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子名秦
「阿闞……阿闞……」
「嬸嬸，男娃女娃？」
呂文在猶豫了片刻后，輕聲道：「別出什麼事兒了！我可是記得很清楚，大丫頭分娩可沒這麼難過。這都快一個時辰了，怎麼還沒有生下來？氣死我了，可真真箇是要把我給急死了。」
「我壓男娃！」
現在後悔，卻是沒的用處。
卻不曉得，那秦曼如今是怎樣的狀況。說好了開春會來樓倉，這已經快入秋了，怎還不見蹤影？
王姬攙扶著她，也是一臉的春風。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問什麼？等著不就知道了……還自稱不動如山呢，一點定性都沒有。」
「不好不好，平安這名字，不夠雄壯。他爹爹是個了不起的好漢，一定要想個很威武的名字。」
幹嘛要叫『秦』？
劉闞在心中對自己不斷的重複，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否則，好端端的，我怎可能想起『秦』這個字呢？
官面上，鍾離昧也好，灌嬰也罷，見到劉闞都要尊稱一聲倉令。不過在私下裡，還是稱呼他的名字。
一年的時間，鍾離昧已經能把孫子兵法倒背如流。在治兵的時候，經常是以孫子兵法為根本，進行操練演武。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這世上有『天才』的存在。似灌嬰也好，鍾離昧也罷，全都不是正經的軍旅出身，甚至大
鍾離昧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讓曹參和周昌，也不禁心動。
據說連僮縣和徐縣兩地的縣長，如今見到劉闞時也不敢受他全禮。呂文在路過僮縣的時候，曾暫宿了一宿。那店家聽說他是樓倉令的親戚，熱情的不得了，讓呂文大叫吃受不起。
對此，劉闞也是佩服不已。
那不可能……劉闞可不會為了那所謂的『孟嘗君』美名平白養一千個混吃等死的人。他需要的是，從這批人當中，尋找出一批值得他信任的親隨，從而組建出一支真正的精銳出來。
劉闞連連點頭，二話不說，就隨穩婆衝進了卧房。
「行者，賠錢！」
夫人話聲未落，鍾離昧和灌嬰已經抓住了做勢想要溜走的苦行者。那苦行者身高七尺，體型單薄瘦弱。那經得住鍾離昧和灌嬰這兩個如狼似虎的傢伙蹂躪，頓時發出一陣鬼哭狼嚎聲。
這一支人馬，才可以算作他的班底。
「騎馬騎的，你管得著？」
「阿闞，你莫再轉了！」
這二女婿是越來越有發達之像了。
「呸，憑甚是女娃？」
呂文一臉無奈的表情，苦笑著說：「你轉的讓我頭暈。」
不是
而鍾離昧，更偏向于步軍。在治軍方面，對《孫子兵法·軍爭篇》里那一句『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奉若神諭。為此，他專門請劉闞幫他從民間找來了一部秦小篆所書的《孫子兵法》，還從灌嬰的身邊，強行把呂釋之挖了過來。
一旁曹參蒯徹等人，也習以為常，根本就不理睬他二人。
「我沒定性，你有定性……你腿抖個什麼？」
劉闞卻恍若未聞，站在院門口不停的搓著手。呂嬃那凄厲的慘叫聲，讓他不由得為之心碎。
呂釋之哭喪著臉，揉著腦袋一副痛苦表情。
一俟田莊開放，就能夠公開養士。
從卧房中，不時傳出呂嬃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讓他的心，也隨著那叫喊聲而為之顫抖不停。
「那你可想好了，孩子叫甚名字？」
想白吃白喝？
呂嬃卻似乎很滿意，點頭道：「秦倒是挺好，他爹就是老秦人，還是大秦的官員……恩，就叫劉秦，我覺著挺好。」
苦行者正色道：「以我推測，當是個女娃。」
連他那大兒媳婦生孩子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操心過。
在他對面，灌嬰坐在石墩上，背依大樹，閉目養神。如今灌嬰和鍾離昧，算得
對，一定是這個原因！
呂文也點了點頭。
不過此時此刻，劉闞卻在官署的後院門口徘徊。
