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百二十五章 九原之爭第一彈（完）
薄女立刻驚醒，連忙站起來。
劉闞聞聽，不禁面紅耳赤。
大營，是劉闞在杭金山下臨時建起的兵營，有大約五千人馬駐守。
呂嬃說著，從書案上拿起一封書信。
章邯的確不容小覷，也是個能征慣戰的將軍……可問題是，他有王離那麼高的威望，有王離那樣的背景嗎？咸陽可以讓王離挂帥而不聞不問，甚至失敗了也不怪罪；可王離一旦沒有了，章邯能取代他嗎？只要他有一星半點的閃失出來，趙高恐怕就會趁機，找他的麻煩。」
劉闞的腦袋嗡的一聲響，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栽向了地面……
公叔繚口中的王上，自然是指那千古一帝的始皇帝，「王上年輕時，也如君侯今日這般，禮賢下士。我清楚的記得，有一次茅焦先生病重，他也是像君侯對我這樣子，非常小心的服侍。」
蕭何適時開口道：「如今九原郡地廣人稀，下一步如何治理，已經成了迫在眉睫的問題。何自幼喜好典章，然則處理這種事情，卻是頭一遭。我與君侯商議很久，沒辦法只好打攪先生。」
劉闞面頰一抽搐，輕聲道：「一萬人！」
君侯，老頭子這些話，你明白嗎？」
不僅僅是自己不去過問，連戚姬和薄女兩人，也不許再插手此事。
氣溫已經回升了，可房間里的火塘子中，炭火依舊熊熊。
吳辰和蕭何，相視一眼之後，有些激動的點了點頭。
職業軍卒，又談何容易？
蕭何說：「可是，君侯當初在樓倉，不過一萬多人口，卻供養出兩千職業軍卒啊！」
劉闞帶著蕭何，走進了公叔繚的卧房。
劉闞點頭，「王離必敗！」
「君侯，你的想法沒有錯誤。」
劉闞用一種震驚的目光，看著公叔繚，久久說不出話來。
劉闞的聲音，不僅有些發顫。
要麼就是為了名，直言犯上；要麼就是為了利，阿諛奉承。
「竹籃打水，也好過臨陣磨劍啊！」
劉闞在一旁靜靜聆聽，同時看著蕭何。
所謂的塵，就是各種晦氣，不好的事情。
四十萬大軍，屯紮巨鹿與邯鄲。
「阿闞，曼姐姐……其實心裏很苦！」
秦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把巨鹿包圍的嚴嚴實實。王離採納了章邯的建議，依地形而建造起了一條條連接在一起的甬道，將巨鹿城圍困的是密不透風。同時，為了保證巨鹿戰事的輜重供應，章邯攻佔了邯鄲以後，更建立起了一條通道，以重兵守衛，保證了王離的糧草供應。
韓子曾著有《說難》一篇，殊不知這說話，也需要許多方面的技巧。說重了，王上不愛聽，說輕了，王上不在意。李斯是聰明人，可他這一輩子聰明，到最後，還是栽在了聰明上。
蕭何深吸了一口氣，「蒙少君戰報，三日之前，王離在巨鹿……」
※※※
「阿闞！」
如果說蕭何的敬佩，是源於公叔繚那種廣博的學識。那麼劉闞的敬佩，顯然是因為公叔繚的那種極其敏銳的超前思維。要知道，公叔繚超前的可不是十年二十年，而是將近七百年！
我估計，這樣執行下去，不但可以加強管理，還能夠梳理出十萬至二十萬人口。不過，如此一來，你將承受巨大的風險和壓力。甚至會有可能，一些地方大戶富豪，對你性命有威脅。」
卻不想，吳辰、蕭何帶著人，正匆匆的趕過來。
而今，王離的行動開始了，劉闞的話，也就有了一定的說服力。
有好幾次，兩人忍不住通稟呂嬃。
但劉闞沒想到，他竟然是要這麼一件東西。
當春回大地時，九原郡依舊覆蓋在冰天雪地之中。
莫非，這位公叔先生，也是穿越來的嗎？
於是，他不開口，如學生聆聽老師教誨一般，等著公叔繚把後面的話說完。
她已經二十六七了，卻連個名份都沒有。這許多年來，孤苦伶仃的守在那巴蜀之地，你這心，未免太狠了一點。」
不過只從王離沒有一鼓作氣這
公叔繚沒有再理睬劉闞，扭頭看向了蕭何。
