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百五十六章 會師關中（完）
直到這個時候，巴曼才算鬆了一口氣。撥轉馬頭剛要離去，卻又突然間勒住了戰馬。
巴曼一怔，旋即笑著點點頭，「克少君確是合適人選。
劉闞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
這是劉闞離開巴蜀時，為回應巴曼的禮物，所做的一首詩詞。也就是後世《漢樂府·上邪》。
她也頗惦記你，還說等這局勢穩定下來之後，就給我們辦婚事……娘等這一天，已很久了！」
如果贏果不是小公主，就算不喜歡劉信，劉闞也不會太在意這件事情。
劉闞輕聲道：「我已派人回北廣武城，接母親過來。
劉闞清醒過來，只覺心如刀絞。
巴曼已近而立。
且巴郡扼守長江天塹，由他出掌巴郡，最為合適；曹無傷大哥性情豪爽，頗有壯士之風，邛都與巴郡相連，以他和審食其大哥的關係，出掌邛都很合適，有什麼問題，審食其大哥也能給予他足夠的支持；漢中物華天寶，乃連接巴蜀與關中的必經之路，此地官員的配備……
當年只想著不過一兩年的時間，就可以和劉闞重聚。可沒有想到，竟發生了許多的事情，是皇帝死了，天下亂了。劉闞從樓倉流落北疆，又復立唐國，雄立於北方疆土。而巴曼，也從青澀，變成了風華正茂的少女。
思來想去，劉闞覺得這件事情，最好還是讓王姬出面。
兩人回到霸上大營時，天已過了寅時。
不過有一件事，我卻要提醒你注意……信，似乎很喜歡果兒，你對此事，可有什麼看法？」
劉闞和巴曼，正討論著如何平撫關中，大帳外走進來一名親兵。
這話為說完，喉嚨里只覺有一股腥甜之氣涌動，一口鮮血噴將出來，劉闞仰面，昏倒在地。
※※※
「可問題是，果兒不喜歡信！」
劉闞一怔，「那又如何？信若是喜歡小公主，而小公主也喜歡他，成全了就是！」
「啟稟大王，蒙少君自嶢關派來信使！」
劉闞想了想，「老季，你回咸陽，天亮之後前去拜訪一下王安博士，看他是否願意前去河西？」
哪知，那紀信聞聽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中尉軍撤出之後，防務空虛，兵力不足……若賊人趁大河冰封，渡河而擊，河西可就危矣。」
這樣一來，也能消除掉老秦官員的各種擔心和猜忌，同時夾在巴蜀和關中之間，也不必擔心他鬧出什麼花樣。至於人選嘛……我對咸陽官吏並不熟悉，還要阿闞你自己考慮和選擇。」
巴曼這才一催菊花青，噠噠噠走下了山崗。
李澤當下躬身道，應命而去。
巴曼的臉，刷的羞紅。
審食其大哥在江陽經營多年，對巴郡極為了解。
八年了，每當我想你的時候，都會拿著它看……曼兒，你卻是清瘦了許多，讓我好生心痛。」
看著巴蜀大軍，徐徐進駐藍田大營，巴曼的面容上，並沒有顯示出半點焦慮之色。
巴曼說：「哥哥常年出任典客，于蜀郡的狀況熟悉，而且和當地土著關係密切，自當出任郡守；不過，巴蜀如今土地廣袤，特別是攻克邛都之後，吞併白馬氐之後，面積比之當年，要多出一倍有餘。哥哥雖然有能力，但也難以控制住這許多地區。所以，巴蜀官員，需儘快配備。
不過唐軍師並沒有告訴末將……後來，蒙少君率部抵達，唐軍師命末將率部出擊，夾擊楚軍。可是等末將和蒙少君收兵登城之後，卻發現……卻發現唐軍師他，他，他已經去了！」
實在不行的話，就把劉信調到并州去。然後讓他在并州成家立業，慢慢的，也就就能忘記。
可這內斂的情感，卻是熾熱無比。
劉闞的腦袋，嗡的一聲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腦海中是一片空白。巴曼拉著紀信，詢問詳細的情況，可是劉闞卻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眼前，浮現出了唐厲那清癯英挺的笑容來……
「他率人偷襲嶢關，堵住了劉邦的退路……劉邦從昨日凌晨發動猛攻，唐軍師率我等奮力抵抗。
