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百二十一章 九原之爭第一彈（二）
公叔繚的身子骨不是太好。
劉闞帶著已經昏過去的劉秦回到營帳，把很多人都嚇住了。劉秦半個身子，都是鮮血，劉闞也是血淋淋的，特別是那臉色，活生生如同要吃人的野獸。呂嬃被驚動了，闞夫人被驚動了，就連在病中休養的公叔繚，也被驚動了……許多人就聚在大帳外面，一個個交頭接耳。
「可是……」
「末將在。」
抬頭看去，只見劉闞的臉色已經鐵青。
※※※
這時候，他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雪地里悄悄的爬起來，想要往外跑。眼中頓時殺機涌動，厲喝一聲，牽過赤兔馬翻身上馬，追上去彎弓搭箭，朝著那人就是一箭射了過去。
接是接住了！
能傾聽別人的意見……恩，用他的話說，就是集思廣益，這原本是好事。可如果凡事都要三思，凡事都要集思廣益，就少了一些果斷。這不是個好事情，大丈夫應該是當斷，則斷！」
少不得，自己的小兒子和劉秦打好關係，對將來而言，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爹爹來了，是爹爹來了！」
「哪個敢傷我兒，老子就把他碎屍萬段！」
車寧本來還想要大戰一場，可是不等他出手，騎隊就已經結束了戰鬥。
「公公，秦兒受傷，您笑個甚？」
他知道，自家年紀小，和那些凶神惡煞般的家奴比，根本不是對手。
戚女聽罷，陷入了沉思。
呂釋之和灌嬰這一爭執，其他人也就坐不住了。
「啟稟君侯！」
安期和劉闞則在大帳里為劉秦治傷。
烏果說著話，一提戰馬韁繩，抄起一桿長矟，催馬就要衝出去。
畢竟六七十歲的老人，在千里長途跋涉中，即便有人照顧，可終究是老了。特別是在入河南地后，這氣溫驟降，遠比山東要冷很多。老爺子一個不小心，患上了風寒，就一病不起。
只聽烏果胯下戰馬希聿聿長嘶，烏果更感到了一股巨力湧來，抱著那青年就從馬上摔了下去，蓬的一聲，只摔得他全身酥軟。咬著牙，一把推開了青年，烏果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
除蕭祿之外，還有五個兒子，分別是次子蕭延，二十二歲；三兒子蕭遺，二十一歲；四兒子蕭則，十九歲；五兒子蕭嘉，十九歲。其中，蕭則和蕭嘉兩兄弟，還是雙胞胎兄弟呢。
蕭何投靠劉闞之後，五個兒子陸續為劉闞效力。
只是人老了，年紀大了，恢復起來就慢。公叔繚這一病，連帶著劉秦的課業，也停了下來。
劉元劉秦……那可是他心頭的一塊肉。人常說，馬瘦被人騎，人窮遭人欺。莫說他劉闞還沒有落魄到那種地步，就算真的到了那地步，欺負他的兒女，絕無法讓他容忍，心中殺機盎然。
「公公，您這話怎麼說呢？」
「大小姐，君侯怕是急著要回去給公子治傷。」
高速奔行的騎隊，在瞬間散開，成扇面的形狀撲向那些家奴。
劉闞此刻這心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數百名騎軍飛馳而來，為首的正是車寧。
李成笑道：「看樣子，是想要求情吶。」
可是樂叔卻開心的笑了，拱手道：「君侯無需出面，最遲明早，樂叔比讓那朐衍城門洞開，歡迎君侯。」
「車公公，就是他，搶我們的馬！」
闞夫人挂念孫兒，呂嬃也挂念兒子。
「長兒，長兒！」
劉元點點頭，表示明白。
不過大軍離開樓倉之後，闞夫人就讓戚女專門負責照顧公叔繚。畢竟公叔繚的年紀最長。
