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機》艮七篇 層巒疊嶂

第九章 胖子的卜兵之法

艮七篇 層巒疊嶂

第九章 胖子的卜兵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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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幾秒后,那些人影似乎發現了什麼問題,其中一人謹慎地向車內探看了一下。
黃易松一挺一翻,身子翻到了後排,一手托住吳夢覺,一手拿過燃燒的煙頭丟出窗外。
他的腔調顯然更為故弄虛玄,但庹洛頓時便聽出了其中的奧妙。
「小同志,領導的智慧是無窮的,尤其當這個領導是小方的時候。」杜澤語聲一變,臉上又掛起了猥瑣的笑容,「小方啊,那個卦里的意思應該還沒說完的哦。」
就算是在考驗自己的解卦能力,也不該放在這個節骨眼上,庹洛心中有些不耐煩,習慣性地眯了眯細長的眼睛。
「小方啊,你是領導,我有個想法要跟你請示一下。」杜澤湊近方展,笑得活像只跌進米缸的老鼠。
「得手了!」兩名忍者在心中不約而同地叫道。
一種是沒心沒肺的人,天塌下來當被蓋逮啥見啥都傻樂傻得瑟,就像那句很新很新的廣告詞:「喜多喜多喜多多。」
也許是個人領悟和偏好問題,在結合口訣研習之後,孫臏領悟了書中的兵法精髓,卻對卜術部分有所疑慮,后根據自己的想法將其演化為詭譎謀略,並以此為理論基礎,撰寫了自成一體的兵法著作——《孫臏兵法》。
震卦為有驚無險,為故弄虛玄之計,兵行詭道,九菊一派的圍攻似乎是用上了兵法,但對方畢竟是卜者,與兵法相關的卜術,難道是……
「山雷頤這卦有個別稱,叫作養卦。」方展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畫了個卦象,「卦里多個『養』,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黃易松暗暗嘆了口氣,可惜吳夢覺剛才那個「然後」沒來得及說完,他一定在夢裡看到了最佳的逃離路線。
「怎麼會……」從空中落下的那名忍者痛苦地捂著腹部,倒在了失去頭顱的同伴身邊。
天卜,這些年來,你到底布了一個怎樣的局?在你的局裡究竟還藏了多少后招?!庹洛下意識地瞥向方展,細長的雙眼幾乎連成了一條直線。
聽了這話,杜澤似乎更為得意了,一頭笑著一頭從兜里掏出個計算器,嘀嘀嗒嗒地摁了一氣,再摸出個巴掌大的記事本,龍飛鳳舞地在上面劃了一通,隨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把本子翻了個面,轉向方展和庹洛。
可現在,方展似乎就在犯渾,至少,庹洛是這麼覺著的。
但是,現在這麼乾等著難道就是萬全之策嗎?雖說卜術要領中有一句「以不變應萬變」,但那必須是在及時可控的情況下,現在黃易松和吳夢覺的位置還相去甚遠,萬一九菊一派全力撲殺……
吳夢覺是小男孩,也就是卦象中的艮山,屬土,從卦上看是被震木所克的,震為東方,為樹木之象。
與此同時,平房區一角,留守的車內。
「哦唷,那個小孩子還是很有出息的哦,比我小時候調皮搗蛋要強很多啊。」杜澤看著直咂嘴,「小方啊,不是我多嘴哦,這麼聰明的小孩子,是不是你生的啊?」
咳歸咳,笑歸笑,方展的手並沒有停,在坤為地的卦象邊上又添了一卦——「山天大畜」。
難怪方展剛才一直在說,這卦不簡單,原來他早就看出了卦中隱含的深意。庹洛不禁有些汗顏,如果真的貿然去援助,和九菊一派一定要來場硬仗,而這樣的話,恰好就給潛在暗處的破卜留下了可趁之機,搞不好還會讓破卜一舉三得坐收漁翁之利。
「山雷頤,嗯,這卦不簡單。」方展一臉沉思加深思加苦思,「從卦象上來看……阿洛,這卦啥意思來著?」
