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間劫
第一百八十八章 留下來吧
碧霄這幾天被他的可憐樣兒騙了無數次，早產生了免疫能力，猶自不滿道：「誰叫你不告訴我小粽子的事。你再不說，我把你的存酒都倒海里去。」說完，轉身欲走。
陸久見碧霄悶悶不樂，沉吟片刻道：「你去問問他。雷罰的心是什麼？」
陸壓這時才乃兄臉色蒼白得可怕，心中一緊，再顧不上玩笑，連忙將他扶到長椅邊坐下，急聲追問原委。
「東西？什麼東西？」陸壓一副痴獃模樣，忽然見乃兄額前青筋畢現，隨時可能暴起傷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輕輕喘息著，陸久柔聲道：「碧霄，留下來吧。九哥身體不適，又法力全失，你留下照料九哥一陣子，可好？」
陸久黑著一張臉，咬牙切齒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受傷了？扔這麼快讓我怎麼接？莫不是故意讓我出醜？！」
陸久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上，笑罵道：「別抽瘋了，快把東西拿出來。」
陸久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越發蒼白。碧霄立時冰消雪融，手忙腳亂地為他撫胸拍背。忙活了好一陣子，陸久才止住了咳嗽。
陸久仔細研究著手中銅錢，觀其外形，察其紋理，品其氣息。翻來覆去地細細探查其中奧妙，連陸壓和瓊霄回到他身邊都沒察覺。
碧霄黯然垂首。貝齒咬著下唇默默無語。承聞仲捨身相救，無以為報，每每想為他做些什麼。只是，聞仲地需求太少太少，本身實力又強，靠
那一日，見聞仲已然無恙，瓊霄、碧霄兩姐妹大大送了口氣。消除了心中大石，碧霄面上又重新蒙上了寒冰。
碧霄立時轉憂為喜。對陸久嫣然一笑，匆匆而去。
「別，別，千萬別這樣。」陸壓連連搖手，不滿道：「什麼妖帝不妖帝的，我都叫妹子了，瓊霄妹子稱一聲十哥就好。」
陸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正要說些什麼，半空中傳來一聲吆喝：「九哥，小十我回來了。」
傷口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恢復著，待碧霄收起靈藥時，陸久的前額已經恢復了光滑和平坦，只是臉色仍然蒼白。
陸壓低頭看著自家兄長柔弱的身軀，忽然覺得他肩上的膽子太重了，不由深恨己身無能。
陸久道一聲謝接過，輕嘬一口，長長舒出一口氣。
指尖點上眉心，來回輕輕撫動，陸久柔聲道：「不要將這裏皺起，這樣的碧霄，讓我很擔心。」
「這、這……」陸壓愣住了，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怎麼會接不住呢？難道九哥是故意地？
看著身前男子那罕見的蒼白柔弱，碧霄輕輕頷首。
「唉……」陸久嘆息一聲，淡淡道：「碧霄，我知道你很關心你的救命恩人。只是，直接告訴聞仲該如何做，對他並不是什麼好事。」
瓊霄回過神來，陸久可惡的笑臉映入眼帘，一時心如撞鹿，沒來由地覺得這邪異的笑
碧霄撅起小嘴不滿地嘟囔：「說得好聽，還不是自己懶。」
陸久充耳不聞，輕聲嘟囔：「還不是你自己跑來把默言給攆走了，說他粗手粗腳的不會伺候人什麼的……」
瓊霄將地上地銅錢撿起，擦拭乾凈，然後交到陸久手中，側首對陸壓說道：「十哥，事情說來話長，就由小妹說與你聽吧。九哥需要休息，咱們別打擾他。」
「慢！留步！」陸久慌忙叫住她。無奈道：「好吧，怕了你這惡女人……」
「當然是打……」陸壓慶幸自己在關鍵時候收聲，要不然免不了一頓收拾。取出一黃一黑兩個小東西，扔向陸久：「喏，都在這兒呢。」
碧霄微微戰慄著，目光低垂，只是默然不語。
「別！別可惜了酒！」陸久連忙出聲阻止，可惜慢了一拍，笨手笨腳地接住，壺中酒水灑出大半。
三妹終於又回來了……默默跟在兩人身後地瓊霄心中歡喜，又生嘆息：他還是這般性情，難道不明白這份溫柔對女人的吸引力嗎？
陸久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說道：「你個小丫頭懂什麼！這樣日子有什麼不好？就是玉帝把他那凌霄寶殿給我坐也不換。」
碧霄掩口嬌笑道：「九哥，你這當師傅的也太懶了。小粽子這些日子修行上出了問題，你也不指點指點，整天就這麼悠哉悠哉過日子。」
