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道途
第三百三十五章 陸久出關
「是嗎？」陸久唇角稍稍掀起一絲弧度。
雲中子立於紅雲老祖房門前，見得姜甄和陸久一前一後行來，連忙趨前幾步躬身實力道：「見過母親，參見老師。」
待氣勢飆升至頂點，雲中子猛地一拳轟出，狂猛的拳勁透體而出，直直往陸久碾壓過去。這一擊乃是全力出手，至於陸久能不能擋住，雲光中從未懷疑過這一點。在他心中，便如同蓬萊島所有弟子一樣，對自家老師從未失去過信心。
「多謝老師教誨，弟子受教了。弟子練功的靜室身為清凈，老師這邊請。」雲中子聞言悚然一驚，躬身謝過乃師教誨。隨即尷尬之色隱沒，神情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悠然一禮，當先引領陸久前往靜室。
「咦？」即便早有準備，可是感受到迫體而來的拳勁，陸久仍然免不了心生驚訝，眸中精光一閃，喃喃道：「果真是純粹力量屬性的法力，他真的領悟了力量之道。」
靜靜回味多時，陸久掐指計算年月，少時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沒想到有混元河洛大陣鎮壓，而且僅僅不過彌散生機，就已經耗去六千萬億年歲月。那當年盤古開天闢地之後，又過了多少年才誕生第一個生靈？」
雲中子恭聲答道：「弟子不敢欺瞞老師，正是如此。」
山風吹得青袍獵獵作響，恍若欲行乘風歸去，陸久垂首俯視四方，將整個一手締造的整個世界收入眼底，深邃的雙眸中充盈著欣喜之意。
「哦？」陸久聞言大喜道：「元始天尊是混元聖人之尊，精修無數年才領悟了力量之道；嬴政能得此道皆有賴於盤古真身的遺澤；雲中子果真是絕世之才，了不起啊……了不起。如此正好，正好能夠還上河圖洛書的人情。天下只有老師賜弟子法寶，哪有賜了法寶再收回的道理？太難堪了……」
忽然響起淙淙流水之聲，一圖一書幻化成玄龜和龍馬飛出如水雲光，嘶吼咆哮著圍繞盤古真身飛舞。陸久單手一指，玄龜龍馬首尾相連盤旋而下，中途化為陰陽二氣，結成混元河洛大陣將盤古真身鎖在中央。
「九哥，你閉關了有所不知。如今雲中子實力大進，女媧娘娘有言，他已經突破空明的極限，進入了全新的境界。」
萬聖公主鳳眸現出狡黠之色，故作哀嘆一聲道：「這可如何是好？要是急壞了九哥的『好寶貝』，只怕九哥出關以後真
陸久此刻慾念大盛，化身為大灰狼，又豈會容許小白兔從嘴邊溜走？左臂緊緊束縛著碧霄，右手袍袖一拂掩上房門，大笑著撲向萬聖公主和瓊宵兩女道：「今天一個都不準離開。」
「弟子遵命。」
陸久熟門熟路地跨入宮中，正好遇上姜甄低頭從身前行色匆匆而過，出言喚道：「嫂嫂哪裡去？」
坐定之後，陸久擺擺手示意雲中子也坐下，而後眯起眼細細審視自己座下這位大弟子一番，忽然出言道：「雲中子，為師觀你英華內斂，渾身不露半點法力波動，應是修為精進，超越了空明境界。聽說你領悟了元始天尊的力量之道，是這樣嗎？」
言罷，陸久放聲大笑離去。萬聖公主、瓊霄和碧霄三女聽得陸久帶著戲謔和得意的笑聲，個個羞不可抑，或輕啐一口，或含羞掩面，或嬌嗔不依。
陸久含笑道：「今日方才出關，聽聞大哥受了傷，特來探望。嫂子這是往哪裡去？」
忽然注意到陸久眼眸深處的一點戲謔之意，姜甄陡然止住言語，清秀的臉蛋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局促不安道：「三叔，真是對不起，有勞你聽我嘮叨這麼久。」