「這麼簡單?那好辦!」方展咧嘴一樂,叼起一支煙點上,「來,咱們先抽兩口。」
不過,庹洛卻一點都不覺得搞笑,因為那七個字的份量著實不輕。
「讓開。」庹洛冷冷道,身子微躬了起來。
一般說來,遇上大事的時候,只有兩種人還會悠哉游哉。
庹洛的理解很直接,木頭從土裡鑽出是需要時間的,那便是有潛伏的意味,活人隱身坤卦,入死門,顯然就是裝死。從以往的經驗來看,破卜組織中的人物是可以完全掩蓋自身氣息量感,做到出其不意的。
黃易松偷瞄了一眼,那些人影清一色都是灰色連身衣褲,以一塊灰布包住頭面,顯然是忍者打扮。
上面!黃易松猛地抬頭,一名忍者正從上方躍下,手中忍刀飛斬黃易松後頸,幾乎與此同時,黃易松腳邊的地面突地碎裂,一把忍刀自下而上,斜刺黃易松小腹。
「杜大哥,現在起,您操刀,我們打下手。」方展一邊心中盤算著,一邊笑眯眯地拍了下杜澤的肩膀。
但智慧這東西就像是埋在沙土中的黃金,任憑你怎麼掩蓋,只要假以時日,終究還是會被適當的人所發現,從而閃耀出奪目的光芒。在後世,經歷了漢代張良、三國諸葛孔明、唐代李靖、明代劉伯溫等人的研習整理后,「鬼谷子卜兵之法」終於初露端倪。但卜術終究不是為殺戮所設的數術,若完全作為戰爭應用術法,其殺傷力和傷害範圍將是極為可怕的。因此,這些兵法大師們選擇性地將其要旨剔除了出來,僅作為學術性文字在卜術界秘密延傳了下來。
方展叼著煙,歪頭一笑,伸手在山雷頤的卦象邊上又添了一個卦——「坤為地」。
臭味?黃易松依稀記得,在吳夢覺醒來的時候,空氣中的確有飄過一股臭味,但似乎是風向的關係,聞起來並不是很強烈。
「小方啊,這樣不好,很不好啊。」杜澤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階級內部要團結,你是領導,要照顧好小同志的情緒,這個問題嘛,你該先問小狐狸。」
車窗外依舊黑壓壓的,天色看著比剛才足足黑了一大截。
一曲空城計唱完,黃易松輕捋鬍鬚,心情無比舒暢。這一刻,他感覺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恍惚間已是諸葛孔明附體,就差拿羽扇戴綸巾,找個司馬懿來調戲一番了。
「嗯,我前面一直很睏,想醒都醒不過來。」吳夢覺打了個哈欠,立刻又抽了一大口煙,「如果不是聞到那股臭味,我現在應該還在睡覺。」
篤,一聲輕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碰到了車子的下方,黃易松背起吳夢覺,在車門前俯下身子。
那胖子的聲音隱約還在耳邊呱噪著:「所以,啊……這個這個……你是我的兵,他也是我的兵。」
「奇門中,坤卦代表死門,死門又作鬼門。」庹洛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們是打算在戰局中偽裝成九菊一派的死屍,而後出其不意?」
看破是一回事,要見招拆招就又是另一回事了,無論九菊一派的鬼谷子秘術還是破卜的潛伏計劃,哪個都不是好對付的。
這一卦是從山雷頤中取出的互卦,也就是卦中的一個內象。杜澤之所以會說小孩子有出息,就是因為這一卦。黃易松和吳夢覺是一老一少,從戰鬥力來說一定不會是剛猛有力的,換句話說,他們最適合以柔克剛的打法。
其實,在方展的記憶里,根本搜索不到「鬼谷子卜兵之法」這個詞眼,但他很清楚,現在的這個杜澤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猥瑣好色的胖子鄰居。前看來杜澤應該是站在自己這一方,但藏得那麼深的一個人物,又那麼湊巧地出現在了關鍵的時刻,這令方展不由得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疑慮。
