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龍戰於野
第三百一十章 長征（二）
劉闞只帶了李必駱甲兩人，率騎軍最後撤離。灌嬰則帶四百樓倉騎軍，趕往巨野，與彭越匯合。
劉闞一怔，脫口道：「韓信？」
只兩萬人而已，吃喝拉撒，可都要考慮的面面俱到。
這位歷史上，項羽身邊的第一智囊，被項羽尊為亞父的人，終於也出現了！
劉闞現在有點明白了，三國演義里那劉備帶著幾十萬人從新野撤離，是何等痛苦的一件事。
疾馳三十里后，劉闞等人放慢了速度。
周市嘴角一撇，沒有往心裏去。
「我記下了！」
說起來，二世昏庸，有廣武君這等人物，卻不能用。去年登基時，還發出詔令，要殺了廣武君。也幸虧了陳勝吳廣起事，才使得這件事沒有進行。各路潰敗時，唯有廣武君獲取大勝……」
「喏！」
劉闞突然笑了，嘴角一翹，心道：反正我不趟這渾水，等你們斗得你死我活，我再來收拾殘局。
且有荊楚十八家後人輔佐，又有故楚令尹之後相助。只要登高一呼，項梁必會欣然來投……嘿嘿，您也知道，那項梁剛得了樓倉，如今正是兵強馬壯。章邯，只怕是難以抵擋啊。
在他對面，王恪似乎有些猶豫，眉頭緊蹙，沉吟不語。
劉闞心裏，陡然生出一股殺機，不自覺的握緊了赤旗。
周市笑了笑，用力點點頭。
劉季，不過一無賴子罷了，能成的什麼氣候？
「呵呵，似乎不甚得意。」秦同黑口黑面，難得擠出一抹笑意，「項羽對他擅自出兵好像不太滿意，不過並沒有怪罪他。項梁已抵達樓倉，對陳嬰倒也沒有為難，依然很重用他……隨項梁一起抵達樓倉的，還有一個叫范增的人。倉鼠說，項梁對這個范增
周市頗有些不舍的拉著劉闞的手說：「北疆苦寒，且一路險阻重重。又有胡禍肆虐。東胡人，月氏人，蠢蠢欲動，只怕未必會有安寧。君侯留在這中原腹地，正可大展身手，何必遠行？」
劉闞壓低聲音道：「周大哥，這劉季是個人物，你當需小心才好。咱們聯手奪了他的老家，只怕他現在，心裏不服氣的很呢……他手底下有一幫子人，屠子他們皆有萬夫不擋之勇，遲早會復起。那時候，我已遠赴北疆，周大哥恐怕就要成為他首先報復的對象，不可不防。」
「君侯保重，一路順風！」
「這個范增，據說曾經是楚國的官員。」秦同說：「倉鼠險些被他看出了破綻，不過好在公叔先生準備好了說辭，所以才沒有出事……只不過，倉鼠在近期內，怕是難以展開行動。」
亂了，好像真的有點亂了！
而且，田榮如今新剿滅了田假，齊國正處於混亂之中。而我王則不同，乃真正的大楚王裔。
彭城到手！
「王公，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劉闞這心裏，陡然一縮。
此人身高八尺，相貌清癯。文雅中，透著一股子威武之氣，頜下長髯，飄灑于胸前。
不對，韓信怎麼會跑到項羽那邊去了？根據歷史，他就算是跑，也應該去跟隨劉邦才對嘛。
「這個……自然！」
秦同應了一句，然後又說：「不過倉鼠提到了一個情況。」
哈，亂吧，最好更亂一些！
劉闞想了想，輕聲道：「吩咐倉鼠，多留意韓信這個人。」
「王公可認得那泗水都尉？」
「但不知，沛公要我做何事？」
周市一臉沉重，點點頭
劉闞在彭城門外，與前來接收彭城的魏國宰相周市，灑淚而別。
王恪一怔，「當然認得。當年我和廣武君，曾一同平定三田之亂，如今還結成了盟友呢……聽說他已經讓出樓倉，集結在沛縣附近。有傳聞說，他準備率部北上，撤離出山東戰場。
「楚王怎會找您的麻煩，王公大名，楚王是知道的……到時候王公過去，大王高興怕還來不及呢。」
與此同時，薛郡魯縣府衙中，王恪迎來了一個人。
「講！」
劉闞的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
劉闞在馬上捧旗拱手，然後和李必駱甲等人撤離了彭城。
「沛公？」
他和劉闞用力的擁抱了一下，「四月之前，還請君侯撤離沛縣。」
「君侯何不留在泗水郡，與我等共謀大事呢？」
想必現在，應該抵達了吧！
劉闞看周市的樣子，就知道他沒有往心裏去……不過他該說的已經說了，周市怎麼做，就看他自己的了。
「老周，你也多保重！」
「阿闞兄弟，一路保重啊！」
周市一怔，「倒追查過一段時間。當初咱們拿下沛縣之後，聽說他帶著殘兵敗將，逃過了泗水。之後曾在薛縣附近停留過幾日，但很快就撤走了……神出鬼沒的，目前也不清楚他的蹤跡。」
窗外，一道黑影，悄然沒入了一片花海之中，眨眼間不見了蹤跡！
他有點想不出來，這項羽如果重用了韓信的話，會是什麼樣的局面？說不準，這還真的說不準了！
不過也好，遠赴北疆，雖苦寒了一些，但總好過被群狼虎視。內心深處，如果不是自己一家身受魏國恩典，只怕也會選擇跟隨劉闞而去吧……
「通知倉鼠，就說一切以保證自身安全為主，不可冒然行動。」
酈食其臉上的笑意，陡然不見。
