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完美世界
搖了搖頭不再探究，陸久又問朱九陰道：「法則呢？能感覺到嗎？」
孫悟空聽陸久評價朱九陰不在自己之下，囁喏著嘴唇咕噥幾句，沒有出言抗辯。陸久瞧在眼裡，心知兩定然比試過了，而且猴子肯定沒贏。不是平局就是猴子敗北，否則，以猴子的心性絕不會這麼安靜。
當然，這種親近只能表現看得上眼的人物身上。聖人，畢竟是聖人。
陸久忽然問朱九陰道：「落寶金錢爆開能擴散多遠？」
而後，三位聖人互相勸飲笑談，享用仙果。不多時，一道金色的猴影翻身縱入殿中，正是孫悟空。
陸久單掌接下，向大口大口喘氣的朱九陰頷首微笑道：「很不錯，應該不在悟空之下了。你不可自滿，修行是沒有止境的。」
孫悟空訕訕一笑，搔了搔毛絨絨的腦門，依次躬身行禮：「弟子參見老師，參見紅雲師伯，參見我皇陛下。」
「這樣啊……」陸壓咽下果子，輕笑道：「小四境界有了突破，急需胡吃海……嗯，急需補充能量，我這才給他準備了一些。」
朱九陰抽絲剝繭分析一番，最後總結出兩條行事原則。陸壓等人都覺得可行，先前憂慮一掃而空，人人信心倍增。
直到目標任務目中泛起水汽，陸壓這才抵擋不住，生怕他做出什麼丟人的事來，正容繼續道：「其實那些東西還不夠，多虧小白不知怎麼從天界搜刮來一塊星辰之精，這才讓小四順利開啟世界。」
思緒不著邊際地漫天飄飛，陸久不覺莞爾。
紛紛擾擾，九幽之地爭鬥數月終於落下帷幕。在蠢蠢欲動的酒蟲勾引下，不多時，妖族三聖便來到媧皇宮中，分賓主落座，自有仙女僕婢奉上清寧素酒和仙果。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各自重重一點頭，緊繃的面上都帶著不正常的紅暈。
陸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朝女媧娘娘歉意一笑。
女媧娘娘將兩人截然不同的舉止收入眼底，相比較而言，陸久的隨性、優雅更貼近她的審美觀。當然，紅雲老祖的直爽也沒什麼不好，各顯真性情罷了。
「不錯。」陸壓出言贊同。雲中子是陣道修行者，如果他存心隱匿的話，連自己都很難察覺。
「九哥何事喚我？」一道長虹劃過，陸壓背負火紅長劍現身殿中，拱手道：「娘娘有禮，紅雲大哥有禮，九哥有禮。」
身形一閃，陸久再次回到座位上，收起笑
「什麼？！」
陸久心情大好，從來沒有這樣好過，離座行至朱九陰身前一丈處立定，微笑道：「九陰，為師來試試你的實力。你全力攻為師一拳，記住，全力！」
「小十，你不應該說『他們』，要說『我們』才對。這一次，你也要辛苦一下了。」陸久正容道：「我要你們去找一個人。儘快找到他，悄悄跟上他，全力保護他，不能讓人搶走他身上的十二祖巫元靈。同時，也不能讓人發現你們是在保護他。」
「是，老師。」朱九陰躬身領命。而後行至眾人中央位置，咳嗽一聲，吐出一枚小小銅錢，滴溜溜旋轉著爆開，化作一方世界。
「不可能？！」
陸久輕輕拍了拍受驚的朱九陰的後背，和顏悅色道：「可以了，收起世界松我們出去吧。」
「妖族興衰」什麼的姑且不論，陸壓很清楚地記得，當年陸久曾經說過「大道要落在化血神刀上」。其中的輕重，陸壓很明白。
三位聖人都凝練有自己的世界，並未如其他人一般查看朱九陰的世界，而是從朱九陰開啟世界的手法中看到了驚喜。
這也要比較？
三位聖人對朱九陰不驕不躁的態度很是欣賞，孫悟空撇撇嘴道：「他去蓬萊島妖帝陛下哪裡搜颳了無數天材地寶，一口氣吞下去，這才開啟了世界。」
朝陸久素手輕擺示意無事，女媧娘娘含笑代答道：「好叫小十知曉。方才悟空有言，九陰得了你提供的許多天材地寶開啟了世界，這才談到你。」
肉眼可見的一圈波紋以東皇鍾為中心擴散開來，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這是陸久專用傳喚門下的法門，旁人聽不到，哪怕是聖人。唯有他座下四大弟子——雲中子、聞仲、楊戩和朱九陰，還有親弟弟陸壓，這五位才能聽見，並分辨出其中的信息。
縱然它荒涼、狹小，可是，陸久還是從中讀出了最閃亮的東西——生機。是的，沒有生靈的世界中居然蘊藏著淡淡的生機，這才是最寶貴的東西。
四個弟子並孫悟空齊聲應道：「尊法旨！弟子定當竭盡全力，絕不辜負老師（陛下）所望！」
殿中諸人沒有感受到半點壓力，只覺得眼前一花，立時場景一變，由精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都被這對師徒之間的問答驚到了，渾然不知自己的失態。貼近三人的朱九陰被他們嚇得臉色發白。