頓了頓，神情肅然繼續道：「觀你一舉一動，舉手投足之間皆渾然天成，顯是修為大有進益，為師心下甚慰。可是，你卻還看不破此等小事，是何道理？這般心性，如何能窺得無上大道？」
含笑一指下方的蒲團示意雲中子落座，而後問道：「先前這一拳有點意思。雲中子，那就是你最強的一擊嗎？」
「無須多禮。」陸久輕輕一拂袖示意雲中子免禮。姜甄皺了皺柳眉，絲毫不在乎兒子的問禮，改「走」為「跑」，匆匆自雲中子身旁閃入門內。
待到雲中子欲要坐下，陸久又道：「且慢！」
雲中子面色微紅，尷尬的目光不時偷眼瞥過陸久，其中往日的溫潤之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羞意。
陸久低聲喃喃道：「雲中子是我的弟子，他的實力似乎還達不到這樣的程度啊……」
瓊宵和萬聖公主兩女笑得花枝亂顫，胸前的豐滿直晃得陸久眼暈。碧霄也軟軟地靠在陸久胸前，咯咯直笑。
妖皇宮后竹林中，瓊宵、碧霄和萬聖公主三女圍坐在小圓桌旁，側耳傾聽著竹林婆娑之聲，三張迥異的如玉嬌顏，各自帶著濃濃
一直以來，對於陸久這位「三叔」，姜甄從來都懷著敬畏和感激的複雜情感。姜甄出身青丘山狐族，份屬妖族一員，對於億萬妖族之皇陸久自然是敬畏有加；同時，陸久還是姜甄的兒子云中子的老師，並將他教導為名震三界的強者，自然又生出由衷的感激來。
「呵呵，好好好，看九哥教訓她們。」陸久寵極了這麼多年來依然是一副小孩子脾性的碧霄，摟著她皺眉望向瓊宵和萬聖公主，故作嗔怒道：「你們兩個好大胆，竟敢取笑本皇的愛妃，還不從實招來！」
聽著姜甄喋喋不休地倒苦水，陸久搖頭啞然失笑，心下暗道紅雲老祖嗜酒如命，要他戒酒豈不是斷了他的生路？難怪姜甄如此行色匆匆。
「老師有何吩咐？」雲中子愣了愣神，眸中帶著濃濃的迷惑望向乃師。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陸久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芒乍現，頂門現出畝大雲光如水，一口星光流轉的大鍾沉浮其中，徐徐旋動，鍾旁有一圖一書環繞。
「說來真是多虧了雲中子那小子，出手加固了此處的禁制，這才得以保全。」碧霄纏著陸久的左臂，皺了皺小巧的瑤鼻說道。
遠遠望去，只見一尊巨人頂天立地，彷彿腳踏若隱若現的太極圖案。陰陽二氣徐徐旋動，盤古真身生機彌散的速度陡增百倍不止。
陸久淡淡一笑道：「你的父母正情真意切，你儂我儂，我們先不要去打擾他們。找一處清凈所在吧，為師有事與你說。」
萬聖公主尖叫一聲，笑著與不依不饒的碧霄鬧成一團。不多久又殃及池魚，將旁觀的瓊霄牽扯在內。三女暫時忘卻心底的憂愁，歡聲笑語自充盈于翠綠的竹林之中。
姜甄旁若無人地抱怨了許久，陸久帶著淡淡地笑容作傾聽狀，面上絲毫沒有半點不耐之色，心下暗自誹腹：「紅雲大哥真是可憐，這樣的嘮叨，也不知承受了多少回。幸好，碧兒、瓊霄、碧霄三女不是這個樣子……」
陸久搖頭嘆息一聲，心下為紅雲老祖默哀不已。果不其然……不多時，裡間便傳出了嘈雜的聲響——有酒杯跌落的叮噹聲，有酒罈傾倒的水聲，有姜甄的呵斥聲，有紅雲老祖的告饒聲……
「對對對，幸好有叔叔提點，快這邊請。」姜甄連連點頭，當前引路前行，步
「好！好得很！」一點笑意自唇角生出，漣漪一般蕩漾開來，單手朝雲中子擺了擺，悠然道：「你無須多禮，坐下說話即可。」