劉闞腦袋昏沉沉的，原本有些遲鈍。聞聽吳辰這一句話出口，卻頓時打了個寒蟬，一下子清醒過來。
此後，不管公叔繚如何斥責劉秦，她都沒有再去過問。
……
東胡與匈奴開戰了！
項籍渡過河水之後，就遭遇了章邯的阻攔。
薄女，伏在書房的角落裡，睡著了。
他有些時候，太想當然了些。
已經清楚的認識到，公叔繚的重要性之後，蕭何忍不住開口商量。
公叔繚輕聲道：「秦，你出去玩兒吧，這些天來一直被我這老頭子呵斥，想必也有些難耐了。」
那可是要打進關中啊！
可還沒有等他把一個哈欠打完，只聽書房外，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蕭何的神色，略顯凝重。他低頭細想，許久后抬頭道：「先生，蕭何願以性命，嘗試一回！」
這也是蕭何自歸順劉闞之後，第一次開口所要東西。
劉闞說：「先生的教誨，闞牢記在心。
公叔繚笑了，輕聲道：「君侯，你找了一個好宰相啊！」
劉闞依稀記得，前世和人聊天時，曾談及這樣一個話題。
「巨鹿，戰況如何？」
劉闞心情本來就有點沉重，被呂嬃這樣一責怪，終於忍不住發作起來，「我難道想這樣子嗎？
魏咎戰死之後，魏豹在周市的幫助下，龜縮在沛縣豐邑地區，苟延殘喘，哪裡還有什麼力量去救援張耳呢？說句不好聽的話，如今連他們佔領的沛縣豐邑，都是楚軍施捨給他們的。如果哪天楚軍心情不好，就可以非常輕鬆的把他們趕出泗水郡。救人？簡直是痴人說夢！
依照著記憶中，那早就模糊不清的均田制，府兵制，把一些細節完善下來。
公叔繚說：「君侯所言極是，其實現在的局面，根本就不需要搞你說的那個圍點打援……古人尚且知道，這一鼓作氣的道理。王離身為大將，雖通曉兵法，然則卻不會靈活運用。格局上，遠遠比不得王翦大將軍和王賁，怪不得當年，王上選擇了蒙恬，而沒有選擇王離為主帥。
這，是對公叔繚的敬佩。
公叔繚笑了，「你且問問他，私下裡截留了多少輜重糧草？如果不是在樓倉，就算你有十萬人，供養兩千職業軍卒的話，只怕用不了三十天，就把你的家底兒給淘的乾乾淨淨，什麼都不會剩下。君侯，你所謂的職業軍卒，必須要有一個先覺條件，那就是人口，還有稅金。
劉闞知道，公叔繚不會無的放矢，憑白說這些話。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捧著一卷地圖走進來，在地上鋪開。
劉秦幾乎整日都呆在公叔繚的身邊，寸步不離。
「九原如今，有人口幾何？」
呂嬃點點頭，默默的回去了。
而魏軍，已經是名存實亡。
我倒是能明白君侯的意圖，想要訓練出職業軍卒……這思路自然很好，可問題是，根本不可能執行。君侯可計算過，你練一職業軍卒，需要多少人的稅金供養才可以嗎？我倒是計算過，未必很準確，一百人……君侯，一百人才能供養一名君侯所認同的職業軍卒啊……
蕭何連忙起身，走出卧室。
劉闞和蕭何輕手輕腳的退出了卧房，在房門口相視一眼之後，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敬佩。
劉闞點頭說：「那就煩勞蕭先生了！
不過憑藉著項籍的個人勇武，加之韓信指揮得當，又有范增運籌帷幄，陳嬰統籌調撥。楚軍在河畔大勝章邯，也算是讓各國諸侯，感受到了一絲絲振奮。可秦軍的聲勢，依舊沒有減弱。
公叔繚不是讓他做一個聖人，而是提點他，兼聽則明，不可一意孤行；還有，要培養人才。
蕭何連忙回答說：「九原四十四城，
公叔繚自言自語，片刻后，臉上流露出了一抹開懷的笑意。
呂嬃話未說完，劉闞已站起身來。
若是蕭先生他們找我，就說我去大營視察去了。有什麼急事的話，去大營找我就可以了！」
公叔繚說著話，想要坐起來。
使者現在驛館中休息，我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好像很疲憊……不過，這裡有曼姐姐給你的信。」