待巴蜀兵馬休整之後，我自有安排……曼兒，我擬以蒙
劉闞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眼巴曼。
劉闞聞聽，連忙收起桌案上的物品，起身道：「快讓他進來。」
我擬請你兄長巴棘，為蜀郡太守，繼續坐鎮巴蜀，你以為如何？」
巴曼問清楚了緣由之後，見劉闞呆傻傻的坐在地上，連忙上前呼喚。
想過很多種重聚時的景象，可巴曼還是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清淚。
總之，你轉告呂釋之，就說這函谷關是我關中門戶，更關係我唐國基業，務必要小心行事。」
「阿闞，小哈已經抵達成都，估計現在，已經陪著果兒從成都啟程。
都已經過了那壯懷激烈，天真爛漫的年月，不管是劉闞，亦或者是巴曼，都懂得了內斂。
巴曼頷首，扭頭對身後的李澤等人道：「你們先去霸上大營，見過唐王，再做商議。」
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不一會兒的功夫，從大帳外走進一個壯漢。
季布領命而去，大帳里，只剩下了劉闞和巴曼兩人。
將靴子脫了下來，劉闞和巴曼在榻上跪坐，「曼兒，如今巴蜀、關中和北疆，已連成為一體。
巴曼也站起身來，「紀信，快點說，唐軍師……他出了什麼事情？」
沛縣城中，小小的客棧里，唐厲和審食其站在一起，笑盈盈的朝著赤膊的劉闞，拱手自我介紹。
「喏！」
「曼小姐，唐國主已抵達霸上！」
「阿闞，你這詩詞，不合詩體，實不當登大雅之堂。」
月光皎潔，灑在霸水河面，泛起粼粼波光。
「大王，河西士紳騷亂，一直未曾停歇。
「對，咱們在咸陽的家！」
大營之中，張燈結綵，熱鬧無比。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劉闞說：「河西士紳之亂，無需放在心上。
她垂下螓首，修長白皙的頸子，呈現出美麗的弧線。
她不是巴蜀軍的統帥，但卻是巴蜀軍的靈魂。
他名叫李澤，是蜀郡李氏族人。而這蜀郡李氏，準確的說，是督造都江堰的李冰父子後人。
劉闞心裏，咯噔一下。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
劉闞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著，雙手握緊拳頭。
劉闞想了想，看了一眼身邊書案上的地圖，然後在漢中地區，寫下了楊虎的名字。
劉闞回來之後，命人找來了季布。
巴曼驚奇的說：「紀信，你怎麼如此打扮？」
沛縣牢獄里，大家聚在一起品酒。當所有人都稱讚劉闞的那首『綠漪焙新酒，紅泥小火爐』的時候，唐厲卻板著臉，正色的批評劉闞，讓劉闞哭笑不得的同時，又生出了一絲羞愧。
「苦行者！」
「老季，你立刻持虎符，前往咸陽，接手防務。
許久，巴曼鬆開了手，從劉闞的懷裡掙脫出來。
按照李俚制定的戶籍法，一戶五口人。
巴曼抵達霸上的時候，已經快到寅時。
巴曼一眼就認出，那香囊，正是當年劉闞離開巴蜀時，她送給劉闞的禮物。
八載苦侯……
劉闞走上前，牽住了韁繩。
巴曼輕聲道：「立刻派出斥候探馬，趕赴嶢關，將情況打探清楚。
劉闞笑著，將她一把抱起來，驚得巴曼喊出了聲……劉闞把她放在馬上坐好，而後牽著韁繩，往霸上大營行去。若換了旁人，也許會感覺惶恐。可此時此刻，巴曼只覺，心中甜蜜。
季布接過虎符，點頭答應。
一直等到了丑時過去，輜重營全部進駐藍田大營之後，巴曼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末將記得，楚軍最後一次攻上嶢關的時候，唐軍師被一名楚將所傷。
「唐軍師，可有消息？」
「上邪！
巴曼下馬，輕聲道：「當年一曲，猶在耳畔。
此次入關中的兵馬統帥，是墨家傳人苦行者。