「正是太上老君那條老狗！」乃師通天教主為太上老君所害，靠在陸久左側的碧霄提起此人便咬牙切齒，憤恨不已，「三百多萬年前，太上老狗突然上門來找九哥尋仇。幸好有九哥提前布置的無數精妙禁制，還有紅雲大哥出手抵擋，更有女媧娘娘來援。大哥和娘娘攜手大戰三個月有餘，這才把這條老狗逼退，三敗俱傷。」
陸久淡淡道：「先不忙坐下，你且攻我一拳試試，看看你有多少長進。記住，要用全力！」
雲中子起身拱手答道：「回稟老師，確是如此。」
瓊霄微微仰首看著陸久道：「紅雲大哥受了重傷，雲中子放心不下，就去了出雲宮中陪著。」
陸久欣慰一笑，悠然跟著雲中子來到靜室之中。
陸久搖了搖頭，負手悠然跟在姜甄身後。
闔上雙目嗅一口山風，陸久只覺滿腹清新，長吁一聲微笑道：「生命的味道，真是美妙啊。」
陸久歉然一笑，低頭吻了吻瓊霄糾結的眉心，猶疑道：「咦？不對……太上老狗恨我入骨，他是絕對不可能刻意避開此處前往混沌深處交戰的。可是，外面的禁制，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自從閉關之前與萬聖公主春風一度，陸久在東皇鍾世界中苦熬了整整六千萬億年沒有親近女色。此時見得三女這般撩人風情，登時心神躁動，目光變得灼熱無比，直欲噴出火來。
這份憂愁並非來自逝去的通天教主，六千萬年的漫長歲月，足夠沖淡心中任何哀傷，唯有分離之苦，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沉澱下來，越積越濃。
碧霄慵慵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幽幽一嘆道：「唉……都六千萬年了，九哥從未閉關這麼長時間過，怎麼還不出關啊？急死我了……」
瓊霄掩口輕笑。碧霄張牙舞爪地撲向萬聖公主，嬌嗔道：「好你個敖碧兒，竟敢取笑姐姐，看我不收拾你。」
瓊霄介面釋疑，夢囈一般言道：「那是在金鰲島上……雲中子代表九哥陪我們回師門祭拜老師，可是截教那些師兄弟誤會九哥害了老師，屢屢出言不遜。雲中子大怒之下連敗一眾弟子，而後又迎戰大
「時間加速了一億倍，外間就是六千萬年。」怔怔出神許久，陸久撇盡神思，悠然感慨一聲：「是時候該出去了……」
「還不是去看你那大哥。」姜甄苦笑道：「女媧娘娘閉關之前曾今說過，夫君身受重傷，不宜飲酒。可是你大哥卻管不住自己，時常瞞著我和雲兒偷偷喝酒。我只有時不時地去看看，幫著他戒酒了……這每日總要不定時來個十回八回的……」
出雲宮中異常清凈，與陸久的妖皇宮相差彷彿。來到三十三天外過後，陸久打發了隨身童子紅袖和默言回了蓬萊島，偌大落日島只有陸久和萬聖公主、瓊霄、碧霄三女居住；而出雲宮中，除了紅雲老祖和夫人姜甄之外，再無一個外人。
陸久緩緩站起身來，猛然一陣頭暈目眩。無數年持續不斷地使用時間能力，縱然只是低端的時間加速，也幾乎耗盡了他的心神。虛弱地立在「不周山」巔青松之下，調息恢復自己的狀態。
「九哥！」碧霄驚喜地一聲歡呼，飛身投入陸久懷中，扭動著身子撒嬌道：「九哥，你怎麼才回來。都怪你，害我被她們兩個取笑。」
心下感慨之時，雲中子的拳勁堪堪及體。陸久右掌急速探出，封向雲中子瑩白如玉的拳頭。倘若當真在雲中子拳下失手，為人師表的威嚴就蕩然無存了。
一身青衫磊落，神清氣爽，陸久踏上了與落日島一水之隔的朝陽道，來到出雲宮前。出雲宮乃是紅雲老祖採集祥雲煉製，通體純白，全然尋不見一點瑕疵。