劉元也害怕，但畢竟是經歷過喪母之痛，她還能勉強撐住。
「你要？給你！」
「公子，情況好像不妙。」
青年在空中嚇得都尿了褲子，哇哇亂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跟著一聲巨雷般的怒吼，好似霹靂在耳邊炸響。
「秦兒……」
「要說穩妥，君侯早先的計劃的確是很穩妥，但拖延的時間太久了……有些事情，拖得久了，穩妥的事情，反而可能變得不再穩妥。我倒是覺得，雖然倉促了些，卻未必是件壞事。」
公叔繚回到帳篷里，和衣躺下。戚女為他熱了一壺酒，斟上了一杯。
呂釋之呼的起身，「君侯，秦兒是我外甥，烏氏堡如此猖狂，實在令人難以忍受。我請一支軍令，願率本部兵馬，連夜趕赴烏氏堡。不把烏氏堡的人殺乾淨，難消我呂某人心頭之恨。」
「秦兒，秦兒！」
另一方面，戚女隨著年紀的增長，出落的越發水靈。那婀娜的身子，水蛇兒一樣柔軟的楊柳細腰，白嫩嫩的肌膚，能勾人魂魄的眼睛……呂嬃總覺得，戚女留在內宅，不是件好事。
「末將在。」
后又經過無數名將的提煉，如白起、王翦這些人的不斷完善，已經成為了秦軍最廣泛使用的基礎騎陣。二十幾個小子，圈成了圓陣，一個個三錐小陣隨著劉秦的指揮，渾然若一體。
準確的說，這是一塊牧場。遠遠的就聽見兵器碰撞的聲音，劉秦正帶著一幫小子，拚命抵抗。秦時，所謂書生，可絕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相反，孔子設六藝，但凡這家裡有條件讀書識字的人，從小就會學習騎射擊劍。所以，別看劉秦這些人只是半大的孩子，可說起弓馬，卻頗為不俗。劉秦隨公叔繚學過兵法，也懂得戰陣之術，而且造詣不弱。
「另外，設法與蒯徹聯繫，告訴他情況有變，讓他儘快返回。
樂叔卻挺著胸膛，凝視著劉闞……
王離只顧練兵打仗，這底下的事情並不算非常了解。張再做的也很隱蔽，還收買了一些中層的將領。這上下一聯手，王離就更不可能知道。北疆大軍，竟變成了烏氏倮的人肉市場。
其餘人先是一怔，旋即大聲吼道：「備馬，備馬！」
「且慢！」
可偏偏，就是出了岔子。
「就是你要搶老子的馬嗎？」
「長兒若是傷了一根毫毛，老子就滅了他全家！」
如今突然站出來，倒是讓劉闞，吃了一驚。
為首的是一個青年，非說劉秦騎得赤兔，是從他家裡偷來的馬。手下一幫子家奴，蜂擁上來就要搶奪。劉元見情況不太妙，就一邊拖延時間，一邊讓隨行的薄女，馬上跑回來報信。
這，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吧……
樂叔突然攔住了車寧，擺手示意兩個親兵上前，將那青年拿住。
「灌嬰，李必駱甲，你三人率黑旗軍出擊，要神不知，鬼不覺奪取神木關，控制關隘。無我命令，許進不許出。記住，是神不知，鬼不覺……這件事情，想來對你三人而言，當無甚問題吧。」
於是劉元一出主意，孩子們就齊聲贊同。
但骨子裡還是個孩子，那種兔脫的性情，在公叔繚病倒之後，一下子就釋放出來。呂嬃也沒時間管他，因為這內宅家眷的事情，幾乎是她一手操持，所以在不經意中，就少了關注。
任敖呂釋之，應該算是娘家人，都是出自沛縣，所以站在了一起；灌嬰李必駱甲，同是騎軍，當然也結成了同盟。季布在一旁默默無語，鍾離昧寒著臉，緊握著手中的寶劍，但也未出聲。
長矟，貫穿了家奴的胸膛，被死死的釘在了地上。有落網的家奴，剛躲過了長矟的攻擊，迎面就是一排雪亮的繯
「鍾離！」
