四樣物件便因那些禁術而生的用具，據說當年為了這四件禁物，卜術界聯合眾多卜者與四大家族的當家人密談數日，最終決定由四大家族分別將這些禁物秘密封存。
雖然從目前的局勢來看，一切都在方展的掌握控制之中，可庹洛的心中卻有種莫名的擔憂，至於擔憂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個東西……」杜澤卻把盒子往回撤了下，抬手看了看表，「哦，時辰剛好。」
雕花檀木盒子，方展的腦中隱約閃過一個片段，似曾相識的盒子，三兩個人影晃動著，耳邊飄忽著一些低語聲。
杜澤，租房時的老鄰居，據說四十六歲，單身，無業游民、資深股民兼高齡宅男。他每周只出門一次
天生異類？在一旁忙碌的庹洛心中不由得一震，吳夢覺不就是個標準的天生異類嗎？！一個「天生夢占」就已經被卜術界列為禁忌了，如果是一群異類的話……庹洛瘦長的身軀猛地抖了一下。
「還是黃金好，這個是硬通貨，國際價格也是可以分析的。我跟你講，美國動一動，金價也會動一動，那個黑不溜秋的什麼馬一上台，我就賺錢了。」杜澤說到了興頭上，打開了隨身的皮包，「而且金價跌的時候，買千足金很划算的，你這個盒子的包金我就是剛換的，便宜得不得了的。」
庹洛同樣感到了，但卻並不吃驚，或者可以說，但凡是與方展有關的事情，他都不會感到吃驚。相較而言，他更關心的是那個雕花檀木盒子里的東西，以至於身不由己地向方展的身邊靠去。
杜澤，那個胖胖的，有些猥瑣的，大半夜找方展借攝像頭的鄰居，竟然就是今晚的第八個客人！
方展很高明，庹洛心中暗暗點頭，連自己都已經明白了老凡話中的意思，身為天卜的方展又怎麼會不懂呢？他這麼說，只不過是要借老凡的口來洗脫嫌疑，也正好讓旁聽的庹洛做個證明。
「傳聞未必可信，但也未必是空穴來風。」老凡吸了口煙，「據說這幾年來，一直有人在網羅風水界和卜術界的天生異類，不僅如此，所有相關數術類的領域都有類似傳聞。」
「上艮山下震雷。」方展同樣盯著杜澤道，「二十七卦——山雷頤。」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方展：「傳聞說，在卜術界，操控天生異類的人是個絕世天才。」
雕花檀木盒遞到了方展手中，杜澤的神情倏地一變，一臉正色道：「六年前你封了這個盒子，現在是時候打開了。」
「我也是個瘋子，只是不夠瘋而已。」庹洛搖搖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方展，「你好像並不擔心他們。」
難道，他就是今晚的第八個客人？！庹洛心中略一鬆懈，喉頭一股酸水直衝而上，哇地一聲，吐了個翻江倒海。
「老凡，你這傢伙學問多，說話學問更多。」方展苦著臉撓了撓頭，「好吧，我承認，我是文盲，聽不懂。」
劉孜飛和呂澄靜靜地站著，緊貼牆根，像兩個投射在牆上的影子。兩人緊閉著眼睛，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又似乎在聆聽著什麼，突地兩人的眼睛同時睜開，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身子貼著牆面迅速向一個方向移動起來。
啪，盒蓋彈開了。
「哇……」一個胖胖的人影出現了，停在距離方展不到十步的地方，嘔心瀝血地吐了起來。
所以，庹洛一向不喜歡在人身上費腦筋。
吳夢覺！那個天生夢占的孩子，難道那孩子是江南吳家的人？！
※※※
「來吧。」庹洛貼近方展
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或動物的活動跡象……不，等等，庹洛那細長的雙眼眯了起來。
他的語聲低沉渾厚，完全沒了之前那種小市民的感覺，方展明顯感覺到杜澤身上正散發出一種非同一般的量感，那種只有高階卜者才擁有的沉穩大氣的量感。
「鬼塚前輩，風刃組已全組殉職，僅風間君一人倖免。」車裡，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風間君帶回了天卜的口信。」
天卜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多年前，他到底安排了什麼樣的計劃？動用了那麼多層面的關係，目的又是什麼？
至於為什麼，他不知道，也沒空去尋思，因為他必須儘快讓身邊這兩個木頭似的傢伙恢復意識。