朱九陰老老實實斂容躬身道：「全仗老師指點，弟子方能有所精進，不敢領受老師讚譽。」
朱九陰滿臉茫然，搖了搖頭。
對於陸壓的率性行為，女媧娘娘絲毫不以為忤，心下反是異常歡喜。陸壓在媧皇宮中越是不講規矩，越表示他親近自己。自從證道成聖之後，這樣的親近女媧娘娘只在陸久等有限的幾個人身上感受過，自然難能可貴。
朱九陰驚魂未定，依言而行。眾人回到媧皇宮中，在朱九陰精準地控制下，各自位於進入世界前的位置。不過，除了陸久，其他幾位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朱九陰被自家老師彷彿欲擇人而噬的兇狠目光嚇到了，駭得退後兩步，吞了吞口水，傻傻地點了點頭，結結巴巴道：「可……可以，不過很……很少。」
「看來我的推算果然沒錯。」
一一掃過下方站立的五人，三位聖人的目光齊齊落到朱九陰身上，陸久頷首讚許道：「九陰，你很不錯，這麼快就開啟世界了。」
陸久拍拍朱九陰肉嘟嘟的肩膀，含笑誇獎勉勵一番，轉而打量起所處的世界來。
紅雲老祖借口道：「確實沒有任何力量加身，一瞬間就進來了。九陰應該是控制那銅錢爆炸擴散，以銅錢表面為世界之極，囊括世界。妙極，妙極！若是我們三人爭鬥時也這麼打開世界，定能叫那幾位吃個大虧。」
紅雲老祖旁若無人地喋喋不休，其他幾人腦門上隱隱可見一頭黑線。
待二人品嘗過，女媧娘娘方才含笑開口道：「小九，你究竟打算如何行事，快些說給我們聽聽。」
乍一看，發現世界很大，不下於昔日的洪荒大地，轉而又覺得很小。待飛上高空細細審視一番，陸久這才發現，只有方圓萬里是真實的，萬里之外，便是幻象。
陸久盯著自家兄弟的雙眸，泛起意味深長的笑意，將九幽地府中發生的事簡單敘述一遍。
沉思片刻，陸久搖了搖頭道：「看來只能出其不意，得手一回。再用的時候，那幾位一定能避開。而且，九陰這種手法只要對他們用過一次，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聞仲開口道：「老
「總而言之……首先，我們要全力對付前來搶奪祖巫元靈的人；其次，趕走他們之後，要找機會放走嬴政和截教門人。」
「好，好，好。爾等不必多禮。」媧皇宮中許久不曾這麼熱鬧，女媧娘娘心中歡喜，笑容滿面。
對於紅雲老祖的行徑，陸久撇撇嘴，咕噥一聲「牛嚼牡丹」，優雅地拾起碧玉酒杯，輕輕嘬上一口，眯起眼品味一陣，方才吞咽下肚，舒出一口氣道：「好酒……」
紅雲老祖迫不及待地滿上一杯，仰頭一飲而盡。高呼一聲「好酒」，執壺滿上，紅雲老祖再次舉杯一飲而盡。直到連飲三杯，方才戀戀不捨地放手。
陸久長長舒出一口氣，似乎將胸腔中的不安和鬱結統統趕走，緊繃的身體頓時放鬆下來，一臉愉悅，沖瞪圓了眼的兩位聖人擺擺手輕鬆道：「我們稍後再談。」
三位聖人含笑受過。又有陸久門下四大弟子在執事女仙的引領下魚貫而入，一字排開躬身道：「弟子見過老師，見過父親（師伯），見過女媧娘娘。」
「小白嗎？」陸久腦海中浮現一個橢圓，再看看朱九陰的體型，頓時明白了昔日吝嗇的小白驢怎麼會這麼慷慨。再聯想到敖睿那個小胖子，與朱九陰也很親近。忽然發現不管是大胖子還是小胖子，似乎胖子之間的交情都比較好。
朱九陰不敢怠慢，斂首答道：「至多十丈。」
朱九陰醞釀整理一番思緒，而後掰著肥肥的手指數道：「各方勢力，我們大致可以分作三股：第一股是嬴政和保護他的截教弟子；第二股是要搶奪十二祖巫元靈的人；第三股是我們。」
女媧娘娘神情凝重道：「九陰打開世界的時候，我居然沒有半點異樣就被收了進來，當真不可思議。」
雲中子微笑頷首，溫潤如玉的外表下，隱藏著淡淡的傲然。
待笑意散去，陸久吩咐朱九陰道：「你打開世界，把我們都收進去。」
陸久的心神被呱噪的大嗓門拉了回來，沒好氣道：「大哥口下留德。不要忘了，雲中子可是兒子。」
「小九言之有理。」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皆頷首贊同。
聽了陸久一大堆要求，陸壓捏了捏眉心，問道：「他是誰？」
「隱藏起來之後，倘若有人來襲，實力不足我們就不予理會
而後自顧自落座陸久身旁，擺手止住欲行禮的雲中子幾人，抓起一顆鮮果咬上一口，一邊咀嚼一邊含含糊糊地問陸久道：「九哥，喚小弟何事？」
當氣勢攀升至最高點時，朱九陰眸中閃過一道電光，全力一擊轟向陸久。
