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一百二十二章 錯過了就錯過了吧
劉闞輕輕的拍了拍額頭。
房門突然敲響，劉闞回過神來，沉聲道：「進來！」
端起熱粥，吸溜了一口……有點燙。
說著話，蒯徹把手中的木簡，放在書案上。
「下相（今安徽宿遷）？」
株連三族，滿門抄斬！
蒯徹笑道：「您想想看，您誅殺丁棄，更引發起一場泗洪的腥風血雨。六國後裔所組成的反秦集團，因此而受到了波及。你以為，那項梁會遊離於六國後裔之外嗎？我在下相時就聽人說，項梁在年關當日，帶著他的侄子項籍，還有家眷等一眾人，全部逃出下相，不知去向。」
這一夜，劉闞自又是品嘗了一番那被翻紅浪的銷魂滋味。
若用後世的話來解釋，那就是四個字：利益均沾。把那泗水以西的兩千頃土地，讓出去。
送走曹無傷之後，又和曹參等人商議完了事情，天就已經黑了下來。
在沛縣時他們小心謹慎，怕遭人嫉妒，所以不敢有什麼舉動。可如今這樓倉，卻是你說了算，對不對？讓他們拿出前來買地，父親一定會同意的。其實啊，在沛縣時他就有這想法。」
呂嬃輕輕捶了劉闞一下，然後從他懷中掙出來，正色道：「阿闞，你是不是恨我爹娘？」
「那你是說我以前對你不好了嘛？臭闞！」
唐厲的主意其實很簡單。
劉闞忍不住笑道：「看你，怎麼還和那小女娃較真兒？我只是覺得那孩子可憐，信在家裡又沒人陪伴，所以給他找兩個夥伴嘛。」
再怎麼說，那也是呂嬃的父母。
就在詔令發送到僮縣的當天，三百餘人被拉到了城郊，處以極刑。為首惡者，如僮縣長一干官員，皆被車裂，五馬分屍而死。那位昔日
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大秦這艘戰船覆滅之前，儘快的聚集實力吧。
蒯徹笑道：「東主如今被提為四等爵，已邁出了最為堅實的一步。我又聽人說，東主斥巨資買下萬頃土地，實乃造福樓倉一地。不需十年，東主將會成為這樓倉無人可以取代的人物。」
當劉闞看到一個名字的時候，不由得心裏咯噔了一下，抬起頭問道：「這項梁，可是那項燕之後？」
「項梁？」
不如這樣，你找人回沛縣一趟，詢問一下二老的意思。如果他們願意……三百鎰黃金，我可以給他們一千頃田地。再多……估計他們也出不得那許多的錢絹。恩，你看這樣可不可以？」
「當日東主要我打聽泗洪六縣的名士，徹走訪四個月，總算是沒有辜負東主的信任，小有收穫。」
劉闞一怔，「這話從何說起？」
如今不管是李放，還是那當上了泗水亭長的劉邦，都不會輕易招惹審食其和曹無傷。可這小心使得萬年船。任囂現在盯著，劉闞不好太過放肆。但這並不代表，他就絕了殺劉邦的心思。
「阿闞……」
「恩恩恩，就知道你貪心，還養了個小女娃回來。」
「大人，蒯徹回來了！」
劉闞沉默了！
劉闞有些疲憊。
這一年來，腦袋幾乎沒有休息過。
劉闞呼的站起身來，連忙道：「速速請他前來。」
會稽！
呂嬃捧著一碗熱粥走進了書房。
「老蒯，你這是……喜從何來啊！」
看見呂嬃，劉闞心裏好一陣
※※※
他放下粥碗，看著呂嬃笑道：「好了，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我知道，你這麼好，肯定是有事。」
對於此，劉闞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的開懷。
不一會兒，就見風塵僕僕的蒯徹走進書房裡。一進門，他就笑呵呵的說：「徹恭喜東主，賀喜東主。」
在行刑的那一天，劉闞再次奉召前往僮縣。親眼看到了那血淋淋的景象，心中生起了悲哀。
酒宴結束之後，他獨自回到書房中，心不在焉的捧著一卷木簡，思考著未來的事情。
當下劉闞也不遲疑，立刻派人趕赴睢陽和陽武兩地。不過在同時，他也要著手準備一下。萬一這兩家不同意，劉闞就必須要湊足兩千鎰。實在不行的話，那必須再想其他的辦法了。
曹亭長已經不再是亭長了……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無法再顧忌到，而且這亭長，挺累人。
若論琢磨人，劉闞可真比不過唐厲。
而在這一天，咸陽方面傳來了消息。
霸王，你且好自為之吧……
蒯徹點頭道：「既然東主知曉項燕，那徹就無需再費口舌。這項梁，的確是項燕之次子。項氏，原本是楚國的貴族，因封于項地（今河南項城），故而取之為姓。項氏出身的項燕，曾苦苦支撐著故楚國運……其人死後，項氏一族分崩離析，其中一支，也就來到了這泗洪下相。」
懷著如此沉重的心情，甚至當任囂宣布他被提爵為不更的時候，也沒有感覺半點愉悅。
以任囂的精明，想必也能猜到這一點。
而灌嬰也確實有大將之才！
呂嬃
可問題是，還有幾年？
劉闞的腦海中，本能的閃過了一個念頭。
如今，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整日里無憂無慮的少女。她現在是劉闞的妻子，必須要學會為他分憂解難。而且在這一點上，呂嬃做的的確是很不錯。至少在劉闞眼中，她做的非常出色。