家奴甚至都沒能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仍在攻擊劉秦等人。
大矟在手裡滴溜溜一轉，反手玉帶纏腰。
可劉闞這含怒一擲的力道，又是何等驚人。
兜鏊碎裂，腦瓜子好像破碎的西瓜，被砸的腦漿迸裂。
「著你率三千人馬，輕裝出擊。務必要在十日之內，奪取九原城……
馮唐如今就在九原城中，你可設法先與他聯繫。如果能兵不刃血，自是最好……拿下九原之後，立刻向雲中靠攏。
「此人該死，然則……我另有用處。」
劉闞見劉秦從馬上掉下來，眼睛都紅了。大矟輪開來，呼呼作響，如同一扇風車般，就殺到了那些家奴中間。一聲聲凄厲的慘叫，在空中回蕩。放眼看去，只見那血肉橫飛的慘狀。
唯有這小兒子蕭滿的年紀太小，所以和劉秦的關係非常好，喜歡跟著劉秦劉元，一起瘋玩兒。
「我欲興兵，你們有何話說？」
「安期先生，你說吧！」
她這一箭，正射中的青年的腿，跌倒在地上，哀嚎翻滾。
在人前，劉秦給人一種穩重的印象。
一個衣著華貴的青年，在四五個家將的簇擁下，厲聲吼叫，「這麼多人，連這些小孩子都鬥不過？」
只這一句話，劉闞的心，好像被撕裂了一樣。
公叔繚則微微一笑，「我是笑，君侯多了份果決，這可是一件好事。」
數百名騎士，分成了三行，錯列有序的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扇形的錐體陣型，呼嘯而來。
帶不帶兵馬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他回來……實在不行，給我強行綁回來。秦同，你來處理。」
「君侯放心，我們一定能『神鬼不知』的奪取神木關。」
劉闞抱著在懷中昏睡的劉秦，凝視眾人道：「我懶得等待了……我要九原郡，而且是現在就要！」
劉闞還沒開口，車寧就爆了！
扭頭看，只見劉闞抱著劉秦，上馬就往營地方向走。任憑劉元叫喊，劉闞卻恍若未聞一樣。
小豬，我給你一支軍令，與任敖合兵一處，立刻動身，兵發北廣武城，務必在三日內，將其拿下。
劉秦忍不住驚喜，大聲的叫喊起來。這一慌張，被一個家奴一劍砍在了肩膀上，頓時血光崩現。
戰馬長嘶一聲，撒蹄就跑。
雪地上，橫七豎八的儘是那殘缺不全的死屍……黑旗軍！這就是樓倉最精銳的黑旗軍戰力。
灌嬰聞聽，立刻就不答應了。
幸好隊伍中，有安期這麼一個醫生。
呂釋之聞聽，和任敖相視一眼，齊刷刷上前一步，插手道：「若不能在三日內拿下北廣武，願提頭來見。」
在劉秦的身邊坐下，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劉秦的面頰，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痛惜之色。
劉闞沒有去理睬接下來的戰鬥，他跳下馬，抱起了劉秦，只見劉秦的衣衫，已被鮮血濕透！
一群人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
不過和蕭何的其他幾個孩子，是同父異母。母親是蕭何當初在奚館里贖出來的奚娘，蠻蠻。
自趙武靈王開始，勾注山就是一個戰略要衝。
而司馬喜呢，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也算是公叔繚的半個學生。