眾人陷入苦思冥想之中，這時，朱九陰打破沉默道：「這個其實也不是很困難，只要操作得當，應該可以做到。」
荒涼，這種觀感第一時間躍入陸久心中。不見青山，不見綠水，沒有陽光，也沒有清風……光禿禿灰濛濛的一方世界。
另有一套法門傳喚天下妖族，略過不提。
女媧娘娘輕搖臻首道：「不，我的世界比不上。到了這裏，我才隱隱感覺到，江山社稷圖世界還差了點東西，偏偏不清楚是什麼。」
「趕走了來人，再對付截教的話我們可以適當地手下留情，或者『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還有，對付嬴政絕對不用速度快的，譬如三師兄絕對不行。我們要派一個速度慢的，留給他逃命的機會。」
頓了頓，朱九陰繼續道：「如果我們率先找到了嬴政他們，就先隱藏起來。相信以大師兄的陣道修為，輕易就能辦到。」
聞言，陸久心中一動，細細回憶江山社稷圖世界給他的感覺，似乎把握到了關鍵，待細細探尋，那點靈光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陸久含笑應下，再次一彈東皇鍾。波紋過後，小小銅鐘彷彿失去了支撐，緩緩飄落到身前的几案上。
「九陰和悟空兩人在花果山作伴，小九，你吩咐九陰帶上悟空同來。」說起門下唯一的弟子，女媧娘娘笑容滿面。
「是啊。」陸久介面道：「假以時日，只有女媧娘娘的江山社稷圖世界，才能與之比肩。」
陸壓已經這件事作為頭等大事來看待，正為聞仲提出的難題苦惱，見朱九陰自稱能夠解決，大喜催促道：「小四，還不速速道來。」
「九陰，為師果然沒有看錯，你很聰明，居然想出了連老師這些混元聖人都沒有想到的東西，不錯、不錯。好好努力吧，你將來的成就無可限量。」
「小十？」陸久聞言愕然。
「不知為什麼，這個世界給我的感覺很完美。」紅雲老祖悵然嘆息著。陸久的世界只缺少生靈，所以能把握到最閃耀的東西；紅雲老祖
在朱九陰幽怨的眼神注視下，陸壓臨時將「胡吃海喝」改成了文雅一些的說法。而後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陸久皺眉苦思許久，抬頭狠狠盯上朱九陰的眼眸，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你在外界的時候，能借用這個世界的力量嗎？」
紅雲老祖登時如同被卡住了脖子，滿臉充血。女媧娘娘見狀掩口嬌笑不止，陸壓更是惡劣地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幾個小輩想笑又不敢笑，個個垂首齜牙咧嘴。唯有雲中子，和他父親一般，羞了個滿臉通紅。
女媧娘娘見得弟子，頓時笑逐顏開，笑罵道：「你這猴頭，還是這般不長進。毛毛躁躁，一點規矩也沒有。」
一邊說著，一邊攤開右掌，飛出一口小巧銅鐘，通體星光流轉，「叮咚」聲中緩緩旋動。陸久叩指輕彈懸于身前的鍾罩，而後繼續道：「容我先召集小十和弟子們前來囑咐一番，再換個地方細細分說。」
「弟子謹記老師教誨！」朱九陰躬身受教，牢牢印入心底，不敢有絲毫驕傲之念。他清楚地看到，剛才自己全力一擊都不能撼動陸久分毫，甚至連衣角和發梢都沒能掀動。
陸久和女媧娘娘對視一眼，心下各自哭笑不得。
假以時日，這份生機發芽、開花、結果，演化為一方十全十美的世界。
紅雲老祖笑嘻嘻道：「老祖我不想你們，門下都有弟子。不過，我有兒子，三弟已經傳召他來了，就不需要我操心了。」
「嬴政？」霎時間，陸壓聯想起很多往事——化血神刀、小白、祖巫元靈……，陸久很多事都沒有避諱他。因此，一件件串聯起來，陸壓大致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重重點頭道：「放心吧九哥，小弟一定會辦妥當的。」
朱九陰明白，「全力」的意思，就是要自己調用世界之力，當下躬身告罪一聲，凝神蓄力。隨著氣勢節節攀高，披散腦後的長發波動、飛揚起來。
陸壓見自家兄長罕見地鄭重其事對待，好奇問道：「九哥，你究竟要他們去辦什麼事？」
「小子，快打開世界給老祖我見識見識。金仙的世界，古怪，當真古怪。咦？好像三弟門下幾個弟子的功法都很古怪。真是怪物老師，教怪物徒弟，絕配！」
陸久放下酒杯，微笑道：「天機雖然紊亂，可是在這裏談論的話，一旦言及那幾位，他們多少都有些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