四大禁物，江南吳家……庹洛那細長的眼睛突地睜大了。
「中國人喜歡逞口舌之快，這是個壞習慣，我們又何必去迎合他們呢？」煙斗的火光微微閃動，語聲溫和得像一位正在教導孩子的祖父，「服部君，醫院的監視者有沒有新的動向？」
那裡面所裝的東西，一定會帶來一個全新的局面，一個卜術界沒人能猜到的全新局面。
「我們有多少時間？」劉孜飛頭也不回地問道，聲音有如耳語。
臭！實在是臭，臭得比三伏天里悶爛的屍體還要牛十倍。
「哎呀，小方啊！」杜澤一拍腦袋，胖胖的身體彈簧般地跳了起來，「那個孩子要出事情的啊！」
庹洛突然有個大胆的設想，也許正是在進行陰謀時遭到了什麼意外，所以堂堂天卜方展才會成了個失憶的愣頭青。
車門無聲地滑開，幾條人影鬼魅般躥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傳聞傳聞，傳得臭不可聞。」方展彈出支煙，遞給老凡點上，自己也叼上一支，「你聽到的都是些什麼說法？」
「可是……」低沉的聲音遲疑了一下，「您不想知道天卜的口信嗎？」
「你們沒事？」庹洛簡潔地問著，眼睛依舊盯著那個方位。
「該做的我都做了，但不起效。」庹洛毫無表情地說著，隨即輕輕嘆了口氣，「雖然我是高手中的高手，但下手的人卻是個天才中的天才。」
但碎裂聲響起之後，他倆的眉頭就沒再舒展過。
現在，卜術四大家族只有河東柳家和西北戰家碩果僅存，而江南吳家和中原秦家早在多年前便已衰敗，尤其江南吳家，據說已無後人了。隨著這些家族的變遷，這些禁物也慢慢被人們所遺忘，如果庹洛不是曾聽父親說起過這些，他也無法確定眼前這四件東西便是消失已久的禁物。
「暫時解除不了的話，試試是否能指揮他們。我有些事要處理，不能和九菊一派的人打照面。」老凡看了眼窗外，走到平房的後窗邊，「別擔心屋裡的機關，我已經動了手腳，傷不了你們的。」
至於這個局將如何發展，就看方展能回憶起多少了，庹洛的心情忽地輕鬆了不少
「沒有，那個風水師發出警告后，監視者一直出於靜默狀態。」低沉的聲音回答道。
這傢伙，就像是一個被忽略了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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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已不再哈欠連天，皺著眉踹開了三十三號平房的大門，把兩個破爛得不成形的沙發搬到房前，大馬金刀地坐在了其中一個沙發上。
三十三號平房前，秦揚和蘇彥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活像是櫥窗內的一對人偶，連呼吸都難以察覺。
「不怪你，天才多半是瘋子。」方展揉了揉眼睛，又來了個哈欠，「你是正常人，肯定猜不透瘋子的思路。」
方展和庹洛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世上只怕是沒什麼東西能讓他倆皺眉的了。
變數，有了這個微妙的玩意兒，還真不能把什麼都給說死。
「我剛才說過，風水界也有傳聞，所不同的是，傳聞對象是我。」老凡聳了聳肩，「好在我比較幸運，順利地處理了這段傳聞，同時還發現了一些與你相關的信息，雖然還不足以弄清真相，但卻足以讓我信你。」
「股票這個東西不是普通人玩的，我跟你講，要有消息，要有後台，要有大把的鈔票。」杜澤沒事兒人似地坐在那僅存的沙發墊上，嘆氣連連，「前兩年那個樣子的不叫炒股，叫撿皮夾子，樓下那個賣茶葉蛋的阿婆閉著眼睛都賺的。我跟她說，不要滿倉，要早點逃出來，她不聽，結果套牢，棺材本都沒了，所以說啊……」
「阿洛……啊哈～注意下……黃老和夢覺。」方展終於忍住哈欠，疲憊地說道，「通知老蕭，老凡的東西可以砸了。」
「你終於來了……哇……」方展皺著眉打了個招呼，隨即轉頭，吐得異常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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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洛摸出手機，快撥了一個號碼，眼睛一直盯著不遠處的某個方位。
