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見龍在田
第二百三十九章 覲見洛陽宮
但許多地方的長城，並非是始皇帝修建，而是六國所造。
經過數年的治理，滎陽城十分繁華。
想當初，就連李由第一次被始皇帝召見的時候，也是戰戰兢兢，和劉闞現在的樣子差不太多。
火紅的鬃毛，在陽光照映下，泛起一抹火一樣的光芒。
劉闞不得不承認，這李由的確是學識淵博。
好了，你快回去準備吧。
而且不讓帶兵馬，還把兵馬交給嬴壯……
劉闞也說不上來。按道理說，嬴胡亥現在還是個小孩子，始皇帝應該不可能會這麼快掛掉吧。
劉闞是扶蘇的人！
「趁時辰還早，咱們趕上一程。說不定可以在天黑之前，趕到成皋。」
劉闞上前見禮，把來意說明。
「不過劉都尉，你現在的確是不好走開。」
賈紹應了一聲，從劉闞手裡接過了虎符。
一時間，劉闞感到忐忑不安。
劉闞也猜到了這麼一個結果，不由得苦笑起來。
因為嬴壯不可能對他這麼客氣，會直呼劉闞的名字，要麼就是親熱的叫他『阿闞』，而不是劉闞的官位。李由和劉闞雖然見過兩次，並且小有交情。但實際上，兩個人還沒熟到那個份上。
始皇帝召見李由，那是因為李由是始皇帝嬴政的女婿，又是丞相李斯的兒子，沒什麼奇怪。
雖說也是兩千石俸祿的大員。但如今這滎陽城裡，兩千石俸祿的大員就有十幾個，其中還有嬴壯這樣的王族宗室。泗水都尉，聽上去好像很了不得。可真比較起來，卻是微不足道。
也難怪劉闞會生出這樣的念頭。
畢竟，天下局勢穩定，六國餘孽無蹤。歷史上，只記載了始皇帝統一天下之後是何等的暴虐殘忍，勞民傷財。可是在劉闞看來，始皇帝統一六國以來，除了在南北兩疆發動了戰事之外，似乎並沒有如後世所說的那般殘暴。說他窮兵黷武？好像也不是非常的合適吧……
話雖然沒有說的那麼明白，可意思卻大差不差。劉闞也沒有表示的太明白，但隱隱的，向李由說明，他
李由並沒有在意，笑嘻嘻的說著話。
我正要派人找你說這件事情，你卻來了。
始皇一代雄主，誰人不懼？哪個不怕？
對於眼前的繁華，劉闞並沒有太在意。
總之，當李由和劉闞交談的時候，劉闞絲毫感覺不到李由身上的腐儒之氣。
但劉闞的心裏，卻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甚至……已超過了當初聽聞始皇帝要召見他時的那種恐慌。
以前，劉闞也不是沒有和李由交談過。只是大多數時候，旁邊都有人，以至於無法盡興。這一次，也沒甚旁人打攪，李由也少了許多顧慮。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盡顯出一派卓絕口才。
歷經兩漢四百二十二年，雖經歷了五胡亂華的動蕩，但是在盛唐氣氛下，儒生們隨著時代，而胸懷廣闊，有天下唯我獨尊的氣概。故而，唐代的儒生，氣魄最大，從而孕育出李白杜甫這等人物。
「嘿，在我這裏走神沒什麼，但是等見了陛下，可千萬不要走神！」
當然了，這也是為了防止始皇帝心生疑慮。
壯郡守，就辛苦你了！」
而且，劉闞能聽得出，李由對扶蘇抱有極大的期望。
長城下，的確是埋有無數枯骨。
說著話，他示意劉闞坐下。
劉闞不由得眉頭一蹙，心裏面沒由來的抽了一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於是笑呵呵的說：「劉都尉，你莫要驚慌！
根據記載，六國未統一之前，各國駐守北疆的兵馬，近百萬之眾。
李由是希望能藉由劉闞這條線，和扶蘇搭上關係。
這話里的意思很明顯，劉闞去洛陽的一段時間，他本部二百騎兵，就由嬴壯暫時帶領。可劉闞卻想得有點多了……這算不算是削了我的兵權？難道說，我早年做的那些事情，東窗事發了？
街上，人來人往，喧囂熱鬧。劉信從一進城的那一刻開始，就被這繁華
劉闞嚇了一跳，「去洛陽作甚？」
「啊？」
李由安慰了兩句，讓劉闞心裏的惶恐，多多少少緩解了一些。