但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卻沒有在勾注山建立關隘，自然也就沒有雁門關的存在。劉闞就是要在這勾注山上，提前七百年，讓雁門關出現。關隘一起，當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她陪著樂叔安慰著那些小孩子，待大家情緒都穩定了一些之後，紛紛上馬，回營地去了……
朐衍城外紮下了營
蕭何對此也非常高興，既然已經拜劉闞為主公，那麼劉秦將來就是少主。
劉闞掄起那青年，大吼一聲，砸向了烏果。
「廢物，一群廢物！」
王離帶兵一走，整個九原郡還真的就是烏家最大。
戚女點點頭，「公公，您剛才說君侯多了份果決？」
話這麼說，倒也沒錯。
劉闞呢，本身也懂得一些醫術，小小的風寒，倒也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後果。
兩名家將一見，催馬就應上前去，二話不說，舉矛就刺。劉闞不慌不忙，眼見長矛到了跟前，不禁一聲冷笑。大矟在手裡撲稜稜一顫，一招撥草尋蛇，鐺鐺兩聲，就盪開了對方的兵器。戰馬不停反而陡然加速，劉闞左手抽出腰間的鐵劍，咔嚓一劍將一名家將砍翻馬下。
烏廷威正為此事發愁呢，不成想正好見了劉秦騎著的赤兔馬，就動了心思。
劉君侯這個人呢，心腸是好的，也聰明，能聽得進人勸說，而且胸襟呢，也不差，有容人之量，還能禮賢下士……但他有一個問題，一個一直以來，都存在著的問題，非常的嚴重。
「弟弟！」
※※※
銅矟砸落時，在空中帶著一道非常明顯的弧影。兒臂粗的矟桿，甚至有些彎曲。可見劉闞這一矟的力量，是何等的剛猛。烏果剛站穩身形，長矟就到了他腦袋上，只聽啪的脆響。
劉元則帶著幾個弱小的孩子在圓陣當中，不停的用短弓偷襲。
其實，在劉闞召集眾人前來的時候，大家多多少少就猜出來了端倪。
青年都沒能反應過來，劉闞已然到了他跟前。
老夫人，您別著急，君侯說過一會兒，會把秦公子帶過去給您看。夫人，別讓老夫人急壞了身子。」
於是把剛學會的三錐騎陣之法運用上來，三人一組，相互配合，三組一隊，循環轉動不停。
戰馬繼續往前沖，那青年啊的一聲驚叫，被劉闞從馬上一下子抓了起來。
車寧怒道：「小樂，為何攔我？」
既然是賀壽，自然需要禮物。
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了孩子王。除了劉秦之外，還有不少孩子，也都喜歡聽她的指揮。
「老子不見，讓人把那烏家小子的腦袋砍了，送給他就是……」
樂叔是第一次看到黑旗軍的戰鬥。
槍疾，馬快！
車寧登時怒氣上涌，催馬上前，掄起青銅大鉞就要砍了那人的性命。
蕭何都快五十歲的人了，結婚又早，兒子恐怕和劉闞的年紀差不多大，怎麼會跑出了和小孩子玩兒？
一直在大帳門口，沉默無語的樂叔，突然站起來大聲阻止，「君侯，先別急著殺那烏家小子，樂叔有一計，可為君侯輕而易舉的，拿下朐衍。」
「末將，遵命！」
劉元大聲喊道。
長矟勢頭不減，狠狠的夯進了烏果的腔子。乍看去，烏果的上本身，幾乎被砸成了兩半。
最前面的騎軍，齊刷刷亮出了長矟。
帶著無可抗禦的摧山之力，風馳電掣般而來。
「君侯，小公子性命無虞，只是……」
家將慘叫一聲，口吐鮮血，從馬上滾落下來。
待我為公子破陣！」
他二話不說，甩大步往前走，從一名騎兵的手中奪過馬匹，翻身上馬，順手抄起一桿銅矟。
他找來了姐姐劉元，三個半大的孩子一商量，竟然偷偷把劉闞的赤兔馬給牽了出去，說是遛馬。赤兔嘶風獸有靈性，劉闞平日里也不喜歡把它圈在馬廄里，那會讓赤兔失去了野性。
「狗賊，休走！」
「季布！」
賈紹，你派人前往原武，讓蒙克奪取雲中……務必要在王離得到消息之前，控制住黃河渡口，佔領勾注山。
