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龍戰於野
第三百零八章 樓倉之戰（八）
「司馬喜？」
加之多山路，道途崎嶇……老唐在攻取之時，可拉攏一批，殺戮一批，以南蠻治理南蠻，先穩定下來再說。至於其他事情，待我們在九原郡站穩腳跟以後，我會設法和他談論對策。」
可是，當項羽來到唐河岔子的時候，只看見一片火海，烈焰熊熊。
但這些騎軍並不驚慌，撒手扔掉長矟，抽出了一把把明晃晃的長刀。
這也是樓倉鐵廬打造出來的馬刀，長四尺左右，單面開鋒，適合劈砍。刀柄用粗布纏繞，可以防止沾染鮮血之後，手滑脫出。刀名繯首刀，也是鐵廬的第一批兵器，今日在戰場上出現。
蕭規曹隨……蕭何與曹參之間的關係，如同兄弟，又如同師徒。所以，曹參求情，也是正常。
「君侯，留步！」
陳嬰臉脹得通紅，惡狠狠的看著劉闞。
※※※
「我何時說，要殺他了？」
一直到天色將晚，這才各自散去。劉闞起身正準備去休息，不成想才出大門，就被人攔住了。
項羽腦袋嗡的一聲，險些從馬上掉下來。
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才有了西楚霸王項羽的聲名崛起。
楚軍此時，那還剩下半點鬥志？
劉闞想了想，「老曹，你以為，我應該如何處置他？」
說著話，二馬錯身之際，劉闞旗交左手，右手輕舒猿臂，蓬的就攫住了陳嬰的腰帶。
劉闞已懶得去理會。
劉闞嘆了一口氣，「他這不是給我送禮，是給我送麻煩呢！
他點點頭，隨即又想起了什麼似地，拉著劉闞到了一邊，低聲說：「姐夫，周市前段時間派人過來，詢問咱們什麼時候退出泗水郡；他送來了不少東西，其中還有，還有二十個女人。」
連人都被抓走了，以後還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囂張！
曹參在一旁，也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立刻趕往唐河岔子，解救軍師！」
我還沒告訴二姐呢……過些日子咱們就要撤走了，這些女子，姐夫你看，該如何處置才是？」
今日的退讓，不正是為了來日的前進嗎？
劉闞率部抵達唐河岔子之後，繞過蘆葦盪，和李成的船隊會和。
當下摟著曹參的肩膀，笑呵呵的問道：「老曹，好端端的，你向我求個什麼情啊？難不成，你做了欺男霸女的事情？」
叔孫通起身，「不過，除小哈之外，我還需一人隨行……但不知，君侯能否把司馬喜割愛？」
「主公，您就這麼肯定，關中會被攻破嗎？」
君侯如今要做大事，正需蕭何這樣的人物來幫忙。若君侯同意，我願意勸說蕭何，使他歸降。」
只是當時劉闞忙於樓倉之戰，沒有回復。
劉
他走到了劉闞的跟前，拱手行禮，期期艾艾的，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曹參是個敏於行，而不善言辭的人。
「神經，似先生那等才學的人，我請教還來不及，何來『殺』字一說？這樣吧，老曹你代我走一趟，去沛縣探望蕭先生……如果他願意一起共謀大事，劉闞願以國士相待……如果他不願意幫我，我也不為難他。只是請他暫時委屈一下，待我撤離沛縣，再重新給他自由。」
自從發生了呂澤的事情之後，呂釋之就沒有和這老夫妻說過話。
「既然如此，那就煩勞先生！」
劉闞向叔孫通拱手一揖，「我派小哈隨行先生左右。他對關中十分了解，而且為人也很機警。
地圖的範圍，將後世的雲南貴州紛紛涵蓋其中，並且把緬甸等地區，也都納入其中的規劃。
曹參是個怕老婆的傢伙！
劉闞微微一笑，手中赤旗一個翻轉，鐺的將長劍磕飛，「軍師既然親自相送，怎連杯水酒也不用，匆匆就要走了呢？若是傳揚出去，別人定會說我劉闞不懂禮數……隨我去彭城做客吧！」
看著曹參急頭怪腦的模樣，劉闞忍不住笑了。