說實話，劉闞現在還真不希望始皇帝死去。
果然是他……
在這個時期，儒生們始終懷有一種既自卑，又驕傲的心理。就在這種矛盾心理的指使下，有理學脫穎而出。
而在李由和嬴壯的眼中，劉闞的這種忐忑和不安，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帶著劉信直奔府衙而去，在府衙門外，也沒有通報姓名，直接就走了進去。李由和嬴壯兩人，就住在這滎陽府衙之中。由於這二人的地位非常，所以滎陽縣令，乾脆把府衙騰空出來。
劉闞來的這幾日，經常出入這裏。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泗水都尉罷了！
赤兔馬，在官道上疾馳。
果然，李由讓人給劉闞奉上酒水之後，臉上笑容收起，沉聲道：「卯時接到消息，陛下已抵達谷城，預計會在後日蒞臨雒陽。陛下派人前來送信，命我與劉都尉，先行前往洛陽城。」
洗漱用餐過後，李由和劉闞閑來談天說地。
走進城門，只見一條條街道，經緯縱橫。
「小公子名胡亥，年方十一歲！」
第二天，李由和劉闞啟程趕往雒陽。
說這話的人，定然是李由。
午時我會在城外十里亭中侯你，莫要耽誤了時辰。」
儒家學派，在這個時代並不受重用，所以儒生們會用各種方法，隨機而變，以求取前程功名。
兩人二話不說，打馬揚鞭而去。身後隨從急急跟隨，數十匹戰馬，在官路上盪起了滾滾塵煙。大約在天黑之前，一行人來到了成皋，也就是後世三國演義之中，三英戰呂布的虎牢關。
但究竟是哪兒錯了？
「哦？」
途中，他和劉闞並轡而行，低聲的囑咐著劉闞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也好，你立刻回兵營準備一下……咱們午時動身，趕赴雒陽……哦，本部兵馬無需跟去，只需待十數親衛足矣。其餘人就暫留在滎陽，反正
始皇帝居然要提前召見他？
將事情的經過說明了一遍。
如果能好好的生活過日子，誰又願意做那朝不保夕的亂世之人？
劉信薛鷗等人，緊隨其後。在午時剛過，抵達滎陽城外的十里亭。
父親等官員，全部隨行……另外，陛下還帶了小公子和小公主一同前來，你到時還需謹慎。」
而後盛唐！
李斯，就是這其中的一員。
「劉都尉，怎麼一大早就過來了？」
「我怎知道？」李由一笑，「陛下可能是要在洛陽先行接見你我，故而派人快馬前來通知。
嬴壯眉頭一蹙，「好端端的，不在這裏候駕，你跑去大樑作甚？阿闞，你現在可不是尋常小吏，可以隨意行動。你此次是奉命候駕，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裡，去大樑……恐怕不合適！」
陛下素來喜歡勇武之人，你在北疆立下赫赫戰功不說，這兩年來大公子和上將軍也經常在陛下面前稱讚你。去年你又破了那三田之亂，陛下想要見你，也是正常，莫要太過驚慌了。
「啊！」
有些事情，連劉闞都明白：不是李斯不作為，而是始皇帝日益剛愎的性情，讓李斯不敢作為。
府衙的門子也識得這位年輕的武將，沒有人站出來阻攔。
劉闞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有些尷尬的一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有點走神，還請郡守見諒。」
李由已換了裝束，戎裝打扮。他也沒帶多少隨從，除了二三十個隨從之外，剩下就是他十幾個親衛。
嬴壯正在和李由在庭上說話，見劉闞走進來，兩人也都站起身，迎上前去，臉上掛著笑容。
劉闞帶著劉信離開了兵營，徑直去了滎陽城。
雖然說，官員們把劉闞安排在了城外，但是並沒有不讓他入城的意思。這滎陽城，是大河以南，中原腹地上，與大樑、雒陽兩城並列的名城。當然了，大樑和洛陽之所以聞名天下，更多是因為它們的歷史。雒陽是東周王都，而大樑則是故