有那違背了軍紀，按律當斬的軍官，烏氏倮都會出錢收買。
安期答應了一聲，走出了大帳。
唔，也許會有人奇怪。
除了劉秦劉元兄妹之外，還有車寧的孫子車長，曹參的兒子，蕭何的小兒子，大孫子……
他有的時候，不夠果決。
在回去的路上，戚女忍不住輕聲的詢問公叔繚。
一群五大三粗的家奴，面對這原地不斷轉動的戰陣，竟然束手無策，更有幾人，被射倒在地。
※※※
他名叫烏廷威，是烏氏倮的獨苗孫子。只不過，烏廷威並沒有住在烏氏堡，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朐衍居住。此次，他是奉了烏應元的命令，準備回去過年，順便準備烏氏倮的壽誕。
劉闞的馬，已經到了跟前。
勾注山，也就是後世的雁門關所在地。
一連串的命令發出來，所有人紛紛起身，插手應命。
劉闞那邊的戰鬥，結束的太快了！
若我能有這樣一支黑旗軍，說不定能闖出更輝煌的名聲！
一匹黑色的戰馬從遠處疾馳而來，眨眼間就到了跟前。
那試圖搶劫赤兔馬的青年，被樂叔三兩下就交待出了來歷。
劉闞原本就想著，要不要立刻和烏氏……既然已經翻臉了，那索性就徹底一點。烏氏堡的實力在九原郡，的確是不小。據說才兩年間，烏氏倮就招攬了上千個亡命之徒，其中不泛被流涉北疆的刑徒，還有從軍中落跑的逃兵……更有甚者，他甚至通過張再，從軍中買命。
長矟舉火燒天式，掛著一股風聲，呼的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烏果目光一凝，勃然大怒，「公子也太小看我了，區區三錐陣，在我眼中不過是唾手可破。
劉闞抬起頭，冷冷的說：「烏氏堡是我的，誰也不要搶。當年我讓烏氏倮來九原，就由我一手將其解決。
「爹，秦兒好痛……」
所以當務之急，必須要籌謀拿下神木關、九原城，北廣武，以及眼前的這座朐衍城。
李成等人，莫不詫異地看著劉闞。
「寧大叔，手下留人！」
「休傷我家公子！」
也許，當初選擇跟隨這位劉君侯，倒也是一個很不錯的決定……
「烏氏堡，不過烏合之眾，縱有萬人，有何懼哉？」
「小公子被砍中了手筋，只怕這隻胳膊，以後會落下毛病。」
那是我的封地，不知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用在劉闞身上，倒也絲毫不差。那家將剛錯馬過去，還沒等來得及勒馬轉身，大矟已經到了跟前。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只抽得那家將后脊樑血肉飛濺，脊梁骨被劉闞這一下，生生抽斷。
可不成想，在繞過杭金山的時候，被一群人攔住。
三錐騎陣，是昔日秦大將軍司馬錯，根據錐形陣所創。
青年嘲諷的說：「虧得我爹還說你是什麼猛將，花了三十鎰黃金買下了你的性命。卻不想是個沒卵子的貨色。背景？如今這九原郡千里之內，還有什麼人，能比得了我烏家的背景深？」
至於李成屠屠，還有李潁等人，看著雙方梗著脖子爭吵，也不知如何勸說。
可是聽到這話，全都沒有反駁，在劉元薄女等人的攙扶下，紛紛離去。
戚女本是負責照顧闞夫人的人。
「一個都不要放過！」
一方面，戚女和司馬喜之間，基本上已成了定局。
最小的兒子名叫蕭滿，年方七歲。
「我命你督軍，多帶大車牛羊，緩緩北行……一俟烏氏堡被我拿下，我要你立刻捨去車馬，掌控臨河渡口。」
張再呢，拿了錢，在花名冊上一勾，那人就算是死了，變成烏氏堡的一員。
所以呢，負責照看赤兔馬的人，
