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道途
第三百四十二章 窮途末路
低喝一聲，戮仙、絕仙、陷仙三劍與誅仙劍合為一體，陸久釋放出蟄伏體內的世界之力，揮劍狠狠斬過虛空。
遲遲找不到化解危局的對策，隨著時間地流逝，太上老君越來越急躁。這種急躁的心裏，又急速了他敗亡的進程，形成一種惡性循環。
危急關頭，太上老君奮力橫移，避開咽喉要害，轉而以右肩受了這一劍。海量劍氣爆發開來，肆虐在他體內。
准提道人起身緩步行至迪比斯身前，微笑道：「不用找，在你面前不久有一具完美的身體嗎？」
隨著陸久的逼近，太上老君心中焦急萬分，偏偏連半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再一次的羞辱一步步迫來，太上老君忽然覺得腦海中某根弦鬆動開來，又像是深藏的種子抽枝發芽，海量的信息充斥佔據了他所有的思緒。
迪比斯怒氣勃發，而後又強自壓了下去。如今神體尚未修復，與准提道人爭鋒，殊為不智。頹然嘆息一聲，懇求道：「准提聖人，幫我去找一具堅韌的身軀來吧。這樣吸收空氣中的能量，至少要百萬年才能恢復，太慢了。」
「哈哈哈哈……」
陸久並沒有因為奪了太極圖就收手，而是打算一鼓作氣解決了麻煩，一勞永逸。誅仙四劍重新分化為四柄，帶起無數道劍光，狂風暴雨一般卷向太上老君。
這是因為，楊戩的時間能力用法力驅動，還沒有領悟時間意志。法力驅動的時間能力只能稱為「法則」，盤古宇宙之內有效；唯有意志驅動的時間能力，才是可以縱橫大千宇宙的「規則」。
這時，異變陡生。太上老君死死地繃緊身體，夾住誅仙四劍使之脫出不得，決絕的目光刺向陸久，眼眸深處隱隱閃動著瘋狂之意，面目猙獰地狂笑道：「陸久！不要以為你已經贏了。今天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不知過了多久，陸久煉化了最後一團時間意志，緩緩睜開雙眸，只見其中一條清亮如水的白線橫貫而過，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始終不疾不徐地流動著。
陸久逼視著太上老君的雙眸，試圖從其中找到一絲破綻。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那雙眸子沒有絲毫波動，不帶丁點感情，無懈可擊。
「啊~~~！！！」羞憤徹底掩埋了阿彌陀佛最後的理智和堅持。場面話都來不及丟下一句，掩面狼狽離去。
陸久多方謀算，這才在太上老君圓融的心靈破
眼見太上老君如此強者這般慘狀，陸久心下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心下暗暗提醒自己一句，陸久便要抽出誅仙四劍解決眼前這個與自己糾纏了很久的對手。
黑白雙色神龍前仆後繼地湧向玄黃色的光幕上，發出接連不斷的悶響，撞得天地玄黃玲瓏塔微微顫動起來。
迪比斯虛幻的面容蕩漾著轉為憤怒，旋即又掛滿了嘲弄之色：「拉斐爾，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
先是喜得盤古戰鬥意識，而後志得意滿之時世界被迫，最後唯一的至寶太極圖被奪，太上老君的心靈被陸久轟開一道裂痕，再難進入「太上忘情」的心境，撕心裂肺地哀嚎起來。
「嗷~~~~！！！」