美美地將杯中酒送下
陸壓心中得意之極，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碧霄不再計較先前之事，上前抓著陸久的胳膊問道：「那該怎麼做呢？」
瓊霄丟給他一個明媚的笑容，頷首一下。
聞仲回歸蓬萊島，為他重塑真身過後，陸久徹底去了心中牽挂，再不理會這些俗事紛爭、王朝更替，在蓬萊島上過著他的逍遙日子。
說著，瓊霄將陸壓引向一旁，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出。聽完瓊霄地敘述，陸壓心中暗自後悔剛才地冒失行為，看向陸久的眼神中滿是歉疚之意。
一道長虹劃過，現出陸壓青衣長劍的身影。陸壓見瓊霄也在，稽首招呼道：「瓊霄妹子也在呀，好長日子沒來了，哥哥我有理了。」
陸久看著她離去的背陰。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碧霄對聞仲耳提面命的樣子，面色變得極為古怪。忽然感到一道目光投在自己臉上，轉頭望去，正見瓊霄婷婷立於不遠處。
陸久探手緩緩伸向碧霄的眉頭，緩慢而輕柔。碧霄眼中露出猶豫神色，心欲躲閃，又不忍拒絕這份溫柔。
大商紂王二十二年，太師聞仲戰死西岐城下，舉國哀悼。紂王傷心之下，連續數日無心理事，鬱鬱寡歡。西岐武王姬發為收買人心，親往城外祭奠聞仲，應黃飛虎之求，准他為聞
陸久又對瓊霄微笑道：「瓊霄許久不來九哥這裏，我宮中那些花花草草都無人照料，這回多住些日子，如何？」
將酒壺靠近耳邊晃了晃，陸久故作幽怨地看著碧霄，抱怨道：「這可是女媧娘娘親手釀製絕世仙酒，我好不容易才求來地。再說我可是傷員。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陸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瓊霄知陸壓脾性，上前還禮道：「瓊霄見過妖帝陛下。」
「你在恨嗎？」陸久突兀地問道。
聲音雖輕。卻沒有躲過身邊的耳朵。碧霄狠狠瞪了陸久一眼，作勢要用酒壺朝他砸過去。
陸久充耳不聞。將杯中剩酒一飲而盡，伸手道：「來，再給九哥滿上。」
「沒……沒什麼。」陸久見情況不妙。忙轉移話題道：「聞仲沒什麼大問題，法力性質改變，一時不能適應罷了。只要過些日子就好了。」
瓊霄見兩兄弟這般有趣，輕笑出聲來。陸久一陣頭疼，有氣無力問道：「你出去幹什麼了？」
碧霄豁然對上陸久地目光，神色茫然而複雜。殺意、怨恨、冷漠、同情、悲涼……紛至沓來。耳邊又傳來陸久的嘆息聲：「沒有愛，又何來恨……」
面對陸久送來的笑容，瓊霄玉面微紅，悄然垂首。見到碧霄臉上的冰寒褪去，恢復了往日了古靈精怪，身為二姐的瓊霄大感欣慰，心神不由陷入了深深地回憶之中。
陸久毫不動彈，任她施為。嗅著碧霄清新的體香，心神俱
無盡的疲憊虛弱襲來，陸久的身體到了極限，搖搖欲墜。碧霄慌忙扶著他回太陽宮中休息。回身的一剎那，正瞧見紅雲老祖賤笑著朝他比劃大拇指，陸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陸久身子虛弱，反應不及，只撈到一個黑乎乎、涼冰冰的東西。黃色的銅錢掉落在地上，叮噹有聲，原地打著旋。
重塑真身之後的某個清晨，陸久躺在扶桑樹下的長椅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他在養傷，自殘大道之體，就受創不淺，再強行使用時間加速能力，更是傷上加傷。一旁碧霄斟上一杯他最喜歡的清寧素酒，笑吟吟地遞給他。
碧霄素手執壺，邊斟酒邊獻媚道：「好九哥，你給碧霄說說小粽子的問題，碧霄每天伺候你飲酒。」
瞥見額前駭人地傷痕，碧霄走到陸久近前，取出靈藥問他細細塗抹，櫻桃小嘴不時吹著傷口，帶去陣陣芬芳。
不久后，紂王故態復萌，兇殘暴戾如昔。封神之戰依然按著原有的軌跡前進，殷商接連調遣大軍征伐西岐。西岐得闡教全力支持，在姜子牙的統帥下，先後瓦解殷商三十六路征伐。
「什麼？！」碧霄立時杏眼圓睜、柳眉倒豎，頗為可觀的酥胸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幾乎能帶起風聲。
「十哥。」瓊霄輕輕喚一聲，微羞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