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雙面佳人
第二十五章 百福鬼歷之 窯祭（二）
我還給小姐姐帶了我最喜歡吃的桂花糕，可她只是看了看我，不肯吃。
屋子裡很黑，我好怕。可是無論怎麼哭，怎麼拍門，都無人理我。
這一夜我沒有哭，只是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小姐姐看到鮮艷可愛的小縐菊，終於笑了。
娘說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娘當然也不會講。
我抹著眼淚，委屈地叫道：「娘……爹爹好壞，爹爹把意兒關在黑屋裡。」
我歪著頭想了好久，去摘了一把院子里的小縐菊。
記得以前，所有人總是寵溺地對我說：意兒還小，還什麼都不懂。
「蓮兒，不要再鬧了，快回去吧。」
娘沒有出聲，只是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裡，溫熱的淚水一滴滴地落在我的頭頂。
看到大伯母一直辱罵娘，我氣憤起來，我知道娘都是為了我，
「沒關係……」
娘一看也急了，一把將足有她兩個寬的大伯母推倒在地上。
大伯母滿是肥肉的臉痛苦地扭曲著，嘴裏還不住地哼哼：「你……這個禍星！就不該讓你進門！我們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哎喲……」
我瞪著眼睛，遲疑地看著一個個離我而去的親人，叫了一聲最後離開的那個背影。
可是還沒等我回答，大伯母卻也擠進了門裡，並且大聲質問著娘：「宋雁蓮！你這是在幹什麼？！你如果帶走了意兒，國師一定不會放過我們史家的！你想累我們史家象你們宋家一樣滿門抄斬是不是啊？」
終於有一天，小姐姐要走了。我拚命地哭著拉住
雖然不敢再提小姐姐，可是，我還是會趁看門人不注意的時候去看她。即便到最後都是被人發現、揪回去，但我依然毫不氣餒。因為，只要能夠看看她，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直到娘偷偷地來了，她身上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袱。
我開心地向月亮許了個願：月亮啊月亮，請你快一點圓吧……
等爹再來的時候，意兒一定向爹爹認錯，好好背詩，這樣爹爹就不會再責罰意兒了！
我趴在小小的木窗上看著天上的月亮，月亮就快圓了，那意兒的生日就快到了。對了，爹爹說過要帶意兒和娘一起去看花燈的，到時意兒就不用再呆在這裏了，因為爹爹從
我頭一次覺得如此害怕，比在黑屋裡獨自面對黑暗更加害怕。
可是，那天是祖父讓意兒給他捶腿，所以才沒有背啊！
那次笑，是我見過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好漂亮的哥哥啊，我還以為世界上最漂亮的就是娘和小姐姐了呢！
嗯，一定是爹爹覺得意兒不乖，所以才生意兒的氣了。
「什麼事啊？」爹來了，可與平常不同的是，今天爹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
想通之後，我覺得好開心！終於覺得黑暗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怕。
「爹爹……」
可是大伯母還是不願意放過娘：「當初小叔執意要娶你的時候，我就反對過，你本就是個不祥人！娶你只會害了我們史家！可是小叔不肯聽……現在怎樣？！
可是爹卻不曾看娘一眼，更不曾望我一眼，只是叫下人硬拖了母親出去。
我獃獃地看著爹，感覺到爹他已經不要我了。
我抬頭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爹爹一看到他衝著我笑，慌忙把我摟進了懷中，跪在地上說道：「國師大人，犬子年幼，不懂禮數，請國師大人饒恕。」
是為了小姐姐的事情嗎？
爹爹則把我關進了屋裡，再也不許我出來。
「青……」娘哀叫道。
還是……因為意兒不乖，沒有好好背詩？
看著他直勾勾地盯著我的樣子，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啰嗦，然後低下了頭，只感覺心裏一陣陣的寒冷。
漂亮哥哥帶著邪氣的笑容走了。
爹站住了，身體還猛地抖動了一下，可是，終究還是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可是現在，我卻
祖父？祖父他為什麼不來看意兒呢？他說他最疼意兒的啊？
突然，他把手伸向了我的頭頂摸了摸，略眯了一下俊俏的眼睛之後，又翻看了一下我的小手。終於笑了起來。
「你……」大伯母氣得面色鐵青，伸出手來就想打我。
不，是所有的人都不要我了。
為什麼要把意兒一個人丟在這裏？意兒到底做錯什麼了？
「噓，意兒乖，千萬別出聲啊！有娘在，娘不會讓意兒有事的！」娘神秘地壓低聲音說道，眼睛還慌張地不停四顧著。
娘什麼都不說，只是堅決而隱忍地把我護在懷裡。
祖父有沒有告訴爹，不是意兒的錯啊？
除了娘以外。
他笑得好美麗，直到現在我還沒有見過比他更美麗的笑容。可是，比那美麗更深的，卻是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