眼見目標失蹤,那群忍者卻並不驚慌,其中一人環視了下周圍,抬手臨空劃了個圈,其他忍者一齊點頭,隨即弓身發力,黃易松只覺得眼前一花,便失去了那些忍者的蹤影。
如果把坤為地和山天大畜放在一起,那就是一個土旺生金的格局,說白了,在吳夢覺的指點下,黃易松已經掌握了戰局的主動權。
說著,從煙盒裡又彈出兩支煙,準確地拋給杜澤和庹洛,也不管他倆願不願意,打著了火機給兩人一一點上。
白天的時候吳夢覺就睡了一陣,來這裏的路上他也一直在睡覺,等待時同樣是在睡覺,按說這孩子的睡眠時間已經不少了,可就現在的狀態來看,他像是根本沒睡過一樣,睏得眼皮打架。
「哦唷,特供熊貓啊。」杜澤盯著煙標大驚小怪道,「小方,現在不得了啊,抽的比我穿的還貴,有鄧伯伯的派頭。」
這麼說其實一點也不誇張,因為早在許多年以前,卜術界就已公開將「鬼谷子卜兵之法」列為失傳秘術之一,不少元老級的卜者為此痛心不已。
「能不能讓我試試身手?」杜澤繼續笑著,彷彿那一缸的米都已經進了他的肚子,「試試我那正宗的鬼谷子『卜兵之法』。」
他怎麼也想不通,那個老頭怎麼會躲過他們的攻擊,他更想不通,自己居然會與多年配合作戰的夥伴彼此誤殺。
但功虧一簣的是,當九菊一派的高手帶兵包圍搜捕時,那人卻神秘地人間蒸發了。自此之後,再沒有人見過真正的「鬼谷子卜兵之法」。
天生夢占,只要吳夢覺一直沉睡在夢中的話,即便他再怎麼萬事皆知,也無法告知黃易松做出相應的對策。
咳咳,方展立馬被煙嗆了一口,庹洛不禁也有點樂了,吳夢覺十歲,方展不到三十,這是得多早生早育才能養出的兒子啊?!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現在我們要做的是鷂鷹。」方展拍拍手上的泥土,沖杜澤笑道,「杜大哥,你應看出鬼子的花招和破卜的計劃了吧?」
更重要的是,代表九菊一派的震木與土性卦象相搏,泄了本身的銳氣,再加上黃易松這個屬金的乾卦克制,即便黃易松不能在戰局中取勝,至少也能牽制住九菊一派。
「我先去黃老那裡。」一腳踏滅煙頭,庹洛身子一矮,向黃易松所在的方位躥去。
「黃爺爺,我知道,吸煙不是好事。」吳夢覺猛吸了一口煙,懶懶地說道,「可是我必須吸煙。」
養就是滋生,就是另外一個變數,庹洛的心裏突然一亮,這也就是說,除了面上的日本人之外,還有另一個潛在的危機,其目標也是吳夢覺。
「日本人要抓夢覺。」庹洛簡單地答道。
方展這一拍一說,庹洛的身體慢慢地放鬆了下來,漏了?山雷頤這一卦那麼明顯,自己究竟漏了什麼?
忍者不甘地掙扎了一下,很快便放棄了,那刀上……是有毒的。
山雷頤是個什麼卦,庹洛很清楚,六十四卦中排行第二十七,上艮山下震木,有人會解作山下面有震動,地震對山體來說是個很致命的東西,最輕的結果也會導致其根基不穩搖搖欲墜;有人會解作山下壓著一叢樹木,雖然短期內樹木對山沒影響,但時間久了樹木是能把山鑽得四分五裂的。
很快就要天亮了,黃易松又鬆了一口氣,這裏畢竟是中國的地頭,九菊一派再怎麼囂張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隨意亂來。車子周圍二十米之內已感覺不到任何威脅,看來危機基本解除了。
方展貪婪地抽了兩口,懶懶地笑道:「好煙得慢慢抽,所以現在抽這個煙正是時候。」
一種是心裏有底的人,胸有成竹志在必得隨時準備高唱得勝歌,就像那句很久很久以前的廣告詞:「一切盡在掌握。」
「鬼子是鬼,這個……啊,又有兵法,卜者里的兵法嘛,大概就是漢代傳去日本的那個『以卜屈敵』鬼谷子秘術了。」杜澤繼續搖頭晃腦,但他的眼睛卻越來越亮了,「破卜也是個木,是個意外,還躲在卦的核心裏。『山雷頤』的核心就是互卦『坤為地』,木頭從土裡鑽出來那是需要時間的,所以呢,這個這個……」
坤為地,六十四卦中排名第二,雙坤比和,兼容萬物,以柔克剛。
兩人一唱一和抽得雲遮霧罩,庹洛卻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嘴裏的煙捲竟燃出了火苗。
