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百二十八章 龍池斧鉞，劉氏當國（一）
曹參，在并州好好給我把新法推廣開去。同時，你通知季布，讓他加大對月氏的寇邊掠奪。
它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是傳說中的神器，更是今時寶劍之前身。黃帝本紀之中有記載『帝采首山之銅鑄鑱，以天文古字銘之』，又有管子地數篇記載，昔葛天盧之山發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為鑱鎧……也就是說，黃帝和蚩尤，都曾制鑱為兵。所以鑱，亦即為劍。」
死傷數千人，上萬人流離失所！
消息在第一時間，傳遞到了巨鹿項羽的耳中。
韓信連忙說：「張先生所言極是，以信之拙見，當為此議。」
一支青銅鉞，一柄青銅劍！
可形勢逼人強啊，誰讓項羽如今勢大，他若不放低姿態，弄不好連性命都保不住。
可這龍門峽口的青銅器，卻是巨大的令人感到吃驚。每一支青銅器，恐怕都有幾千斤的重量，就那麼插在龍門峽口的河中央的水面石舟上，在陽光下灼灼閃亮。水面石舟，是龍門一景。
聯想到昨夜巨龍咆哮，衝天盤繞的詭異景象，所有人在一剎那間，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待送走了蕭何等人之後，劉闞在大廳里徘徊了兩圈，然後邁步走出了大廳。
馮唐，你趕快把九原整治妥當。六月，我將移治所到九原城。另外，和李成那邊加強聯繫。樂叔，杭金山大營一應事務，你也許加快速度。三個月後，我希望能調動出八千到一萬人。
微微一怔，劉闞推門，走進了房間。
他沉默了許久，輕聲道：「此事待我從廣武城回來再議，若沒有什麼事情，就別擠在這裏了。
「你們……怎可如此教唆上將軍？今上將軍大業未成，依舊是楚王臣下，你們這樣，豈不是讓……再說了，你們難道看不出來，這八個字另有其他含義？絕不應該，如此來解釋啊！」
巨船相撞，木屑飛濺，船體中斷。
駛入秦晉大峽谷之後，船速開始放慢。激涌的河水，在快要抵達龍門口的時候，突然遇到一個急彎，狂濤駭浪兇狠的撞在峭壁上，飛出一層層凌空雪浪。而掉回頭的水浪，隨即和矗立在河床中的巨大礁石相撞，再次發出狂怒的咆哮。
被堵在峽谷中的急流，一下子發狂了……
出現了這麼一個詭異的景象，是什麼？代表著什麼？是不是上天，向世人發出了某種警示？
呂嬃很無奈的苦笑一聲，「這蕭大哥也真是的，昨晚到半夜才走，怎麼這一大早的，有來了？」
在十二月時，中年人一家老小，都被接走了……年初來信說，一家人在河南地開墾了二百畝土地，並獲得了其中八十畝的
頭髮略顯出花白色，被水汽打濕，貼在了臉上。
在峽谷的盡頭處，有龍門山和梁山對峙。
這番話一出口，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狂喜之色。
「啊……哈哈哈哈！」項羽聽完這話，忍不住放聲大笑。殊不知，范增面沉似水，陳嬰低頭沉思。
黃河，這條流淌了160萬年的母親河，巨龍般的千古不息，從雪峰連綿的莽莽崑崙奔騰而出，把來自青藏高原冰川和湖沼中豐沛的水源，納入懷抱中，集流匯溪，穿峽越谷，九曲迴轉，橫越于塞上。但是，當河水到了雁門郡偏關之後，陡然轉向，一路南下，呼嘯奔騰。
劉闞說：「你帶著元，先上車等著……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且等片刻再說。」
劉闞一怔，扭頭看了一眼呂嬃。
在如此激涌的水流上，在那傳說中的禹王墓上……
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吳辰，又看了一眼曹參等人，鼓足了勇氣站出來說：「君侯，您真不知道？
