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一十二章 都有希望
感受到陸久身上莫名其妙地瀰漫出哀傷氣息，女媧娘娘柔聲問道：「小九，你這是怎麼了？」
陸久搖了搖頭，再次一拂袖收起酒壺酒杯，拱手故作歉然道：「罪過、罪過，讓大哥的肚子裝不下美酒，小弟萬分慚愧。大哥放心，小弟這就有良藥奉上，保你藥到病除。」
女媧娘娘眸中神光陡然變得迷離不定，默默垂首，藉以平復躁動的心神。
閑聊一陣，三位聖人又轉到正題上來，女媧娘娘言道：「小九你覬覦盤古真身，難道是要仿照盤古身化萬物，以此來完善世界？」
「確是如此。」女媧娘娘頷首贊同，「十五、十二、十，以數而論，正合東皇鍾、乾坤鼎和江山社稷圖的品級差距。」
眾人齊齊躬身道：「弟子謹遵娘娘（老師）教誨。」
三位聖人入座后，陸久袍袖一拂，空空如也的石桌上現出一壺酒、三隻翠竹杯，執壺道：「我們邊喝邊談。」
乾坤鼎，乾者天也，坤者地也，天地自有法則。紅雲老祖精修本源法則，待修鍊到極致，便可以衍生萬變法則。因而他演化世界的方向與他人不同，先法則後生靈，終有一日能達到極致。
陸久雲淡風輕道：「不擔心。」
女媧娘娘長嘆道：「那些都是我親手所造之人，未曾誕生過一個新生兒。」
女媧娘娘湊趣微笑道：「難怪小九不把吳刀傳給弟子，可惜某人不但不領情，還埋怨你來著。」
陸久釋疑道：「這些都是法力演化的東西，缺少靈魂，沒有長高過一寸，也沒有多長出一片葉子。」
女媧娘娘緩緩起身，鳳眸對上陸久燦若星辰的眸子，頷首道：「小九說的話，我信得過。」
紅雲老祖指著鬱鬱蔥蔥的林木，不解道：「小九，你的世界里花草樹木繁盛，怎麼會缺少生機呢？」
聖人終究是聖人，心神失守過後，不多時就恢復過來。紅雲老祖心中謎團解開小半，興緻不減，繼續追問道：「你要嬴政的盤古真身作什麼？」
淡淡的、柔和的嗓音中，透著無比的自信，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對視一眼，追問道：「小九何以如此自信？」
「要是小弟當真送給了雲中子，只怕大哥要找我拚命了。」
陸久依言收起世界，下一刻又被收入江山社稷圖世界之中。甫一進入，女媧娘娘揮手攝來一個少年人——木訥、呆板，一舉一動都讓陸久想起了「機器人
這一招是從鴻鈞道祖身上學來的，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不知其中緣由，將信將疑。
同樣是一方石桌，陸久把它安在海邊亭中，女媧娘娘卻將之置於山巔松下，相較之下更多出幾分雅意。
陸久淡淡道：「現在還不能，不過待小弟得了盤古真身，完善了世界應該就可以了。九陰的例子就是明證。」
盤古開闢的世界是大千世界，陸久等開闢的世界是小千世界。在小千世界之中，是不能開啟其他小千世界的。
女媧娘娘「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如同牡丹盛開，明艷絕倫。陸久和紅雲老祖盯著愣愣出神，被狠狠瞪了一眼，才轉移目光。
清咳一聲，陸久正色道：「先說說嬴政吧。當年封神之戰，我得了化血神刀，也就是祖巫祝融的隨身神兵，蘊藏都天神煞大陣秘法的吳刀。後來接小白之手，送給了轉生人間的蚩尤，也就是嬴政。」
陸久略帶疑惑道：「十五丈，怎麼會比九陰多了五丈？」
陸久長身而起，俯視著女媧娘娘鄭重其事道：「放心吧，我們都有希望。」
紅雲老祖鬱鬱不樂道：「那也可以送給門下弟子啊，總好過白白便宜了嬴政要好。小雲天資卓絕，若是再得了盤古真身，說不定能日後能證混元呢。」
女媧娘娘柳眉輕顰，問道：「小九，盤古真身非同小可，你不擔心嬴政藉此證道成聖嗎？」
「沒有用的。」
「是啊……」紅雲老祖一臉肉痛，恨不能回到過去阻止陸久，「自己用多好。以你的實力，在加上盤古真身，不說趕上鴻鈞道祖，也能穩壓眾聖一頭。」
女媧娘娘早已恢復平靜，清咳一聲示意眾人安靜，囑咐道：「此次人、闡、佛、截各教精英定然傾巢而出，你們行事要多加小心，萬不可大意。搜索之時，小十、雲中子、聞仲、楊戩可單獨行動，悟空和九陰修為尚淺，兩人一起行動，不要分開。」
陸久微笑不答，轉而問道：「大哥覺得我這世界如何？」
對於陸久的難題，女媧娘娘心有同感：「道兄與我們不同，所以不知道其中死結。在我的世界中，不論是人類，還是飛禽走獸，一旦遷入其中，就失去了繁衍能力。就連我親手所造之人，雖然能長生不老，可是同樣不能繁衍。」
「哈哈哈哈……」紅雲老祖神經質地
紅雲老祖性急，又憋著滿腹疑問，不耐煩地連連揮手道：「別耽擱了，快去吧。」
無意中，紅雲老祖走上了最適合自己的道路，此時還不自知，愕然問道：「怎麼會這樣？」