「杜大哥,看樣子你有什麼妙招了?」看著眼前這隻興高采烈的「胖老鼠」,方展的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種同情。
一股力量從下方傳來,車子猛然晃動了一下,隨即轟然翻倒,原本停靠的地面上赫然露出一個大洞,十幾條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從洞中陸續躥出,將翻倒的車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既然如此,不如讓杜澤徹底表現一下,自己也可以從旁觀察,看看他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鬼谷子卜兵之法?不錯,不錯,那我就等著看好戲了。」方展連連點頭,一臉的滿意加同意。
「一個天蟬空舞術,一個天蟬地斬術。」一張胖臉映入那忍者的眼帘,那臉上滿是猥瑣的笑容,「這個配合嘛是很不錯地,可惜,你們遇到了我。」
「鬼谷子卜兵之法」,說出這七個字的時候,杜澤並沒有加重語氣或表情來特彆強調,反倒是有些搞笑,那感覺就像是一個孩子打算跟另一個孩子比較一下誰的變形金剛是正版的。
山天大畜,六十四卦中排名第二十六,上艮下乾,潛水行舟,積小成大。
要是換作平時,面對這種偷襲,黃易松拼著受點傷也還是能躲開要害保住性命的,可他要顧著背上的吳夢覺,就這一猶豫的功夫,兩把忍刀的攻擊已經是避無可避了
車裡自然是空無一人,因為就在晃動的那一剎那,黃易松便背著吳夢覺箭一般地躥出了車子,以最快的速度躲進了開門時早已看準的位置——一個大號垃圾桶的背後。
嗒,車廂下方傳來一聲響動,極其微弱,卻沒能逃過黃易松的耳朵。
花招和計劃?難道這卦象中還有更深的含義不成?!庹洛那細長的眼睛慢慢睜大了,他不能理解,這麼複雜的解卦之後,竟還有自己沒能看穿的卦意。
這種秘術是鬼谷子大師畢生絕學的精華所在,當年鬼谷子大師為防秘術落入心術不正之徒手中,特意將秘術要領拆散打亂,隱藏在其著作《鬼谷子》一書中,並留下幾句類似心法口訣的語句,傳給了弟子孫臏。
難道他們……撤退了?一個僥倖的念頭從黃易松的腦中閃過,可還沒等這個念頭閃完,一種本能的威脅感便從心中油然而生。
方展他們應該能覺察到這裏的動靜了,只要能撐到他們趕來,可單憑黃易松一人,跟這些忍者打硬仗鐵定是不行的,更何況背上還有個沉睡不醒的吳夢覺。要說現在趕緊開溜吧?可自己是躲在垃圾桶和牆體之間的夾角中,後面是根本沒有退路的。往外走的話,一旦脫離掩護,他就必須直接面對那群忍者……
果然是可怕的計劃,如果不是在卦中及時看破的話,破卜的計劃只怕是十拿九穩了。
「小同志,要相信組織,相信領導的智慧。」杜澤一手叉腰,一手夾煙,目光迷離地望向遠方,「這是場艱巨艱難堅挺的硬仗,戰略上一定要藐視敵人。」
「車子……車子一動,我們就一定要下車,然後……」吳夢覺方才的聲音在他腦中再次迴響起來。
「但在戰術上,我們一定要重視敵人。」方展懶懶地走到庹洛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洛,剛才那一卦,你看漏了。」
嗤,下面斜刺的那刀,順暢地穿透了腹部,鑽過腹腔從背部冒出,沁出的血跡像花朵一般在衣服的前後慢慢綻開。
「這個……這個嘛,鬼子是震,有驚險驚乍故弄虛玄嚇唬人的意思,俗話說得好啊,兵不厭詐,所以嘛,那個……那個……」杜澤拖長了音,搖頭晃腦道。
但他立刻又停下了,杜澤,那個胖胖的杜澤,不知什麼時候攔在了他的面前,掛著一臉欠揍的猥瑣笑容。
那是他所聽到的最後的聲音,隨即便是一片寂然。
雖然他早知道,杜澤肯定不是個簡單的猥瑣胖子,但「鬼谷子卜兵之法」就不僅僅是簡單不簡單的問題了,單憑這七個字,眼前這個胖子可以直接躋身卜術界高手排名的前十位。