那數不盡的枯骨，更有可能是出自六國之手。之所以全都加在始皇帝的頭上，倒也正應了一句老話：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史書啊，自來是有勝利者所書寫，劉季又怎可能說大秦好話？
劉闞對始皇帝的家事了解一些，但卻知道不多。畢竟是帝王家事，有很多事情，外人不可能知曉。只是，當他聽到『小公子』三個字的時候，腦海中本能也似的，閃過了一個人名。
劉闞不敢再耽擱，立刻點起二十名親衛，帶著劉信，急匆匆離開了兵營。以劉信的脾氣，萬一惹出是非的話，劉闞又不在，恐怕連嬴壯也看不住他，更不要說賈紹這麼個文弱書生。
在這一點上，扶蘇倒是沒有太多的掩飾。
李由笑道：「壯郡守，不必這麼嚴肅。阿闞正年輕，好動兔脫，也是正常。這滎陽城裡，人雖說不少，可阿闞也就認識你我寥寥幾人。換做是我的話，也會覺得氣悶，想要出去走走呢。」
按照李由所說，他的學識皆源自於他的父親李斯。而對李斯，劉闞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法家學派的人，可實際上，李斯曾在稷下學宮求學于荀子，是一個道地的儒生。其實，在戰國末年，秦朝時期的儒生，並不像後世劉闞所認為的那種只知空談，不通世事冷暖的腐儒。
「小公子？小公主？」
第二天晌午，陽光明媚。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而如今，始皇帝在北疆漫長的邊界線上，只駐守了四五十萬。而且，待各國早年修建的長城連為一體之後，兵力可以減少十萬到二十萬之眾。至於那所謂的孟姜女哭長城，更是無稽之談。
劉闞聽得出，李由這是話裡有話，於是靜下心來，聆聽后話。
秦漢時期的儒生，因儒學不興，故而苦苦的掙扎，試圖為儒學求取生存空間。在這個時期，儒生們能博採眾長，不問學術流派，可以隨機應變。直至，董仲舒廢黜百家，獨尊儒術。
總體而言，中國歷史上的儒家學術，經歷過四個階
至於唐宋之後，明清的儒學……
此次陛下召我前往雒陽，你就留下來，代我守住兵營。有甚事情，就去找壯郡守做主……唔，若是能得清閑，你就替我走一趟大樑。如咱們之前所說的那樣，先拜見一下那位賢人。待此事完了，你我一同往大樑走一趟。到時候能請他出山最好，若請不出，也可聆聽些教誨。」
「此次陛下巡狩東方，派右丞相馮去疾鎮守咸陽。
當然了，李由也不可能直截了當的說李斯如何如何。
隱隱約約覺察到，李由對他釋放出善意的真正用意。幾乎咸陽宮的官員都知道，劉闞是嬴扶蘇的人。而扶蘇性情穩重，除了蒙家兄弟之外，從不與咸陽的官員們，有太多的勾連。
兩宋時期的儒生，一方面憂慮與大宋的衰弱，另一方面又自豪于文明的昌盛。
和劉闞照面之後，李由也不贅言。
可劉闞呢？
劉闞苦笑道：「紹先生，看起來我是無法去拜見那位賢人了。
他應了一聲，復又帶著劉信，急匆匆趕回兵營。一入軍帳，他就讓人把賈紹給找了過來。
有道是，寧為太平犬，不做離亂人。
但滎陽，更多則是以其軍事地位而聞名。
「小公主名果，年二八！」李由倒是沒有注意到劉闞的情緒變化。他老婆就是始皇帝的女兒，也算是半個王室中人，故而對很多事情，都非常的清楚，「那小丫頭倒也生的漂亮，甚得陛下寵愛。只是這性子啊……呵呵，你若是遇到那丫頭的話，最好還是躲得遠一些……阿闞，劉都尉？」
臨大河，連成皋。靠群山，面東方……後世中國象棋里的楚河漢界，正是由滎陽城而來。
不過從李由的口吻中，他似乎聽出了一些其他的意思。在學問上，李由對父親李斯是欽佩的。可是他好像並不贊成李斯的一些做法。特別是這些年，李斯成為丞相之後，似乎失去了當年銳意進取之心，多了幾分功利的想法。在很多事情上，李斯的作為，讓李由很不滿。
「就依郡守所言。」
「去大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