不過，心中卻有一絲得意之情：那陳嬰整日里穩重穩重的說個沒完，到頭來還不是損兵折將？
今天，曹參一提起，劉闞這才恍然大悟。
「如此，我們需要加快速度了！」
賈紹取出一封書信，遞給了劉闞：「君侯，巴蜀來信了……」
而陳嬰和劉闞馬打照面，陳嬰二話不說，在馬上挺劍就刺。
「既然如此，那就拜託你了！」
「君侯放心，我這就前往沛縣，定說服蕭大哥前來效命……他要是不願，不願意……我就把他綁過來見你。」
能治理好樓倉，並不代表著就一定能治理好九原。
這夫婦二人，雖說眼力價活泛，但不管怎樣，終歸是父母。在樓倉的最後一段日子里，劉闞聽呂嬃說，夫妻兩人時常會惦念呂釋之。畢竟，他夫婦二人膝下，如今只剩下這一個兒子。
而後，兵馬繼續前進，風餐露宿的過了十天之後，終於抵達彭城。
給你找個媳婦算了……反正，你年紀也不小了！」
劉闞循聲看去，原來是曹參。
「啊？」
大廳中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楚軍得了樓倉，會出現什麼結果？
那可是七八千人馬啊，這才多長時間，就剩下眼前這些殘兵敗將了？
叔孫通正色道：「君侯抵達九原郡，需要面對的事情，多不勝數。僅內政一事，就足以讓君侯難以招架。君侯雖有曹參公相助，但終究
的確，河南地和巴蜀相隔關中，路途艱險。
「你是說，蕭何？」
叔孫通似乎想起了什麼，起身道：「我想要離開一段時間。」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項羽帶領騎兵趕到了這山坳處，只看見遍地的死屍……
「噓！」
劉闞詫異地看著曹參，輕聲道：「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已。蕭先生的人品和才學，我素來是敬重的。他一心為沛縣鄉親謀利，幾次升遷的機會，最後都放棄了……只可惜，我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你也知道，當初我離開沛縣的時候……我有心請他出山，卻不知如何開口。」
劉闞點點頭，「若是這樣，我倒也無甚話可說。還是那句話，喜子願意，我自然同意。」
武臣已放棄了大半個太原郡，集結其兵馬，駐紮巨鹿郡，準備和王離所部決一死戰。代郡的陳余，邯鄲的張耳，也都再調集兵馬。但我估計，以他們目前的狀況，恐怕難有勝算。」
劉闞撥轉馬頭，「老灌，扯呼！」
「啊？和巴蜀聯繫上了？」
項羽抓住了一個潰敗的楚軍士卒，大聲詢問。
劉闞想了想，「這件事先放一放，等我們到了九原郡之後，再做打算。賈紹，你要設法再與巴蜀聯繫，讓唐厲加快南進的步伐，務必要在關中被攻破之前，將以下地區全納入其治下。
曹參驚訝的看著劉闞，「阿闞，你是說，你不會殺蕭先生？」
兄弟之間，莫吞吞吐吐，說吧，有什麼事情？」
單膀用力，就聽陳嬰啊的一聲驚呼，整個人被拽離了戰馬。劉闞把陳嬰往馬背上一橫，左手抬起，用赤旗旗柄的金鏨，敲在了陳嬰的腦袋上。一下子，陳嬰就昏迷不醒，人事不知了。
「那蕭公角呢？」
「立刻派人去沛縣，通知吳辰任敖，命他們加快撤離的速度。我們要在王離攻佔太原之前，渡過河水，穿橫山繞過長城，進入北地郡。只要抵達北地郡，我們面前就是一馬平川了。」
陳嬰的喊話，並沒有讓楚軍振作起來。楚人那種順境中勇猛無敵，逆境中毫無鬥志的毛病，在這一刻凸顯無疑。對陳嬰的喊話無動於衷，一個個神色慌張，有的人連兵器都拿不穩。
說完，劉闞向曹參深深的一揖。
賈紹說：「我甚至聽說，嬴氏已調王離之北疆兵馬，入雁門關，直逼太原郡。
劉闞這才想起來，之前吳辰曾派人稟報，說是在奪下沛縣的時候，將蕭何一起，也拿住了。
「好了，我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很辛苦。