嘆氣,是吳夢覺的習慣性開場白,他那聲音聽著也有些懶散,可黃易松卻聽出了一絲不祥的意味。他本能地回頭看去,只見吳夢覺嘴裏叼著半根煙,圓圓的小臉上滿是疲倦,一付瞌睡蟲上身的模樣,像極了當初那個睡不醒的方展。
顯而易見,日本人已經設計包圍了吳夢覺,準備將他帶走。
「果然來了!」黃易松一把攬起吳夢覺,儘可能輕地打開了車門,探頭張望了下,但沒有立刻下車,而是靜靜地等著,等著吳夢覺所說的「車子一動」。
詭異的是,就在今晚之前,一向以消息靈通著稱的庹洛卻從未聽說過卜術界還有杜澤這麼一號人物。
直到今晚,杜澤,猥瑣好色言行略有些滑稽的胖子,再次提起了這個幾乎已被人忘卻的絕世秘術,而且還是儼然一副嫡系傳人的口吻。
「我夢到我問您要煙抽,然後讓您唱空城計,然後那些木偶人就跑了。」吳夢覺強打精神繼續說道,「但是,馬上有人還會再來的,這次是人,很厲害的人,車子……車子一動,我們就一定要下車,然後……」
吳夢覺的聲音漸弱,手中的煙還沒送到嘴邊,小腦袋就垂了下來。
「現在是持平。」庹洛完全理解了卦象,「我們和破卜就是變數。」
「唉~」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身後的吳夢覺突然大大地嘆了一口氣,「黃爺爺……」
打從杜澤點破山雷頤那一卦開始,庹洛的神經就異常緊張起來,吳夢覺有難!那孩子身邊只有黃易松一人守著,雖然天生夢佔有玄妙的地方,但一老一少的組合併不算強勢,倘若遇上了高手級的人物,必定凶多吉少。
從邏輯上來說,方展應該屬於前者,別管樣子靠不靠譜,好歹是個天卜,而且但凡給力一點的話,事情的發展還都算順風順水的。
「我看不出。」庹洛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你說。」
因為,到現在庹洛都無法覺查出杜澤身上的量感。
「那個……你們能看懂吧?」杜澤指著本子上的內容,一臉含蓄地問道。
日軍侵華時期,日本九菊一派的激進分子積极參与戰爭,並從漢代流傳下來的本國典籍中了解到了「鬼谷子秘術」的部分精要,一時驚嘆不已奉為神作。於是通過軍方秘密派遣了一批人員,在中國密訪搜尋此法,幾經探訪之後鎖定了當時卜術界的一名要人。
這當中有蹊蹺!黃易松的心再次懸了起來,是自己過於大意了,九菊一派依舊沒有放過他們,而且目標應該是直衝吳夢覺而來。
破卜?!日本九菊一派的暗中窺覷已經是一件不小的麻煩,如果再加上破卜的參与……三方爭鬥雖然有一定的力量牽制,但如果有一方出棋不慎,其後果就不僅僅是不堪設想那麼簡單了。
必須立刻去救援!庹洛第一時間望向方展,他覺得天卜這個時候一定已經有了打算。
噗,上面斬下的那刀,完美地切進了頸部,順勢將頸椎破開斬斷,頭顱伴著鮮血滾落在地。
這胖子好犀利的眼神,庹洛輕哼了一聲,卻沒有發作。他知道,杜澤的出現也是變數之一,就之前的表現來看他極有可能是個一等一的高手,而且還藏得很深。
那是對九菊一派和破卜組織的同情。
「小夢覺,你是不是很睏?」黃易松這個老江湖立刻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一卦恰好是吳夢覺和黃易松這一少一老的組合,吳夢覺是艮山,黃易松是乾金,艮山為土,土生金,也就是說,黃易松是依靠吳夢覺的指點來進行反擊的。
「狗轉圈,貓甩尾,老狼哼哼狐眯眼。」杜澤擦了擦臉上的汗,瞟了庹洛一眼,「乖乖籠地咚,小狐狸不耐煩了。」
「有人喜歡把山雷頤解作:『山中有樹,鑽土而破。』」杜澤的聲音突地一變,低沉威嚴像似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個『破』字很容易讓我聯想到那個更大的麻煩。」
當然,前提是他得不犯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