距離平房區不遠處的立交橋下，一輛灰色的豐田麵包車黑燈瞎火地停在陰影中。當然，如果足夠仔細地去看的話，不難發現，那車裡正閃著幾雙鬼火似的眼睛。
可庹洛卻忍不住想當回陳景潤。
正是這對人偶，在十幾秒的時間里，將九菊一派的忍者送下了地獄。動作之迅速，下手之狠毒，就連號稱煞星的庹洛也看著心驚。
「卜術界的絕世天才……」方展同樣意味深長地看著老凡，「那不就是我咯？」
方展擺了下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被一個超級大的哈欠打斷了。從剛才迎戰風刃組開始，方展就像瞌睡蟲上身一般地哈欠連天，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山寨機呱噪地連振帶叫起來，方展掏出一看，上面有條簡訊：
人是個挺難琢磨的東西，比世上任何一樣東西都複雜。很多時候，卜術能解答世間一切難題，卻解答不了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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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都是好東西，可我就是不記得該拿這些玩意兒幹嘛。」方展咧咧嘴
哐啷，遠處傳來清脆的碎裂聲，一股惡臭在平房區內逐漸蔓延開來。
他的聲音聽著十分耳熟，方展鬱悶地否定了腦中第一時間冒出的答案，但眼睛卻再度證實這個答案。
話說到這，窗外隱隱有了一絲動靜，方展撓撓頭，向庹洛投去個詢問的眼神，後者看了看坐著的秦揚和蘇彥，隨即搖了搖頭。
和之前那七個來客的會面相比，這第八位來客的登場很煞風景，可庹洛的直覺告訴他，這胖胖的第八位來客遠比之前的七位要來得重要。
後窗無聲地開了，老凡的身影像陣風一樣飄出了窗外，窗又無聲地關上了。
庹洛的腦子裡升起了一團大大的蘑菇雲，吳夢覺是方展讓帶來的，四大禁物也是方展早就安排好的，再加上之前這麼多高層勢力的來客，這個天卜方展肯定籌劃了一個非同尋常的局！這個局涉及之大，庹洛連想都不敢想了，事實上，他也根本無從所想。
他一邊說著，一邊湊到方展面前的沙發邊，氣喘吁吁地坐了上去。破舊的沙發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聲，啪嚓，散架了，扶手靠背七零八落地散在了地上，只剩個彈簧坐墊。
秦揚和蘇彥面無表情地伏守在庹洛身後，一邊等待著指令，一邊將嘔吐物大口地噴在他的背上。庹洛皺眉忍著，絲毫不敢妄動，全力關注著意識中那個忽隱忽現的人影。
黃陶小錘，約七寸長短，鎚頭一側形狀奇異，扁圓如斧，長柄上依稀三個草字——「中原秦」。
黑暗中，一隻煙斗亮起了火光：「失去了所有組員，風間君一定十分痛心，還是讓他不要那麼痛苦吧。」
杜澤掏出手帕擦了下額頭的汗，又抹了抹嘴，一個勁兒搖頭：「股票？幫幫忙，除非我腦子搭住了才會再碰那個。」
不過，庹洛現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計較這些，他必須趕在新的狀況出現之前，把眼前這兩個燙手山芋給處理了。
「那些東西好對付，但更棘手的恐怕是你自己。」老凡看著窗外，低聲道，「最近風水界有些不好的傳聞，而且卜術界也一樣有。」
方展坐直了身子，完全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接那個盒子。
「以夷制夷，中國人的戰術最適合用在中國人身上。」煙斗的火光漸漸隱去，「讓他們互相牽制，現在，我們可以行動了。」
方展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杜澤是何時成為他的鄰居的。
「十分鐘，或許更短。」胡樂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如果那忍者不笨的話。」
蜿蜒而去的圍牆盡頭，平房區的燈火愈漸微弱。
「水泥是弱土，是艮。」杜澤半張著嘴看了眼屋檐，盯著方展道，「那個木盒子是木，是震。」
方展叼著煙，靜靜地看著手中的雕花檀木盒子，良久，他終於扳開了盒子的扣件。
至於當時為什麼不幹脆毀了這四件禁物，除了當年密談的參与者之外，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