女媧娘娘目中精光閃爍，細細端詳一番，神色精彩紛呈，似欣喜，死苦惱。片刻后將他送回，再次攝來一人……
陸久落座后對布置頻頻點頭，連聲讚歎主人心思細膩雅緻，哄得女媧娘娘心花怒放，先前那點小小的芥蒂早已插上翅膀，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完美？」陸久自嘲一笑，搖頭道：「九陰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完美，我這個世界，少了一樣最關鍵的東西。」
女媧娘娘讚歎，半數艷羡半欣喜，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有些古怪：「紅雲道兄說得倒是不錯，小九的弟子個個古怪。這些孩子除了小十這個有實無名的弟子正常一些，其他幾個都有些古怪。」
陸久訝然道：「沒想到娘娘的世界也與我一般？昔日見娘娘世界中生靈無數，我還以為……」
「是嗎？」
說著，還並指成刀狀，做了個宰殺的姿勢。香豬是四海進貢的一種貢品，以靈藥凈水餵養長大，沒有沾過半點污濁，肉質香嫩無比。紅雲老祖自從品嘗過後，一直念念不忘。妖皇宮中存貨被他搬走大半，惹得碧霄一見他就橫眉豎目。
「嗯？」
「是啊，再沒有第二具盤古真身了……」女媧娘娘瞥了紅雲老祖一眼，幽幽道：「道兄還有希望，我要是沒有突破，被超越不過是早晚的事。」
紅雲老祖隨後道：「十二丈。」
陸久甩甩腦袋，消沉答道：「沒什麼。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罷了。」
陸久緩緩搖首道：「對我來說，自己修成盤古真身用處不大。我需要的是別人的盤古真身，大成的盤古真身。」
「要是知道就好了，唉……」女媧娘娘將心中萬般苦悶化作一聲長嘆。
無計可施之下，唯有轉移話題，還必須是女媧娘娘感興趣的話題。紅雲老祖重重咳嗽一聲，肅容問道：「三弟，你能借用小千世界的力量嗎？」
「妖皇門下多俊才，此言果然不虛。不說小十和雲中子修為臻至空明境界，聞仲戰力不下於空明，楊戩也是半步空明，就連九陰也有了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訝然，各自飛出乾坤鼎和江山社稷圖，以朱九陰首創的擴張的方式打開世界，全身感應世界展開的範圍。
「是啊，生機。」陸久夢囈道：「九陰的世界或許眼下還很醜陋，卻是最完美、最完整的世界。我在裏面發現了一樣與這裏不同的東西，就是生機！」
紅雲老祖頓時笑容一滯，犀利的手刀萎縮成雞爪。這才想起，剛才犯錯的是兩個人，陸久已經用車載斗量的阿諛之詞彌補了，自己還沒有任何表示，被嫉恨上了。
「可能是因為大千世界中人的靈魂和我等開闢的小千世界不合吧。」
女媧娘娘收回靈寶道：「十丈。」
三道人影懸於半空，陸久遙指遠處海邊一座亭子，笑道：「我們去那邊半山亭說話。只有在自己的世界里，才不虞被人感應到談話內容。」
「生靈嗎？」紅雲老祖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奇道：「三弟，遷移一些凡人進來不久可以了嗎？」
「正是如此。」陸久挑挑眉，略顯瘋狂地揮舞著手臂高聲道：「盤古真身演化萬物，別人可能需要無數年有償歲月，可我不需要！我是時間掌控者！我能這個時間縮短千倍，萬倍，億倍！擁有了一個完整、完美的世界，我就有了一舉壓服各教聖人，甚至挑戰天道的實力！」
女媧娘娘也被勾起了剛剛埋下的好奇，鳳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陸久。
「這小子，整日掛著憨厚老實的笑容，卻是自己門下四個弟子中最狡猾的一個。」眼見朱九陰低眉順目、滿臉傻笑地接收眾人誇獎，陸久心下暗笑，覺得自己這個弟子是個妙人。
陸久隨口作答，而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身軀猛地一震，喃喃無聲，面上現出凄苦之色——自己的靈魂，不也是不合這個世界嗎？難怪和敖碧兒、瓊宵、碧霄三女努力了這麼多年，卻始終沒有子嗣，原來是這個緣故。
紅雲老祖見兩人一個給得痛快，一個收得瀟洒，心下頓時幽怨無比：「都給了三弟，不就沒我的份了？看來還是被娘娘記恨上了……」
「不超過十丈。」陸久接過話頭，而後爆開東皇鍾，將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收入世界中。
「可惜了……」女媧娘娘幽幽一嘆。