「啊？」
「君侯，若在二十年前，王上不管面臨多大的問題，都會不顧一切的出擊……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在這裏……」公叔繚說著話，手指地圖上的一個點，「設一個點，以輻射整個塞北。」
「公叔先生這是想要趁著自己還清醒，把畢生所學傳授給秦……他的這番苦心，莫要辜負。」
「夠了！」
劉闞的腦袋瓜子嗡的一聲響，幾乎要昏過去了。
你計算一下，就算九原雲中兩地，有人口百萬，能供養多少職業軍卒？」
呂嬃已經歇息了！
他突然說：「君侯，今日的你，讓我想起了昔日的王上。」
「九原的人口，應該不至於這麼少。這裡是邊荒，陛下修造長城時，遷幾十萬刑徒在此勞作。
「可是巨鹿戰報？」
「剛才你和老蕭先生與公叔先生說話，所以沒有打攪。
這書房原本是烏氏所有，烏家如今滅亡了，不可避免的會帶有晦氣。日後劉闞，要在這裏辦事，萬一被沾染了……所以，從正月初一開始，呂嬃就帶著人，忙裡忙外的打掃著房間。
以目前的狀況而言，即便陛下在世時的鼎盛時期，舉傾國一千七百萬人之力，最多養十萬職業軍卒。戰鬥力確是強了，可你要面對這麼大的疆域，又該如何守護？靠這十萬職業軍卒？」
「君侯，只要把這個點紮下去，不需太多兵馬，八百足矣。依照樓倉格局建立，不需三年，這裏就會成為你出塞征伐的根基所在。這個點扎穩了，整個塞北草原，就成了一盤棋局。」
劉闞在心裏面說，同時也不免，感到些許得意。
「王離在巨鹿慘敗！」
劉闞朝她點點頭，示意不要驚慌。把竹筒遞給薄女，「明日一早，讓蕭祿交給蕭郡長啟閱。」
公叔繚突然道：「東胡和匈奴既然開戰，你有何舉措？」
雖然說心裏面有了章程，可是劉闞並沒有感覺到輕鬆多少。
「取地圖來！」
「公叔先生，恐怕很難熬過今春……」
可是現在，我突然感覺一些疲憊。老灌不在我身邊，小豬跑去了廣武城；老曹在并州，鍾離去了九原。以前身邊圍繞著很多人，我倒不覺得什麼。可一下子，都走了，如今連公叔先生……
在大營里視察完畢之後，劉闞回到朐衍家中，已經過了戌時。
等處理完了蕭何的這份文章，已過了子夜時分。
「這也幸虧了道子用謀，挑起了北疆胡人之間的內鬥。
「君侯，何尚有一不情之請。」
他知道，如果沒有大事情，父親和蕭先生，是不會過來打攪他的課業。
「可即便是王離輸了，還有章邯在邯鄲呢！」
公叔繚並沒有注意到劉闞的那種目光。此時，他思路突然間大開，好像開閘放水一樣，靈感不絕。
只要是人，就難免會有喜怒哀樂。
「好了，別說了！」
在後世，這裏被稱之為『武川』，也是在六百年後，建立起隋唐兩朝的關隴軍事貴族發跡之地。
公叔繚此時，已是形容憔悴，看上去枯瘦虛弱。
擔任杭金山大營的主將，正是樂叔。雖然劉闞聽從了李成的勸說，但是對樂叔，還是要使用。他發現，樂叔在治兵練兵方面，也的確是有真才實學。於是就效仿藍田大營，營建了杭金山大營。
以前，我想著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有了喜怒哀
不過在此時，武川還是一片荒蕪之地。
公叔繚說完，長嘆了一口氣，緊跟著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劉闞連忙為他摩挲後背，蕭何捧來溫水，請他飲下，這才算是順了這口氣。公叔繚抹去嘴角的水漬，將水杯又交還給蕭何。
在樓倉時，我想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不過，照你這樣說，王離必敗？」
「我何嘗不知道，對不住她啊！」劉闞苦笑一聲，「可問題是，巴蜀現在真的離不開她。老唐攻克邛都，已率兵屯紮葭萌關一線。我原以為他能從邛都獲取足夠的人口，但現在看來，卻是過於樂觀了。耗費錢糧無數，卻只得了三萬南蠻兵……守有餘，可是攻掠卻明顯不足！」