「不甘休才好。六千萬年前，你說要『十倍還之』，今天本聖人就給你十倍。」
甫一進入世界，充盈其中的兩儀之氣立時躁動起來。幻化出無數條雙色神龍，張牙舞爪地撲向陸久。
迪比斯懵懵懂懂，完全摸不清准提的想法，心底悄然泛起淡淡的不安，問道：「你把我帶進世界幹什麼？」
迪比斯的慘叫聲和准提道人的狂笑聲回蕩在整個「伊甸園」世界。
「只可惜……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此時的太上老君還沒察覺到，自身「太上忘情」的心境業已不復存在。對陸久的怨恨，對天地玄黃玲瓏塔和誅仙四劍的垂涎，對局勢穩操勝券的大意……
阿彌陀佛怒火越發旺盛，情緒失控地咆哮道：「陸久小兒！你屢次與貧僧為難，今日定不與你干休！」
陸久細細囑咐著，唯恐陸壓心有旁騖，修行之路走上歧途。
「本聖人傷你了嗎？」陸久漫不經心道：「抱歉，本聖人從來都喜歡實話實說。難道你不是在把守南天門，做太上老君那條老狗的狗嗎？」不論是言語還是表情，殊無歉然之意。
轉到竹林外，遠遠看一眼婆娑錯落之間的三道倩影，陸久搖頭幽幽一嘆，頓足身化流光，直上蒼穹。
當陸久跨入凌霄寶殿大門的那一刻，掌聲適時響起，太上老君高踞寶座之上，朝侍立一旁的太白金星擺擺手示意他離開，而後微微一笑，眸中卻尋不見半點笑意：「陸久果然不愧為陸久，輕而易舉就打發
陸久瞑目盤膝端坐于靜室之中，頂門一柄利劍倒懸，正是文森特留下的時間之劍。就像是雨天屋前的滴水檐，一點一滴的時間意志落下，被陸久吸納煉化。
直視著准提道人猙獰的面容，迪比斯越發地恐慌起來，促聲道：「創始父神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擊敗這個世界的守護者。拉斐爾，你快放了我吧。我發誓，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日後我也絕不會稟報父神知曉。」
「為兄要閉關了。」陸久緩步走向靜室，腳步忽然稍稍頓了頓，留下一句話來：「照顧好你三位嫂子。」
太上老君的目光寸步不讓地和陸久交擊在一起，撫摸著龍椅的扶手淡淡道：「陸久，自從你踏入這凌霄寶殿，結果就已經註定了。今天真是個不錯的日子，因為我能把六千萬年前那一劍還給你。」
「那老鬼知道了又如何？只要聚集九大主神的生命印記於一身，本聖人何懼之有？！還有……事到如今還想本聖人收手，你當本聖人是白痴嗎？」
「首先，本聖人已將妖皇之位傳於陸壓。再者……」陸久緩緩轉過身來，似笑非笑道：「接引，你何時又成了太上老狗的看門狗？」
准提道人陰笑一聲，空著的右手現出七寶妙樹，打出一道接一道的七彩光華一分一毫地消磨著迪比斯的意識。
准提道人身形倏進，張開手掌扣住迪比斯的頂門，五指指尖各吐出一條法力線，將他牢牢縛綁，近乎癲狂嘶吼道：「迪比斯！散去意識融入本聖人的身體吧，待本聖人法力大成，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阿彌陀佛苦於被時間靜止能力禁錮著，眼睜睜看著陸久踱步到身後，一動不動被一腳踹在臀部，最後直愣愣摔了個狗啃泥。
「大道之體」這個龜殼太過難破，陸久即便禁錮了太上老君，也沒什麼辦法置他于死地，最多不過鎮壓在盤古宇宙某處，將來某一天出來，又是一場麻煩。