胯下的戰馬，在雪地中狂奔。
劉闞鐵青著臉，嗯了一聲。
烏果正準備過去拿下劉秦，突然間聽到身後一連串的慘叫聲。扭頭看，正好看見劉闞把那青年捉住，不由得頓時急了眼。撥馬轉身，沖了過來，口中同時大聲叫喊，手裡舞動長矟。
「小豬，若說千里奔襲，你車兵怎比得上我黑旗軍？」
遠處，馬蹄聲隆隆響起。
總之，一群小孩子瘋起來，就沒邊了。
「戚女啊，你是想說，君侯輕易改變計劃，會不會出問題，對嗎？」
沒錯，蕭何的大兒子蕭祿，只比劉闞小一歲。
「呵呵，若我猜測的不錯，只怕君侯是準備要用兵了……就在這些許日之間，九原必有大事發生。」
不過，對烏氏堡開戰，勢必要波及整個九原郡。
戚女點了點頭，「我只是覺得，有些匆忙了，不夠穩妥。」
「安期，去告訴大家，秦兒沒事，別再著急了……另外，讓李成賈紹他們都進來，還有釋之、季布、鍾離，全部都找來。」
「欲成大事者，必有殺戈果決的氣魄。
此時，大營中已經是雞飛狗跳，亂成了一團。
依照著薄女所說的方向，劉闞很快就來到了杭金山腳下。
孩子們的哭聲，響成了一片。在經過了一番苦戰之後，不論在體力上，還是心智上，都承受不起。剛才苦戰的時候，還不覺得害怕。可事情結束了，特別是看到劉秦血淋淋的模樣，就再也承受不起了……
朐衍長？
樂叔連忙拉住了車寧，「老車，莫急……你沒聽秦公子和元小姐，都在那邊嗎？君侯會有定奪。」
這廣闊的河南地，冰封千里的壯觀景色，是一群在河南地長大的孩子，從沒有領略過的風情。
在樓倉的時候，劉秦劉元就經常騎著赤兔跑。
他一邊縱馬疾馳，一邊大聲的叫喊。家奴這時候也覺察到情況不妙，同時更被劉闞那慘烈的殺法，給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大喊一聲，扭頭就跑……身後就聽劉闞的怒吼聲，在蒼穹回蕩。
以前，他只是從那整肅的軍容中看出些許端倪，可是當他第一次看到黑旗軍的戰鬥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車寧還要再說，卻聽見劉元大聲叫喊，「小爸，小爸！」
帳外突然有小校進來稟報，「朐衍長帶著人，在營外求見。」
「小樂，你想作甚？」車寧害怕劉闞生氣，連忙站出來。
樂叔自從投靠了劉闞之後，一直充當護衛的角色，很少出謀獻策。
而這一切，全都是背著王離做的。
一群孩子騎馬在營中跑了一會兒，覺得不過癮，於是劉元就建議，出去賽馬。
安期說：「秦公子無礙，君侯請李司馬，賈司馬，還有各位將軍進去，商議事情。
劉闞笑了，「我無甚興趣招呼那朐衍長，不過你既然開口了，我就封你做長史，為我拿下朐衍。」
公叔繚在這時候，卻突然間笑了，輕輕點了點頭，讓戚女攙扶著，往自己的帳篷方向走去。
只見他，雙腳扣鐙，身體猛然暴起。猿臂輕舒，蓬的一下子，就抓住了青年的衣服領子。
一名家將看著那入流水般轉動的圓陣，眼中流露出凝重之色，「這些小孩子，好像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們使用的是老秦軍中最常用的三錐陣，特別是那個騎紅馬的小孩子，顯然是指揮者……弄不好，有什麼背景……依我看，此時不如就算了吧，不要招惹什麼麻煩。」
「烏果，你含糊了不成？」
劉元雖然是女孩子，但骨子裡，卻有呂雉那種性情。
粘稠且帶著渾濁發黃的白液，濺在了青年的臉上，只嚇得他嗷的一聲，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