這古人出遠門，可不是說走就走。
中年人忍不住低聲道了一句，露出激賞之態。
但是他祖孫三代，一直就守在河水上游。
怪不得蕭何一進來就盯著他看，恐怕是以為，這讖語出自於劉闞之手。但這件事，劉闞真不清楚。以至於當蕭何等人向他解釋完畢之後，腦袋當時就處於當機的狀態，半天沒反應過來。
千萬年執著的沖刷，在莽莽黃土原上，拉開了一道巨大深邃的峽谷。
河中飛卷枯木冰石，相互碰撞，轟隆鳴響。
「龍門三激浪，平地一聲雷！」
「慢著慢著，御龍飛天，鑱鉞當國……什麼意思？」
張耳點了點頭！
而中年人乘坐的巨型大船，則隨著滔滔河水，朝著龍門口衝去。
雖然嘴上沒表示什麼，可是這語氣中，卻不知不覺，增添了許多威嚴。
銅器，並不是什麼出奇的物件，家家戶戶的，都不可避免的有那麼幾件。
他說著話，腳下卻不見停留，一眨呀的功夫，就消失在長廊拐角處的月亮門后。
呂嬃站在劉闞身後，為他梳理頭髮。
劉闞奇怪的瞪大了眼睛，「蕭先生，你說什麼呢？什麼我真不知道？
繞來繞去，其最終結論就是：他劉闞，乃真命天子，受命于天？
劉闞還真沒有聽說。昨天他和蕭何等人談事情到很晚，然後直接就睡下了。
從一名水手的手中，接過了一支火把，他在空中上下揮舞。不一
不過她看上去不似早先那般的落落大方，言談之間，更多了幾分羞澀之意，甚至不敢抬頭。
陳嬰慢慢踱步過來，輕聲道：「《書·顧命》記載：一人冕，執劉，立於東堂。鑱鉞，即為『劉』。耳公為何曲解其意？再說了，即便說鑱鉞為殺器，那《爾雅》之中也有記載：劉，殺也！
只是耳公，你萬不該鼓動上將軍王天下，需知這時機尚未成熟。如此一來，上將軍只怕會更加驕狂，反而會陷入四面受敵的窘況。你今日之說，出你嘴，入我等耳，切勿向外傳播。」
難道，不是您……」
秦二世二月初一的夜晚，河水兩岸，寂靜無聲。
龍門三激浪，平地一聲雷。
這件事情，有鬼！
劉闞不由得長大了嘴巴，腦袋有點短路了。
轟隆，一聲巨響回蕩在峽谷上空，巨船卡在了河中央，形成了一道巨型的水壩，阻攔住河水的流動。一時間，峽谷中的急流更加兇猛。中年人反倒平靜下來，坐在船上，長出了一口氣。
「御龍者，伊祁氏，乃帝堯之後。有孫氏劉，名累，有御龍之能。故夏帝孔甲，賜封為御龍氏。」
來到大廳……
峽谷以西是秦國，東面則是晉國。故而這條峽谷，也就被稱之為秦晉大峽谷，留名青史中。
想來，呂嬃已經把事情和她說了。
待走出大帳是時，范增一把抓住了韓信和張耳兩人的手臂。
「龍門，御龍飛天！」
並且，在青銅器上，出現了八個金色的古篆。有見識的人，能一下子辨認出來，那是商周時期的金文。這金文，也可稱之為銘文，篆刻於銅器之上，一般是用來祭祀天地所用的文字。
而現在，石舟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兩支青銅器就插在那上面。
中年人看著衝過來的巨船，忍不住露出了一種古怪的笑容。黑龍飛天？嘿嘿，雖然那兩艘船上並不是黑龍，可是所承載的物品，同樣是無比驚人……也許，會比渭水黑龍，更驚人！
范增張耳，韓信陳嬰都獃獃的坐在大帳里，一個個面面相覷，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亞父，這御龍飛天，鑱鉞當國，是什麼意思？」
劉秦乖巧的答應了一聲，走出了小院。
項羽可不是沒有文化的人，卻有點不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哦？」
「哦，喜從何來？」
那意思是說：不是您安排的嗎？
※※※
這不是扯淡嗎！
御龍氏劉累，乃北劉之祖先，亦即