稍稍皺了皺眉頭，陸久揮一揮袍袖，四口清光湛湛、殺氣衝天的仙劍懸浮身前。探手執定誅仙劍，陸久引動戮仙、絕仙、陷仙三劍不停地斬殺著數之不盡的雙色神龍。
戮仙、絕仙、陷仙三劍隨之而來，插在胸腹位置，撕心裂肺的劇痛襲來，太上老君再握不住掌中拂塵，失手掉落於地。
迪比斯一時沒
萬聖公主、瓊霄和碧霄三女隱約聽到響動，齊齊轉過頭來，正見陸久騰身而起，連忙飛奔過來。碧霄帶著哭腔邊跑邊呼喊道：「九哥~~~！九哥~~~！！！」
接收了盤古的戰鬥意識，再加上原有的太上忘情法門，太上老君自信滿滿。驀然出現在陸久身前十丈開外，靜靜注視著陸久揮劍拼搏，心下暗自冷笑：「殺吧，殺吧。等你耗盡了法力，我再出手取回本該屬於我的天地玄黃玲瓏塔和誅仙四劍。」
「你……！！！」
一團人形紅色霧氣一鼓一漲，面部波紋蕩漾，幻化出迪比斯粗獷的面龐，猙獰地扭曲著咆哮道：「該死的，我要報仇！我要殺了陸久！一定要殺了他！！！」
摸了摸臉上尚未消退的三道紅印，准提道人眸中圭怒之色一閃而逝，「仇，本聖人當然要報，卻不會和你一樣像瘋狗一樣狂吠，而是積蓄了足夠的實力再去找陸久。」
「『李耳』便好！到了我們這個境界，浮華修飾不過是累贅罷了。」
陸壓正色應道：「九哥教誨，小弟定當時刻銘記於心，不敢有旦夕或忘。」
時間之劍，正是「規則」之下的產物。
盤古的戰鬥意識是一個無法預料的意外，可有何嘗不是陸久的運氣？又有誰能說，運氣不是實力的一個方面？
陸久滿不在乎地半睜著眼，忽然心念一動開啟時間靜止能力，慢悠悠地走到阿彌陀佛身後，一腳踹在他臀部，踹得他飛出十丈遠，甩了個狗啃泥，鼓掌輕笑道：「要說對付看門狗，還是本聖人這一腳最有效。接引，你看今天的羞辱能有上次的十倍嗎？」
這時，背後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陛下何以駐足南天門外？」
太上老君待要收回，卻被陸久搶先一步抓在掌心，瞬間布下無數禁法鎮壓住，丟入青袍廣袖之內。
「啊~~~~！！！」
陸久闔上雙眼，再次睜開時，已經不見了時間的軌跡。站起身來行至靜室門前，推開大門望向遠處的鬱鬱蔥蔥，深深吸一口帶著淡淡咸濕氣味的海風，長長舒出嘆息道：「是時候出發了……」
「熾陽劍與你屬性相合，東皇鍾可為根本演化世界，此二物你好生祭煉。離地焰光旗和斬仙飛刀可作奇兵之用，不必耗費
「你們好好保重自己，等九哥回來。」陸久流星般的身影頓了頓，留下一句話語，破空而去，轉瞬消失不見。
踏上天界的土地，陸久不急著進入南天門，反而負手背過身來，四下打量起天界的景緻來。和一眼在望的九幽地府不同，天界遠處天地一線，顯然也是球形的大陸。
話音未落，太上老君手中印訣一掐，黑白兩儀之氣立時纏上陸久，將其拖入兩儀微塵世界之中，卻沒有察覺他那一閃而逝的笑意。
心念一動，陸久在太上老君升起警覺的一瞬間開啟了時間能力，禁錮了他，還有自己身旁兩側竄出的一黑一白陰陽二氣。
陸久深深看了陸壓一眼，觀其無有絲毫不耐之色，顯是將自己的話完全聽了進去。搖了搖頭心下暗嘆：「小十真的長大了，穩重了，是時候該放手了。天庭之行吉凶未卜，如果猜想無誤，則大道前路一片坦途；若是猜想有誤，非但大道渺茫，自身也有隕落之險，不能過問這些了……」
陸久腳尖點點地面道：「你的依仗就是藏在這下面的太極圖嗎？」
「那個老鬼又怎麼會知道？」准提道人陰笑道：「就算老鬼知道了又如何，他能闖過鴻鈞道祖那一關再說吧。上一次，不就是兩敗俱傷嗎？」
隨之而來的，便是大道之體的崩潰。陸久露出驚喜神色，挺劍直直刺向太上老君的咽喉。