百余艘小船，分作幾趟，很快把劉闞
有他保護的話，我這心裏多多少少也能安生一些。」
劉闞說到這裏，忍不住嘆了口氣，「蕭先生大才，可惜不能為我所用啊！」
「君侯！」
劉闞灌嬰等人，哈哈大笑。
陸賈他們的心情還好一點，可呂釋之等人，不免會有些心酸。但也清楚，劉闞所做並沒有錯。
喜子失一臂后，一直奮發刻苦。就學業而言，喜子已無甚可學。正需一路歷練，增長見聞。」
「細作回報，大約十三日前。如今在馬邑集結，只怕隨時都會出擊的吧。
「蕭公角將軍……被那劉巨斬殺……」
灌嬰和劉闞相交多年，對劉闞的想法，非常清楚。
若無一條穩定的通路，實在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這個周市啊！」
這在樓倉，並不是一個秘密……
繯首刀，刀鋒閃閃，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劉闞哈哈大笑，邁步走進了府衙大廳。
劉闞激靈靈一個寒蟬，「王離何時入得雁門？」
後來楚軍兵臨城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戰事上面，把蕭何的事情，不知覺中拋在了腦後。也許，劉闞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對蕭何。這個人……只是不知怎麼被留在了沛縣裡面？
我有一些好友，恰精於政務，通曉律法。
「啊呀呀！」項羽在馬上氣得暴叫不停，「那兵馬呢？蕭公角所部的兵馬，都去了何處？」
吳辰還說：「蕭何有宰相之才，實不忍殺之。
「這些地區的形式很複雜，尚有無數未開化蠻民。
呂釋之陸賈率部出城迎接，大家相見，又免不了一番長吁短嘆。
現在我來了，你好好休整一下……十日之後，我還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做。若你身子垮了，可別怪我把功勞讓給別人。去看看你姐姐，還有你爹娘。雖然……他們終歸是你父母啊。」
「軍師，軍師被秦狗子抓走了！」
劉闞冷冷一笑，兩腳一磕飛虎蟾，胯下赤兔嘶風獸，仰天一聲暴嘶，閃電一般，撲了出去。
我準備走上一趟，請他們出山相助……如果君侯所言關中大亂髮生，恐將殃及池魚，需早作打算。」
他帶領兵馬，風塵僕僕，日夜兼程，很快就趕上了前方的車隊，和老夫人一家團聚。
曹參陸賈，叔孫通賈紹等人都在等著他。
王離，入雁門關了？
河面被大火照映的通紅，一眼看去，一個秦軍的人影，都沒有看見……
劉闞疑惑的看著叔孫通道：「喜子要是願意隨行，我自然沒有意見。只是，我不太明白，先生為何要讓喜子跟隨？」
曹參憋臉通紅，輕聲道：「包括這
「無他，此去關中，一路上可拓寬眼界。
十年的基業，就這麼丟棄了……
即便陳嬰不聽軍令，在軍中拉幫結派。可不管怎麼說，他投我以來，都忠心耿耿，為我解決了很多麻煩。如今，他落入劉闞手裡，只怕是凶多吉少。我怎麼也要，設法把他給救回來。
劉闞讓人準備筆墨紙硯，依照著他後世的記憶，迅速畫出了一張簡易地圖。
劉闞不禁有些奇怪，「老曹，你這吞吞吐吐的，究竟有什麼話？不妨直言……你我相交，也有十數載了，于外人面前，你稱我君侯。可在我心裏，你還是當年那個和我一起在沛縣大牢中，一起喝酒的老曹。
「少將軍，秦狗子在唐河岔子設伏，火燒蘆葦盪。我軍死傷慘重，後來又被秦狗子連番的堵截，幾乎全軍覆沒……就剩下我們這些人了，其他人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我現在哪有心情考慮這個……這樣吧，你去把這件事告訴你二姐，就說是我說的，留下兩個女子，在路上專門照顧我娘。恩，再留下四個女人，送到你父母那邊，他們年紀終究不小了，長途跋涉的，也需要幾個細心的人照應。其他的女子，讓她看著辦，實在不行的話……