他聞聽蕭何的這番話，並沒有急於回答。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的這個法子，類似於七百多年後，隋朝開皇年間的『輸籍法』。當然了，在細節上，還不夠完善。可是對於九原雲中目前的情況來說，卻無疑是最為合適的辦法。
蕭何也不推辭，只是微微一笑，而後告辭離去。
「君侯，勾注山蒙少君八百里加急，派人前來報信！」
劉闞打斷了蕭何的話語，咬了咬牙，狠下心說：「蕭先生放心，我一定會設法，將那七國典章，奉與先生。」
公叔先生沒有子嗣，平日里對秦雖然很嚴厲，但我知道，他把秦視若己出。且讓秦，多盡孝道。
另外，驪丘這一兩日就會抵達，到時候我會讓他到你身邊，隨行保護。先生將行變法之事，只怕今後，更要辛苦了。」
這段時間來，我一直在查看一些相關的資料，有一個大致上的輪廓：君侯佔領了九原雲中兩郡，日後一應兵役、力役、稅金、授田都要與民戶有關。然蕭郡長手中的戶籍，多有不實之處。本地富豪大戶，肯定會有隱匿人口的做法，而當地官員，對此也不甚在意，疏於管理。
與早先王離還沒有開始行動不一樣。那時候劉闞說王離會失敗，根本說不出一個條條道道。
公叔繚在一旁沒有說話，枯瘦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那就好……」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均田制，這分明就是均田制的雛形嘛……這可是在六百年之後，才會出現的土地律法啊！
這豈不就是後世著名的『府兵制』？
巨鹿之戰，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自河南地之戰以後，有很多逃兵役卒和刑徒，都藏於民間。
也許，在劉闞和蕭何的身上，他看到了當年自己意氣風發的影子吧。
作為始皇帝曾經的高參幕僚，公叔繚可說的上是，和始皇帝一手打造出了老秦的輝煌。
五萬兵馬，守九原雲中四十四城不說，還有三千裡邊境線。
「公叔先生……」
「閑時為農，戰時為軍……以河南地大片土地，只要能操作得當。只需一兩年，君侯手中，至少可握十萬雄兵。君侯，我說的這十萬雄兵，未必能比得上老秦銳士，但一般精兵，卻還能抗衡。」
如果再算上當年殘留在河南地的匈奴人，這個數目，無疑極為龐大。但這些人能藏匿起來，大都會選擇在當地有威望，有實力的豪族士紳為靠山。蕭何把這輸籍法推行下去的話，毫無疑問，將會觸動本地一些士紳豪族的利益。如果不能妥善處理，甚至會演變成大騷亂。
「咳……咳！」
如此一來，就可以把官員大戶人家中隱匿的人口，全部梳理出來……
這也難怪，巨鹿戰果，將直接影響到他下一步的行動計劃。這些日子來，他心急火燎，甚至還和呂嬃發脾氣，不僅僅是因為公叔繚的身體狀況。其中更多的，還是對巨鹿戰局的擔憂。
「先生，我與君侯今日前來，是有事要求教於先生。」
看封口火漆，顯然還沒有拆過。劉闞笑了笑，把書信接過來，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
肩膀上的傷勢，還沒有
劉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可劉闞還不能睡下……
恩……不過老秦早先的律法，恐怕已不太適用。
公叔了所指的那個地方，是位於趙長城和假陰山之間的地區。
說實話，在建設樓倉的時候，他心裏還存著一點穿越者的優越感，想要建立起一支所謂的現代化軍隊。可是如今細想下來，如果他不是手握樓倉，恐怕連那兩千人，都支持部下來。
七國典章？
歷史上，他也真的是一個好宰相……