賈紹說：「劉者，鉞屬。鑱鉞乃古之聖器，有殺戈之意。殺戈者，西方大利。君侯起於秦，而秦正屬西方。故這鑱鉞當國之意，極為劉氏當國，正應了君侯的狀況，此君侯受命于天啊！」
他們的存在，甚至連始皇帝都已經忘記了……可誰也沒有想到，在去年中秋，有人找到了他們。
一覺起來，就在收拾行囊，還沒有來得及翻閱送過來的公文。再說了，那些公文都已經送到了車上，劉闞準備在路上看。可是聽灌嬰那口氣，似乎外面出了大事情，讓劉闞有點懵了。
劉闞，是真不知道這裏面還有如此多的說法。
「上將軍今援巨鹿，正志得意滿之時。
耳公這麼解釋，也不算太差……上將軍今之大敵，乃是邯鄲章邯。若是扯上北疆，反而不美。
張耳深吸一口氣，突然站起來笑道：「上將軍，耳要恭喜上將軍，賀喜上將軍。」
「哦？」
呂釋之已佔領了廣武城，打開了通往北地郡的通路。
「君侯，這御龍氏，豈不正是君侯先祖？」
項羽一怔，扭頭向其他人看去，「是這樣嗎？」
呂嬃答應了一聲，提醒道：「可別耽擱太久了，你出行人馬已經準備妥當，耽擱了時辰可不好。」
陳嬰開口解釋說：「上將軍，鑱……是古之聖品，至尊至貴，人神咸崇。
「慢著慢著，究竟是怎麼回事？」
「君侯，您難道沒有聽說嗎？」
「御龍飛天，鑱鉞當國？」
劉闞則邁步走到了房門口，抬起手剛要敲門，就聽見門後傳來公叔繚蒼老的聲音：「可是君侯來了？進來吧……」
「諸公，你們這是怎麼了？」
「想必是出了什麼大事，我過去看看！」
薄女在大廳外，恭敬的詢問。
劉闞點點頭，揉了揉劉秦的腦袋，「去院外面看著，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和先生商談一下。」
老灌，給我看好神木關。
劉闞正欲出行，在家中整理行裝。
門外突然間傳來一陣喧嘩聲，緊跟著一個婢女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君侯，蕭先生他們有要事求見。」
黑龍飛天計劃重啟，所不同的，是一些細節的改變。
一艘巨型大船，帶著兩艘大船，悄然自河上遊行駛而來，從那船身的吃水度來看，船上應該承載了很重的貨物。
他何嘗不知，自己今日這番話是阿諛之言？
蕭何等人插手應命，臉上更增添了許多恭敬之色。
這條峽谷，從起點到禹門口，共720宮裡，把一塊肥原沃野，一分為二。
范增不置可否，只是嘆了口氣。
秦晉大峽谷迎來
即便是劉闞親身經歷過穿越這種離奇的事情，可依舊屬於無神論者。
※※※
三十年前，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祖父接到密令，在黃河上游開始打造巨船。
然而這並不是最讓人恐慌的事情，真正讓人感到恐慌的，是那橫在龍門峽口出，兩支巨型銅器。
中年人站在船頭大聲的呼喊著，隨著他的叫喊聲，大船在河面上陡然打橫，隨著河水，轟隆沖向了河口。龍門峽谷並不是很寬，而船身又大，以至於橫向之後，船首船尾不斷的碰撞水中礁石，發出巨大的聲響。有不少人在劇烈的衝擊下，硬生生的被撞下了大船，旋即消失不見。
當時，始皇帝嬴政還未親政，和呂不韋嫪毐等人的鬥爭，已達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於是，始皇帝下令，準備製造讖語，以黑龍飛天之說，逼迫呂不韋放權。最初，這黑龍飛天之地，就選在了龍門峽谷。但後來不知是什麼原因，又變成了渭水，計劃也就隨之擱置一旁。
因為這一次劉闞出行，會帶著劉元去。而之所以帶著劉元，卻是因為這丫頭，總打攪劉秦的學業。有時候，看見劉元，劉闞總會忍不住想起呂雉。和她娘一樣，是個野丫頭，不喜歡做那淑女之狀。
灌嬰忍不住開口說道：「現在都傳開了，說龍門出現上天警兆，御龍飛天，鑱鉞當國，您不知道？」
出禹門口之後，黃河兩岸的村鎮城鄉，都遭遇了或大或小，程度不等的洪災。