「項羽身邊，現在多了一個名叫韓信的人，似乎也是個厲害的角色。項羽對他很看重，據說已參与軍帳議事。他在徐縣時救過龍且，所以龍且對他也很佩服。此次龍且攻打下邳，這個韓信，就是龍且的軍師。」
「沛公拜託王公的事情，就是想請王公，在那廣武君北上之際，將其殺死！」
只不過，劉闞不知道，歷史上的韓信，並不是一出山就跟隨了劉邦。
他手捻長髯，淡定的笑道。
秦同暫時沒有什麼事，所以留在劉闞身邊，處理一些簡單的公文。聞聽劉闞詢問，他連忙催馬上前，拱手道：「君侯，昨日凌晨，倉鼠派人送信過來，說已經安頓下來，一切都正常。」
只是，我與齊田，有不共戴天之仇。齊王田儋，被我屢次擊潰，甚至喪命於我手中。今新王復立，乃是田儋之子。我若投降，田榮田假，又豈能容我？只怕到時候，他會立刻翻臉。」
這個白眼狼終於出現了嗎？
「喏！」
「這倒不急！」酈食其微微一笑，「事實上，其今日前來，還有一件事，乃是受沛公之託，請王公幫忙。」
「楚王？哪個楚王？」
「但不知，楚王要我如何做呢？是不是立刻打出楚王的旗號？」
王恪一聽，眉頭皺的更緊，連連搖頭說：「這怎麼可以？這薛郡在齊魯之地，治下也已齊人為多。我怎可能不投齊王，反投楚王呢？再者說了，您說的楚王，我從未聽說過。我只聽說，楚國大將軍項燕之後，如今統兵在泗洪，正與章邯
「敬重倒也說不上，只是愛惜他才華耳……如今，這能文能武的人，的確是越來越少了啊！」
「王公也說了，您與齊田有殺兄殺父之仇，他們絕不會輕易放過您。
駱甲和李必各帶二百騎軍壓陣，劉闞突然勒馬，輕聲喚道：「那倉鼠已經到位了嗎？」
周市在彭城門外，目送劉闞等人的背影消失，總算是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看起來，王公對這位廣武君，非常敬重？」
「當然大楚羋氏之後的楚王！」
「哦？」
王恪點點頭，只是覺得『沛公』這個名字，似乎有點耳熟，但想不起來究竟是哪一路的高人。既然決意要投楚王，那和這位沛公打好關係，肯定是不可少的。於是，王恪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他與周市拱手，翻身上馬。
「酈先生，非是我不願意投降。如今老秦之局勢糜爛，咸陽二世昏庸無道，我早有心另投明主。
而且一旦他真的有了大作為的時候，楚軍也好，魏軍也罷，還有齊人，也不會放任他做大。
闞夫人和呂嬃等人，兩天前已經在呂釋之和劉巨的保護下，前往沛縣。
「秦同！」
「周大哥，非是我想要走，實在是中原，容不下我啊！」
若非身邊有曹參襄強這些人，劉闞只怕早就被這些事情愁死了……
※※※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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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照耀大地。
「唉！」
事實上韓信先投了項羽，后因在項羽帳下不得志，所以才轉投了劉邦。一開始，韓信在劉邦帳下也不被看重，甚至還逃走了。從而也引發了蕭何月下追韓信的美名，才有了登台拜將。
「周大哥，我就一句話！
「陳嬰那廝如何？」
「齊王？」
我王乃愛才之人，有王公相助，定然非常高興。待我大楚天兵席捲山東，攻入關中之時，就是王公封王之日。王公也是明白人，當早作打算才是。酈食其今日前來，全為王公考慮。」
劉闞嘆了一口氣，臉上看似真誠無比，可心裏面卻嘀咕：若留下來，只怕你們又該坐卧不安了吧！
想到這裏，他不再為這些事情煩惱，一催戰馬，大聲說：「加快速度，今晚務必抵達留縣。」
周市只是不舍劉闞這一身的才華，卻要遠赴北疆，未免有些可惜了。
劉闞點了點頭，「周大哥，可有打聽到劉季的下落？」
事實上，劉闞留在這河水以南，很難有大作為。
「沛公乃是我王同宗，荊楚十八姓之後裔，正經的楚國王室，甚得楚王信賴。」
劉闞嘴角抽搐了兩下，心裏罵道：媽個巴子的，剛才還熱淚盈眶，依依不捨，這一轉臉的工夫，就惦記著讓我讓出沛縣了……這老周也算是練出來了，一手翻臉不認人的功夫，確實精湛啊。
接下來，留縣、沛縣再一到手，這魏國就有了足夠的生存空間。
酈先生不由得笑了，輕輕搖頭，「王公，其並非是要王公降齊，而是請王公投于楚王麾下，共謀大事。」
「這個……先生可保證，楚王不會找我麻煩？」
劉闞陰沉著臉，點點頭。
范增也出現了嗎？
這一站連著一站，必須要準備妥當。
「啊！」
王恪不由得大吃一驚，張大了嘴巴，看著酈食其。
王恪聞聽之下，也不禁頗有些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