太上老君揮舞著拂塵格擋。他的法力並不遜色於陸久多少，縱然兵刃差距頗大，劍氣也不曾給他帶來多少麻煩。真正難纏的，是夾雜在劍氣之中的心神攻擊，這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不錯。」太上老君道：「我隨時可以把你收入兩儀世界之中。」
神杵猛然爆出一團炫目的明亮光華，將迪比斯連同自己收入世界之中。准提道人四下環視一眼，指點著各處景緻介紹道：「迪比斯，你看本聖人的『伊甸園』如何？有完美的建築群，有動人的神仆天使，還有從盤古宇宙各處搜集來的奇花異草，尤其是那顆黃金蘋果樹，所結成的黃金蘋果不下於鎮元子的人蔘果。」
陸久已經厭倦了麻煩，故而精心布局，令太上老君滋生出懈怠心裏。「太上忘情」不復存在的一剎那，機會來了。
「獅子搏兔，尚用全力。未免夜長夢多，還是儘快解決了他吧…
遍數盤古、創始兩個宇宙，唯有陸久才能這麼之間煉化時間之劍。其他強者，即便是陸久的弟子楊戩也做不到。
阿彌陀佛枯黃的臉上紅潮湧動，強自壓抑著怒氣道：「陸久，貧僧以禮相待，你怎麼不識好歹，出口傷人？」
地星大洋深處某處島嶼。
「李耳。今天我心情好，姑且順你一回。能不能輕易地收拾你，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不用多久就能知道了。」
等等緣由的集合，給了陸久一個機會。抑或是，陸久刻意經營出來的局面，給了自己一個徹底擊敗太上老君的機會。
「哈哈哈哈……」
准提道人盤膝端坐于對面丈許開外，眼眉微抬譏笑道：「迪比斯，你是在用狂妄來彰顯你的愚蠢嗎？剛經歷一場死裡逃生，沒想到你還敢大言不慚。」
「啪啪啪啪……」
太上老君全身忽然騰起青光，潮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掙脫了陸久時間靜止能力的禁錮，哈哈大笑道：「多謝你了，陸久。若非在你的壓力下，不知要到哪年哪月，我才能接收到盤古父神的戰鬥意識。給我收！」
准提道人俊美無暇的臉上笑容更盛了幾分，晃手取出一柄黃金杵，正是他演化世界的根基所在——先天靈寶加持神杵。
在誅仙劍芒配上浩瀚無匹的法力面前，兩儀微塵世界轟然崩潰。陸久和太上老君再次回到了凌霄寶殿中，布滿絲絲裂痕的太極圖落在兩人之間。
迪比斯大驚失色，拼盡全力掙扎著，在「伊甸園」世界的壓力下毫無脫身的希望，驚惶大叫道：「拉斐爾！你不能這麼做！創始父神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
無始無終，始終勻速流逝的，不正是時間嗎？
「拉斐爾無數年前就死了，我是准提，盤古宇宙的准提聖人。」
太上老君為元神之體，嚴格說來他並沒有肉身。因此，他的「大道之體」是存在破綻的。只要重傷了他的心靈，束縛不住元神緊緻，就會導致他的「大道之體」暫時崩潰。
「四劍合一！」
苦苦抵擋著鋪天蓋地的攻擊，太上老君的情狀每況愈下，表情由漠然變為驚惶，又由驚惶轉為絕望，心靈徹底被攻破。
「九哥放心。」陸壓極其恭敬地朝一襲青袍消失的方位一躬身。
陸久不慌不忙一拍頂門，天地玄黃玲瓏塔升起，垂下萬道玄黃之氣牢牢護住周身。同時，塔身放出無量五色毫光，映照得單調的黑白世界到處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