劉闞歪著頭笑道：「叫甚名字都無所謂，關鍵是你沒事……娘已經想好了，叫他做平安。」
就在這時候，從後院中傳來了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在後院門口打轉兒的呂文狠狠的朝著呂釋之的腦袋拍了一巴掌，激動的說：「生了，生了！」
蒼白的臉上，有一抹病態的嫣紅，一手仍緊緊的和劉闞的手握在一起，眼中流露幸福的喜悅。
呂夫人忍不住輕聲嘆了口氣，「二丫頭可真是好命，看阿闞這麼疼她，在意她，我也算放心了。」
那銅爵壁面上，還掛著一層細碎的水珠兒，卻是從深井之中剛提出來的果漿，帶股子寒意。
挖過去做什麼？
「老灌，你說阿闞這次會生男孩還是女孩兒？」
門帘一挑，闞夫人笑呵呵的抱著一個娃兒，走了出來。
劉闞沒有插手樓倉衛軍的整治，因為他的著眼點，更多的是放在即將投入使用的田莊上面。
呂嬃輕聲撒嬌。
也許是受了秦開那本兵書的影響，灌嬰喜歡騎軍。
曹參和周昌兩人，是哭笑不得。
「禽獸！」
「我是說
一群大老爺們兒衝過來，伸著腦袋，激動的嚎叫著。二百錢的賭注雖不多，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這人和人啊，不怕比。一比就鐵定會出事。看著劉闞對呂嬃的這份關愛，呂文不禁在心裏，為呂雉感到不值。可又能有什麼辦法？想當初，讓呂雉嫁給劉邦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尤其是對於騎軍的那種機動靈活，還有強大的衝擊力，簡直是痴迷到了極點。
呂文頓足催促。
很簡單，就是在閑暇的時候，呂釋之為他誦讀孫子兵法。
也許有人會問：呂文夫婦怎麼來了？
「生了就生了唄，打我作甚？」
想當初，大丫頭呂雉分娩的時候，那劉季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鍾離昧大馬金刀的坐在天井樹蔭中，一手搖團扇，一手執銅爵。
鍾離昧眼珠子一轉，「不如這樣吧，我們打賭，二百錢，我賭是女娃，誰要下注，誰要下注。」
「天可真熱！」
不對不對，我好端端的想起她做什麼？
「男的？女的？」
「那，就叫劉秦，可好？」
和他在沛縣的情況比一比，真是天壤之別。
闞夫人一臉幸福狀，「是個男娃，劉家有后了！」
灌嬰眼皮子一翻，「阿闞不會生孩子！」
「夫人，要不你也進去幫忙吧。」
劉闞另一隻手摟著呂嬃，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穩婆
這兩個人在一起，肯定就要拌嘴。
沒等鍾離昧說完，一群人同時翻了個白眼，灌嬰和苦行者更是惡狠狠的罵道。不過罵完了之後，苦行者從懷中堅定的掏出錢袋子，在石桌上畫了一道線，「一邊男，一邊女，我壓女娃。」
不過，這種天氣里，喝一口冰鎮的果漿，的確是一大享受。
與此同時，呂嬃卻虛弱的躺在褥子上。
劉闞脫口而出，可這話出口之後，心裏卻不由得咯噔一下。
「臭闞，是個男娃！」
不過這三人一糾纏，倒是讓氣氛緩和了一些。蒯徹也衝上去押注了，而程邈看上去也有點躍躍欲試。
呵呵，誰讓呂釋之認識字呢？
穩婆跑出來，「倉令，您進去陪一下夫人吧，要不然夫人總是緊張……您陪她一下，讓她莫再緊張了。」
我是老秦人，我是大秦的官……一定是這個原因。
呂夫人應了一聲，朝院子里走去。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
呂嬃在屋子裡拚命的叫喊劉闞的名字。
女兒要分娩，雖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呂文呢，也想藉此機會，和女婿劉闞拉近點關係。不為別的，只看這樓倉如今的熱鬧，真令人心動啊。
灌嬰呼的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偏說是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