「阿闞，可你這樣就不覺得，對曼姐姐不公平嗎？
公叔繚咳嗽了兩聲之後，將劉闞和蕭何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而是笑呵呵的看著劉闞，「君侯，山東戰事尚未出結果，你這樣心急，就不怕是竹籃打水嗎？」
「啊？」
各國援軍有心救援，可無奈何秦軍的聲勢太過驚人，讓援兵們根本不敢靠近。涉間駐紮東武城，不但威懾著齊軍兵馬，連帶著廣陽郡的陳余，在遭遇幾次痛擊之後，也不敢再妄動。
山東各地，如今是烽煙迭起。想必會有不少人，願尋一方凈土，平靜的生活。可是這名醫……
劉闞出人意料的回答，讓呂嬃不禁睜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劉闞，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今日的劉闞，未嘗不會成為明日的千古一帝……然則這千古一帝，到頭來也還是一個人！
劉闞連忙上前一步，坐在公叔繚的身邊，在他身下墊高，讓他側躺著，「先生身體不好，躺著說話吧。」
大公子過世之後，人口疏於管理。
私田不準買賣，可傳於子孫，公田在死後，需歸還於官用。
公叔繚卻笑了，歪著頭，看著劉闞。
「如果王離敗北，關中淪陷……何想請君侯出馬，為何取一些東西。我聽說，老秦收集七國典章，存於咸陽宮內。前人智慧，可為今日蕭何之鑒。君侯，蕭某希望能得到那些典章！」
呂嬃已經很久沒有見劉闞發作這麼大的怒氣，也不禁有些害怕。
公叔繚輕聲道：「其實在樓倉時，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老秦的兵制就目前而言，歷經五百年洗鍊，最為合適。然則，與君侯目前而言，似乎又不適用。所以，我就在想一件事。」
劉闞忍不住笑了，「先生，你又何必考校我呢？
「呵呵，別說啦，出去吧……我要和你父親說點事情。」
公叔繚輕輕咳嗽了兩聲，「這人啊，不管你有多麼英明神武，卻終究還是人……王上攻克趙國，消滅魏國，就變得志得意滿起來。再加上他身邊能說話的人，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則是各國的儒生博士……我倒不是說，儒生有多麼差，只是他們有時候，卻太過看重名利。
劉闞說：「我們現在的狀況，您又非不知道……守已是問題，若想有所行動，卻是心有餘力不足。」
劉闞在一旁，只能搖頭苦笑。
「在！」
這也是公叔繚第一次，以如此尖刻的言語擠兌他。
所以，我建議你劃分戶等標準。在每年的規定時間出查，以一百到三百家為一團，寫成定薄。只要這人口輸入定簿，即為實際人口。一旦查出無戶籍之人，則一團連坐，分擔罪責。
蕭何已經把新法的雛形整理出來。
呂嬃在得知以後，也耐不住心疼兒子，跑去找劉闞。
「如何？」
這段時間，讓秦就住在先生那裡吧，多陪陪先生。
「阿闞，曼姐姐來信了！」
「另外，君侯練兵之法，也頗有問題。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九原，一天下來就有這許多的事情。劉闞開始佩服了，始皇帝一天百斤的公文，又是如何批閱的呢？人都說當皇帝好，可是在風光
這年月，槍這種兵器，還沒有出現。臨陣磨槍這個成語，自然不適合說出來，於是劉闞話到嘴邊，就改成了磨劍，「王離如今看似聲勢浩大，實則卻白白耽擱了時間。這圍點打援，看似是一部好棋，他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戰事……呵呵，卻不知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呂嬃示意薄女出去，貼著劉闞坐下，輕聲道：「每次書信里，她都是說公事，其實我知道，她是擔心我……這許多年了，曼姐姐一人苦苦支撐著巴蜀，殊為不易。要不，你把她接過來？」