蒙家自蒙驁將軍起，蒙武將軍、蒙恬將軍三代皆鎮守過河西，于當地的聲望很高，當不會有任何問題。不過，以我之見，單憑蒙克一人，恐怕還略有些單薄，他畢竟太年輕，離開關中的時間也長……當調配一關中德高望重之人，與蒙克一起出鎮河西，不需月余，暴亂可平。」
「那就好！」
劉闞上前一步，將巴曼用力的擁在了懷中。而巴曼，則用力的環抱著劉闞的
遠遠的，就看見在河畔古松下，一個雄壯如獅的身影，正面向著她眺望。
一個中年男子，走到了巴曼的身邊，低聲提醒。
還有很多……
巴曼點了點頭，「待輜重營進駐大營之後，我自會前去拜會。」
劉闞拉著巴曼的手，笑道：「回家！」
在巴人眼中，巴曼就是那巴山蜀水所孕育出來的神女！
阿闞，你也清瘦了……」
只見他身穿素衣，頭扎素帶，似是在為什麼人，披麻戴孝。
「阿闞！」
「哦？」
也就是說，巴蜀人口已經超過了二百萬，絲毫不遜色于山東任何一個諸侯所掌控的人口。
「你好，我叫唐厲！」
密令呂釋之率部趕赴函谷關，駐紮澠池，接手防務……告訴他，高築城，深挖溝，絕不可擅自出兵。關中這一鬧騰，我估計楚項再也無法坐穩邯鄲，應該會立刻揮兵西進，攻打函谷關。
「你與周昌一起，繼續在這裏督促，天亮之前，大軍必須全部進駐藍田。」
我以為，最好以老秦官吏出掌最好。
「曼兒所言，乃為上策。」
秋風，捲起斗篷，在風中飄揚，就好像唐國的紅底白龍旗般，在夜色之中，格外的醒目。
「末將知道，最遲正午時分，會令兵馬調整完畢。」
如此一來，巴蜀四郡官吏，就配備齊全。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要儘快的將關中安撫妥當。
他連忙上前，一把抓住了紀信的手臂，「老唐他怎麼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他顫聲問道：「老唐，老唐是怎麼去的？」
「唐軍師，唐軍師他……在晌午時，去了！」
「末將明白！」
自脫離秦家，重新恢復了巴姓之後，在八年時間里，巴曼吞併了整個巴蜀，成為毫不遜色于其祖母秦清的霸主。巴人商行，行商天下；瀘州老窖，窖香大江南北……素有天府之國的巴蜀之地，物華天寶，給予了巴曼足夠的施展空間。八年，巴蜀人口已激增至五十萬戶。
執掌巴蜀多年，巴曼早
這身影，對巴曼而言，並不陌生。八年來魂牽夢縈，不知思念過多少次……她一提韁繩，勒住了戰馬。
「啊？」
小姑獨處，早已沒有了年少時的青澀。在沉穩中，多了幾分憂鬱，添了一些滄桑，卻更有成熟的美麗。一襲白色長裙，外罩大紅色里襯的斗篷，在風中獵獵，恍若是冰雪中若隱若現的火焰。
「喏！」
耳邊，似乎迴響起了十年前，她與劉闞東行朐忍時，劉闞吟唱的那首詩詞。口中不知不覺輕吟，胯下的菊花青，似頗有靈性，踩著那韻律的鼓點，噠噠噠，朝著劉闞徐徐的靠攏去。
迎面，一名唐軍將領上前，恭敬的說：「曼小姐，大王命末將通稟，他在霸水河畔恭候小姐。」
「阿闞，我們現在去哪兒？」
聽罷紀信的話，劉闞忍不住大吼一聲：「老唐……」
「而且，老秦雖沒，可果兒畢竟是嬴氏公主。我倒不是說信有什麼不好，只覺得他二人，並不合適……阿闞，這件事你可不要小看，必須重視才行。否則，很可能會造成大麻煩。」
「尚無消息傳來，不過蒙克據說已經趕赴嶢關，這個時候，估計已經抵達嶢關城下，解決了嶢關之圍。」
問題是，這牽扯到門戶的問題。贏果代表的是嬴秦最後一支血脈，而劉信……說實話，不般配。可劉信偏偏又是個死腦筋，如果不能把這件事情說通，到最後還真的會是一個大麻煩。
眾人聞聽后，心裏都明白這其中的奧妙。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巴曼則催馬，趕奔霸水河畔。
「家？」
一種極為不詳的念頭，油然出現在腦海中。
估計這一兩日間，大王就會對人馬進行調動……關中雖然已落入大王之手，然則情況，並不樂觀啊。」
「阿闞，阿闞，你別光坐在這裏，倒是說話啊！」