一晃大半年，經歷了兩次血雨腥風，呂嬃真的成熟了很多。當年那些不理解的事情，她現在已經慢慢理解。不管當初呂文夫婦讓她嫁給劉闞，是出於怎樣的一種考慮。可是現在，她一定要證明給呂文夫婦看，他們的決定沒有錯！阿闞是個出色的男人，他真的非常出色。
呂嬃把粥放在劉闞面前，「看你今天回來，一直都沒停下來，先吃點東西吧。」
呂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自然。
回到樓倉后，曹無傷因為還要回家照顧老父，故而動身告辭。
蒯徹坐下來之後，打開身上的包裹，從中取出一卷木簡。
劉闞拿起木簡，展開來掃了一眼。
唐厲、曹無傷也紛紛得到了獎賞。兩人同享公士之爵！于劉闞而言，也算是完成了當日的承諾。
此次提爵，並非僅止劉闞一人。
家裡的事情，還有外面的一些瑣事！
自己已經被牢牢的綁在了老秦這架戰車上了。
「莫要瞞我。」呂嬃道：「你先前和唐大哥、曹大哥在屋子裡商議的時候，我都聽到了。既然是缺錢，為甚不找我爹娘呢？雖說家裡不如從前了，可二三百鎰金餅子，他們還是能出的起。
呂嬃的確是很忙碌。
再說了，這也不是甚壞事。
「啊！」
灌嬰、陳禹方面還沒有回信傳來，審食其卻讓曹無傷再次動身，將八百鎰黃金安全押送至樓
所有人都很高興，唯獨劉闞悶悶不樂。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正如後世那部《神鵰俠侶》中楊大俠的一句話：人生不如意事，十居八九啊。
劉闞在心中，默默的念想著，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戰意，先前的那些迷茫和困苦，頓時無蹤。
蒯徹說：「的確不算太遠。若騎馬的話，大約一天半的光景就能抵達。不過，東主若是現在去，怕是找不到此人了。」
對於泗洪一帶所發生的事情，始皇帝震怒不已。
劉闞啞然失笑，「得了，莫說這些沒用的話，快坐下吧。」
自己寧可找外人籌錢，也不肯找他們……如果傳揚過去的話，只怕那二老的想法會更多吧。
四百鎰黃金，不管是對於財大氣粗的陳家，還是剛緩過氣的灌家而言，不多不少，剛剛好。多了，這兩家都會產生猶豫；少了，就達不到聯盟的要點。這個數字，正是兩家的底線。
雖然說對秦漢歷史並不是非常了解，可是他還能記得，項羽好像就是從會稽起家的吧。會稽的郡治在吳中縣，說不定他已經……要不要稟報任囂和嬴壯呢？劉闞不禁感到躊躇。從理智而言，他應該告訴任囂；可在私心裏講，劉闞又感覺不應該說出去，好像打小報告似地。
一把抱住了劉闞，「阿闞，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說實話，他還真沒有想起呂家的那份資產。
當然了，肯定是不可能按照原先的價格。
呂家的確是今不如昔，但拿出來幾百鎰黃金，還真的不是什麼大問題。
劉闞沒有挽留曹無傷，只是告訴他，回到沛縣之後，多些小心。
劉闞愕然道：「那豈不是離這裏很近？」
正月十八日，和當初任
如今春風得意，但數年之後，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況呢？六國後裔的反撲，自己該何去何從？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應該再去多此一舉呢？如果項梁叔侄真的想要躲藏，就算是告訴任囂，怕也是難以找到。算了，既然已經錯過了，那就讓他錯過吧……劉闞站起身來，走出了書房。
劉闞一怔，「為什麼？」
一件接著一件的事情發生，如今總算是能鬆一口氣了。不過接下來，移民一批批抵達，怕是還有的忙碌。坐在書案前，劉闞捧起了沉甸甸的木簡，心裏卻在想著：若有紙張，該多好啊！
只是下意識的感覺，呂文肯定不會同意。現在聽呂嬃這麼一說，劉闞才覺察到有些不太好。
呂嬃做勢要打，被劉闞一把攫住了手腕，「當然……是好了。不過男人嘛，總是有些貪心的。」
「老蒯，你說項家叔侄，會躲去哪裡？」
「謝東主。」
四百鎰黃金，換一千頃土地。這樣一來，于劉闞身上的壓力就能大大的減輕，同時陽武陳氏、睢陽灌家，就算是綁在了劉闞這條戰船上。特別是灌嬰，唐厲能看出，劉闞對他很欣賞。
有些事情，如果無法避免的話，那不如就來痛快的一戰吧。
蒯徹搖搖頭，「這可不好說。不過我估計，他肯定會渡江南下吧。泗洪地區，怕已經是難以藏身……」
命人六百里加急，傳達了他的旨意：凡參与此事者，株連三族，滿門抄斬，家資沒收充公。
夜空中，繁星點點，皓月皎潔。
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意味著幾千個人頭落地。
沉吟了片刻，劉闞說：「阿嬃，這件事的確是我考慮不周。
「哦？」
劉闞也的確是有點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