一俟授田，則不許遷徙。另外還可以授予耕牛農具等物品……如此一來，各地流民豈不蜂擁而至？」
東胡和匈奴之間，恐怕會有一場惡戰，而月氏國，也暫時不會過北河襲擾，大大減輕了壓力。」
劉闞知道，公叔繚是在用始皇帝的例子，來提點他。
劉闞也沒有叫醒她，把公文用竹筒封好，明日自然會有人，轉交給蕭何。他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兵農合一？閑時為農，戰時為兵……
公叔繚的這個辦法，等於是擴大出查範圍。
「蕭先生但說無妨！」
那疊摞在書房桌案上的各種公文，還需要他去處理。
劉闞閉上眼睛，調整了一下呼吸，輕聲道：「阿嬃，我不是要對你發火，實在是……公叔先生的病，恐怕不行了。老蕭派人前往山東，尋求名醫，但我估計……我只是心裏很憋屈，很煩躁！
「君侯，且坐！」
劉闞一條條的看罷，並且逐行做出批示。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昨日的優點，也許在今日就會變成缺點……闞絕不會忘記，先生今日之言。」
「君侯！」
「既然蕭郡長決意推行新法，那麼相關的變革，也許注意。君侯，你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在於人口的稀缺。何不變初稅畝法，而另立新法呢？比如，男子在什麼年紀，可以授種多少田地，女人和奴婢，同樣也享有此權利。開一百畝荒地，可得一半，或者二十畝，四十畝私田。
「阿嬃，我要去城外一趟。
說完，他大步走出了書房。
他順路去拜見了一下闞夫人，還和劉巨車寧嘻嘻哈哈的說了一會兒子的話，然後滿懷心思的回到了書房。書房中，呂嬃和薄女正在整理房間。按照她們的說法，每年新春，都要掃塵。
劉闞連忙問道：「請先生賜教。」
曼兒那邊的話，你寫封書信過去吧。到時候我會派人過去，斷不會寒了曼兒的心思。」
公叔繚在入春之後，越發衰弱。新年的第二天，他一下子就病倒了，並且一病不起，再也沒能離開病榻。也難怪，六七十歲的人了，千里跋涉之後，又遭逢苦寒天氣，如何受得了？
「君侯，我想派人前往山東各地，遍訪名醫！」
越來越懷疑，這公叔繚是穿越而來的人物。但不可否認，府兵制，也的確是他目前，最合適的一種方式。
蕭何神色莊重，「我也知道，此事頗有難度。可七國典章，卻凝聚了無數前人智慧，若是……」
劉秦小心翼翼的收拾好紙筆，然後恭恭敬敬的朝著公叔繚行弟子禮，這才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間。
劉秦正坐在榻邊的書案前，一筆一劃的寫著東西。見劉闞和蕭何進來，他連忙放下筆，站起身來。
若非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劉闞真想打退堂鼓了。
這個辦法，聽上去好生耳熟。
然後把信遞給了呂嬃，默默的坐下來。
「君侯，你想的很遠啊！」
包括了公叔繚所說的方方面面，軍事、民生……林林總總。雖然只是雛形，卻也有三四十頁。
說了很多話，公叔繚有點累了！
我何嘗不想，帶著你和曼兒，一世逍遙快活，不去煩心這諸多瑣碎俗務？可我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更不單單是我一個人。我掌握著十幾萬，乃至幾十萬，百萬人的身家，我只能走下去……」
「君侯，有沒有考慮過，兵農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