曼小姐派人說：君侯若是要取河南地的話，希望您能儘快設計出一條和巴蜀相勾連的通路。」
張耳陳余雖然在那邊頗有起色，但要想抵擋住北疆兵馬，只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一方面是迷茫于，劉闞是怎麼知道的這些地區；另一方面，則暗自思索，劉闞這個『軟硬兼施』的計策。不過，真正讓大家感到吃驚的，是劉闞以無比肯定的口氣說，關中必被攻破！
眾人接下來，又把今後一段時間的事情商討了一遍。
「小豬，你可瘦了很多，氣色也差了不少。」
這種怪異的念頭一升起，讓項羽嚇了一跳。
「女人？」
「是啊，是啊！」
劉闞摟著呂釋之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知你心裏不舒服，不過別記在心上。姐夫向你保證，有朝一日我們若能打回來，我會讓你第一個打進樓倉城裡……」
呂釋之別人的話不聽，但是卻聽極了劉闞的話。
畢竟，九原郡土地廣袤，遠非樓倉可比。而人口，更是樓倉的二十倍，乃至於三十倍有餘。
這讓劉闞的心裏面，頓時生出一股暖意。
不過，這其中可能會牽扯到山民間的矛盾，需軟硬兼施，不可
呂釋之用力的點點頭，笑了。
賈紹微微一笑，「聯繫上了，不過……我們死了不少細作。番君吳芮把持住了大江樞紐，攻克了長沙郡。屬下連續派出十餘波細作，都未能突破他們的大江防線。後來，還是買通了吳芮的兒子，這才順利進入了巴蜀……如今，曼小姐已經攻破了巴縣，將秦家逼迫到了閬中一帶。
「如此，甚好！」
呂釋之嘿嘿笑了，「全都是吳越美女，看著煞是嬌小動人。
「蕭大哥不是惡人，當年在沛縣時，也並非有意要和你為難……有些事情，只是……身不由己！」
他高舉大戟，厲喝一聲道：「老羆營，衝鋒！」
即便現如今已經為人父，卻依舊是老樣子。他漲紅了臉，好半天才說：「阿闞，我想向你求情。」
曹參的臉更紅了，緊張的說：「阿闞，你莫亂講。若是讓我媳婦知道了，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就算是今日戰死在此處，我也絕不能讓你瞧我不起。
這時候，先期出發的樓倉人，已經開始從彭城向沛縣轉移；而抵達沛縣的人，又經過一番休整之後，迅速穿越昭陽大澤，向巨野方向靠攏。劉闞抵達彭城的時候，樓倉人已經轉移了三分之二。
叔孫通說：「關中有函谷為門戶，佔據山川之險要。六國耗二百年時間，也未能真正攻破關中。
如今義軍隨不斷擴張，但攻破關中……」
灌嬰點頭，呼喊著收攏騎軍，隨劉闞迅速向唐河岔子退走。
樓倉騎軍齊聲呼喊，挺長矟，縱馬衝擊。鋒利的長矟，貫穿了楚軍的胸膛，沉悶的聲響伴隨著楚軍凄厲的哀嚎聲，在山坳上空回蕩不停。蓬蓬蓬，連續的突刺，即便是長矟也承受不住這種兇猛的力道。在刺殺了四五個人之後，許多樓倉騎軍的長矟，喀吧一聲，從中折斷。
「軍師何在？」
雖不清楚原因，但眾人齊聲應命。
唐厲軍師揮兵南下，將邛都國佔領，以五尺道為界，目前和夜郎國分治。
一改往日的稱呼，不叫君侯主公，而稱呼劉闞的名字。
劉闞記憶中，張耳陳余的確不是王離的對手。
呂文夫婦，是和老夫人他們一起，最後一批出發。
一句話，讓呂釋之頓時臉通紅。
一俟關中被攻破，我要他立刻停止南進，回兵屯紮于巴蜀之地……弄不好，還要有一場惡戰。」
需要更多的人手幫助，否則憑曹參一人，只怕是要被活生生的累死不可。
劉闞笑道：「那你向我求什麼情呢？」
他突然高舉長劍，一催胯下戰馬，厲聲喊道：「秦狗，我與你誓不兩立。」
「蕭，蕭大哥……如今是你階下囚徒，你打算怎麼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