河圖洛書本為陸久所有，祭煉起來輕車熟路，一步步有條不紊：印下元神印記，布置禁法，收入元神溫養……
陸久擺擺手道：「這沒什麼，嫂嫂不必客氣。嫂嫂，我們還是快去見大哥吧，去遲了只怕他又要偷偷地喝酒了。」
「什麼！娘娘也受傷了？！沒想到太上老狗的實力竟然精進到了這個地步，失去了天地玄黃玲瓏塔和盤古幡，居然還能力敵雙聖？！」陸久訝然驚呼出聲，撫摸著瓊霄玉背的手力量不覺增加了許多。
似乎沉浸在雲中子領悟力量之道的意境之中，陸久回味許久過後，輕輕挪開纏繞在身的粉臂玉腿，起身輕笑道：「你們都累了，好生躺著休息半日，我去大哥那兒看看。」
「呵呵……」陸久輕笑出聲
臨空一個翻身，雲中子輕盈地落到地上，面上帶著濃濃的敬意躬身道：「老師神通無敵，弟子拜服。」
陸久見之大喜過望，飛臨萬丈盤古真身頂門坐定，緩緩闔上雙目。飄渺無形的心念彌散開來，烏奔兔走之速陡然激增，太極陰陽二氣幾乎絞成一片混沌，時間加速億倍。
姜甄聞言側首止住腳步，待看清來人頓時大喜，轉過身來斂首一禮道：「原來是三叔來了！三叔是何時出關的？」
「紅雲大哥受傷了？誰能傷得了他？！休養了三百萬年還沒有痊癒？！」陸久的聲音驚訝中帶著憤怒，皺眉猶疑道：「莫非是太上老君那條老狗傷好了？」
碧霄靠在陸久胸前，察覺到他漸漸粗重的呼吸，驚呼一聲便要脫出懷抱。
跨出靜室聽到笑聲，陸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竹林中，看著不遠處的萬聖公主、瓊霄和碧霄三女，微笑道：「三位美麗的妃子，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最後一根頭髮化為青松，枝葉伸展，如同一傘華蓋遮於陸久頂門，青山綠水不復往日那般死氣沉沉，處處生氣盎然。
隨著盤古真身所蘊含的生機流失，油光發亮的肌肉漸漸變得黯淡，呈現灰敗之色。金烏玉兔輪換交替無數次，身軀為山石，毛髮化林木，又是一座萬丈巍峨高山，矗立東皇鍾世界之中的不周山。
雲中子躬身應一聲，右手握拳提于腰側蓄力，周身如同潛藏深淵之下的氣勢陡然爆發開來，月白道袍無風自動，青袍下擺狂舞獵獵作響。拳勁引而不發之時，便已先聲奪人。
瓊霄吃痛之下低喚一聲，柳眉輕顰。
雲收雨歇，瓊宵嬌慵無力地伏在陸久胸前，輕輕喘息著。指尖在細膩白皙的玉背上無意識地滑動，陸久神念掃過整個落日島，卻沒有發現雲中子的身影，於是出言問道：「雲中子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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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掌相交，陸久連身體都不曾有半點晃動，就硬生生接下了雲中子的拳勁。稍稍法力一推，雲中子只覺得一股大力湧來，身不由己地倒飛而回，心下暗道：「好強悍的法力，就像是崇山峻岭一樣無法撼動。便是當年向父親討教時，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六千萬年歲月，看來不單隻有我進不了，老師同樣沒有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