「不，不是這樣。」
女媧娘娘樂不可支，掩口嬌笑不止。
陸久也不答話，透過神念給他們傳去一
陸久摸了摸鼻子，自嘲一笑，暗道：「得隴望蜀、得寸進尺正是人的本性，看來就算成了聖人，我還是像人多一些。」
陸久大喜過望，連連稱謝。
紅雲老祖下意識地環視一眼，青山綠水、長江大澤、花草樹木盡入眼帘，更有金烏高懸，普照大地。
如此反覆百多次，女媧娘娘方才停歇下來，頹然道：「小九說的不錯，靈魂正是癥結所在。他們沒有靈魂，因此行為怪異，而且失去了繁衍能力。」
紅雲老祖偷偷朝陸久挑挑大拇指，咧嘴一笑。陸久回了他一個白眼，心下暗罵一聲：「光看戲不幫忙，真沒義氣！」
頓了頓，掰著手指一一細數道：「雲中子修的是陣道，也就罷了。楊戩的三屍斬得太古怪，善屍早早與本體融合，惡屍居然和那把劍融合了。還有聞仲和朱九陰兩個不斬屍的『金仙』，前一個居然有空明的戰力，后一個更詭異，竟然能夠借用世界之力……」
陸壓等人道一聲「告退」，紛紛化作各色流光，墜下三十三層天界，直落入地仙界各處。
不理會愕然的紅雲老祖，陸久語氣轉為空幽：「更何況，聚合祖巫元靈，需要後土娘娘的真靈為引。後土娘娘真靈與六道輪迴合一，除非有人願意背上毀滅輪迴的大因果，否則誰也奈何她不得。除了巫族中人，又有誰能讓後土娘娘心甘情願自散真靈呢……」
而後素手撫過雲鬢，嫣然一笑道：「心中謎團盡數得解，應該好好答謝小九才是。今次清寧素酒頗有富餘，除卻宮中留一些自用，剩下的都給你帶回去吧。嗯……還有那新制的仙茶，也分你一半。」
紅雲老祖剛開始聽得津津有味，待女媧娘娘說起「借用世界之力」的時候，忽然截斷話語道：「三弟，快給大哥說說，那小子是怎麼回事？世界居然能這麼用？還有，那個嬴政又是怎麼回事？你這麼護著他？」
深深吸一口氣，微腥的海風帶來淡淡的濕氣，紅雲老祖長吁一聲道：「近乎完美！與娘娘的世界相比，各有長短、難分軒輊，比為兄那破世界要好上太多、太多。」
「靈魂？」女媧娘娘身形一震，似乎把握到了關鍵的東西，促聲道：「小九，快收起世界，進我的世界去看看。」
「正是如此。」女媧娘娘頷首贊同。
紅雲老祖重重一掌拍上陸久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三弟，你證得混元道果
陸久淡淡一笑道：「這裏不好說話，我們換個地方。嗯……先試試九陰開啟世界的手法。」言罷，心中一動，東皇鍾飛出大殿，在遠處爆開，化作無形。
陸久呢喃道：「或許……是因為缺少生機的緣故。」
忽然有想起一事，自言自語道：「可是，大千世界遷移進來的人，靈魂健全，為什麼也不能生育呢？」
「不了。」嗜酒如命的紅雲老祖制止了陸久斟酒，苦笑道：「滿肚子疑問，不弄吧它們弄明白、消化了，再香醇的美酒也裝不下了。」
妖族三聖各自全神感應，紅雲老祖首先開口道：「完全沒有半點波動痕迹，令人防不慎防。若是不明所以，定會被收入其中。」
紅雲老祖不忿道：「如此說來，太上老君的世界以太極圖為根基，太極圖與東皇鍾品級相當，也應該能擴展。至於阿彌陀佛的十二品金蓮……」
紅雲老祖莫名感慨道：「只怕日後三弟門下最傑出的弟子，就是這位朱九陰了。他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甚至能超越諸天聖人。」
說到這裏，陸久腦海中浮起一張絕美的嬌顏，長長嘆息一聲，繼續道：「而且，只有巫族體質才最有可能將盤古真身淬鍊到大成境界。盤古真身大成之日，就是我出手斬殺嬴政之時。」
「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再談。」女媧娘娘沒好氣地留給兩個男人一個後腦勺，轉身搖曳而去。
「生機？」女媧娘娘皺眉看著陸久，期待他解釋一番。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都不知第一次進到陸久的世界中來，對美輪美奐的湖光山色毫不驚奇，在陸久的引領下一路飄飛，落入半山亭中。
紅雲老祖裝模作樣地四下欣賞風景，不時讚歎幾句。
醒悟過來，紅雲老祖苦笑著向女媧娘娘拱拱手，發現她笑眯眯的表情絲毫不變，心下暗暗叫苦。
勾勒著陸久所描繪的景象，紅雲老祖喜形於色，大笑道：「哈哈哈哈……難怪你這麼護著嬴政，原來是把他當成香豬來養，養大了好宰了下酒啊。」
陸久若有所思道：「可能與靈寶的品級有關。東皇鍾品級最高，可以擴張十五丈；乾坤鼎稍次，十二丈；江山社稷圖再次，十丈。九陰的落寶金錢雖為大道之寶，卻不完整，因此品質與江山社稷圖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