來人承諾，會妥善安排他兒子和孫子的未來。
河津決堤！
「君侯，現在要出發嗎？」
銅鉞上則有『鑱鉞當國』的銘文。
船頭甲板，一個中年男子扶舷而立。
「先生可起來了？」
在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兩邊峭壁都為之顫抖起來，水汽縈繞，巨浪衝天，宛如巨龍迴繞河上。
青銅劍上寫著：御龍飛天。
兩艘大船，停止了前進。
蕭何仔細的觀察劉闞的表情，可是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二月初一，這原本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薄女在整理衣裝，劉元很興奮的在旁邊幫忙。
作為廣武君，他必須要走上一趟。畢竟是自己的封地，說穿了那廣武城的百姓，可是他的子民。
裏面有很多的說法，必須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上路。這就是所謂的吉時出行，呂嬃很在意這些。劉闞雖然覺得無所謂，但也不好說太多。於是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接過呂嬃遞過來的大氅披上，邁步走出房間。
步履匆匆的來到后宅的一個小院門口，劉闞
「啊？」
民間有流傳說，鯉魚若是能溯流而上，越過龍門，就可以化魚為龍。所謂的鯉魚跳龍門，也就是說的這個地方。
這也是一處著名的景緻所在，龍門。
夏陽大水……
范增臉色難看，握緊了拳頭，久久不語。
傳說禹王墓就在那石舟下面。
「老師已經起來了，正在房中看書。」
「轉向，快點轉向！」
中年人已經退到了船中央，眼中流露出一股狂熱之色。
好了，都散了吧……」
以前，張耳還不覺得劉闞能成什麼氣候。
峽谷外的兩艘巨船，並肩而行，順著大河衝激而下，越來越近……
蕭何說：「外面現在已經風傳開了，二月初一，龍門峽口有魚化龍，盤繞大河。河上石舟震裂，禹王墓開，降下兩件銘器。一寫御龍飛天，一寫鑱鉞當國，此乃上天要讓君侯王天下啊！」
更何況，御龍飛天，當指御龍氏。
但現在，他也不得不正視這劉闞，手段端的是不簡單啊……
「聽說個甚？」
一邊是以蕭何為首的吳辰曹參等人，一邊是以灌嬰為首的樂叔屠屠等人，齊刷刷列好了隊，向劉闞行大禮參拜：「恭喜君侯，賀喜君侯。此乃天命所歸，君侯當王天下，可喜可賀！」
過了今晚，這世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昨天晚上差不多戌時才走，我然後就歇息了。你在說什麼啊……還有，馮唐、老曹老灌，你們幾個怎麼都跑回來了？還聚在一起過來……你們究竟在說什麼呢？我怎麼一點都不明白？」
他轉身，快步跑到了船尾，看了一眼，尾隨在船后的兩艘奇形船隻。
哈，劉闞愣住了！
今兒個來得人可是不少，不僅僅是蕭何，還有吳辰樂叔等一應留守在朐衍的人，連早先奉命前往神木關的灌嬰，如今擔任九原縣長的馮敬，還有李由的幾個兒子女婿，甚至連遠在并州的曹參也都在這裏。一個個看著劉闞，那目光顯得很怪異，蕭何幾人，更是上下打量。
「喏！」
項羽忍不住問道：「可這鑱鉞當國，又是何意？」
「鑱鉞，屬殺器。」張耳解釋道：「也就是說，當以殺伐而立國。上將軍勇武非常，自起兵之時，所向無敵，殺伐果決。巨鹿一戰，上將軍勇武之名，天下人誰不知曉？這分明是說，上將軍當王天下，此不為喜事嗎？」
為了這計劃，中年人祖孫三代人守在偏關荒涼之地，聞聽計劃重啟，也都感到無比的興奮。
被堵塞的河道，水流不斷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